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雲也不得不得拿出十二分精神,趁著明央短暫地失神將人製住抵在擂台圍欄上。 人群又是一陣高昂的叫喊。 還有裴雲也冷漠地聲音。 “你輸了。” 明央脖頸卡在繩子上,臉色也越來越紅,但他嘴角卻是帶著笑,他斜眼看向裴雲也剛想說什麽,卻發現裴雲也的目光在掃過觀眾席之後眉間驟然皺了一下,而手腕處的挾製也有了一絲鬆動。 就是這一瞬間,明央逮到了機會猛然轉身從裴雲也的挾製裏掙脫開來,他迅速與裴雲也拉開距離,餘光掠過方才裴雲也所看向的方向,一張張麵容因為聲嘶力竭而變得扭曲,所以那個麵容嚴肅的男人格外紮眼。 一點細微的紅光閃過,明央瞳孔微縮,瞬間將目光盯在那個肌肉男外套口袋的黑色圓形按鈕上。 微型攝像頭。 再觀裴雲也的臉色,很顯然這些人是衝著裴雲也來。 倒是變得有趣了起來。 裴雲也此時的確是分了神,台下那幾個人讓裴雲也感到熟悉,他幾乎是瞬間將那幾張臉在記憶中搜索,然後定格到昨天剛查到的一位做假賬高層手下的保鏢之中。 明央嘴角噙著玩味兒的笑容,抬手再次朝著裴雲也攻去,“阿也在看什麽?” 裴雲也回神,反應迅速伸出手掌握住他的拳頭,同時右手如刃斬向明央手肘。 明央扭轉手腕躲過,問“衝你來的?” 裴雲也眉頭緊皺,並沒有回答。 接著明央嘴角一勾,右手錯開裴雲也的掌心,直直朝著裴雲也下頜而去。 裴雲也立即偏頭躲開,那雙好看的眼睛緊盯著明央,好似威脅。 這個動作明央此前做過很多次,除了前兩次裴雲也有過躲閃,之後就已經習以為常。 此前數次明央的確沒有真的想要摘下裴雲也口罩的意圖,但這一次,他卻是通過裴雲也微不足道地閃躲意識到, 此刻,口罩成了裴雲也的‘弱點’。 因為台下那幾個人讓裴雲也產生了顧慮。 裴雲也在破風戴著口罩出現並不奇怪,這些世家少爺,和他這種見不得人的私生子不同,他們一舉一動都要行為規範,就好像明風在外時也是一副人模狗樣的精英形象,而那些不敢擺上台麵的下作勾當也隻能帶著麵具示人。 “你在害怕?”明央像是找到了新的樂趣,他樂此不彼地朝著裴雲也的臉上攻去,而身軀卻是擋著那幾個壯漢的視線。 手腕被猛地捏住,劇烈的疼痛幾乎讓明央產生一種腕骨都會被捏碎的錯覺。 裴雲也的眼神也因為明央的糾纏變得銳利非常,其中的冰冷並沒有震懾到明央,反而讓他的興趣如野草瘋長。 裴雲也越是生氣,越是在意,明央就越是興奮。 他雙手皆被裴雲也製住,兩人膝蓋互相製肘,身軀幾乎緊貼,明央都能在鼎沸喧鬧聲裏聽到裴雲也急促的呼吸聲。 明央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疼痛令他激動,甚至呈現出一種隱秘地癲狂,而就在這時,裴雲也犯了個小失誤,以至於失去平衡身形不穩。 往下倒的一瞬間,明央不顧手腕的疼痛,強行扭轉掙脫了裴雲也的鉗製,而在他脫手的那一瞬間,他並沒有趁這個機會朝著裴雲也臉上的口罩而去,而是拉住了裴雲也的衣領。 隻是這動作並沒有止住裴雲也砸向地麵,反而讓明央壓在裴雲也身上一同倒地,而那隻被針對的口罩也莫名地被蹭掉了下來。 “砰”的一聲,明央抬眸便撞進裴雲也微微緊縮的瞳孔之中,猶如黑珍珠一邊奪人心魄,那一瞬間幾乎所有的光亮都被那雙眼眸所吸進去,連同明央的癲狂。 裴雲也隻覺得呼吸一輕,他醞釀許久的風暴還沒朝著明央喧囂而去,一片陰影迅速投下,口罩粗糙的觸感被一片柔軟代替。 背後觀眾的視線擋的嚴嚴實實,不透分毫。 台下的喧囂在這一瞬間達到了頂峰,如雷貫耳的轟鳴讓裴雲也短暫地的失了神,也給了明央可乘之機。 濕滑柔軟的舌尖舔舐著裴雲也的嘴唇,隨後變成啃咬撕扯,唇齒交纏見混著濃鬱地血腥味,他們濕熱的呼吸交纏在一起,好像全身的血液也跟著沸騰,在血脈裏不住地喧囂著。 吵鬧卻又令人亢奮。 前後不過兩秒,唇舌的疼痛令裴雲也回神,抬手猛地砸在明央胸口,在他吃痛的瞬間翻身一把將這不知死活的東西掀翻在地。 明央臉上還是帶著笑,他臉上布著紅腫傷痕,嘴唇也是鮮紅如血,甚至還泛著水光。 隨著裴雲也一拳拳下去,水光更甚,鮮血沿著嘴角蜿蜒而下,血腥和暴力氤氳交織,在他這張本就明豔的臉上更添一筆濃墨重彩的瑰麗。 不知道是因為暴力還是因為什麽其他的原因令裴雲也血液沸騰,他腦海裏充斥喧囂的憤怒中莫名地滲出一絲絲不易察覺地欣賞與驚豔。 明亮的熾光將裴雲也環繞,明央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通過他動手的力量判斷,此刻應該是氣得不輕,想到這明央卻是笑容更大。 這憤怒因他而起,掌控裴雲也的情緒遠比他想象中更令人痛快,那麽掌控他是不是會更加刺激。 明央近乎失神的想著。 暴力並沒有停下,他失控了嗎? 明央腦海變得有些不清明,他緩緩地抬起手,因為腕骨骨折指尖還在不住的顫抖,但他依然固執的堅定地抬起手。 卻不是還手抵抗,而是伸出指尖勾起那隻還掛在裴雲也臉側的口罩,一點點將他的麵容重新遮住,隻留下那一雙漆黑的眼睛,那其中好像有他的身影。 狂風暴雨的攻擊停了一瞬,裴雲也聽見明央低弱地聲音: “我認輸了。”第16章 車依舊在高速公路上勻速行駛,明央就著那隻裴雲也用過的酒杯喝了大半瓶朗姆,他品著唇齒間充斥的淡淡甜味兒,目光流連裴雲也的麵容。 裴雲也偏好淡朗姆,這種酒入口甜味兒並不明顯,甚至有些澀澀的苦味兒,回味卻是足夠馥鬱,還真的挺像裴雲也的滋味兒。 方才兩句交談,那些曾經發生的親吻,明央沒有錯過裴雲也眉間微不可查的輕蹙,他知道裴雲也想起了什麽。 遠方的霓虹燈牌越來越近,近到可以看清哪如火燒的幾個大字,明央眉梢一挑,還真是巧了。 他看到了,一直注視著窗外的裴雲也自然也沒有錯過。 “裴少當年為什麽會混跡在衡水巷,”明央忽然開口,接著又問:“做個神秘地‘拳王’?” 裴雲也將問題踢回去,反問道:“那明少道:“當然是被追殺沒地兒去了。” 他轉過頭來朝著裴雲也笑道:“還得感謝裴少的救命之恩。” 追殺。 裴雲也記得那天的情形,雖然圍攻明央的人很多,但卻都沒有真的下黑手,不然明央不知道死多少次,顯然明央嘴裏沒一句真話,所以這句‘救命之恩’更是無稽之談。 “明少福大命大,又怎麽會因為幾個雜魚受製呢。”裴雲也說:“倒不如說追你的人感謝明少不殺之恩。” 車窗外一片巍峨山嶺逐漸擴大,明央的目光遠眺幽怨,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扯了扯嘴角勾起一個諷刺的弧度,“你說得對,我的確命大。” 這一點情緒變化恰好盡入裴雲也眼底,他隨著明央的視線望去,遠去的崇嶺山脈濃墨巍峨,荒無人煙,如蟄伏的野獸,透著些危險的氛圍。 他突然覺得明央這神情有些熟悉,甚至沒由來地生出一絲好奇,好奇明央那些不為人知的身世與經曆。 當然這好奇也就一瞬間,如果沒有有效的利益誘使,裴雲也並不會去花費精力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而他對明央產生的興趣也的確不夠。 兩年前裴雲也的確因為明央姓明而有所懷疑,但當時林現所查到的身份信息並沒有什麽問題,他也就沒放在心上,畢竟天下姓明的人多了去了。 所以他才會再知道明央是明家人的時候產生一種被戲弄的荒謬感。 明央從始至終都知道他的身份,無所謂摘不摘下他的口罩。 “既然都到這了,裴總賞個臉去玩玩?”明央忽然提議,他臉上又恢複了那種玩世不恭的表情。 不遠處衡水巷霓虹招牌晃過車窗,映在他帶笑得側臉有些蠱惑人心的詭麗。 裴雲也眼尾掛了絲笑意,“卻之不恭。” 明央微怔,他想著: 今天的裴雲也的確是有些過於好說話。 他提起曾經那個令裴雲也大發雷霆的親吻,又多次試探,裴雲也一掃先前的不耐,甚至還算和顏悅色的跟他聊了幾句。 這讓明央有些不爽,相比裴雲也的平和,明央似乎更想讓他生氣。 破風和從前沒什麽不同,兩人出現之後,很快便吸引了眾多視線。 施讓看清裴雲也進門的時候有些驚訝,但很快就平複下去,迅速讓手下的人清了場,別擋道。 上次之後裴雲也雖然‘提點’兩句,但事後並沒有說什麽或是處罰他們,所以漸漸的他也就把這件事兒放下了。 今兒裴雲也一出現,施讓立即腆著笑臉恭敬地迎了上去,結果轉臉看清裴雲也身後的俊美男人,他這顆小心髒又驟然停了一瞬。 “明..明...明央?” 明央不鹹不淡地瞥了他一眼,壓根沒想起這人是誰。不過當年他在這也沒跟裴雲也似的遮擋麵容,被認出來不奇怪。 施讓目光甫一觸上明央的視線便畏懼地低下了頭,畢竟當初他可是親眼見過這位的狠手段。 “進去吧。”四周來往探尋的視線過多,明央往前一步擋在裴雲也麵前。 裴雲也眼尾抬了一下,朝著施讓擺了擺手,然後領著明央進了那間獨立的拳擊室。 施讓讓人守著長廊,避免有些人誤入擾了裴雲也的興致。自己則是識趣兒的沒跟著去,愣在原地望著兩人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 當年那場轟動破風的對決,以及後來突如其來的親吻,沒人比施讓記得清楚,畢竟他當初就在台下,雖然不是在觀眾席,卻也是正對著裴雲也麵容的方向。 在裴雲也震怒之後明央還能‘好好活著’,甚至今天還能和裴雲也同時出現在這裏相談甚歡,無一不昭示著這人的不簡單。 這些不是他該去探究的事兒,施讓隻希望這兩人別在這出事兒。 這間拳擊室和從前沒什麽不同,明央也不是第一次和裴雲也在這裏拳腳相加,兩人沉默著纏好拳擊繃帶就走了上去。 重逢之後兩人也交手了兩回,你來我往的試探與挑釁,這一次站上了擂台卻是真的隻是玩玩而已。 裴雲也脫了西裝外套,他今天沒係領帶,隻是解了扣子,他慢條斯理的將衣袖卷起到手肘的位置,動作隨意,卻又處處透著一絲漫不經心的精致,那雙深邃的眼眸中也不是從前的宣泄與熾熱,而是滿不在乎的隨性。 明央倚在台邊的護欄上,他像是欣賞一部電影似的,看著裴雲也脫衣解衫。 寬肩細腰,肌肉並不壯碩卻也處處蓄著力量,與他那張堪稱美麗的臉卻是有些違和,但是當他抬眼,如深潭寒冰一般的瞳孔卻又將那份瑰麗凍住,奇跡般的融合整個人的氣場,再無絲毫突兀。 “有沒有人說過,裴少的臉很適合拍電影。”明央說。 裴雲也抬了下眼尾,“明少也不遑多讓。” 明央不予置否,他笑了一聲,目光裏的戲謔堪稱露骨。 “怎麽不問我拍什麽電影。” 既然是玩玩,裴雲也襯衫外的馬甲都沒脫下,拳擊繃帶自然也懶得纏上,他活動了一下手腕,看向明央。 這一次裴雲也沒有等明央先手,直接朝著明央的臉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