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近來和其師盧植,有過一次書信聯係。


    盧植對曹操頗多推崇,簡略提及過曹操在洛陽的行事。


    故而劉備得曹操相邀奔襲虎牢,沒有見疑,而是決定加入。


    三人跟著曹操出營,翻身上馬。


    走不出數裏,前方月光下的荒野中,便見到有輕騎兵列隊整齊,身穿精甲,手執騎矛。


    足有五六千人的騎兵,等在這裏。


    張飛興奮的打量這些騎兵。


    他出營後將丈八蛇矛,握在手裏,體內力量奔騰如沸。


    對於戰鬥廝殺,張飛有種與生俱來的熾熱和勇猛。


    “虎牢是古來雄關,絕非一次奇襲能破。曹操當有別的布置,我們見機行事。”


    劉備掃了眼夜色中的兵眾,雖然人不少,但數量不足一萬。


    這些兵馬,不可能攻破虎牢關!


    此時,典韋,黃忠,張遼三人身上兵鋒激蕩,如神兵出鞘,戰意不住攀升。


    曹操騎的爪黃飛電,也揚起海碗大的巨蹄,輕刨地麵。


    似乎連它也生出了廝殺的欲望!


    曹操做了個手勢。


    全軍氣勢如虹,跟在他身後,往西疾馳。


    劉備三人也隨行其中。


    斥候散開,沿途勘察!


    曹操推動瞞天過海,暗渡陳倉兩大兵術交融,遮掩行軍痕跡。


    虎牢關。


    呂布從洛陽過來後,就收到華雄被人斬殺在兩軍陣前的消息。


    “明日我親自出戰,擊潰聯軍。”呂布道。


    一眾將領齊聲答應。


    呂布加入董卓麾下以來,原涼州將領,多有自詡勇武者,皆被其所敗。


    短短時間裏,他已坐穩了董卓麾下首將的位置,且在兵眾中贏得了極高的聲望。


    甚至有人將呂布譽為天下第一武將!


    夜幕下的虎牢關,坐落在兩座雄峰間,地勢險要。


    蒙著生鐵的關隘大門,有內外兩層。


    古今能破虎牢者,無不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且耗時漫長。


    星月無光。


    虎牢關上值守的兵馬森嚴。


    劉備三人跟隨曹操。


    行出不久,便發現整個隊伍周圍,起了層薄霧般虛渺的氣息。


    “那曹孟德深藏不露,竟是他親自催發行軍術,遮蔽行軍。”


    關羽和劉備用密語術交流:


    “雲長可知這是什麽行軍術?”


    關羽:“有些像掩兵術暗渡陳倉,但數千軍伍馳騁,蹄聲被地麵吸收了般微不可聞。暗渡陳倉,達不到這一等級。”


    一旁的張飛插話道:


    “二哥,你看那馬,奔跑時縱躍的距離,地麵蹬踏出來的蹄印。你若乘此良馬,戰力還能提升一層。”


    關羽微微點頭。


    他也擅馬戰,早注意到曹操的坐騎。


    兵馬隱跡,很快就看見虎牢關在前方露出輪廓,雄偉險峻。


    曹操勒馬停定。


    身後的隊伍,擁著他來到一座矮丘上。


    遠近的斥候,和虎牢關放出來的遊騎探子,已開始交手。


    即便動用兵術遮掩,也不可能完全隱跡。


    虎牢關這種軍事要塞,不論日夜,都會放出探子,隨時警戒,防備生變。


    曆史上,曹操在虎牢關外,吃了起兵討董後的第一場敗仗。


    當時他招募五千兵馬,看出各路聯軍聲勢雖大,但人心不齊,不可為用。


    而董卓正從洛陽往長安遷都,本以為奇襲虎牢,能成就首功。


    當時隻有鮑信帶人來支援曹操。


    哥倆合兩萬餘兵馬,奔襲虎牢。


    想不到遭遇了一場慘敗。


    董卓雖然讓人遷都,自己卻沒跑。


    他親自統兵去迎戰孫堅。


    虎牢則派了徐榮駐守。


    曹操和鮑信的兵馬,被徐榮擊潰。


    要不是曹洪把馬讓給他,曹操就死在戰場上了。


    鮑信的弟弟,便是死在了那場戰爭中。


    對曹操來說,那是讓他銘記終生的汴水之敗。


    誰也不會想到史上以善戰聞名的曹操,會以一場慘敗,作為戎馬生涯的開始。


    這是他一生的汙點。


    同樣有這種汙點的,還有劉備和孫堅。


    孫堅的第一場戰敗是敗給黃巾軍。


    他在草叢裏躲了一夜,才被一匹老馬馱回軍營,逃過一劫。


    在北方,劉備第一戰輸給了流寇,躺在地上裝死,避開了殺身之禍。


    同樣以失敗開局的三人,最後卻成為魏蜀吳三國的奠基人。


    此時,曹操遠眺虎牢,沉聲道:


    “眾軍!董卓禍國,我等此番興兵,為人為己,破此國賊,讓山河重聚,也為今日之後,天下人能傳頌你我之名!”


    身後,連劉備心裏也生出一絲波瀾。


    典韋,黃忠,張遼,皆舉起刀兵,作為回應。


    “開始吧!”曹操傳達命令,並放開了兵術!


    轟——


    震耳的蹄聲與大地共鳴。


    山勢,地脈仿佛都在搏動。


    虎牢關已響起了示警的聲音。


    有守軍喝道:“敵襲,鳴金傳訊!”


    “來的好快!”


    “放箭!”


    典韋跳落馬下,開始衝陣,身畔匯聚的兵鋒,風暴般旋動。


    他叱喝道:“師尊,幫我護好太守,我去殺敵了!”


    他吐納體內氣息,仿佛和戰場交融,有種一人摧城,萬軍寒的恐怖氣勢!


    就聽典韋發出地動山搖的大喝:“呂布,給我滾出來!”


    這一聲大喝,恍如霹靂。


    虎牢關外十數裏,都滾動著典韋的聲音。


    張飛讚道:“好嗓門。”


    他也擅長這等兵鋒加身的叱吒之術,能把人喝死。


    張飛跟著喊:“呂布,出來受死!”


    一旁,劉備本以為曹操一路隱匿行軍,是要從頭到尾的貫徹奇襲。


    然而到了虎牢關前,忽然變成了明牌,公然叫陣!


    “曹太守,不知伱有何奇謀,隻帶數千人便來夜襲虎牢!”劉備虛心求教。


    “稍後即知。”曹操回了一句。


    用計策破敵,通常是己身實力較弱,才要用策,來拉平雙方距離。


    但眼前,當世武將之半壁,聚在一起,打誰不是橫掃?


    直接把呂布揪出來,莽上去削他,要個屁的策略!


    城頭,隨著典韋的暴叱,出現一個挺拔雄壯的身影,正是呂布。


    他身後戰氅獵動,手握一柄鋒芒為半月狀的青銅大戟,便是方天畫戟。


    其一聲呼哨,城門開啟,龍吟般的馬鳴聲中,關內衝出一匹渾身烈焰如火,凶猛如虎的駿馬。


    “赤兔!”


    曹操眼前一亮,詞條浮現,介紹著赤兔的訊息!


    呂布從城頭跳落在赤兔背上:“曹操,你來找死嗎?”


    他從董卓那裏,新得了赤兔馬,方天戟,戰力彪炳。


    此刻的呂布,是全盛狀態,不可一世。


    他亦是信心十足,自覺能挑殺任何對手。


    虎牢關內,隨他衝出一隊隊兵馬。


    呂布高舉戰戟,策馬往曹操殺來:“當世誰人能敵我呂布!”


    曹操道:“戰場爭鋒,殺敵為先,大家一起上!”


    “曹太守說得對,殺敵為先,大哥,呂布這等對手,待我去殺他個痛快!”


    張飛話落已策騎衝出,丈八蛇矛高舉。


    劉備亦是抖擻精神。


    曹操說的沒錯,戰場殺敵,拚的是生死!


    關羽隔空審視呂布:“插標賣首之徒爾,敢如此狂妄!”


    張飛催馬飛奔:“呂布!”


    曹操心忖環眼賊果然愛搶怪。


    呂布的勇武,首破虎牢,揚名天下的誘惑,這些因素疊加,以張飛的好戰,怎麽可能耐得住性子。


    張飛聞聲殺出,呂布策騎相迎。


    兩人的兵器磕碰,震人耳鼓。


    就在兩人接戰的刹那,曹操後方的隊伍裏,走出一個探子,遞給他一枚竹簡,上邊寫:諸事已安排妥當。


    來攻虎牢,自然還是有些布置的。


    賈詡負責,荀彧則在陳留大本營留守。


    送小紙條,人不露麵這種事,就賈詡能幹出來。


    曹操讓他負責推動布置,隨時跟自己匯報。這貨就用傳遞竹簡進行奏報,人藏在哪,曹操都不知道。


    這時,戰場上,典韋也衝向呂布。


    黃忠亦揮刀殺上去,盯準了呂布。


    關羽看眾人接連動手,同樣策馬拖刀,往交戰處接近。


    曹操眼神落在呂布的赤兔馬上,心忖這馬該搶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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