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重複對他們做著慘無人道的事情。這個叫做貝利托的少年是曾目睹過我與西蒙戰鬥的孩子。看來我的身份也早就暴露了吧。我在這裏可是就算立刻被殺死也不奇怪的大反派。說不定還比父親還要反派呢。我不能在這裏久留,而且我也有還能做的事情。我要再一次與那個人相見才行。


    我拖著自己受傷的身體,我帶著想讓自己早點逃出從這個有吳島貴虎和孩子們在的地方的心情離開了這裏。沒有人上來追我。這樣理所當然。


    曾經的哥哥可是神一般的人啊。不論到了什麽時候,他都隻會說正確的話。他總將自己放在第二位,優先思考他人的事情,也為這個國家的艱苦現狀而痛心。


    『弱者隻有被強者支配,才能夠決定自己前行的道路。』


    才不是這樣。哥哥才不會說這樣的話,一定搞錯了什麽。


    在我漫無目的走在地下都市時,周圍的風景突然改變了,而哥哥現身了。他使用了過去父親使用過的顯示屏與擴音器,在這個地下的各個場所播放著訊息。這是給吳島貴虎的訊息。


    按這影像所說,哥哥他宣告自己殺死了父親,站在了這個國家的頂點。


    「如果你想要償還你的罪孽,那就到我的身邊來吧。」


    我被這句話嚇了一跳。哥哥也想向吳島貴虎複仇。在這個影像中顯現的哥哥就如同和我照鏡子一樣。是嗎。我在他人的眼中,就是這副模樣嗎。


    我必須要趕到哥哥的身邊才行。


    我到達鎮宮邸後,立刻對自己做了簡單的應急措施,隨後給自己打上了止痛藥。治療腹部的傷口時,我的意識就像是要被痛楚帶到遠處一樣。畢竟就憑我,是不可能忍受得了這種痛苦的。


    治療結束後我立刻走向了武器庫。我沒有任何猶豫,向那個東西伸出了手。我所能做到的事情也就僅此而已了。我要使用這個東西,完成我應盡的責任。


    寬寬的場地,長長的走廊。想要在這其中找到一個人是十分困難的事情。但我知道的,哥哥他一定在那個地方。那個父親最喜歡的,這個國家離天最近的地方。因為離天空很近,會給自己一種自己就是神的錯覺。父親他一直想要成為神,一直在嫉妒著站在比自己還高的位置的人,並想著要得到那個位置。為什麽會這麽想得到其他人的東西呢?明明自己就已經擁有了不少啊。


    我認為哥哥他就像是神一樣。他有著優秀的能力,但卻絕不以此為傲,並毫不吝惜為了他人使用。


    「哥哥。」


    「影正。」


    哥哥果然就在那裏。這鎮宮邸的頂樓,父親的房間。哥哥麵帶與以前毫無變化的笑容站在那裏。但是為什麽呢,他果然還是不同的人。獲得了不是人類的力量的哥哥,已經成了真正的神了。


    「你殺了父親嗎?」


    「沒錯,無力之人的命運便是就此凋零。你是來複仇的嗎?」


    複仇?才不是啊。我已經不會再複仇了。能讓我察覺到做這種事的我有多麽愚蠢,可都是多虧了哥哥你啊。


    「正相反呢。請讓我留在哥哥的身邊吧,我想要為哥哥想做的事情幫忙。」


    哥哥笑了。那副表情與過去一樣。然而他似乎在懷疑著我,畢竟我剛才還拿著手槍指著哥哥呢。


    「我是哥哥的弟弟。直到現在,我都尊敬著哥哥。所以……」


    請你相信我吧。我憧憬著哥哥,過去也好,現在也一樣。


    哥哥看了我一會後,隻說了一句隨你喜歡。看來是允許我留在他身邊了吧。


    隨後,吳島貴虎出現在這裏。和剛才所見的樣子不同,現在的他身著一身西裝。也就是說,他的意思是接下來就是他的工作了嗎。他的工作是調查這個國家,以及祛除這個國家的髒汙。而他調查的結果,便是將鎮宮家判斷為髒汙。而在其根源鎮宮鍵臣已經死亡的現在,需要祛除的便是鎮宮雅仁,也就是哥哥了吧。


    與不論何時都不改笑容的哥哥相對,吳島貴虎認真嚴肅的表情也未曾改變。在他的手中,緊緊握著一把劍。


    「你應該和我著眼於同樣的未來才是。我們作為擁有力量的人而生,就需要共同履行自己的職責。」


    位高責重。這是他們的口號,並以此宣誓。我也是看著這一幕長大的。他們二人,理應是不愧對與這個口號生活下去才對。


    「的確,過去的我也是這麽認為的。但不論人類怎麽掙紮,都無法逃離毀滅的命運。」


    「為什麽你會這麽認為?」


    「就算擁有再高潔的精神,也無法反抗人類的愚蠢。」


    吳島貴虎看著哥哥的眼神一成不變。他會真摯地傾聽對方說話,對任何人皆是如此。我應該從以前開始就知道了,但曾經我卻不這麽認為。他理所當然是個能力強大、持續貫徹著位高責重的善人吧。能與哥哥並列的人,一定是如此。不過,現在的話卻有了些許柔和。曾經他給我的感覺隻是站在貴族頂點的人,就像與其他人劃清了界限一樣,但現在卻像是為了理解對方而努力。現在,他也已經和地下都市們的孩子們打好了關係。看來他在日本經曆了什麽吧。說起來,他好像說過拯救世界的人並不是自己……啊,對了,是葛葉紘汰。對於吳島貴虎而言,也是有自己的英雄嗎。


    「人類充滿了愚蠢與惡意。像現今的鎮宮鍵臣,就為了讓自己站在頂點而重蹈覆轍。想要用他人來製作出overlord的結果,便是失敗,讓眾多的生命葬身火海。而我,就是其中一個。而直到現在,他還在持續著實驗。不管多少次,人類總會重複同樣的錯誤。」


    overlord。是嗎,父親他向禁忌出手了啊。也就是說,殺死哥哥的並不是吳島貴虎啊。


    我不覺得哥哥的這個想法有什麽錯誤。因為我在自己的身邊已經見到了許多愚蠢的人了。他們大多數都是些傲慢的貴族。然而,吳島貴虎則是這樣回敬了這句話。「不論多少次,隻要將這股惡意切斷便可。」這句話有力地在我心中回蕩。但即便如此,這句話也沒能在哥哥心中響起的樣子。


    「我們曾經打算選出應當存活的人。」


    沒錯。這就是在過去,控製這個世界的人們所選擇的道路。方舟計劃。這是隻允許神犯下的行為。


    「但是,被我們選中而活下來的人們一定會扭曲。他們覺得隻有自己這樣的強者才擁有活下來的權利。而弱者,就理所當然要成為他們的餌食。這就是人類的未來。」


    吳島貴虎的眼中發出銳利的目光。他是生氣了嗎,但看上去又像是在悲傷。哥哥的話仍在繼續。


    「我要使用我得到的力量,將一切收入囊中,站在人類的頂點。強者要使用強者的力量來引導人類,這便是我所認為的位高責重,我的使命。」


    說罷,他將手中巨大的槍指向了他過去的舊友。哥哥將吳島貴虎與過去的自己重疊在了一起,他就像在向自己證明過去的自己是錯誤的那樣,打算殺了吳島貴虎。


    我至今為止見到了太多的被欺壓的弱者,所以我相當清楚哥哥言下之意。我一直都想要拯救被父親所踐踏的孩子們,但我卻沒有力量。我和孩子們一樣是個弱者。但是,孩子們是會成長的。被哥哥認為是愚者的仇敵,現在也已是我的英雄。人是會改變的,不論是誰都能夠變強。隻是因為知道了這個道理,我才必須要阻止哥哥才行。這便是我的使命。


    在他要揮下長槍的瞬間,我撲向了哥哥。緊接著,我將綁在身上的炸彈的開關握在手裏。我從瞬間露出驚訝神色的哥哥的樣子看出,就算是哥哥,也沒辦法敵過這顆炸彈的威力。


    「和我一起死吧。」


    炸彈開始了倒計時。


    「你不是說要來幫我的嗎?」


    「那不過是為了接近哥哥而撒的謊罷了。現在的哥哥,才不是我的哥哥啊!」


    我盡管沒有像神一樣的哥哥那般擁有神的力量,但我一直認為為大家而努力是很棒的事情。不論何時,成為英雄的人都不會察覺到自己是英雄,所以才能夠變強,才能夠交到夥伴。


    「快住手!這家夥讓我來做個了結!」


    那是吳島貴虎的聲音。但已經遲了,我已經按下了開關。我不能讓我的英雄死在鎮宮家的問題上。隻剩最後幾秒了。在最後,我再看了一眼吳島貴虎,發現他的表情中寫滿了悲傷。


    在爆炸的瞬間,理應綁在我身上的炸彈突然被剝離開來。與此同時,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將我們與炸彈之間築起了牆壁。但即便如此還是沒能趕上。一場巨大的爆炸發生了,同時也響起了巨大的聲音。我以為我應該在這場爆炸中死去了才是,但我卻還是留了一命。有什麽保護了我。到底是,什麽?我盡管沒能從爆炸中死去,但還是因為衝擊讓傷口再次裂開。我的衣服漸漸染上了赤紅色。這樣一來就算是止痛藥也沒有什麽效果了吧。隻要移動身體,我就會感受到傷口的疼痛。我隻能就這樣倒在地上。哥哥到底怎麽樣了呢?我不認為他能夠在這場爆炸中活下來。


    我移動著視線環顧四周,發現自己麵前有一隻怎麽看都不像是人類的腳。而那個生物手中拿著的,正是直到剛才哥哥都握在手中的槍。


    我聽到那個怪物的聲音後,不由得感到愕然。我沒有聽錯,那就是哥哥的聲音。一瞬間,已經無計可施,人類已經完蛋了的想法在我心中湧現。


    怪物沒有把我放在眼中,將臉轉向了吳島貴虎。現在的他並沒有腰帶。沒有裝甲騎士的力量,單憑肉身想與overlord戰鬥是相當魯莽的。他隻拿著一把劍,躲避著、防禦著哥哥的攻擊。但是與哥哥那遊刃有餘的動作相比,吳島貴虎的動作可一點都不像是從容的樣子。他隻是防禦就拚盡了全力,而想要攻擊的話,不論是力量還是速度,人類都無法麵對那個東西。即便如此他也不停揮舞著自己的劍,而劍相交後,一旦輸給overlord的力量,就又拉開距離調整姿勢。這個過程不斷往複。如果說吳島貴虎存有勝機的話,那必然是進入持久戰,一鼓作氣削減對方的體力了。但化身為overlord的哥哥的體力就像是無窮無盡一般,沒有任何喘息。這隻是場必敗的戰鬥,吳島貴虎是贏不了哥哥的。然而,吳島貴虎說出的話,卻不像是在打一場沒有勝機的戰鬥。


    「這樣一來我就明白了,你根本沒有任何改變。」


    「我已經改變了!」


    的確,哥哥已經改變了。相貌也好,思想也好,那都已經不再是我所知的哥哥了。但吳島貴虎卻依舊堅定否定著哥哥的那句話。


    「改變的,是我!!」


    他充滿氣勢砍到了哥哥身上,但果然還是不敵怪物的力量。怪物的力量將任何攻擊擋了下來,就仿佛完全不成決鬥之說。


    「你說你已經改變了?那你倒是說說你什麽地方改變了。」


    壓倒性的力量一點點在吳島貴虎身上留下傷口。簡直像是在以小孩為對手而放水一樣。是在玩弄他嗎,還是說不想這麽簡單的殺死他嗎?


    「我在戰鬥之中,與許許多多的人們相遇了,於是我理解到了自己的軟弱。」


    不是強大,而是軟弱。這與在標量係統的煉獄之火中得知壓倒性的強大的哥哥截然相反。哥哥看上去並不理解吳島貴虎所說的理解到軟弱這句話的意義所在。他重複了這個詞,詢問它的意義。


    「沒錯,就是軟弱。位高權重。至今為止,我拚命想要去履行自己的職責。不過,因為我自己的軟弱,我沒能夠做到。」


    軟弱……我完全沒辦法從現在的他身上想象到這個詞。是這樣嗎。我為吳島貴虎也有軟弱之處一事感到了吃驚。哥哥他則是嘲笑起了這個詞。我討厭這什麽都做不到、隻能服從於父親的自己。從小開始,我就憧憬著哥哥,隻想要跟在哥哥的身後。我一直認為自己是一個軟弱的、沒有價值的人。但是,不論是誰都有軟弱之處。就算是現在那個吳島貴虎,都說過自己沒能夠成為救世主。而他對於現在的這個國家而言,他不是救世主又是什麽呢?我也改變了嗎?我也知道了我自己的軟弱。


    吳島貴虎直到現在都身處劣勢。終於,那把大槍將劍打飛,他的武器終於與手分開了。他已經沒有躲開下次攻擊的餘地了。而我能夠做的事情,隻有一個了。


    不知為何,隻有這個瞬間我的身體輕盈起來。我什麽都沒有思考,立刻動了起來。我在哥哥的槍觸及到他的前一刻闖進了二人之間。我的身體自然是被那柄槍打中,但我卻沒有分毫的後悔之意。這是因為,我相信著我賭上性命去守護的這個人。


    我將以防萬一帶在身上的腰帶交給了吳島貴虎。


    「……拜托你了,請阻止哥哥吧。」


    「我知道了。」


    我現在在笑嗎?吳島貴虎的表情就像在說,自己已經切實收下了我的覺悟那樣。接下來他拿出了我從未見過的鎖種,變身了。他就像是曆戰的武者一般站在那裏。腰帶之中,喊出了“勝吼”一詞。我曾經在報告書上見過這個名字。隻有一個少年擁有這身勝吼裝甲的力量。他僅憑一人就登上了澤芽市的世界樹之塔,壓製住了世界樹引以為傲的兵力,並破壞掉了那裏的標量兵器。對了,他的名字是葛葉紘汰。是嗎,那就是吳島貴虎的英雄嗎。


    我應該會死在這個地方吧。那樣的話,就算使盡自己的最後的力量,我也要見證他們二人的戰鬥到最後。我拚命保持著即將遠去的意識,瞪大眼睛看著他們二人。這已經不再是人類之間的戰鬥了。二者的斬擊互相碰撞,光線與光線四處飛散。哥哥發出了巨大的能量體,而斬月也用同樣的力量將其彈回。二人互不相讓地戰鬥著。多麽不得了的光景啊。


    「相信我,雅仁。人類才沒有那麽愚蠢。雖然軟弱……但是,正是因為軟弱所以才能變強,才能夠相信其他人。」


    「相信?真是無聊。」


    哥哥被親生的父親背叛了。而之後連我也……但是,我也被背叛了。不是被其他人,正是被我在這個世界上最為尊敬的哥哥所背叛的。但是我絕不會放棄去相信。我現在相信著吳島貴虎。哥哥也一定在內心深處也想去相信的吧?我知道的。在爆炸的瞬間,保護了我的那個莫名其妙的東西的真相。那一定是哥哥所做的吧?那無數的粗壯藤蔓一樣的東西,在我與火焰之中製作了一麵牆壁。在哥哥化作overlord的姿態以前,他的這份力量過於超乎人的想象了,我沒能立刻察覺到那是哥哥的所作所為也正是如此。所以拜托了哥哥,去相信吧。


    哥哥將吳島貴虎砍飛出去。這份衝擊讓他跪倒在地。但我已經見過了這個男人至今為止數次麵對絕望站起的姿態。就算我放棄了,他也一直決不放棄。而這次,他也又一次站了起來。不論多少次都是如此。所以說,他十分強大啊。


    「這就結束了,貴虎!人類由我來引導!」


    槍刺進了斬月的身體。就算是這樣,他也沒有放棄。他緊緊抓住那柄槍,而這一次則是斬月用武器刺進了哥哥的身體。二人被光所包裹,再次露出了人類的模樣。二人仍舊抓著武器,再次站了起來。這場戰鬥一定馬上就結束了。正好在這個時候,我聽到了數個腳步聲。那是地下都市的孩子們。


    「這是我和你的約定。我會為了守護與你的約定,將你打倒,然後履行守護世界的職責。」


    「那是我的職責!」


    二人幾乎同時跑了起來、揮起了武器。吳島貴虎漂亮地躲開了最初的一擊,繞到了哥哥的身後。轉過頭的哥哥舉起了武器,但就在揮下之前,吳島貴虎的劍就觸及到了哥哥的身體。哥哥倒在地上,臉上露出了詫異的表情。


    「為什麽?我應該已經得到了超越人類的力量了。然而卻……為什麽?」


    「因為你隻有一個人,但我可不隻有我一個。」


    吳島貴虎回過頭看著那些拚命想看到他的雄姿的孩子們,繼續說道。


    「我相信著他們,還有影正,以及至今為止我戰鬥過的所有人。而現在,我也相信著你。」


    哥哥的全身冒出了大滴的汗滴,但仍是為了不聽漏任何一個詞、一句話一樣聽著。直到剛才還在嘲笑此事的自己仿佛就是另一個人一樣。


    「我會背負所有人的意誌而戰。我會相信他們,與他們共同前行。這就是我的位高責重,這就是我的變身。」


    哥哥突然笑了出來。在我看來,那才是哥哥平時的笑容。接下來,他又看向了我。


    「……是嗎。原來沒有改變的人……是我啊。」


    他硬是撐起了自己瀕死的身體,走在了貴虎麵前,隨後扔掉了自己的武器,勉強保持著站立的姿態。但在我眼中,現在哥哥的背影無比英勇。


    「請收下我的生命吧,貴虎。」


    「嗯。你的意誌會一直活在我的心中。」


    「世界就交給你了。」


    「……交給我吧。」


    貴虎架好武器,高高舉了起來。為了不讓哥哥感到痛苦一樣,他沒有任何憐憫地吹散了哥哥那已如風中殘燭般的生命之火。孩子們也見證了這一幕。包括我在內,鎮宮家就此斷絕了。這個國家的髒汙終於被清除掉了。這樣一來,就沒有問題了。我靜靜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你醒了嗎?」


    我被這個聲音叫醒過來。這裏是哪裏?我應該是死了才對。在這個沒有醫院的國家,我不覺得自己能從那個重傷之下活下來。


    我緩緩將頭轉向發出了聲音的地方,而吳島貴虎出現在那裏。


    「我……還活著嗎?」


    「要是讓你這麽簡單就死了,我可就頭疼了。你還有要做的事情呢。」


    我是托爾齊亞共和國的髒汙。而這一切不都被你給祛除掉了吧。這樣的我還有什麽能做的事情。我用自己滿頭霧水的腦袋思考著。啊,對了。


    「是要我接受懲罰嗎?」


    「……也是吧。某些意義上對你來說也許算是個懲罰吧。說不定就讓你這樣睡下去反倒更加幸福吧。」


    那樣的話,毫無疑問是死刑了吧。一定有十分殘酷的死法在等著我吧。又或者是說要把我流放到國外去嗎?什麽都沒有問題,因為鎮宮家就是做了這樣的事情。不論是什麽,我都會欣然接受的。


    「托爾齊亞共和國就由艾姆他們重建。他們就交給你了。」


    我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陷入了思考。你到底在說什麽啊?我可是將他們領到地獄的那一方的人啊。首先,我就不覺得孩子們本身能夠原諒我。


    「在那之後,我們徹底調查了鎮宮邸,然後也發現了你隱藏起來的倉庫。影正,你準備在不被你父親發現的情況下,秘密將孩子們解救出來。」


    真沒想到那個倉庫還被發現啊。我還給自己作戰數據加了好幾道安全措施,除了我以外的人應該是不可能進得去才對。但這種事情終究也沒有任何意義。畢竟到最後,我都沒能救出他們來。


    「我是做不到的。」


    我把目光從吳島貴虎身上移到了天花板上。這時候我意識到我在某個建築物之中。仔細一看,我的身上粘著許多器具與點滴。


    「有個人曾經對我說過,不管背負著怎樣的過去,隻要尋找全新的道路,就能夠前進了。」


    我立刻知道了那個人是誰。


    「……葛葉紘汰?」


    「嗯,沒錯。他說過,人是會改變的。而我就改變了。」


    我再次將目光移到了他的身上。他那一直筆直地看著我的漂亮的眼睛,一直都沒有改變。


    「影正,人是會改變的啊。」


    會改變的。認同自己的軟弱,去相信他人。我無法原諒自己。不論是沒法阻止父親與哥哥的暴走,還是因此讓孩子們受到了深深的傷害。我想要成為全新的自我,而這次是為了守護大家。我也能夠變身嗎?能變身成像你一樣的英雄嗎?


    「之後就交給你了,影正。」


    「……我知道了。」


    我的眼皮突然重了起來。盡管我活了下來,但我的身體依舊殘破不堪。我說了太多話了嗎?我就這樣,再次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之中。


    再次蘇醒的時候,吳島貴虎的身影已經不在了。而我也立刻明白我現在趟在一張清潔的床上。這是什麽地方,為了什麽我都不得而知,但看來我接受了醫療機構的適當治療。我撿回了一條命。剛才的事情是夢嗎?因為自己處在那過度混亂之中,我的記憶相當曖昧。我甚至認為那一定是我的夢。我想要起身,但沒能成功。隻是讓臉動起來就拚盡了全力。


    突然間傳來了有誰靠近的聲音。這個聲音離我的床越來越近。是來看我的人?失去了雙親與兄弟的我沒有任何對客人的頭緒。硬要說有的話,就會是想要籠絡我的貴族了吧。大概是盯上父親的遺產了吧。我麵向那個方向後,看到了從未預想過的人站在那裏。他手捧著花束,一副怎麽看都是前來探望的打扮站在那裏。這應該是不可能的事情才對。因為,他應該是想來殺了我才對。


    「影正,你醒了嗎?」


    這麽說著,露出了無憂無慮的微笑的人,是orange·ride的艾姆。


    「我們之前見過麵了。」


    「你是鎮宮影正對吧?那就是西蒙的朋友了,我都從貴虎那聽說了。」


    他讓我稍作等待,邊哼著歌邊開始做將花裝飾起來的準備。他就像是同一位親密的友人說話一樣與我接觸。他到底在想著什麽呢。我感到困惑,但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不過,我從一開始就決定好了必須要在最先對他說的話。


    「對不起。」


    我麵向正在將花裝飾到花瓶中的那個背影,擠出我現在能發出的聲音向他搭話。他回過頭,露出一個複雜的表情後,馬上笑了出來。


    「我還是覺得貴族不可饒恕。但是,我從貴虎那聽說過了,你不是打算要來幫助我們嗎?」


    就算如此,我也沒能幫到你們。我這麽說過後,他果然還是保持著笑容。


    「而且,你不是西蒙的朋友嗎?記得是叫什麽……shadow?」


    「你還是忘了那個名字吧。」


    這麽一說後,艾姆帶著孩子的表情笑出了聲。不對,他本來就是個孩子啊。感覺,他的表情健康了許多。


    艾姆對我說了許多的事情。在我沉睡期間的事情,現在的托爾齊亞共和國的事情,還有吳島貴虎的事情。


    這裏好像是吳島貴虎所準備的,在托爾齊亞共和國鄰國的醫院。除我以外,其他的受災者們也大多住進了這個醫院。話雖如此,他們也大都出院了。而受了最重的傷的人好像就是我了。吳島貴虎好像在我醒來的那一瞬間與我對過話後,便立刻向下一個任務地點進發了。他現在這個時候也在世界各地飛來飛去,解救許許多多的人吧。艾姆說起吳島貴虎的時候,就像是孩子說起英雄的時機一樣。他的眼裏充滿了一閃一閃的光輝,仿佛就像是在說自己的事情一樣自豪著。而托爾齊亞共和國的複興,似乎還是要今後經曆很久的事情。要讓孩子們從頭開始重建起一個國家,不論是誰都知道這不是一條簡單的道路吧。


    艾姆說完過後,就輪到我說話了。而我,則是說起了西蒙的事情。我說他是個優秀的青年,還有他深愛著orange·ride的夥伴們的事情,他的願望與夢想。我訴說起從他那聽到這些話後自己的真實感想。艾姆時而微笑,時而露出為難的表情。最終,他說著“真不愧是我們的領隊啊”,為此驕傲著。他始終都樂在其中。


    話說完後,我們進入到一段短短的沉默之中。這時艾姆像是給自己打了幫腔,最終下了某種決定。


    「我們現在在盡可能努力複興托爾齊亞共和國,但說實話,這對於隻是孩子的我們來說也太過嚴峻了。我們需要大人的協力。請幫助我們吧,影正。」


    讓我來幫助他們。這可是我一直以來想做卻沒能做到的悲願。而現在我就能實現這件事。啊,我可真是丟臉啊,為什麽在這個時候,我流出了眼淚呢?


    「別哭啊,你不是大人嗎?」


    艾姆邊咯咯笑著邊對我這麽說道。是啊,我已經是大人了。那麽我就有守護他們的義務。如果能守護什麽人,被什麽人所守護的話,那麽就沒有人的存在是無意義的。哥哥他是這麽對我說的。我又一次,擁有了非做不可的事情。


    「雖然我們的相遇是差到極致了,但能讓我們從現在開始嗎?」


    艾姆向我伸出了手。他的笑容無比燦爛。


    「接下來便是我們的開始了。」


    我沒有任何猶豫,抓住了伸來的那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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