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塊上的微暈,第二次脫落,在矮席上留下的形狀,印痕,都相同,沒有任何差異。


    “這銅塊迸發的光暈,像一道小型閃電,但威力不算強。”


    典韋和許褚,在一旁跟著看熱鬧。


    “若是用來攻敵,威力好像有些弱。”


    典韋摸出一截驢板腸,送嘴裏。


    “可以沾點蒜醬。”許褚跟著咽唾沫。


    ‘胡蒜’是武帝時期,張騫從西域經絲綢之路帶回來的,至今已數百年。最初是藥用,後來才拓展了用途。


    而漢時的人很少吃動物內髒。


    但典韋根本沒這些顧忌,板腸可好吃了。


    “拿把刀來。”


    門外立即有親軍送來一把環首刀。


    曹操又往銅塊裏推送氣運,嗡的一聲,銅塊綻放微光,像一縷電弧劈在刀刃上。


    這次看的清楚,銅塊上脫落的是一枚小咒紋。


    其印在刀脊上,化為一條暗紋,宛若精工巧匠鍛打留下的痕跡,沒有其他異常或波動。


    曹操沉吟沉吟,收起青銅:“叫子龍,長青兩人過來。”


    長青是令晉的字。


    令晉做的事目前已不止於盜墓。


    曹操麾下成立了一支類似工兵的隊伍,負責開鑿地道,陣地攻防,掘土作業。


    令晉開墓掘土的本事,起到了很大作用。


    趙子龍帶領虎豹騎,在外圍巡夜,聞聲而來。


    他進入書房時,曹操在矚目一幅大漢十三州的地圖,盯著並州以北的位置。


    而趙子龍不久前,剛帶兵在並州北部打過南匈奴。


    “有探子送來消息,南匈奴於夫羅,上次被你帶兵奔襲,損失慘重。但近來四處串聯周邊部族,揚言想要報複,還是打得不夠狠。”


    曹操說:“越是精銳,越要多參加實戰,以戰代練。”


    趙子龍肅容道:


    “北部遊牧部族,趁我漢土內戰行亂。數百年來,不斷犯邊。


    州牧既有以戰代練之想,子龍願請命,再襲南匈奴,必打殘其部,令其不敢行惡。”


    曹操道:


    “對外族要夠狠,打到其不敢言兵,不敢犯我寸土。子龍領軍,當以外族之血,來磨礪我雄兵百戰。”


    又道:“不過這次,子龍掃擊賊寇之餘,不妨往西動一動,並州以西,便是涼州。”


    趙子龍湊近看地圖。


    曹操準備把權力探入涼州。


    這是大戰略。


    掌控西北,可重開商道,恢複支離破碎的大漢經濟!


    趙子龍振奮道:“子龍謹遵州牧所命,願領兩千虎豹,北上掃擊外族,而後西進控邊。”


    曹操:“既是以戰代練,把三千虎豹騎,都帶去。”


    “那州牧身畔豈不沒了親軍?”


    “我多在兗州,豫州境內活動,我們自己的地方,帶數千親軍出入沒必要。許褚,典韋在,還有你抽選的重騎,已有十九人,足夠了。


    再說,不還有賈詡嗎?


    子龍在外,多帶兵馬,為我練出一支甲於天下的精銳才是正事。


    你往北奔襲,糧備輜重從我兗州西北角,走張燕的黑山軍大營,進行補充。”


    “子龍得令。”


    趙雲大喜下去準備。


    用外族練兵,州牧真是大才。


    趙子龍去後,曹操也出了書房。


    令晉取回訊珠那次,受了燒傷,眼下已好了。


    他就等在書房外,見曹操出來,精神抖擻的跟後邊,一起往府內行去。


    曹操的勢力不斷擴張,來投效的奇人異士增多。


    令晉統領的隊伍,所轄人手,力量,也隨之提升。


    他跟在曹操身側,見曹操單手背負,漢服的下擺飛揚,步履間自有一股龍踞虎行的氣勢。


    他去年初見曹操,便知這位州牧有修行,當時還能大概感覺到曹操的力量層次。


    但如今他見曹操,卻有了一種凜然不可測度的觀感。


    曹操身上的壓迫力,日漸讓人心悸。


    “這是一份新的墓葬圖,伱按圖上所示,把東西取回來。”


    曹操彈指祭出一張詞條提示,描繪所得墓葬地圖。


    圖卷被他推送出去,竟似有一隻手,在憑空托舉般,平穩異常的落在令晉手裏。


    曹操這次氣運顯化,與天地契合,許多玄妙手段,自然而然的被他所掌握。


    詞條隨即浮現,是他五十萬聲望的時候,獲得的指向,也是這份墓葬圖的來源。


    五十萬聲望的指向,此前一直沒用。


    【虎窟龍潭圖,十大鎮宅圖第五】


    【此圖用於陽宅,是鎮宅至寶;用於陰墳,則有護陵妙用】


    【指向:秦嶺,序列124,春秋古塚;成圖於殷商,護持皇家宮禁所用】


    繁星如洗,穹幕深邃。


    譙縣曹宅,初秋的夜晚,蟲鳴聲處處。


    卞媚,白珂,貂蟬住在同一個小院裏。


    “青玉,你這幾日隨州牧回大野澤吧,我就不回去了。”


    房間內,白珂坐在榻上與卞媚說話。


    她穿著一襲淡黃中衣,青絲高挽,斜插碧玉釵,瑤鼻丹唇,中衣的領口開的略低,露出精致的鎖骨,雪白的肌膚,峰巒處將衣料高高撐起。


    “師母不與我們回去?”


    “我要去平輿一趟,見見師兄。還有兩個之前應下的班子,要過去獻藝。”


    兩人的師兄就是創立月旦評,專門品評天下人物的許劭,漢末名士。


    平輿便在汝南,距離不遠。


    許劭和兩人是同一個師傅。


    仨人的稱呼頗複雜,白珂,卞媚稱許劭為師兄。


    但許劭和卞媚一樣,叫白珂師母。


    “師母還要去遊藝天下?”卞媚在一旁點燃了一個小香爐。


    娼門有九藝,取悅人的手段多不可計。


    卞媚成為曹操的妾室後,每日熏香,亦是一種修行。


    此外她還掌握著冰肌玉骨術,秀足采蓮,一息兩重天,九起九落等秘術,一天一種,全年不重樣。


    所以曹操乏了,喜歡來切磋切磋。


    白珂:“我的年紀在咱們這一門,早該退了,但之前應下的場子,要做完。


    最後兩場,算是告別吧,然後就封箱不再演了。”


    “師娘封箱後,來與我一起掌青筆吏,給州牧做事。”


    白珂嗯了一聲。


    令晉告退後,曹操聽到一種很細微的篤篤聲,帶著極強的節奏感。


    曹府的一處房間內。


    賈詡手拿削刻簡牘的刻刀,表情專注,在往竹簡上敲打祭刻文字。


    曹操聞聲而至:“又在製作護身的底牌?”


    “上次與州牧設局,抓那道士,隨身的神通簡牘消耗太多,再做一批。”


    賈詡為保自身安全,不僅學會了往簡片上祭刻儒家,兵家神通的墨工手段。


    還自學器物煉製。


    他根據墨工袋,複刻出一種存物的神通簡片,效果沒墨工袋好,但也能讓他的袖子,變成百寶囊般,裝下不少東西。


    “上次,讓你負責追溯那道士在頓丘啟用的秘密據點,挖出他背後的根子,收獲如何?”


    “已查到兩條線,分別在巨鹿,華山。其餘還在跟進。”賈詡說。


    巨鹿是黃巾起義,張角的老家,位於冀州。


    另一處在華山,人傑地靈,神秀內蘊。


    “還有一事,本想明日報給州牧知曉,潁川,汝南境內,因富庶,在黃巾之亂以後,數年來一直有黃巾軍殘餘的流寇存在。


    大軍圍剿時,他們就分散隱匿,兵馬走了再出來。”


    “其中還有兩支賊寇,借黃巾軍的名義行亂,實則是當地士族,在背後供養控製。”


    “此為小事,讓張大闊那批人,去把人拔了。”


    張大闊是曹操養的‘賊寇’,之前朝中任命,來兗州搶州牧位置的金尚,就是張大闊帶人弄死的。


    曹操旋即返回內宅,來到卞媚房間。


    白珂忙從榻上起身執禮。


    有青筆吏送來秘訊,卞媚剛出去,到前院收發訊息,稍後才能回。


    白珂規規矩矩站在那,素手白嫩如春荑,若隱若現的身段在燈下倍顯豐腴。裙底露出筆直的小腿,裸足踩著一雙繡水月紋的淺藍色鞋履。


    “內宅不用拘禮。”


    曹操入座,白珂也坐到矮席對麵。


    她落座後,臀|側溢出圓滾滾的一條弧線。


    “我來時遇到青玉出去,說白大家要封箱,當真是天下一大損失。”


    “些許微末之技,當不得州牧大家的稱呼。”白珂道。


    “那我和青玉一樣稱你師母?”曹操似笑非笑。


    “叫我……小字靜禾即可。”


    白珂兩頰紅潤,挑著眉梢瞄了眼曹操。


    “你封箱後,隻來兗州和青玉一起負責青筆吏?”


    “嗯…不然呢?”白珂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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