我們正圍著畫得滿是圓圈的地圖看時,白薇已先站起身來,大步流星地就往門外走。


    我趕緊問:“白薇,你幹啥去?”


    “去肉市,還看不明白嗎?”白薇回頭看了我一眼,又急聲說道:“兩年間這二十多起人口失蹤案雖然案發地點不同,但中心點卻隻有一個,凶手就藏在肉市,每次都會自肉市出發,無規律地在以肉市為中心的四周圍作案……”


    話音沒落,白薇已經第一個衝出房門,我們哪兒還敢繼續耽誤,於是也趕忙都起身跟出了門去。


    哪知才出了旅館,正要上車時白薇突然停下了腳步,手拽著車門發起了愣來。


    沒等我問她怎麽了,就見白薇緩過神來,扭頭又朝大家說道:“小陳、小蘇、老四、小霏,你們四個人先留下,小六子跟我兩個人過去……”


    “為什麽?”陳國生不情不願地問道:“每次遇到事兒都是你倆打頭陣,小師傅,你這未免也太偏心了吧?”


    “不是偏心,是為了安全著想。”白薇答道:“小六子是我源宗門人,他跟我一起去,真要是有個好歹我也不心疼,畢竟是我們自己人,可你們不一樣,真出了事兒怎麽辦?之前在望馬台,你們見識過那蒙麵人的厲害,如果揚州這些案件真跟那人有關係的話,這次恐怕不易收場,我們不能冒險一起行動,萬一全軍覆沒那可就……”


    白薇話說到這兒,就聽小霏插話道:“白薇姐,那我跟你去!我也是源宗的人!”


    “你不行,你還太嫩,跟小陳他們一起留下等我們消息……”


    白薇不由分說,說著話已先拽開車門就坐上了副駕駛位,我也趕緊開門坐到駕駛座上,也沒管其他人滿臉地不願意,開著車帶著白薇就朝肉市方向揚長而去。


    我們出發時,已經快接近晚上十一點鍾了,街上早已經沒了什麽行人,再加上小旅館距離肉市的路程本就不太遠,有個二十分鍾的功夫,我倆就開著車到達了肉市門口,停好車往裏一看,碩大的肉市場地裏同樣也是冷冷清清,傍晚時分市場裏的肉販們就都已經早早地收了攤。


    立在肉市門口,我們並沒急著進去,白薇先把自己的小羅盤掏了出來,打開蓋子盯著羅盤一看,就見羅盤指針正嗖嗖地轉動不停,白薇眉頭一皺,說道:“那凶手還真是選了個藏身的好地方,肉市裏常年殺生造孽陰怨之氣本來就重,正好能掩蓋住錢串子身上的妖邪之氣,要不是豔芳的話提醒了我,再加上小陳帶回來的那些案件資料,還真讓它從我眼皮子底下逃過了這一劫……”


    說著話,白薇抬腿就往空蕩蕩地肉市裏走,我也趕忙跟了上去,誰知才走出沒多遠,突然間,一陣莫名傳來的警笛聲已然由遠及近。


    警笛聲一響,把白薇我倆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就趕緊往旁邊一個空肉檔的案板下麵鑽,生怕被人把我們當成小偷。哪知道再循著那警笛聲往路上一看,卻見一輛警車正閃著警燈鳴著警笛從路上揚長而去,絲毫沒有要拐進肉市來抓我們的跡象。


    見是自己多心,我長長籲了一口氣,總算是放下了心,哪知回頭再一看,白薇,卻見白薇盯著那過路警車的神情卻顯得比之前還要更加地嚴肅了起來。


    我趕緊問道:“白薇,怎麽了?”


    “你看。”


    白薇說著舉起手中小羅盤,遞到了我的眼前,借著月光,我盯著羅盤仔細一看,霎時間,就見那小羅盤的指針竟已停止了瘋狂轉動,正直直地指著那警車駛去的方向,如同在刻意地跟隨一般……


    白薇看了我一眼,問道:“你猜是什麽原因?”


    我想了想,答道:“難道那警車上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可是不對呀,要說陰氣重,這肉市裏的陰氣應該更重才對,為什麽你這羅盤的指針會指向警車方向?”


    “這就是我們源宗這羅盤的厲害之處。”白薇輕聲一哼,答道:“這小羅盤乃是源宗弟子出師時,師父親自傳授的法器,比一般的尋妖羅盤要敏銳得多,在幹淨的地方能追蹤陰妖之氣的來源,而在陰妖之氣聚集濃鬱的地方,仍不會失去靈感,有分辨新陳之效。這肉市裏陰妖之氣濃鬱,但都是因為有妖邪之物長期盤踞而凝結而成的陳舊之氣,而那警車上所傳出的陰妖之氣卻是新氣,所以這羅盤自陳氣之中自然去尋新氣之蹤……走,我們去看看……”


    話說到這兒,白薇帶著我起身就往肉市外走,出了肉市,我倆剛要上車去追趕剛剛經過的那輛警車,哪知就聽身後的馬路上傳來一陣談笑聲,有人哈哈笑道:“老王,咱倆報案有功,你說公安同誌是不是得發給咱們點獎金啥的?最次也得給個‘良好市民’的錦旗吧?”


    “嘿,你想得倒是美,咱這算得了啥?人家公安同誌們勇擒歹徒,那才是大功臣,你還好意思跟人家要東西?”


    白薇我倆循著聲音一看,就見兩個打扮樸素的中年男人正並排騎著兩輛自行車,晃晃悠悠地朝我們這邊而來。


    眼見兩人騎著車越走越近,白薇趕緊跑向路邊,一招手把兩個正要騎車經過的中年人給攔了下來。


    兩人一捏手閘停下車,其中個年紀偏大的謝頂男人立刻朝白薇問道:“小丫頭,大半夜的你幹啥呀?這兒剛出了事兒可不安全,沒事你早點回家去!去去去!”


    男人說話時口齒不清,一張嘴,離著老遠就能聞到一股濃鬱地酒臭味,顯然兩人是剛喝完酒。


    白薇也沒當回事,朝著兩人一笑,說道:“大爺,這兒出什麽事兒了?剛我聽你倆一邊騎車一邊聊天,看樣子是立了什麽大功了?”


    聽到白薇這話,另一個中年男人哈哈笑了起來:“嘿嘿,小丫頭你還真別說,今兒我們老哥兒倆沒白活,做了件大善事啊!我跟你說啊,今兒老王我倆上夜班下班晚,下了班吃了個夜宵,沒想到啊……”


    這兩個中年人還真沒把白薇我倆當外人,借著酒勁兒,你一言我一語地就爭相跟我倆說起了剛才的事兒來。


    簡單一聽我也就聽明白了,這倆大爺一個叫老王,一個叫老張,都是附近一家玻璃廠的工人,今天晚上廠裏加班回來得晚,下了班之後老哥兒倆就在附近找了個還沒打烊的飯館兒好好喝了一頓。


    等喝完酒,也就快夜裏十一點了,老哥兒倆蹬著自行車晃晃悠悠就往家裏走,哪知道沒走多遠,經過附近一個小巷子時,胡同裏突然傳來一陣男人的慘叫聲,路過的老哥兒倆一聽到慘叫,酒勁兒當時就醒了一半,一琢磨,肯定是巷子裏出什麽事了。


    依著老張的性格秉性,推著自行車就想衝進巷子裏一探究竟,可老王不傻,心說萬一裏麵藏著幾個持刀悍匪,他倆豈不是自尋死路?


    老王心想,倆人剛喝酒的飯館離著巷子不遠,於是靈機一動,趕忙勸阻住了試圖借著酒勁兒逞英雄的老張,拽著老張蹬自行車就又回了飯館裏,借飯館前台的座機給派出所打了個報警電話。


    打完電話沒多久派出所的車就到了,幾名公安同誌衝進巷子裏沒多一會兒,就從裏麵帶出了兩個人來,一個瘦瘦弱弱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滿身是傷,是被兩名公安同誌架出來的,另外一個看穿裝打扮是個老道,直接被公安同誌們負著手戴著手銬給押了出來……


    聽老王老張話說到這兒,白薇我倆互相看了一眼,一聽到‘老道’二字,無疑都想起了在望馬台村襲擊我們的那個蒙麵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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