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手拎著誅魔刺,一隻手卻舉著十字弩,想了想,又把十字弩給放下了。當初我們用桃木製作的棺材釘用錘子砸,都沒能砸進怒臉屍體裏麵,十字弩未必管用。


    回頭一看,兩個法僧仍然在不緊不慢的搭建法壇,似乎對嘎吱嘎吱作響的棺材半點興趣都沒。他們搭建的法坦很奇怪,跟道士的法壇不一樣,而是兩個類似蒲團一樣的東西,麵前放著降魔杵,佛珠,袈裟,還有一些化緣用的缽。


    我趕緊說,兩位大師,那家夥要竄出來了。


    靜海和尚倒是冷靜的很,說,再給我們三分鍾時間。很快就好。他拽了下一個圓筒一樣的東西,一道長長的經文就飄了出來。


    那道經文是用絲綢製作的,隻有一本書那麽寬,卻有十幾米長,他和靜月和尚一人拽著一頭,先是將兩個法壇纏繞在了一起,然後經文朝兩側延伸,掛在了牆上。


    我還想再看,卻發現刺啦一聲,裹著棺材的袈裟硬生生的被棺材板給掙開了。棺材板被一股極大的力道直接推開,然後狠狠的砸在了大雄寶殿的牆壁上。張無忍一揮手,一團朱砂就順勢扔了進去,緊接著一根紅繩扔給我,說,你左我右!把它困在棺材裏!


    我心說隻需要三分鍾,兩個法僧就能騰出手來。於是趕緊拽住了紅繩的另一頭,疾走兩步,跟張無忍一左一右站在了棺材兩側。


    裏麵的怒臉屍體還在掙紮,這家夥雙手已經騰出空來,可雙腳卻還被棺材釘釘死,無法得脫。張無忍從腰間一抽,連續三根小指粗細的紅繩隔著棺材就飛了過來,說,腦袋,腰間,腿部!各一根,纏起來!


    我倆一用力,紅繩就隔著棺材攔在了上麵,怒臉屍體伸手就抓,結果卻被張無忍一棍子給砸了回去。密宗鐵棍勢大力沉,上麵的密宗符文印在怒臉僵屍的皮膚上,這家夥就像是被電了一下,急忙縮回手去。


    我們釘的棺材釘在這個時候起了大用,以至於怒臉屍體雖然推開了棺材板,可仍然沒能爬起來。我倆一人扯著三根紅繩,死命繃緊,三根紅繩就像是三根鋼筋一樣,攔著怒臉屍體不讓它出來。


    這家夥眼看無法衝破紅繩的封鎖,竟然雙手撐住棺材,陡然用力,隻聽哢嚓一聲,結結實實的實木棺材就被他給硬生生的撐開了,這玩意兒雙手猶如兩柄鋼刀,直接就朝張無忍抓了過去。


    張無忍就地一滾,大吼一聲,老張!


    我一扯紅繩,這家夥就被我給拽的一個踉蹌。可怒臉僵屍使發了性子,雙手亂扯,把三根紅繩硬生生的給拽斷,腳下用力,一股淤血噴出,卻是他已經拽出了最後兩根棺材釘。


    這家夥脫身後抓著破爛的棺材板,衝著我和張無忍砸了過來。


    棺材板帶著呼嘯的風聲從我們頭頂上飛過,然後狠狠的砸在了屋頂上。雲集寺的建築是那種木質建築,這一下當場就將房頂給砸了個窟窿,然後重重的摔在院子裏。


    風雨從屋頂的窟窿裏卷進來,打了我們滿頭滿臉。尤其是狂風一吹,佛祖麵前的無數盞佛燈都開始搖搖晃晃起來。


    我心說張無忍說的沒錯,這家夥的確是一個人型坦克,不知道用炸藥來炸,會不會弄死它。


    我正想著硬抗還是應該拖延時間,卻聽到一聲佛號從身後傳來,靜海和靜月兩個法僧已經換了一身袈裟,手持絲綢形成的經文,站在了兩個蒲團上麵。


    我和張無忍抬頭一看,才發現整個大雄寶殿裏竟然到處都是絲綢形成的經幡。經幡都是白色的,在風雨中顯得十分詭異。


    法僧很厲害。尤其是他們占據了主場優勢的時候,更是能將這點優勢發揮出十分來。所以我和張無忍眼看他倆準備好了,連連後退,藏在了蒲團後麵。


    我倆收起了誅魔刺和密宗鐵棍,卻全都持著十字弩。這玩意兒雖然威力不夠,可是牽製一下的能力總是有的。現在就看兩位法僧花費了這麽多時間布置出來的法壇到底有沒有用。


    這是我第一次見法僧出手,事實上這次對付怒臉屍體,兩位法僧給我留下了極大的印象。以至於後來我遇上百年屍魔的時候,也是因為想起了這兩個法壇,才勉強保住了性命。當然這是後話,現在先不提。


    靜海和靜月用了兩個小時布置出來的東西當然不簡單,那些垂在木梁上的經幡其實就是他們最主要的武器。這兩人站在蒲團上麵,每個人身上都拽著四五根絲綢製成的經幡,一拉一扯,原本掉在房梁上的經幡陡然下降,卷住了怒臉僵屍的雙臂。


    絲綢很軟,而且很有韌性。這怒臉僵屍雖然力大無窮,可是被絲綢形成的經幡拽住也施展不開。這玩意兒雙臂,腦袋,還有腰間都纏著一根絲綢,兩個法僧站在蒲團上飛快的下拉,當場就把怒臉僵屍從地上提了起來。


    我站在他們後麵差點就要喝彩了!兩個法僧肯定學過物理!他們肯定知道一個人力氣再大,可是如果身體懸空,無處借力的話,就算是力大無窮也得歇菜。


    怒臉僵屍沒有神智,隻知道拽著絲綢形成的經幡瘋狂掙紮,卻不知道它掙紮的越厲害,垂落下來的經幡就越多。到最後十幾道經幡將怒臉僵屍卷的就像是木乃伊一樣,連速度都變得緩慢起來。


    靜海和靜月兩個法僧站在蒲團上,雖然天氣涼的厲害,可他們的光頭上卻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他們不停的控製著經幡卷過去,每纏繞怒臉屍體一圈,腦門上的汗珠就密集一圈。


    我心說被佛門經文纏住,這怒臉屍體就算是再厲害也扛不住吧?哪知道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就看到怒臉屍體全身都冒出了黑氣。


    那些黑氣就像是有極大的腐蝕性一樣,原本白色的經幡立刻變成了黑色。變成黑色的經幡完全沒有了絲綢的韌性,被怒臉屍體一扯就斷。


    我暗叫不好,急忙跟張無忍說,趕緊想個辦法,這家夥屍氣太重了,這要是噴人身上還不分分鍾就中了屍毒?


    張無忍眯著眼睛說,找機會再動手。佛門法僧可不是那麽簡單就被幹掉的,你真當上麵的經文是吃素的啊。


    果然如果論對佛門的了解,張無忍比我要精通的多。他剛說完,我就察覺到周圍的光線亮了起來,仔細一看,原來是佛燈不知道什麽時候穩定了,光芒照射下,那些經幡上的經文竟然也亮了起來。


    我驚叫了一聲,說,臥槽!這也行?


    張無忍說,經文使用金漆寫的,被佛燈照亮,最能降魔驅邪。不過這估計是兩個法僧的最後手段了,老何,咱倆也別閑著了,趕緊的。


    我倆現在手上最好用的東西就是十字弩了,張無忍說,現在怒臉屍體屍氣外放,是本體最虛弱的時候,這個時候如果用桃木箭刺穿它的屍門,泄了一身屍氣,一時半會肯定恢複不過來。


    我問他屍門在什麽地方,他說,心口,眉心,還有小腹三個地方。


    現在經文和屍氣僵持不下,靜海和靜月兩個法僧也累的滿頭大汗。我和張無忍生怕把兩個和尚給累出毛病來,當下搭上箭矢,瞄準了吊在半空的怒臉屍體。


    帝銘上校贈送的十字弩威力極大,能單發,能連發。不過連發的射速雖然快,威力反而不如單發強大。我倆用這東西的時間比較少,所以全都調到了單發的位置,我對準了小腹,張無忍則瞄準了心口。


    清脆的弓弦聲響起,兩根木箭疾馳而去,直接穿透了黑不溜秋的經文,鑽進了怒臉屍體的小腹和心口。這下跟之前我們用錘子砸棺材釘不一樣,桃木箭竟然插入了三分之二,幾乎將怒臉屍體給射個對穿!


    兩個法僧年輕的時候身經百戰,怒臉屍體身上的屍門被破,趁著屍氣連接不上的時候猛地暴喝,絲綢形成的經幡翻翻滾滾的覆蓋了上去。


    這下兩人毫不留情,經幡層層疊疊,裹了一層又一層,直到全都用完了,兩個法僧才大口喘著氣,趴在了地上。


    我和張無忍急忙過去扶起他們,卻聽見靜海和尚說,我們沒事。


    雖然說沒事,可靜海和靜月還是歇息了好一會兒才喘勻了氣。我說這次可真多謝兩位了,要不是您二位,這玩意兒非得要了我們的命不可。


    哪知道我剛說完,靜海和尚就衝我揮揮手,說,這東西隻是被暫時困住了,但是想要徹底解決,隻有湘西的趕屍人。如果你們還撐得住,我建議你們現在就走。


    我當場就震驚了,說,您二位可是佛門法僧啊,難道連您二位都無法徹底鎮壓下來嗎?


    靜海和尚說,沒人能真正的鎮壓九屍迎賓中的任何一具屍體,就算是帝銘上校這等人物也隻能暫時的鎮壓。我們比不上帝銘上校,當然也辦不到。


    所以你們趕緊的,如果明天天亮之後,就找個沒人的地方暴曬一段時間,如果一直陰雨連綿,就必須要盡快送到阿諾老先生手裏,對付屍體,他才是真正的行家。


    我頓時有點不耐煩了,說不然一把火燒了吧!誰知道我剛說完這句話,就看到靜海和靜月兩個法僧陡然間麵色大變,他們兩個人四隻眼睛,死死的盯著我和張無忍的背後,就像是看到了什麽極其恐怖的東西一樣。


    我瞬間毛根子都炸了起來,怪叫一聲就往後看去,結果這一看不要緊,差點沒把我的苦膽給嚇出來,就連張無忍都忍不住後退了一步,然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臥槽!我們背後的究竟是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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