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活果然是孟黑子牽線給金大瞎子的。


    事情要從十天前說,那時候我們剛跟著馮壯漢去北京,當天晚上,孟黑子就聯係上了桃樹溝的事主。因為張無忍不在石家莊,那邊又催的著急,於是孟黑子就把這個活交給了金大瞎子。


    卻說桃樹溝是一個窮鄉僻壤,日子雖然過的苦一些,可人家也滿足。結果前幾天,一個十三歲的女孩在家裏上吊自殺,頓時轟動了整個村子。


    不為別的,隻因為這個女孩死的時候穿著紅色的裙子,裙子裏麵套著緊身的泳裝,腳下墜著一個秤砣,眉心還有被針紮過的痕跡。


    孟黑子在電話裏說到這的時候我立刻想起了前段時間在重慶鬧的沸沸揚揚的紅衣男孩自殺事件,這場景不就跟那男孩死的時候一模一樣嗎?


    十三四歲正是孩子們無憂無慮快樂成長的時候,而且女孩性格開朗,也絕不可能自殺。後來當地警方和法醫都來了,調查了現場之後,判定真的是自殺。


    當時警察和法醫沒少被鄉親們翻白眼,指責他們屍位素餐。當地警方也很無奈,因為現場調查的結果明明就是孩子在自殺。所以他們隻能讓苦主收斂屍體,安排下葬。


    結果下葬的那天晚上,又一個男孩在自己家中上吊自殺了。


    情況跟之前的女孩一模一樣,而且主要的是,這戶人家沒有女孩,自然也沒有紅裙子和泳衣,卻不知道這孩子是哪裏找來的紅裙子和泳衣。


    這件事在當地鬧的沸沸揚揚,金大瞎子就是在這個時候來到的桃花溝。隻不過誰也不知道他遇到了什麽,竟然連續兩天吃住在這,直到今天晚上才打來了求助電話。而且剛才他說死了三個孩子了,也就是說,他去之後,可能是又死了一個孩子。


    張無忍把車開的飛快,以至於我都有點擔心會不會出車禍了。我提醒了他好幾次,他才稍稍放慢了車速。但是沒多久速度又提了起來。


    我跟他說,老張,你是不是猜到什麽了?


    張無忍一邊開車一邊跟我說,你聽說過09年重慶紅衣男孩自殺案件嗎?


    我點點頭,補充道,孟黑子說的情況跟那次自殺案幾乎一模一樣。這樣的死法,有什麽講究嗎?


    張無忍告訴我,內穿泳衣,身披紅裙,木梁為凶,秤砣墜屍,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死者上吊的腳下肯定還有一杯黃土。泳衣為水,紅裙向火,上吊的木梁是木,秤砣屬金,再加上腳下的黃土,金木水火土五行基本上就齊全了。


    如果這個時候再用鬼針刺穿死者眉心,死者的魂魄就會飄散而出。這種聚齊了金木水火土的魂魄可是個稀罕東西。尤其是當孩子的出生年月迎了極陽和極陰兩個屬性的話,那就更恐怖了!


    我急忙問他究竟是怎麽個恐怖法,張無忍說,極陽命格的孩子如果以這種方法死亡,魂魄不會轉世投胎,會形成罕見的九陽鬼。這種鬼不懼陽光,並且可以在白天出現。


    如果極陰命格的孩子,就會形成至陰至煞。這東西有多厲害你應該清楚的很。如果真的是這種鬼,金大瞎子肯定應付不來。


    他說到這就不再說話了,而是埋頭開車。等我們到桃樹溝附近的時候,已經過了十二點了。


    這個時候我忽然想起了柏林禪寺的那個中了痋術的男子,他是不是吃下了那條母蟲的灰燼,完全好轉了?


    正尋思的時候,張無忍的電話又響了起來。我開始還以為是金大瞎子打來的,結果接通以後,卻是柏林禪寺的老和尚打來的。


    老和尚帶來的消息很不好,因為那個男子痊愈之後,打傷了開遠大師後逃之夭夭,最主要的是,剛剛完成的雷擊木也被他搶走了。


    聽到這個消息後我差點沒跳著腳罵娘,開遠大師千裏迢迢的帶他來看病,沒想到卻被他打傷了,還搶走了我們的雷擊木!這王八蛋當真是一個白眼狼啊!


    張無忍深呼吸了幾下,說,先別管那個人了。搞定今晚的事再說。八卦鏡,佛燈,還有朱砂給你。關鍵時候砸出去就好。


    說話間我們已經把車開進了桃樹溝。這是一個很小的村莊,從地圖上來看,像是一道山穀,村口的兩顆大桃樹就是進村的標誌。


    奇怪的是,我們開車進去後,卻發現村子裏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為人們都睡著了,可是轉念一想,農村裏很多人家都養狗的,就算是人睡著了,狗也會叫幾聲啊。


    整個村子就像是鬼村一樣,死寂死寂的沒有半點聲音!


    我們收拾妥當後就下了車。順著青石板路走了二三十米,期間連續拍打了好幾戶人家的房門,終於確定了村子裏一個人都沒有。


    深更半夜的來到一個鬼村,實在是讓我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張無忍倒是鎮定的很,拿著陰陽羅盤測算了一下,說,這邊。


    手電筒的光束亂閃,眼前出現了一個四四方方的院落。張無忍眯著雙眼,說,坐南朝北,不見陽光。這房子是給鬼住的啊。


    北方農村裏蓋房子,大部分都會坐北朝南,或者東西走向。很少有坐南朝北的。因為太陽東升西落,正午時分會在南方掛著,從來不會跑去北邊。


    坐南朝北的房子,其實就遮擋住了所有的陽光。這樣的房子無疑不適合住人,但是卻非常適合養鬼。


    據我所知,道門有一些支派,就很喜歡養小鬼。而他們會專門在農村修建一些坐南朝北的房子作為養鬼的住所。


    我和張無忍繞過院子,走到了院子門口。門口的鐵柵欄沒有鎖著,一推就開。當時也沒多想,邁步就想進去。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張無忍一把拽住了我,他指著院子裏說,慢著!那是什麽?


    我順著他的手電筒光芒看過去,卻看到一連串血紅的腳印直接通往坐南朝北的正屋。


    最主要的是,血紅的腳印隻有進去的那一串,而沒有出來的!這說明留下腳印的家夥還在屋子裏!


    我倒吸一口涼氣,說,有人來了?


    張無忍冷笑,不是有人來了,是有鬼來了。他彎腰在地上抓了一把土,我這才發現他手裏的土是灰白色,上麵還帶有一股淡淡的石灰味。


    張無忍用鼻子聞了一下,說,生石灰混合了枯屍骨,又加上了某種藥物。嗯,院子裏都是這東西,人踩上去不會留下任何痕跡,但是鬼踩上去就會有腳印。


    這玩意兒應該是金大瞎子灑的,他這樣做肯定是在防備厲鬼。奇怪了,金大瞎子不應該這樣坐以待斃啊,還有,村民們又去哪裏了?


    金大瞎子毫無疑問就在屋子裏,那隻有進無出的鬼也在裏麵。隻是不知道到底是人超度了鬼,還是鬼弄死了人。張無忍猶豫了片刻,說,老何,你點燃佛燈走在前麵,我在後麵。先找到金大瞎子再說。


    我答應了一聲,從包了摸出了佛燈。點燃後才覺得安穩了些。我跟張無忍說,小心點。然後我就邁進了院子。


    向前走了幾步,我特意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果然沒有半點腳印。心說難不成真的隻有鬼才能留下腳印?張無忍見我走神,用密宗鐵棍輕輕捅了我一下,低聲說,集中精神,這裏不幹淨。


    我走的速度很慢,因為我時刻在觀察著佛燈。好在佛燈一直亮的很穩,我也沒驚慌。短短七八米的距離,我走了足足兩三分鍾才到門口。我衝張無忍做了個手勢,示意他掩護我,然後伸手在口袋裏抓了一把朱砂,劈手就扔了進去。


    朱砂扔進去後毫無動靜,而我則猛地邁了進去。佛燈還沒照亮屋子,張無忍的手電筒光束反倒在屋子裏轉了一圈。


    然後我嚇得差點沒叫出聲來,因為屋子的正中央,一個身材枯瘦的男子吊在房梁的正中央。


    我當場就倒吸一口涼氣,說,臥槽!金大瞎子!


    吊著的人的確是金大瞎子,在手電燈光的照射下,他雙眼凸出,麵目猙獰。而且身上還穿著一件紅色的裙子,裏麵則是淡藍色的緊身泳衣。


    我注意到他的眉心還有一個小孔,腳下還墜著秤砣。死狀完完全全跟孟黑子所說的一模一樣!


    我說,老張!臥槽!他死了!


    回頭一看,卻發現張無忍正看著門外,滿臉的駭然。


    我急忙朝外麵看去,才發現灑滿了石灰的地麵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無數血色的腳印。那些腳印就像是憑空出現一樣,正在逐步朝房子逼近。


    我嚇得頭皮發麻,因為張無忍跟我說過,地麵上灑的生石灰,隻要有鬼走過,就會在上麵留下血色的腳印。而現在密密麻麻的不知道有多少腳印圍攏過來,這是要圍毆我們的節奏啊!


    張無忍怪叫一聲,說,趕緊關門!把符紙全都貼上去,不能讓它們進來!臥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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