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藍色玻璃


    尼羅將西裏爾扛在肩上不帶一點照明就奔走於森林之中。即使化為人形,尼羅在夜晚依舊看得很清楚。


    順便提一下,因為他有著比人類更強的力量,所以即使扛著西裏爾也能富有餘力地全速奔跑。


    (......說起來,這個冷颼颼的小哥,到底是怎麽從宿舍裏溜出來的?)


    不論是男生宿舍還是女生宿舍,都被高高的圍牆包圍。大門前也有門衛通宵進行巡邏,應該溜不出來才是。


    要是使用飛行魔術,進行跳躍飛行倒是另一回事,但飛行魔術並不是說起來那麽容易的玩意。


    需要同時擁有高精準度的魔力操作技術和身體能力,能用的至少也得是上級魔術師級別。


    因此,身體能力低下的莫妮卡並不能使用飛行魔術。


    (就本大人的觀察來看,這個冷颼颼的小哥,雖然很擅長冰魔術,但除此之外的並不怎麽擅長才是)


    人類生下來時就會獲得擅長的屬性。一般的魔術師隻會使用自己擅長屬性的魔術一點也不奇怪。


    不限屬性並能輕易使用高難度魔術的莫妮卡,從各種角度來看都是超規格的。


    偶爾會忘記這點,但好歹她也是位於這個國家魔術師頂點的七賢人啊。


    (大概,這個冷颼颼的小哥應該用不了風魔術。嘛,這個歲數就能使用如此的冰魔術,已經足夠厲害了)


    不能使用飛行魔術的西裏爾,究竟是如何溜出男子宿舍的。


    其答案在到達男子宿舍建築後麵時立馬就明了了。


    宿舍周圍牆壁的一部分陷入龜裂,看來西裏爾是從這裏鑽出來的。


    「真令人意外,名校的管理也很隨意呢」


    「因為那個裂縫是曆代學生為了從宿舍溜出來好能放鬆一下而弄出來的」


    尼羅的身後傳來了聲音.


    保持扛著西裏爾的姿勢向後看去,那裏站著的是曾見過的男學生。


    苗條的身姿,完美且勻稱的麵容,月光下閃耀著的柔順金發——裏迪爾王國第二王子菲利克斯·亞克·裏迪爾。


    菲利克斯身著製服,手裏拿著一塊稍大的板子。


    尼羅看向那塊板子,菲利克斯將板子貼在牆上掩蓋裂縫。


    「平時就這樣立著板子,隱藏裂縫,但當時的西裏爾看起來連這樣的餘力都沒有了呢」


    原來如此,這條裂縫好像也是王子大人禦用的小道。


    理解的同時,尼羅將扛著的西裏爾放下來。


    「本大人隻是路過的旅人。這位冷颼颼的小哥因魔力中毒而暴走,在森林中一下不行了,因此我把他送回這裏。本大人很溫柔吧,快感謝本大人。」


    「啊,這真是麻煩你了,謝謝」


    「先說一聲,不論這位冷颼颼的小哥說了什麽,都是因為魔力中毒而看到的幻覺。聽明白了麽,這家夥看見的全都是幻覺。」


    「.......恩?」


    菲利克斯稍微瞄了下西裏爾,馬上將視線轉回尼羅身上。


    那表情平靜且溫柔——但是,碧藍的雙目死死地注意著尼羅的動向。


    「親切的旅人先生。敢問尊姓大名?」


    「雖然是無名小輩,但因為本大人很親切所以告訴你好了。巴塞羅繆·亞曆山大」


    尼羅隨口撒了個彌天大謊,菲利克斯將手遮住嘴竊笑到。


    「和冒險小說的主人公同一個名字呢」


    「你,知道達斯汀·岡特?」


    尼羅心中對菲利克斯的好感度有了些許上升。尼羅堅信會喜歡達斯汀·岡特的人沒有壞人。


    對著聲音突然高了一調的尼羅,菲利克斯聳了聳肩。


    「這個國家擁有的娛樂還是姑且通曉的呦,小說也好,遊戲也罷,還有戲劇」


    說出這些的菲利克斯是一副笑臉,但那是滿是空虛的笑容。


    尼羅不禁苦了下臉。


    (......令人不爽的家夥)


    出生於王族,明明受盡一切恩惠卻整的像一無所有的家夥似的——那滿是空虛的眼神。


    菲利克斯輕輕扶起西裏爾,然後想到什麽般看向尼羅。


    「說起來旅人先生你知道麽?這附近的森林都算學校的,所以學院關係者以外可是禁止進入的」


    「嘿,是麽」


    尼羅討厭被強調人類的條條框框。


    (因為本大人也不是人啊)


    人類的規矩什麽的,輪不到自己。尼羅用下巴指了指西裏爾。


    「看在幫了那位冷颼颼小哥的份上,睜隻眼閉隻眼吧」


    「啊,當然。對於幫助了西裏爾的你,我不會過問些什麽的」


    「吼~~~~~~~?」


    尼羅擺了張臭臉,手伸進自己的長袍中。


    然後在衣服裏抓來抓去,最後逮住了什麽。


    「.......不特意來詢問什麽,是因為這家夥也會搞清我是誰,是吧」


    說著,尼羅將伸入長袍中的手伸出。


    一隻被尼羅用指尖夾著尾巴的白蜥蜴搖搖晃晃著。


    尼羅將蜥蜴拎到麵前「吃了你哦~」如此威脅到,蜥蜴那小四肢則開始亂晃。


    尼羅露出尖牙,擺著張凶狠的臉笑到。


    「看起來是水之精靈麽?鑽進本大人的衣服裏,是打算偷偷進行偵查麽,但是很遺憾呐。本大人,對於魔力反應可是很敏感的」


    精靈就是魔力的聚合體一般的東西。因此,尼羅很快就明白這玩意是上位精靈。


    這隻白蜥蜴是水之上位精靈。多半,也是這位王子的契約精靈吧。


    即使被指出白蜥蜴的存在,菲利克斯的臉上依舊是平穩的笑容。這反而讓人害怕。


    尼羅明明期待著的是「什,什麽?!」或者「你到底是什麽?!」 這種反應。然而,這位王子卻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尼羅無趣地將蜥蜴甩到地麵,轉身背向菲利克斯。


    「別了」


    尼羅稍微回頭看了看菲利克斯。菲利克斯什麽都沒有說,依舊是一副平穩的笑臉,目送著尼羅。


    (喂,閃閃發光的王子。就算再怎麽無聊,也不準對本大人中意的人出手哦)


    再繼續說下去,很可能被察覺到真身,因此,尼羅並沒有發聲,在心裏嘀咕道。


    他露出尖銳的牙齒,凶狠地笑著。


    (要是敢弄壞莫妮卡,我會從腦袋開始,嘎吱嘎吱地將你這家夥生吞活剝)


    被扔到地麵上的威爾戴安,向著菲利克斯身邊爬去,很是抱歉的將小小的腦袋貼在地麵。


    「實力不足,十分抱歉。現在馬上就去追那人.......」


    「不,算了。你要是被吃掉了我會很困擾的」


    菲利克斯像玩笑般隨口說道,但威爾戴安則很認真地對於自己實力不足而感到羞愧。


    但是,菲利克斯已經沒有要去追那名黑發男子的打算。


    那名男子究竟是何人並不清楚,但並不是追上去能怎麽樣的對手,這點本能的理解到。


    那是人理之外的某種存在。而且恐怕並非精靈之類,而是更加非比尋常的什麽。


    但是,不管那人是什麽,既然沒有打算對菲利克斯下手,那先放一邊也沒什麽。


    「威爾,回到口袋裏。要是讓西裏爾看到你,多少有些麻煩」


    「遵命」


    威爾戴安順著菲利克斯的腿攀爬上去,鑽進衣服口袋裏。菲利克斯確認之後,再次背起西裏爾往回走。


    然後,菲利克斯背上的西裏爾開始小聲呻吟。看來好像是恢複了意識。


    「......恩,......我,我......」


    對著嘶啞呻吟著的西裏爾,菲利克斯依舊用和平常一樣的語調說到。


    「呀,醒了麽」


    「............殿,下......?」


    西裏爾來回眨了好幾次眼,暈乎乎地看向菲利克斯。


    「你犯了魔力中毒,倒在了森林裏。然後被親切的旅人先生送到了這裏」


    「.......給您添麻煩了」


    「沒什麽,沒關係」


    要是平時的西裏爾,早就開始聲張要自己走了吧。但連這都說不出來,說明他消耗得十分厲害。


    菲利克斯將西裏爾背回他的房間,西裏爾精疲力盡地橫倒在床上,看向菲利克斯。


    「......幫助我的那位旅人,是小個子,披著頭帽的人麽」


    菲利克斯搖了搖頭。


    「不,個子很高的黑發男子」


    「......是,麽」


    輕聲嘟囔後,西裏爾閉上了眼。仿佛在反芻些什麽。


    菲利克斯忽然有些在意,便問到。


    出的是他看到的幻覺吧。


    然後西裏爾閉著眼睛,緩慢的開口道。


    「......令人恐懼的寂靜,令人恐懼的強大......這樣一個怪物的幻覺........我恐怕今生,都難以忘卻那個身姿吧」


    ***


    將西裏爾托付給尼羅的莫妮卡,走出了森林,從女子宿舍旁邊經過,向著賽雷迪亞學院的校舍前進。


    對於莫妮卡這番舉動,琳依舊無表情的將頭90度傾斜。那如同頭掉了的人偶般令人悚然的舉動,表明著懷有疑問。


    「為什麽,不回宿舍呢」


    「.......稍微,有點想確認的,事情」


    想要確認的事情,琳複述道。


    莫妮卡繞到學院的後麵,在後門前停下。


    「......阿什利大人的胸針會故障,是因為沐浴了強大魔力,所致」


    其結果,就導致了沒有施加保護術式的魔道具胸針引發了錯誤。


    那麽,西裏爾所沐浴的強大魔力是什麽?認為西裏爾遭受了什麽魔術的攻擊是比較妥當的。


    「剛才的阿什利大人,非常的混亂。那比起魔力中毒的症狀所致,不如說.......更符合被施加了精神幹涉係魔術的人的症狀......」


    精神幹涉係魔術是被指定為準禁術的危險魔術。


    簡單的進行洗腦,幹涉人類的記憶,時而甚至能將不方便暴露的事實忘記,但是其副作用會使精神陷入不安定狀態,感情的起伏變得強烈。


    琳貌似終於理解了莫妮卡想要表達的事情。


    「也就是說,剛才那人,最近遭受到了精神幹涉係魔法的攻擊。魔道具的胸針也因此發生了故障,是麽?」


    「......是」


    如果是這樣,就能看清至今為止在學院裏發生的事情的全貌。


    引發盆栽事件的塞爾瑪·卡什的動機是對亞朗被斷罪一事的怨恨。


    但是,亞朗被斷罪一事向學生進行了隱瞞,以亞朗因病回去療養為由的自主退學形式收了尾。


    這樣的話,為什麽塞爾瑪會知道亞朗被斷罪了?


    應該認為是有人將事實告訴了她為妥。


    然後,那個真正的犯人用精神幹涉係魔術使得塞爾瑪趨於暴走。將共犯者的嫌疑全部指向了塞爾瑪。


    (回想一下,亞朗·奧布萊恩的錯亂狀態,也與精神幹涉係魔法的副作用很相似)


    一邊聲張有共犯者,卻連其名字都說不出來的亞朗。


    主張一切都是自己的錯,進行支離破碎言行的塞爾瑪。


    然後,魔力暴走,異常錯亂的西裏爾。


    要是這三人,都受到了記憶操作係的精神幹涉魔術的話?


    能做到這種事情,並且存在動機的人是?


    「.......琳小姐,稍微,藏起來,一下」


    「遵命」


    琳翻起女仆裝的裙子,靈活且無聲地落在附近的樹枝上。


    莫妮卡佩服著她作為風之精靈的靈活度時,校舍的附近出現了人影。莫妮卡摘下頭帽,向人影靠近。


    從校舍出來的那個人看見莫妮卡後露出驚訝的麵孔。


    「你是......最近的轉入生,莫妮卡·諾頓?為什麽這個時間還在外麵?」


    神經質地邊抬了抬圓眼鏡邊開口的是,莫妮卡班級的擔當,又是學生會顧問的教師,維克多·桑利。


    桑利用手臂慎重地抱著一大坨紙。


    莫妮卡一直盯著那紙摞,桑利則皺起了眉頭。


    「宿舍的門限應該早就過了吧?這個時間無許可外出可是會收禁閉處分......」


    「那些」


    打斷了桑利的話語,莫妮卡指著桑利抱著的紙落。


    「帶出去,要幹什麽」


    桑利一瞬間,被指出痛處般說不出話。眼鏡後麵的眼睛稍微動了動。


    「要是打算替換成別的東西的話,是沒用的。因為我記著所有過目資料的數字」


    「替換?......你到底,在說些什麽」


    桑利的臉抽搐著,其聲音很是不自然。


    至今為止一直顫抖著的莫妮卡那幼稚的麵容上,沒了表情。如同在學生會室埋頭數字時一樣。


    從深處反射著綠光的眼睛,死盯著桑利抱著的資料。


    「學生會的會計記錄,從很早以前開始,就一團糟了」


    每年對不上賬的會計記錄,都會被強行進行收支相抵,隨意地管理著。多半由會計擔當者或者顧問進行偽裝已經成為傳統了。


    但是,看到會計記錄的莫妮卡注意到了。


    「從五年前開始,那偽裝的方法變得精致了起來。而且,金額也在一點點變大。」


    然後一年前,亞朗·奧布萊恩成為會計後,那個金額開始越來越大。


    「五年前,是您就任學生會顧問的一年......」


    「那,又......」


    「亞朗·奧布萊恩先生的貪汙共犯者,就是您,桑利老師」


    “帕薩帕薩”,是桑利手中的資料散落一地的聲音。


    在莫妮卡被散落的資料奪去注意時,桑林迅速地逼近莫妮卡,然後抓住右手腕進行拘束。


    桑林惡狠狠地瞪著莫妮卡,低沉的聲音說到。


    「真是的,明明是個不咋滴的學生,卻在奇怪的地方上目光敏銳」


    「......放,開,我」


    莫妮卡越是動著手抵抗,桑林太陽穴上的青筋越是跳動。


    俯視著莫妮卡的桑利眼中,沉澱著粘稠的惡意。


    「畢竟魔術的研究很費錢啊。這個研究究竟有多出色.......嘛,像你這樣愚蠢的人一生都理解不了吧」


    桑利如同要掰折莫妮卡手腕般狠狠的抓著莫妮卡的手腕,另一隻手則覆蓋住莫妮卡的臉般按著莫妮卡的頭。


    莫妮卡通過耳朵聽到的是,低沉的詠唱。這個術式是........


    (——精神幹涉術式!)


    桑利的詠唱結束後,其手中溢出白色的光芒。


    「撒,將我這完美的術式,給我好好烙印在你的眼中。」


    莫妮卡的視野被染白。


    光粒子是由一個個小小的魔法文字構成的。這光之奔流其本身就是一個魔術式。莫妮卡無法錯開視線凝視了那個術式。


    「你什麽都沒有看到。會計記錄的數字也給我忘記......記住了麽?」


    桑利的暗示成為貫穿對手腦袋的楔子。


    違背暗示的話,就如同強行拔除楔子一樣伴隨著劇痛。


    但是,那個楔子在貫穿莫妮卡之前就霧散了。


    「......什,麽?」


    桑利的魔術式稀裏嘩啦地崩潰了,光的粒子也失去了光輝。


    莫妮卡靜靜地仰視震驚了的桑利。其年幼的天真的麵容上明確浮現出不快感。


    莫妮卡很少對什麽生氣。


    不論自己被當成什麽樣的笨蛋,即使被罵遲鈍且愚蠢,被指責連一般人能做好的事情都做不到的廢物,也隻是默默低頭承受。


    ......即使如此,隻有數字和魔術例外。


    唯有褻瀆完美且美麗的公式和魔術式的行為,絕對無法原諒。


    桑利的魔術式是和充滿篡改的會計記錄一樣的東西。根本談不上莫妮卡所深愛的完美且美麗的術式。


    「......這種東西,一點,也不完美」


    這句話,使得桑利眼睛布滿血絲瞪著莫妮卡。


    要是平常的莫妮卡的話早就恐怖地呆立不動,低著頭哭泣。但是桑利那支離破碎的魔術式,點燃了莫妮卡身為魔術師的矜持。


    「精神幹涉魔術需要縝密的魔力操縱技術以及對複雜且精密的魔術式的理解。這種殘缺不全的魔術式......根本談不上完美」


    「你在胡說些什麽,我的魔術式是完美的......!」


    「.......是說都能被像我這樣的人,防住的程度,的麽?」


    「閉嘴!」


    桑利再次開口詠唱。


    剛才的術式僅僅是封印記憶一部分的東西,但是現在桑利口中詠唱的是,將對手的精神完全破壞掉的凶惡術式。


    桑利揮其被白光包裹的右手。


    「不能理解我的崇高的愚蠢之輩,給我變成不懂言語的人偶吧!」


    桑利的右手觸碰莫妮卡腦袋的一瞬間,莫妮卡用自身的魔力對桑利的術式進行幹涉。


    色的光一下霧散掉,光的粒子四散到周圍。


    然後莫妮卡將分解過一次的魔術式,沒有解除而是就這樣重新編製。


    使其更加複雜,更加精密,更加美麗——更加完美。


    四散到周圍的光粒子如同有了意識般,在莫妮卡的周圍形成漩渦,然後改變形態。


    (這是什麽?發生什麽了?)


    維克多·桑利過於震驚以至於忘卻呼吸。


    沒有意義形成的光之粒子,不知何時變成了潔白閃耀的蝴蝶。


    璀璨的磷粉充斥著夜空,純白的蝴蝶於星空中飛舞。


    那是無與倫比夢幻的,又令人後背發涼般的美麗光景。


    但是,隻要稍微有一點魔術素養的人都會不禁啞口無言。


    (那些蝴蝶,一個個的都是,魔術式......?而且,竟這般,無與倫比的......)


    根據古老的魔術書記載,精神幹涉術式的完成態就是形成蝴蝶的形狀。


    然後現在,在桑利眼前起舞的,就是隻由魔術式編製而成的美麗蝴蝶。


    桑利不惜手染犯罪,傾盡一切熱情進行研究,也依然無法達到的術式的完成態。將其無詠唱且輕易的編製而出的,正是桑利俯視著的,小小的少女。


    與學院不相稱的貧窮身著的這位少女,無論是看穿桑利的貪汙,到最後否定桑利的魔術。


    還是作為魔術師,展示壓倒性的實力差。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這樣的......為什麽,像你這樣的......能編製出這樣至高的術式......而且不用詠唱......」


    說出口時,注意到了。


    人類不進行詠唱無法使用魔術。


    但是,這個國家有那麽僅僅一人,將不可能化作了可能。


    兩年前,年僅十五歲就被選為魔術師頂點七賢人的天才少女。


    那個天才,發表了比桑利傾注二十年以上進行研究的魔術式更加精密的魔術式,轟動魔術師關係者,將桑利的自尊擊碎一地。


    「你......你.....難道就是{沉默}.....」


    如同打斷桑利的話語般,純白的蝴蝶輕輕的貼在桑利的身體上。


    想要扯開蝴蝶而伸出去的手,卻使得從指尖開始被蝴蝶貼滿。


    「快住手,停下......!給我停......!!」


    發出悲鳴的嘴也好,來回亂動的手腳也好,全部被純白的蝴蝶糊滿。


    然後終於動不了的桑利,勉強的用還漏出來的右眼,將使得自己遭受如此地步的魔女的身姿,狠狠的烙印在眼中。


    年幼的麵容以及瘦弱的身體,小小的少女。


    無表情盯著桑利的那帶點茶色的翠綠眼睛,如同反射純白蝴蝶光芒的寶石般閃耀著。


    披著少女皮的怪物——「沉默的魔女」用平靜的聲音,無慈悲的宣告著。


    「效果時間為正好二十四個小時。你——將會夢見......的夢」


    ***


    維克多·桑利在草原上佇立著。


    他知道這片草原,是故鄉的草原。


    啊,但是,為什麽自己會在這什麽也沒有的田舍裏呢。明明自己不該是被埋沒在這裏的人才才是。


    (錢,我需要錢。為了魔術研究,總之需要錢。隻要有了錢,一定,可以進行更加出色的研究。然後就一定可以代替「沉默魔女」,取回我的榮光.......)


    因此才唆使愚蠢的亞朗·奧布萊恩,得到了賽雷迪亞學院那龐大的資金。然而卻,被那個敏銳的王子察覺到了亞朗的貪汙。


    明明就是個克羅克福德公爵的傀儡,裝飾的王子!


    (那樣的話,下一個就是副會長西裏爾·阿什利。那家夥注意到是我在貪汙。隻是消除記憶有點下手輕了。幹脆直接洗腦了算了。不,不如直接把身為學生會長的第二王子給洗腦了好了?這樣的話,學院的資金就隨意使用了!我就可一生安泰。啊,為什麽沒能注意到這麽簡單的事情呢。對了,將第二王子當做我的傀儡就好!然後......啊對了,要趕緊繼續研究)


    得意洋洋邁開步伐的桑利,注意到了自己眼前的什麽。


    那是.......


    「哼恩」


    是豬。


    (為什麽,這裏會有豬?)


    假裝沒事的停下腳步揉了揉眼睛,不知不覺間豬增加到了兩匹。想著究竟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時,豬的數量依舊在增加。


    兩匹變成三匹,三匹變成五匹,五匹變成八匹,八匹變成十三匹......。


    不知不覺間,桑利的周圍已經被豬填滿了。


    左看右看前看後看,視線所及全都是豬,豬,豬,豬......。


    然後遠處傳來馬車車輪的聲音,豬開始一起向著聲音發出的方向前進。這期間,豬也不斷的在增殖。


    「這啥,喂,別,停下......!快停下,誰來.......,誰來救...........!!」


    桑利目之所及的世界裏,已經連地平線的盡頭都被豬填滿了。


    尖叫著的桑利的身體也被豬群掩埋,逐漸看不見了。


    ***


    翻白眼口吐白沫的桑利麵前,莫妮卡抱頭蹲防著。


    「怎,怎麽辦辦辦辦辦,做過頭了了了了了........」


    因為桑利給看了過於不完全的魔術式,莫妮卡不覺間火大了起來。


    在裏迪爾王國,精神幹涉術式隻能在重犯罪者身上,為了調查取證,或者涉及國家大事時使用,需要魔術師組合或者七賢人的許可才可以使用。


    「......那個,桑利老師間接的危害王族,算不算,重犯罪者啊?姑且,七賢人是特例,所以,這個場合應該不算違反法律吧......不,不行的話該怎麽辦啊......會被路易斯先生發火的的的的......啊,這難道說,是處處處刑案件......?!」


    身後站著的琳拍了拍哭泣嘟囔著的莫妮卡的肩膀。


    「可能,路易斯閣下會這樣說吧」


    然後琳,將手放在自己的胸前說出了那句話。


    「{隻要不暴露就好了,不暴露的話}」


    路易斯·米拉那美麗又邪惡笑容,浮現在眼前。


    莫妮卡用袖子擦幹眼淚,琳將翻白眼的桑利輕鬆扛在肩上。


    「這個人類,我會送到路易斯閣下的身邊。多半路易斯閣下會進行拷問......啊,進行詢問,然後適當處理吧」


    「那就,拜托了........」


    維克多·桑利既是貪汙的共犯者,又不經許可使用被作為準禁術的精神幹涉術式,魔術師組合進行處分是一定的了。


    突然老師失蹤,恐怕學院方麵會出現混亂把,但那些路易斯應該都會搞定的把,大概。


    莫妮卡撫摸胸膛,琳肩上的桑利還在嘟囔著「是豬......是豬......」


    琳歪起頭,向莫妮卡詢問道。


    「這個人,到底讓他看見了什麽樣的夢?」


    「那個,那是.......」


    莫妮卡扭扭捏捏的擺弄著手指,稍微害羞的說到。


    「是非常美麗的,數列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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