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石城。


    往西的官道上,塞瑟斯全力縱馬飛奔。


    他身後隻剩千餘人的親軍衛隊。


    周邊區域,盡是魏軍在追逃。


    貴霜部眾還沒從上次的交戰陰影中恢複,士氣全無,城破就意味著失守。


    塞瑟斯見情況不對,立即下令從西城撤軍。


    麹義率領曹軍持秦弩,入城展開巷戰。


    太史慈卻是率輕騎,第一時間從城外繞行,往西去。


    當塞瑟斯從西城門撤出,太史慈正好從側翼繞過來,橫向刺入敵陣,將大半貴霜軍又堵了回去。


    隻有前半截出來的隊伍,包括塞瑟斯在內,全力騎馬奔逃。


    嗤!


    塞瑟斯的戰馬慘嘶聲中,猛然往前發力竄出一段距離,旋即嗆倒在地,口鼻都滲出血沫。


    側後方射過來一支箭,穿過了馬腹。


    塞瑟斯騰身想換到備用馬上,繼續逃命。


    但就在他身形騰空的刹那,後方箭如連珠,追射過來。


    塞瑟斯有傷在身,抽出腰刀劈掉第一支箭,已竭盡全力。


    而第二支箭在其身形下墜之際,再次射來。


    他身側的親軍,猛地將塞瑟斯推到一側。


    後方百步外,太史慈騎在一匹馬上,開弓如行雲流水,箭矢連綿不斷的射出。


    塞瑟斯麵前出現了第三,第四,乃至更多的箭。


    慘哼聲中,塞瑟斯腰肋處先中了一箭。


    他跌落在地,下一箭便射中他的大腿。


    強猛的箭力,竟直接射穿了他的腿。


    塞瑟斯癱倒在地,再沒有躲避逃逸的機會。


    “大將!”


    部卒想上來救援。


    但太史慈所攜魏軍,已殺到近處,與塞瑟斯的親軍接戰。


    塞瑟斯掃視周邊。


    視線內皆是潮湧過來的魏軍,進退無路。


    他的親軍被魏軍纏住,捉對廝殺。


    塞瑟斯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麵如死灰。


    倏然,他麵前多出一柄矛鋒,直抵其咽喉。


    太史慈高居馬上,單手持矛,眼神藐視。


    “我……”


    塞瑟斯是貴族出身,年少成名,縱橫沙場,多年來破敵斬將無數,想不到有朝一日,輪到他成為敗將,被生擒活捉。


    “我…願獻降!”


    塞瑟斯澀聲道:“我降,則原石城的兵馬皆降。”


    太史慈不懂貴霜話,但唯獨‘投降’這一句他聽得懂。


    曹軍破城,都會先喊投降不殺,然後‘投降也殺’,這是個騙降節省戰力的套路。


    所以每次破敵,曹軍都會先學對方招降的語言,獲勝後重複大喊。


    太史慈跟軍中一些老卒交流,目前已精通倭國,高句麗,扶餘,鮮卑,西域,羌氐,以及貴霜,七八種招降語言,屬實是個大才子。


    “登上戰場,就該有死的覺悟。我軍曆來不受降,尤其是對外族。”


    太史慈麵色冷峻,戰矛前推。


    矛鋒染血,穿透咽喉。


    塞瑟斯驚恐的表情凝定。


    他這一級數的兵馬主帥,魏軍居然不受降,直接將他格殺在戰場上!


    這絕不是對魏軍最有利的選擇!


    然而太史慈稍一發力,單臂將塞瑟斯穿喉挑起。


    其瞳孔擴散,已氣絕身亡。


    太史慈連戰矛一起將其屍體推出去,釘在路旁的一株大樹上。


    戰矛是太史慈臨時拾取的戰場棄矛,用來釘死對手正好。


    貴霜四大將,已殺其二。


    還剩龐賽和普哲斯兩人。


    原石城。


    黃忠手執長刀,策馬入城。


    他們占領原石城,擊潰貴霜東部主力,比意料中要更輕鬆。


    可見近年來大魏國力提升後,魏軍整體征戰能力的遞增。


    黃忠,太史慈,麹義,展開了大規模的清剿和追逃行動。


    而在他們西北方向的千裏外,張遼,高順,正在奔襲藍氏城。


    藍氏城是貴霜的舊都,也是其北部第一雄城。


    城高牆厚。


    中午,豔陽高照。


    藍氏城的幾座城門處,人員往來。


    忽然,遠處出現一支貴霜斥候,往城門方向策馬飛奔。


    一共四個斥候組成的小隊,隔空大喊:


    “快關城門,關城門。”


    “魏軍來襲!”


    “有魏軍…”


    四個斥候逼近城門而不入,分兩隊,繞城往兩個方向,繼續去通知其他城門關閉。


    北門城頭的守軍愣了一刹。


    貴霜腹地的藍氏城,有魏軍來襲?


    他們隨後就聽到了馬蹄的踐踏聲。


    一支全員披黑甲的軍伍,從遠處出現。


    來的正是張遼,高順,陷陣營和兩千並州老卒。


    這支陷陣營,曆年征戰,汰弱留強,戰鬥經驗豐富無比。


    他們是僅次於曹魏重騎,大魏第二支王牌重騎步的混合兵種。


    當三千人的隊伍,以一千陷陣營為鋒,跟隨張遼,高順一起匯聚兵勢。


    其展現的兵鋒,兵勢之凝練,駭人之極。


    三千軍除了馬蹄起落,沒有一人發出喊殺聲,但肅穆中卻透出無邊的殺氣。


    嗡——


    高順率先發動了他的兵家能力,與陷陣營全軍兵勢相合。


    附近虛空,無形的兵勢如潮浪,層疊擴散。


    嗡——


    張遼也觸發了他的神話武將能力——韜鋒血戰!


    【你麾下武將張遼,進入神張遼狀態】


    【他的神話能力——韜鋒血戰,與部眾兵勢相合,進階為神話部眾,產生群戰技——血鋒!效果:久戰不疲,突破原有體力上限,疊加近倍。


    附加效果:戰力強化】


    當張遼的神話兵勢,與高順的武將能力相合。


    三千軍伍周邊,化出一縷淡淡的血光。


    繼曹魏重騎後,陷陣營已成為大魏三支能衍化神話武運的隊伍之一。


    藍氏城的城門,剛剛閉合,張遼已帶領兵馬,衝到城門下。


    全軍掀起的神話武運,如一道巨浪拍在大門上。


    轟然震響。


    大門宛若被三千人聚力撞擊,瞬間內凹,門拆接連斷折。


    轟隆!


    第二擊砸落,城門在強猛的衝擊力下,徹底破碎。


    其力量之狂暴,掀起的巨響,全城皆聞。


    曹軍風卷殘雲般衝進了城內。


    ……


    大月氏王宮。


    波調多日陰沉的心情,終於有了一絲緩和。


    稍早些時候,他收到祆教副宗的傳訊,已控製了軻比能。


    控製軻比能,就掌握了一張王牌,可以讓大魏內部生出動蕩,屆時本王便能全力發兵反攻……波調暗忖。


    另一個好消息,是他通過祆教,確知安息和羅馬摩擦又起。


    波調自己也利用某些渠道探查過。


    也就是說,安息要全力應對羅馬,而無法旁顧。


    那麽貴霜在西側,防備安息的兵馬,就有了進一步調派的機會。


    波調早數日便暗中傳訊,抽調第一軍團,由貴霜四大將之首的龐賽帶領,從西部回來。


    一旦龐賽回來,就能對東線形成強有力的支援。


    整個戰局也有望扭轉,至少能與魏軍恢複對峙的均勢。


    波調正在思忖,便聽訊兵來報:


    “陛下,龐賽大將回來了,在宮外求見!”


    波調喜道:“怎麽會這麽快,速請大將軍進來。”


    很快,殿外便傳來一個鏗鏘有力的足音。


    進來的是一個五十上下,滿臉短髯,氣勢強如獅虎,眼神卻冷靜如毒蛇的將領。


    他穿著暗銀色,嵌紅白兩色寶石的華麗甲胄。


    其甲胄上偶爾有古老的咒紋交錯,發出隱晦的光暈。


    這件甲胄是貴霜的寶貝,與藍石戰甲,白銀戰甲齊名,稱為猩紅戰甲。


    進來的將領體型高大,氣勢逼人。


    皇宮駐守的禁軍,看見這名將領,紛紛露出狂熱的崇敬目光。


    他就是貴霜首席名將,一生都在和強大的安息軍團征戰,縱橫不敗的伽普爾·龐賽。


    “陛下。”


    龐賽對波調執禮:“臣聞聽陛下急招,日夜兼程而歸。”


    波調親自從王座上下來,托起執禮的龐賽。


    “將軍請起。”


    波調道:“我貴霜臨危,不得不請將軍回來主持大局。”


    “東方的魏人侵略成性,來攻我貴霜。


    本王,塞瑟斯,普哲斯聯袂布下的防線,在短短幾日內,就被魏軍攻破。”


    波調當即簡單概括了貴霜麵臨的形勢。


    龐賽聽完,方正的麵龐上滿是凝重:


    “陛下說東路兵馬由托比斯帶領,而他首戰被殺,部眾大潰!塞瑟斯救援不及,退守原石城?”


    “是,北部防線也被魏軍所破。”波調說。


    龐賽心頭沉重。


    波調叫他回來,他就料到情況不妙。


    不然波調不會輕易調動和安息邊境接壤的第一軍團。


    但龐賽沒想到情況崩壞至此。


    他負手在殿內來回走動。


    波調則回到王座上。


    殿內一時安靜下來。


    好一會,龐賽正要說話,忽然看向門口,訊兵急急忙忙而又有些膽怯的進來:


    “陛下,大將軍,有新的戰報送來。”


    “念。”波調喝令道。


    “原石城被魏軍攻破,塞瑟斯大將被斬於戰場之上。”


    龐賽驀然停止了走動的腳步,殿內隻剩下波調粗沉的呼吸聲。


    訊兵又道:“北線……藍氏城也被一支魏軍突襲,城內戰火還在延續當中。藍氏城的城主萊賀斯,以急訊求援,望陛下增派援兵。”


    噗!


    波調氣血翻湧,居然嗆出一口鮮血。


    龐賽的身形也晃了晃。


    他探手扶住一旁的承重柱,席地坐在了那裏。


    龐賽平複了下情緒,道:“陛下,救援藍氏城已來不及了,唯願他們能擊退襲城的敵軍。


    陛下需立即傳令,收縮防線。


    傳訊給南側的普哲斯,放棄新占領的天竺地區,回到固有的南部防線上去。


    臣也要立即動身,往東去弗拉河沿線布防,抵擋魏軍西進。


    陛下切記,要快,讓人扼守藍氏城南下的高附沿線,則我軍還有可守之地。”


    波調愣愣的點頭,往昔的意氣風發,不可一世,近乎消失殆盡,囁嚅道:“我貴霜安危,全係於將軍一身。將軍當奮起神威,護我貴霜。”


    龐賽俯首執大禮,快步離去。


    ……


    鄴城。


    傍晚。


    曹操在書房看地圖。


    貴霜是個南北狹長,而東西相對較窄的長條形國境。


    其東側和西域比鄰這一麵,國境線漫長。


    但缺乏縱深。


    當初,貴霜想動手,卻沒有先搶占高原的有利地勢。


    那時候其實已經輸了。


    輸在地理和戰略上。


    什麽水平就敢和朕交鋒……曹操勾了勾嘴角。


    他拿起訊珠,其上有魯肅從西域傳來的消息。


    這次西域的大戰略布置,是曹操和魯肅共同製定的。


    戰況由魯肅臨戰把握,而黃忠負責掌兵,具體推進落實。


    此時魯肅是來匯報進展的:“陛下,第一階段的戰略意圖,已達成。


    貴霜就此被切割開來,北側以藍氏城為界,我們的後續兵馬過去,將逐步肅清貴霜北部,最終將其和烏孫,康居的部分區域,連接起來,成為我大魏的土地。


    東側以原石城為前沿,兵鋒直指貴霜腹地。”


    “關羽,張飛那一路目前仍未掀起大戰,從戰略意圖上看,倆人的野心不小。”


    曹操笑了笑。


    當初收關羽,張飛,就是為了今天兩人征戰沙場,萬人難敵的勇力。


    兩人現在還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時機差不多了,讓人把朕的信,送給貴霜之主,告訴他,獻國投降。


    若他拒絕,貴霜會被朕徹底抹掉。”


    魯肅:“臣這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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