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是沒有聽到也沒看到,祭拜完後,老戴又放了一串炮仗,屋內的鑼鼓匠也瞬間敲打了起來,片刻後,我叫人將羊頭和豬血都端了下去,這豬羊祭也算是完成了。


    因為有殺豬的緣故,中午我們吃了一頓豬肉,而剩下醃製好的豬肉則是留著明天晚上擺宴席來吃。


    吃完飯候,我獨自一人將楊父叫到了一邊,而李穆陽和老戴則是去靈堂內做引魂幡和仙鶴杆,我想了一會,開口說道:“楊叔,井裏麵怎麽樣了,明天晚上過後就要上山了”。


    楊父聽到上山二字,心裏忽然咯噔一下,過了一會才說道:“已,已經挖好了,石灰都在旁邊攪拌了,唉”。


    我點了點頭,說道:“那行,有沒有按照我說的那個長度和寬度去挖”。


    “有,我們都量了,沒錯的”。楊父點頭說道。


    “行,那今天也沒什麽事了,就等明天坐夜了”。


    楊父輕聲說了一聲好,轉身抹了抹臉往回走去,我轉頭看著村子裏樹叢大山環繞的風景,忽然就有感而發,說道:“還是村子裏好喔,人樸實,空氣也好,不像城裏人,套路太深了”。


    說完,我搖了搖頭,往回走去,時間很快,一天就這麽過去了,到了第二天晚上的時候,以我個人名義請的樂隊也到了,還有一群村民,和一些晚到的親戚朋友,在禮簿上寫了自己的名字,又給了走人戶的份子錢後,拿著一袋煙糖和白毛巾坐在了早已擺好的宴席座椅上。


    傍晚六點第一桌宴席開始,本來我們三人想等第二桌或者最後一桌,可是楊家人和這些個知道我們的村民非要我們坐頭桌,沒辦法我們也不好拒絕,楊家在這裏還是走的挺寬敞的,來吃飯悼念的人非常多,總共輪換了三桌,所有人才都吃了一個飽,很快,部分賓客都提著自己的東西往回走去,而另一部分的賓客則是留在了這裏聊天,晚上七點的時候,我請來的樂隊開始表演,首先打頭陣的就是樂隊的人戴著白頭巾哭孝,隨後就是什麽變臉表演阿,魔術阿,小品之內的。


    雖然這種場合上理應不該如此快樂,可這也是為了給在世的人減輕傷感,也為了送死去的亡人一路走好,不然在城裏怎麽會有一群有錢人,請樂隊去墳頭蹦迪呢,是吧!


    晚上九點多,樂隊表演完畢,開始收拾起了東西,所以我說鑼鼓匠和樂隊這錢就是這麽好賺,才來個一倆小時,就賺個幾百塊,等樂隊的人都收拾好,走光後,這才輪到了我們的鑼鼓匠人登場,本來隻有四隊的鑼鼓,在晚到的親戚朋友下又請了一兩隊,大老遠就邊敲邊走了過來,當然了,今天晚上的重頭鑼鼓還是第一隊,因為他們是坐堂鑼鼓和其他幾個鑼鼓匠隊伍的存在形式不一樣,因為坐堂鑼鼓明天也要跟著上山,邊走邊敲,當然其他鑼鼓隊也可以選擇跟著上山,但是要多給錢,反正錢不錢的在我這個年輕人眼裏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缺錢,你說氣不氣,哈哈哈哈!


    晚上十二點,因為是楊家女兒去世,所以本來一般要念叨的祖祭也沒有寫,所以這一環節直接跳過,而還有幾個重頭戲還在後頭等著,此時的我站在靈堂內,而李穆陽和老戴則是站在我的對麵,我清了清嗓子,準備學學以前那些老先生喊話的語氣,開口喊道:“金童玉女送別出哎”~。


    最後一個字我拖了很長,這下子我才明白過來那些老先生喊這些的時候是多麽的需要肺活量,當我這句話喊完後,會吹嗩呐的鑼鼓師傅直接吹了起來,隻有一個嗩呐聲的場麵下,瞬間變得很安靜又悲傷,等他吹了一會,我又開口說道:“一是生,而是活,三是亡人良家坐,所有楊家親戚都站起來,楊叔你走在最前麵抱著依雲的照片,跟著坐堂鑼鼓,楊阿姨你走在楊叔後頭,拿著香爐盆,還有跟在楊阿姨後麵的拿著引魂幡,其他人就按輩分大小來分”。


    話音落下,差不多快二十幾個親戚朋友在走來走去了好一陣後,才排列好了隊伍,老樣子,靈堂內的所有人都坐到了外麵,坐堂鑼鼓走在最前麵,第一個拿著白蠟燭,第二個吹著嗩呐,第三個敲著小銅鑼,第四個則是敲著鼓,我們三人也找了一個位置進了隊伍裏,帶頭拿著蠟燭的鑼鼓師傅直接高聲喊到:“生來為生,去來剛回,恭送亡人一路好走”~!


    語畢,嗩呐聲響了起來,吹的人心裏非常淒涼,楊母和一些婦人都哭了起來,而伴隨著嗩呐聲的則是銅鑼和鼓聲,我們慢慢的走著,圍著棺材轉了三圈後才停了下來。


    接著我們又舉行了拜禮,所有楊家親戚拜完後,時間也來到了淩晨三點,夜已深,所有沒離去的賓客還在院子外頭磕瓜子,我轉頭衝著四周楊家的親戚說道:“等等四點閉麵,年齡三十八,四十三,六十五,七十二,屬虎,屬龍和屬蛇的人都不要來”。


    眾人都點了點頭,接著我打了一個哈欠,說道:“走吧,倆哥們,睡一會,待會你倆還要辛苦一下呢”。


    “辛苦啥”。老戴問道。


    “綁棺抽堂唄,還能幹啥”。我說道。


    老戴點了點頭,說道:“行,那就睡去吧”。


    說完,我們三人就往樓上走了去,迷迷糊糊沉睡了一個小時後,我爬了起來,踢了一腳李穆陽和老戴說道:“快,起來,時辰要到了”。


    老戴和李穆陽被我這麽一踹又一叫,直接爬了起來,穿好衣服走下了樓,距離四點還有5分鍾,楊家親戚們看我們下來後,也走了過來,我往樓上看了一眼說道:“樓上和樓下有沒有小孩在睡覺,有的話就抱出去,不然等等開棺閉麵會驚到他們的生魂”。


    聽完這話,一個女人直接走到了樓上抱自己還在熟睡中的孩子走了下來,我看了一眼,說道:“可以了,剛剛我說的那些年齡和屬相的人都不要過來看,去外麵聊天吧”。


    說完,四五個人走了出去,我衝老戴點了點頭,兩人直接將棺材蓋給抬到了旁邊的長椅上,李穆陽拿著一疊黃紙蓋在了楊依雲屍身的臉上,接著他就說道:“你們要看的從腳部往上看,不然你們直接看臉會怕”。


    雖然李穆陽這小子叮囑過了,可還是有一些人直接看向了臉部,過了一會,我將黃紙拿開塞到了楊依雲的腦袋邊上,楊母看到自己女兒後,直接趴在了棺材邊上哭了起來,楊父也抹了抹淚水,無法抑製自己的感傷。


    等他們看完了一會後,我們哥幾個又配合將三疊黃紙塞到了她的頭兩邊,我仔細的看了一眼,卻突然發現了一個問題,我一皺眉,開口說道:“這鞋子誰給依雲穿的”。


    我指著依雲腳底穿的鞋子,所有人都疑惑的看了過去,倆哥們也不例外,老戴仔細的看了一眼之後,直接開口說道:“我去,正反都弄錯了,這是要讓她回煞重走陽路嗎”。


    “肯定是那些工作人員穿的,我靠,一點責任心都沒,還好發現的快,不然要出事”。李穆陽說道。


    我點了點頭,說道:“說這麽多,沒用,你倆誰去換一下阿”。


    李穆陽和老戴一愣,互相看了我一眼,接著指著我同時衝我喊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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