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瓊樓哢擦啃了口凍梨:「我也就是難過一時,總歸有太子在呢,我們家不會就這麽倒了的。」


    殷卓雍一撩曳撒坐下,把外頭罩著的大氅取下來掛著,笑看她道:「那我說個讓你更高興的。」


    沈瓊樓豎起耳朵聽著,他漫聲道:「魏王被皇上當庭訓斥了,親王之位差點都被降成郡王。」


    沈瓊樓高興了,又好奇道:「這是為什麽啊?魏王似乎沒犯什麽事兒吧?」


    殷卓雍懶洋洋地道:「有人參奏他王府修建超了規格,幾乎是比照皇宮的規格來的,還有府內姬妾,多有行止不當的地方,他也不曾嚴加約束,皇上這幾日心氣正不順,他正好撞上去了,又怨得了誰?」


    沈瓊樓幸災樂禍一陣,又道:「要是祖母在這裏,聽到這個消息指定高興。」


    魏王這事兒本就是殷卓雍吩咐人布置的,倒是沒什麽驚喜,聞言唔了聲:「對了,他這幾年身子似乎不大好,被申飭完才出了殿裏,人就暈過去了,讓皇上大為光火,認定他是拿喬,又賜了幾個長史不說,還削了不少權。」


    沈瓊樓認為他是活該,殷卓雍冷不丁湊近了,捏了捏她的臉:「乖乖,你身上的傷應該好了吧?」


    她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問這個,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他勾唇一笑,一派風流就被牽連出來:「能侍寢了啊。」


    沈瓊樓默了片刻,撩起外袍讓他看腰上綁著的束帶,縛著一個粗布的小包貼在她肚子上。她攤手道:「我癸水來了。」


    殷卓雍:「……」


    幸好殷卓雍也隻是一說,聽她說完斜了幾眼便睡覺了,又沒過幾日也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兒,昭睿帝一大早便讓他進宮。


    他進宮也是常事,沈瓊樓也沒往心上放,沒想到傍晚的時候他才回來,臉色還有點不對。


    沈瓊樓正在琢磨晚飯吃什麽,見他這模樣忍不住問道:「王爺怎麽了?」


    殷卓雍倒也沒有瞞她,撣了撣身上的大氅,隨意道:「今天進宮的時候罰了趙家的幾個人。」


    他早上進宮的時候遇見了睿王,兩人便一道兒走,本來也沒什麽事兒,沒想到在宮門口的時候兩架親王的馬車竟被一輛不知道哪裏來的馬車給堵了。


    他便吩咐人上前察看,前頭車裏有個老太太的腦袋探了出來,白發蒼蒼,言談間很是客氣恭謹,態度卻掩不住的倨傲:「勞煩王爺先等一下了,太後說要召見老身,老身不敢不遵從,更不敢耽擱延誤。」


    殷卓雍在後頭的馬車上問道:「你是何人?」


    那老太太探出半個身子來略微欠了欠:「老身是趙族寧氏。」


    殷卓雍這才想起來這是誰,竟然是太後的親娘,也是昭睿帝的親外祖母,老太太倒是挺能活,如今都八十高壽了,身子竟然還十分康健。


    趙家如今聲勢一般,任的官位也不高,不過又送了個姑娘進宮給太子當婕妤,還有一個給三皇子做了側妃,這才重新又得意起來。


    殷卓雍對她的身份自然無所謂,看看陳家就知道和皇室的姻親有多不靠譜了,不過瞧她這麽一大把年紀了,就是讓讓也無妨,便點頭允了。


    這事兒到這裏本該就完了,偏偏這位趙老夫人的孫媳婦在車裏,不知是巴結還是旁的意思,討好地衝殷卓雍笑了笑:「王爺寬厚,咱們也算一家人,不用分誰先誰後的,一道兒進去吧。」


    這話說的就極為不敬了,人家姓殷你姓趙,人家是皇家人你算哪根蔥?殷卓雍指尖敲了敲車圍子,不知想到什麽似的,慢慢地眯起眼。


    睿王聽完也皺了皺眉,不過發作起來也分人了,要是他這種好脾氣的多半就認了,他想勸和幾句,殷卓雍卻已經先發了話,慢慢笑道:「我記得宮裏的馬車好像除了皇上皇子,隻有親王才能進去吧,趙家是有人封了異姓王?」


    趙寧氏嚇得臉有點白,忙擺手道:「自然沒有,是太後……」


    殷卓雍直接截斷她的話:「既然沒有,那你還不下車?關太後什麽事兒,難不成是太後叫你壞的宮規?」


    趙家人就是這德行,給點臉麵就得意過了頭,一遇到事兒就慫了,兩個貴婦窩窩囊囊地下了車,殷卓雍一並發作,直接命人把她們的馬車拆了,想進宮,行啊,兩隻腳走進去,然後就自己坐著馬車揚長而去了。


    睿王覺得他做的有點過了,出聲勸道:「太後那性子不是好纏的,你今日這麽做等於是扒了她的臉麵,她回頭又要來找你尋歪,連皇上見了她都要躲三分的,你這又是何苦?」


    殷卓雍緊了緊大氅,無所謂道:「趙家算是個什麽東西,也配坐馬車進宮?你樂意和那種上不得台麵的東西跟咱們稱一家人?讓她們進去是長太後的臉,踩咱們的臉,你兩邊選一個。」


    睿王想想也對,也就不再多說,不過他有一點說的沒錯,兩人還沒走到嘉明殿就被太後叫去了。


    殷卓雍仍是一臉氣定神閑,不過也沒有推脫,跟著來叫人的就走了,睿王怕鬧出什麽事兒來,也隻得跟著。


    太後住在坤極宮裏,一見殷卓雍便發作起來,用力一拍桌案,上頭的茶碗都齊跳了跳,茶水流的到處都是,她冷厲的目光狠狠地在殷卓雍身上剜了幾眼。


    殷卓雍穩穩當當地給太後行禮:「給母後請安。」


    太後穿著靛藍的襦裙倒也很有氣勢,冷笑一聲:「請什麽安?我看你是巴不得哀家早死了!」


    殷卓雍道:「母後說的哪裏話,兒臣自然是希望母後長樂金安,永享太平。」


    他有意無意瞥了眼趙家的兩婆媳,這兩人耳報神倒是當的好,要是聰明人不得先忍下這口氣,以後再想法子扳回來一局,這兩人這般作為,是生怕他和趙家結不下梁子呢。


    太後被堵得噎了下,眼角一抬,迫視著他:「你今日在宮門口跳腳跟人吵什麽呢?你可是堂堂親王,怎麽行事這般沒分寸?!」


    要說太後宮裏第一厭人的這個名頭真不是虛傳的,便跟沒腦子一般,想一出是一出,趙家對皇家來說不過是臣子,哪有為著臣子訓斥主家的道理?


    睿王都在一邊聽不下去了,出言道:「母後,方才是趙家人不規矩,十三弟怕丟了皇室體麵,這才出言訓斥幾句罷了。」


    太後見兒子一個個地都不聽話,氣得腦仁亂跳,硬邦邦地道:「趙家人自有我規製,便是有錯,也輪不到你們這些做小輩的訓斥!」


    殷卓雍淡淡道:「祖宗規矩,非親王車架不得入宮,就是當朝太傅首輔都得自己腳踏實地自己進宮,趙家隨隨便便就駛馬車進去,豈不是讓人說咱們不知禮數折辱功臣?兒臣是怕母後再‘規製’下去,趙家人都要把宮門口當菜市口了。」


    他算算時候,昭睿帝也差不多該知道了,並不耐煩和太後敷衍,主動告辭走人了。


    到了嘉明殿裏,昭睿帝滿臉喜色遮都遮掩不住,竭力板著臉道:「老十三啊,這事兒你做的有些過了。」


    睿王:「……」哥哥哎,您要訓人好歹裝個樣子出來吧,臉上都快笑出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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