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擺了擺手,說道:“沒多大事,剛剛你們挖到的東西是你們村子裏的保護神,沒事的”。


    “保護神”?楊父疑惑的問道。


    我點了點頭說道:“對,保護神,這幾年村子裏麵能這麽太平都是他照料著的”。


    楊父聽到這話,立馬說道:“怪不得,多謝保護神,多謝保護神”。


    說道最後,楊父雙手合十又對著天空拜了三下,我微微一笑,說道:“現在是幾隊鑼鼓阿,楊叔”。


    “額,四隊”。楊父看了一眼靈堂內,言語道。


    我點了點頭,說道:“請一個樂隊來吧,這年輕人不愛聽鑼鼓,還是請樂隊來樂嗬樂嗬,這生的風光,走的也必須風光”。


    楊父一愣,說道:“樂隊嗎,可,可是現在的樂隊都那啥”。


    我聽出了楊父的意思,說道:“樂隊我們來請就行,這個不擔心”。


    “啊,這,這不好吧,小兄弟,你已經幫我們家做很多事了,我們也不是什麽大富人家,拿不出錢來回報你們啊”。


    我搖搖頭說道:“沒事,這是我自願的,有些事我不方便說,怕你們會緊張害怕,所以您就聽我的,請個樂隊來,我掏錢就行”。


    楊父臉色有些為難,想了好幾分鍾才勉強點了點頭,不過下一秒,楊父又說道:“不是,小兄弟,我感覺這樣總不好,咱們一來非親非故,你還這麽幫著我們,這已經是我們的福分了,現在又要掏錢請樂隊,我感覺說不過去”。


    “嗨,多大事阿,楊叔,您看我都叫您叔了,請個樂隊有啥,是吧,而且這請誰不是花錢阿,這幾隊鑼鼓也要不少錢吧?所以不打緊,您盡管聯係樂隊那邊,其他的事,就不用管了,就當是為了依雲,讓她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走”。


    楊父又低下了頭,又過了好幾分鍾才說道:“那,那好吧,我去聯係”。


    我淡笑著點了點頭說道:“好,那我們先進去了,晚上我們還得加個班”。


    楊父一愣,說道:“小兄弟,你可別這樣,早點去睡,真的,你這樣的話,我這心裏真的會不好過,覺得欠你太多了”。


    我擺了擺手,說道:“您想多了楊叔,我說的加班是晚上我們要跟送依雲的鬼差打點一下,這樣的話,鬼差們會對依雲好一點的,也就是說賄賂鬼差”。


    “啥?鬼差,小兄弟真的假的,那,那依雲會不會受苦了,我看電視裏的鬼差都很凶啊”。楊父露出了焦急的表情,我一笑,說道:“電視歸電視,您放心吧,我們會打點好的”。


    楊父點了點頭,說道:“拜托了,拜托了”。


    “走吧,進去吧,您早點休息,明天還要去井那邊”。


    楊父說了一聲好,接著我們就走進了靈堂內,等到十二點的時候,所有鑼鼓匠都放下了吃飯的家夥,喝的喝水,磕的磕瓜子,隨後又齊齊走到了樓上楊父給他們安排的睡處,所以我說鑼鼓匠這行的錢還是挺好賺的,平時就敲到十二點下班,然後等坐夜那天晚上一個通宵,就賺個幾百塊,你說說是不是很好賺,可能在城市裏而言這幾百塊沒啥好炫耀的,可是在農村,這你就不能小看了,而且鑼鼓匠有時候今天晚上跑這家,明天晚上跑哪家,一天賺個幾百塊,一個月下來不就有生活開銷了嗎。


    夜深人靜,此時隻有供桌上的小音響在緩緩傳著佛教音樂,李穆陽此時坐在我旁邊,一邊搗鼓鑼鼓匠帶來的樂器,一邊打著哈欠說道:“你說,這玩意怎麽敲才有節奏感”。


    我轉頭看著他,說道:“你阿,你不行,音樂細胞都沒有,還想敲出節奏感”。


    李穆陽白了我一眼說道:“你行你來”。


    “呐,這是你說的阿,自己找臉丟,可別怪我哈”。


    說完,我將鼓拿到了自己身邊,旁邊幾個守靈的都疑惑的看著我們,其中一個男孩,大概初三,初二這樣子,看到我們這麽晚了,還想敲鼓直接說道:“這人都睡了,你們還敲什麽阿,現在都幾點了”。


    我一愣,旁邊一個婦人直接拍了他一下說道:“你小子閉嘴,人可是地理先生得尊敬著,他有他做的原因,而且這麽晚了,就是要敲才熱鬧,誰跟你說不允許敲了,你懂什麽,不好意思阿,先生,我這兒子還小,這些事他沒經曆過”。


    我拿著敲鼓的小木棍搖了搖頭,說道:“沒事,正常人都會這麽說,不過小弟,你母親說的對,這種白事要是安靜下來了可不好,得熱鬧才行,這樣亡人才會感覺到家裏還是在乎她的”。


    其他守靈的四五個人點了點頭,都表示同意我的話,這小男孩一時吃癟,抱著手機玩了起來,我看了一眼李穆陽和老戴說道:“李穆陽,你會打這玩意不”。


    我指了指銅鑼,李穆陽一愣,說道:“你剛不是說我沒音樂細胞嘛,以前那些老輩人去世了,有見過也摸過,就是沒敲過”。


    “啥玩意,你那邊也有這風俗阿”。我略微吃驚的問道。


    “有阿,怎麽可能沒有”。李穆陽點了點頭,我也點了點頭,說道:“那,來一段唄?老戴你打銅鑔”。


    老戴聽到這話,也一愣說道:“我又不會,倒是見過”。


    “沒事,我教你們,我鼓敲到到六響後,你們就跟著敲,李穆陽你那個小鑼,隻要我的鼓聲沒停,你就不要停,我停了全部都停下來,老戴你也是,三個拍子,都聽懂了哈”。


    李穆陽和老戴一副正經模樣仔細的聽完了我的話,點了點頭,接著我一笑,直接敲了起來,老戴和李穆陽認真的看著我手中敲的鼓,手中的小銅鑼和銅鑔也跟著我打個不停,對麵那些守靈的親戚朋友都看懵了。


    我們敲了一分多鍾,發現配合的還不錯,大體聽來已經跟那些老師傅敲的鑼鼓差不多了,我活動了一下筋骨,拿著鼓槌在鼓上畫了一個半圓,接著敲了起來,嘴裏還唱到:“二人都手挽著手哎,送你到龍門口喲,那眼淚耶呀旺耶旺,往下流喔~我喊聲你慢慢走”。


    詞落,李穆陽和老戴也將小銅鑼和銅鑔的聲音加了進來,這一幕又將對麵的人震呆了,連那個玩手機的男孩都好奇的湊了過來,樓上的鑼鼓匠老師傅一聽到樓下傳來動靜,也走了下來站在我們旁邊看了起來。


    我嘴角一笑,敲著鼓的邊緣,發出了噠噠噠的聲音又唱到:“我送你到地壩的田哎,我三月嘛三嘛當咯~,那二人咯是吃越瘦,是難分那山咯,那烏鴉都叫連連”。


    詞落,三種樂器又配合在了一起,旁邊的鑼鼓匠一副看熱鬧的看著我們,還時不時的對旁邊的同行言語一聲誇我們厲害。


    在敲了十多分鍾後,我了解過的歌詞基本上都完了,所有人都豎起了大拇指,嘴裏也在誇個不停,我將鼓放在了一邊,開口說道:“老師傅,不好意思阿,把你們吵起來了,這鼓你看一下被我敲壞了沒有,我一個外行也看不來”。


    打鼓的老師傅笑了起來,說道:“你這哪裏是外行阿,送行歌都唱的來,鼓也敲的這麽好,你還是外行人嗎,你就別取笑我了,而且你還是這家老板請的地理先生,我們這些搞白事十幾年的,還第一次看到這麽小的地理先生,不過年齡不是問題,最主要的是,你們這個能力,確實讓我們有些吃驚,不僅地理看的來,鑼鼓也會敲,我們幾個都感覺有些慚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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