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慧中說的這個人必定就是宣王了。原來張英黎、沈景蘭、沈景惠之所以接近於雅猛,都是為了能接近宣王麽?為什麽聽起來有些可怕……


    馮瑩中瞪大眼睛,「如果姐姐猜對了,那她們的心思可真是……現在某人已經娶了妻,難道她們還在妄想著什麽?」


    馮慧中笑,「或許她們是想攀附宣王妃,得些什麽好處吧。」


    雲傾覺得她們很笨,「那也犯不上得罪於十八啊,於十八是好惹的麽?」


    於雅猛氣勢洶洶,「桂小七,你什麽意思啊?我很凶麽,我很凶麽?」呲牙咧嘴張牙舞爪,要往雲傾身上撲。


    雲傾想躲,卻沒躲過去,其餘的人有幫雲傾的,卻也有幫於雅猛的,幾個小姑娘嘻嘻哈哈,鬧成一團。


    宣王妃和沈景蘭、沈景惠就被晾在一邊了,沒人愛搭理她們。


    宣王妃便有些訕訕的了,沈景蘭更是惱羞成怒,大聲道:「雲姑娘,聽說你有位堂姐,名叫雲儀,對麽?」


    於雅猛等人都知道雲儀是誰,警覺起來。


    沈景蘭說話聲音很大,不少人都詫異的往這邊看過來了。雲傾暫時也不和小姐妹們打打鬧鬧了,攏攏頭發,鎮靜的說道:「沈小姐真是博聞強記,心性甚好,連雲儀也知道,也記得。」


    雲傾這話隱隱含著諷刺之意,沈景蘭哪裏聽不出來?血往上湧,臉色通紅,聲音更高了,「你這個堂姐是宣王府一個小小的侍妾,對麽?」


    沈景惠還是很幫著自家姐妹的,掩口笑道:「堂姐,宣王小妾,真丟人呀。」


    宣王妃一直是生著氣的,這時臉上卻露出淡淡的笑意。


    雲傾有雲儀這樣的堂姐當然丟人了,這還用說麽?


    沈景蘭越發來勁了,「宣王小妾,身份卑微,連給宣王妃洗腳也不夠資格的,嘻嘻。」


    於雅猛大怒,「沈景蘭,沈景惠,你倆說這話有意思麽?不覺得很無聊?」


    沈景蘭見於雅猛怒了,縮了縮脖子,「十八娘別生氣,我不過是隨意聊聊天罷了。」


    宣王妃卻要護著沈景蘭,笑吟吟的道:「表妹,景蘭也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你又何必生氣呢?」


    沈景蘭見宣王妃向著她說話,來勁了,「對啊,我又沒有說假話,不過是實話實說啊。雲儀確實是雲傾的堂姐,雲儀也確實是宣王府的小妾,有什麽說不得的麽?」


    「沒什麽說不得的。」雲傾慢吞吞的道:「不過,既然宣王妃和沈小姐都提起這件事了,我倒有句話要請教請教了。」


    「何必這麽客氣?說什麽請教不請教的,有問你直接問好了。」沈景蘭笑道。


    「我想請教沈小姐的是,你到底和宣王府有什麽仇。」雲傾盯著沈景蘭,不緊不慢,「你既然見識這般廣博,知道雲儀是我的堂姐,那你想必也知道雲儀是怎麽死的吧?她和福建總督的兒子胡不竭一起死在深山之中,到底是如何死的,誰也沒法確定。宣王府一個小妾和福建總督的兒子死在一起了,這事說來著實有幾分尷尬,一般來說人們總是避免提起的,今天沈小姐卻在大庭廣眾之下堂而皇之的說出來,不知是什麽意思?是嫌宣王府丟人丟的還不夠麽?」


    「你……你胡說……」沈景蘭沒料到雲傾毫不猶豫提著一大盆汙水就朝她身上潑過來了,頗有些驚慌。


    沈景惠也有些害怕了。


    是啊,雲儀死的有些說不清楚,實在不應該當眾提起來的,好像在重提那件令人頭疼的命案似的……


    雲傾不理會沈景蘭,轉向宣王妃,眼神清澈,「王妃殿下,你認為沈小姐隻是實話實說,而實話實說總是正確的,對麽?那我也和王妃殿下實話實說。我堂姐嫁給宣王沒幾天就被送到深山之中了,後來更在山中不明不白的死去。宣王殿下就算是皇室貴胄,尊貴已極,一條人命總該有個交待,對不對?既然宣王妃在這裏鄭重其事的提到我堂姐是宣王小妾,那麽,便請你這位宣王妃給我這個雲儀的堂妹一個交待。雲儀到底是怎麽死的,被誰害的,王妃請一個給我明明白白的說法。」


    「對,給說法!」於雅猛興奮得快要飛起來了,拍案而起,「再賤也是一條人命,我朝皇帝以仁治國,從來不提倡草菅人命!雲儀是怎麽死的,快說!」


    「給說法,給說法。」毛莨等人哪有不跟著湊熱鬧的,異口同聲,理直氣壯。


    她們這一折騰,不少人過來看熱鬧。


    宣王妃又氣又急,「什麽說法,給你們什麽說法?一個小妾,也值得我給你們說法了?」


    「喲,你這麽高貴啊?」於雅猛嘖嘖稱奇,「一個小妾便不值得你給說法了,那是條人命不是啊?表嫂,視人命如草芥,這可不是我宣王表哥的作風啊。」


    「一個小妾不值得你給說法,那倒值得你提起來了?」不知是誰冷不丁的諷刺了一句。


    宣王妃麵紅耳赤,「我沒有視人命如草芥……」


    「沒有視人命如草芥,那就給說法!」於雅猛小手一揮,氣勢萬千,「雲儀這個人是你們先提起來的,既然你們肆無忌憚的提了,可見胸有成竹毫無顧忌,這說法你們就必須給!」


    宣王妃既氣惱於雅猛不依不饒,又氣惱沈景蘭、沈景惠無故多事,狠狠的瞪了沈氏姐妹一眼。沈氏姐妹本來就惶惑無助,見宣王妃這樣,腦子裏更是嗡的一聲,臉色更加蒼白如紙,身子顫抖,搖搖欲倒。


    她倆本來隻是想巴結巴結宣王妃,可是一個不小心便闖禍了,看樣子這禍事還不小……


    有位中年貴婦在角落裏獨自坐著,神色暗然,雲傾和於雅猛咬耳朵,「那人似乎是胡不竭的姨母蘇夫人,哎,咱們若是過去挑撥幾句,胡家是不是會跳起來了?」


    於雅猛不屑的斜睇她,「咱們過去挑撥,那不是太失身份了麽?你看我的。」招手叫來一名宮女,小聲吩咐了幾句,宮女曲膝,「是,奴婢知道您的口味,這便給您端過來。」快步去了。


    看樣子是於雅猛給宮女要了吃的喝的,那宮女也確實不久之後重新過來,端給於雅猛一盞清水。不過,卻有另一名宮女去給蘇夫人送茶點,送茶點的時候,還殷殷勤勤的陪著說了幾句話。


    「你讓人說什麽了?」雲傾小聲問。


    於雅猛微笑,「沒什麽。我不過是讓人裝作不認識她,多嘴多舌把席間的事都告訴她罷了。」


    宮女也沒啥厲害話,不過是說宣王妃和沈景蘭、沈景惠用嘲諷的語氣提起雲儀了。雲儀和胡不竭同時在山中遇害,不僅死得不明不白,死後還有人風言風語,把他們說得十分不堪。雲家無權無勢,雲儀身份又不高,看來這樁案子就這麽了了,想要真相大白,沉冤得雪,沒指望了。


    胡家本來就不服氣,這樁案子他們若是不重新提起來,那才見了鬼呢。


    宣王妃本來已經很窘了,於雅猛又威逼了幾句,絲毫也不放鬆。


    「哎,會不會給你帶來麻煩?」雲傾很替於雅猛著想。


    於雅猛得意的笑,「不會。我和張英黎現在頂多算是表嫂和小姑子之間的事,張英黎先挑事的,我姑婆還會向著她不成?姑婆向著我宣王表哥,可是也很向著於家人,於家人被欺負她是不肯的。張英黎敢欺負我,姑婆忍得了她才怪。況且這樁案子重新提起來,對於家不利,對宣王府不利,這都是因為張英黎,姑婆不會喜歡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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