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行人陪老爺子一直聊著,到了中午陪老爺子吃完飯後,我們才打算回去,臨走前,老爺子臉上雖然洋溢著笑容,可是我知道他心裏是舍不得我們的,畢竟在這享福的歲月裏,孩子拋棄了他,已經孤苦伶仃無依無靠了,如今卻因為一盤棋局,老爺子認識了我,而我又這麽照顧他,老爺子的心靈也算是得到了一點安慰。


    在又跟老爺子說了幾句話後,我們才回到了家裏。


    11月15號,很快也就是半個月過去了,這一天我們所有人都在家裏閑著,小狐狸抱著手機玩個不停,而老戴和李穆陽則是坐在電腦麵前狂吼個不止,玉姐呢則是在後花園裏澆著花,我呢,也沒啥事,就坐在沙發上抱著個筆記本正在寫著關於自己這幾年經曆過的故事。


    可就在這時,我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我拿起來一看,上麵卻顯示的是陌生號碼,我疑惑的按下了接聽鍵看著筆記本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字,開口說道:“喂,您好”。


    “請問是林軒,林先生嗎”?說話的是個女聲,這女聲我想了一下,完全沒有印象,不過我還是接著說道:“昂,是,請問你是”?


    “我是醫科附屬大學第一醫院的,我們這裏有位病人他說在最後的時間想見你一麵,您看,您方便過來一趟嗎”?


    聽到這話,我直接一皺眉說道:“哪個病人”?


    “他叫杜明華,是個癌症晚期的病人,今天早上病情突然惡化,整個人已經倒在床上快不行了,他說臨走前想見你一麵”。


    我聽著對麵有些悲傷的語氣,直接將電腦放在了一邊,震驚的問道:“怎麽可能,前天老爺子的身體情況不是挺好的嗎,怎麽會突然惡化的”。


    “這個我們也不清楚,您還是趕緊過來一趟吧”。


    說完,對麵直接掛斷了電話,我緊緊的捏著手機,手也開始不自覺的顫抖了起來,大吼道:“趕緊去醫院!老爺子不行了”!!


    說完,我直接開門跑了出去,玉姐,李穆陽,老戴和小狐狸都跑了出來,說道:“什麽?我剛剛沒聽錯吧?林軒說什麽”?


    “老爺子不行了,走,去醫院”!玉姐開口說道。


    眾人都急忙衝了出去,和我一起坐上了去醫院的車,路上,李穆陽焦急的看著我說道:“老爺子前天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麽說不行就不行了”。


    我搖搖頭,說道:“不知道,剛剛應該是醫院的護士打電話給我的,說老爺子臨走前想見我們一麵”。


    “不會吧,這麽突然”。玉姐皺著眉頭震驚的說道。


    我又搖了搖頭,對司機說道:“麻煩開快點,謝謝”。


    司機大哥沒說話,可我卻明顯感覺車的速度變快了,沒過多久,我們就到了醫院,我提前付了一百車費,連零頭都沒要,直接衝進了醫院住院部。


    到了杜老爺子的住院樓層後,我看見很多人圍在我熟悉的病房門口,而這個病房門口正是杜老爺子所在的病房,我快步衝了過去,推開四周的人喊到:“讓開,都讓開”!


    我們眾人費力的擠進了病房,卻看見幾個醫生圍在杜老爺子的病床邊上,似乎在做最後的救援動作,我喘著粗氣直接走了過去,震驚的看著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的杜老爺子問道:“老爺子怎麽了?怎麽說不行就不行了”?


    站在我旁邊的一個醫生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們也不清楚,病情是突然性惡化的”。


    “什麽叫不清楚?你們做醫生的,居然跟我說他媽的不清楚”??


    我脾氣一下就來了,雙手捏著醫生的衣領吼道。


    老戴小狐狸和李穆陽將我快步走上來,將我拉開,開口說道:“哥們,別急,慢慢說”。


    “能,能不急嗎?啊?我他媽過來就是為了聽一個不清楚”??我轉頭看著李穆陽,可是手依然死死的抓著醫生的衣領不放,這醫生皺著眉頭,開口說道:“你是病人家屬吧?這裏是醫院,你這麽大鬧下去對你沒好處的,我們也盡力了”。


    “沒好處?我今天就算揍你,也沒人敢動我,今天你不說清楚,我肯定砸了你”。我舉起了拳頭,玉姐見狀,直接走了上來拉著我的手喊到:“林軒,林軒!你冷靜點,現在不能意氣用事,聽他們把話說完”。


    我沒有理睬玉姐,就這麽跟醫生僵持著,過了幾秒,我忽然聽見杜老爺子歎了一口氣,我猛的轉頭看向了杜老爺子,卻見他慢慢的睜開了眼睛,我直接將麵前的醫生推開,走到了杜老爺子麵前,急忙問道:“老爺子,老爺子,您,您覺得怎麽樣阿,現在”。


    杜老爺子微微一笑,搖了搖頭嘴巴不停的動著,可我卻聽不到老爺子在說什麽,我將耳朵湊了過去說道:“老爺子,您要挺住啊,咱們能贏的,您別放棄啊,千萬別啊,當初您可是說好的,要贏給我看的”。


    說道一半,我的聲音突然哽咽了起來,可能有人會說,哎,又不是你真正的親人,用得著上感情戲嗎,可是我說那都是放屁,對於我來說,我早就把這個喜歡笑,喜歡下象棋的小老頭當成親人了。


    杜老爺子緩慢的將蒼老的手抬了起來,我直接握住了老爺子的手,聽老爺子說道:“你,你來了就好,我,我也能安心的走了,我真的快熬不下去了,當初我就應該死在戰場,如今讓我多活了幾十年,我,我已經知足了”。。


    聽到這話,我直接流下了眼淚,哭著說道:“老爺子,您怎麽說走就要走了呢,前天不是還好好的嗎,我還想跟您下棋啊”。


    杜老爺子嘴角一揚,頭慢慢的抬了起來,湊到我的耳朵邊上用最低的聲音說道:“小軒阿,你是個好人,我走之前能看你最後一麵,我不後悔了”。。


    老爺子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接著頭直接倒在了枕頭上,手也瞬間鬆了力,我睜大眼睛看著老爺子,大喊道:“老爺子!老爺子!您別睡阿,老爺子”!!


    所有人在聽到我這麽一喊,都明白了過來,玉姐也瞬間紅了眼,捂住了嘴,三個哥們也都低著頭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病房內很安靜,非常安靜,我緊緊的握著老爺子的手,眼淚已經流滿了臉頰,我低著頭雙肩不斷聳動著,忍著不讓自己發出哭泣的聲音,最後我實在是忍不住了,直接咬住了直接拳頭,即使眼淚口水混合在了手上,我也沒有管,就一直看著臉上還浮現著笑容的杜老爺子,他這一生,雖然平平淡淡,可是卻比所有人都看的開,記得老爺子跟我說過一句話,要麽一生忙著活,要麽一生忙著死,可是上天為什麽要這麽戲弄人呢,那些個不法分子逍遙自在,這些個好人就要受到傷害,這世道不公。


    這一刻,我緊緊的捏著自己的拳頭,一邊哭,一邊大吼道:“把那三個雜種給老子拖過來,媽的,自己老爹走了,也不來看看,他們,他們配做人嗎”!!


    李穆陽沒說話,歎了一口氣直接打了劉隊的電話,大概說了一下事情的經過,接著李穆陽又掛斷了電話,重新走回了病房內,玉姐走到了我的身邊,一隻手搭著我的肩膀,哽咽的說道:“林軒,別難過,你看老爺子,走的安詳,不受罪了也是一個選擇”。


    我低著頭沒說話,還是一直握著杜老爺子的手,可是他的手卻慢慢的冰涼了下來,直到這一刻,我才敢確信老爺子這是真的離開了,真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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