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杜隴雖刺傷李顓,卻也是事出有因。畢竟他是被李顓強搶進府、強行侮辱的,他也是受害者。


    「杜隴以為應當從輕處罰。」仝尚書為人正直,不怕得罪人,雖然穆王虎視眈眈的看著大家,他還是第一個站出來,勇敢的開了口。


    有了一個開頭的,接下來就有人響應,「事出有因,應從輕處罰。」


    穆王大怒,「我兒是什麽身份,杜隴是什麽身份,怎能相提並論!這個杜隴傷了我兒,罪該萬死,必須立即處以極刑!」


    穆王向群臣發怒,向皇帝哭訴,「陛下,顓兒是您的親侄子,他年紀輕輕就這麽走了,難道您就一點兒也不心疼他麽?陛下,就算顓兒真的要對這個杜隴如何如何,那也罪不至死吧?」


    他這一哭,正直如仝尚書也不再說話了。


    不管怎麽說,死的那個人是皇帝的親侄子、太後的親孫子,況且穆王雖然跋扈,有一句話沒說錯:就算李顓真的強搶平民百姓、意圖非禮,他也罪不至死。


    工部尚書孫喜當即便站出來了,「穆王殿下說的不錯,即使世子真要對杜隴如何如何,也罪不至死。杜隴雖然不必對世子之死負全部責任,但他若不刺傷世子,接下來的便不會發生。追根究底,杜隴難辭其咎。」


    淮王眸光一冷。


    這個孫喜和密州太守劉希是表兄弟。密州瘟疫的詳情劉希給隱瞞了,如果不是太子差人下去徹查,馮蘭的功勞便這麽被抹過去了。劉希隱瞞,孫喜發難,這都不是偶然,背後一定有人授意。


    孫喜站出來了,也有幾個官員附合他,穆王得意了,大哭道:「陛下,求您為顓兒報仇雪恨,殺了杜隴,不然顓兒在九泉之下也難以安息,母後憂恨交集,寢食難安啊。」


    穆王跪倒丹墀,聲淚俱下。


    淮王撩起袍擺在穆王身邊跪下,「陛下,杜隴是自己到順天府投案的,事關重大,順天府至今也沒有提審過他。臣以為應該提審杜隴,讓他說明白案發當天的情形,以便文武官員做出正確的判斷。」


    「不用提審杜隴,他該死!」穆王想也不想,脫口而出。


    淮王言辭鋒利,「穆王叔叔不願意提審杜隴,是怕杜隴會說出什麽不利於你的話麽?」


    「胡說八道!誰怕杜隴一個小老百姓了,誰怕了?」穆王被淮王氣得鼻子差點兒冒煙。


    皇帝道:「既然穆王不怕,那便提審杜隴。宣。」內侍立即出去帶人了。


    孫喜等人都低下了頭。


    穆王和淮王在陛下麵前爭執,陛下這是明顯的偏向淮王啊……


    杜隴一身白衣,緩步而入,再次驚豔了眾多官員。


    穆王眼中冒火,「就算我兒要輕薄這個人又怎麽了?那也不是死罪!這個人害死了我兒子,我要他償命,一定要他償命!」


    現在的穆王如凶神惡煞一般,但熟悉他的人卻知道穆王這段時日受委屈了:他本來是連杜隴的女兒阿若都不肯放過的,後來要求越來越低了……


    穆王以為提審杜隴也不過是說出李顓生前的醜態罷了,蘇相等官員也以為不過如此,誰知杜隴一開口,所有的官員全體驚呆了。


    杜隴臉色凝重,「我是守法之人,如何敢輕易傷人?本來我是不肯動手的,之所以會傷了李顓,實在是迫不得已。李顓將我單獨留下,意圖輕薄,我再三不肯,李顓便承諾我,等他將來進京做了太子,一定不會虧待我,授以高官厚祿……」


    「什麽?」舉座皆驚。


    連皇帝都變了臉色。


    仝尚書失聲道:「李顓如何能進京做了太子?莫說陛下現已立了大皇子為太子,便是繞開大皇子不提,還有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等,李顓如何能進京做了太子?」


    「陛下,李顓這是生了非份之想、謀逆之心!」淮王大怒,高聲叫道。


    「胡說八道,根本沒有這回事!」穆王急得差點兒跳起來。


    他再驕橫,也知道世上的壞事他盡可以做,但有一件事他是萬萬沾不得的:謀逆。


    不光他沾不得,任何一個人和謀逆大案沾上幹係,都離死不遠了。


    皇帝或許能容忍穆王欺男霸女橫行霸道,但不會容忍穆王、穆王世子有了造反之心,不能容忍穆王世子李顓要進京做太子。


    群臣嘩然,「請陛下徹查此事,萬萬不可掉以輕心!」


    穆王顫巍巍指著杜隴,「你,你胡說,你這全是胡說!這世上沒人能給你做證,你沒有證據,信口雌黃,像你這樣膽大妄為的狂徒,便應該立即處死,處死!」


    杜隴道:「誰說我沒有證據?我有。」


    「什麽證據?」所有的人都異常關心。


    李顓都已經死了,杜隴有什麽證據,能證明李顓生前確實跟他說過這樣的話呢?


    杜隴臉色肅穆,「隻要打開李顓的棺木一看,便知道我所言不虛了。陛下,諸位大人,李顓曾說過他父王許諾過他,活著若做不成太子,死後也會以太子之禮下葬……」


    「你胡說,你胡說!」穆王驚恐不已,臉都嚇得變形了。


    淮王敏銳的抓住了這一點,「穆王叔叔在害怕什麽,為什麽嚇成這幅模樣了?你放心,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咱們打開李顓的棺木看上一看,自會真相大白。」


    「不許開棺,不許開棺!」穆王渾身冒冷汗。


    淮王冷冷一笑,不再和穆王糾纏,請求皇帝,「陛下,臣請打開李顓的棺木,看他是否真如杜隴所言,用的是太子禮器。」


    「臣附議。」何相第一個讚成。


    「臣附議。」安遠侯是第二個。


    「臣附議。」仝尚書氣得發抖,說起話來也是抖的。


    親王世子膽敢以太子之禮下葬,這事如果是真的,那可真的是大逆不道,令人深惡痛絕啊。


    在場的官員陸陸續續都說了「附議」。沒辦法,不是所有的人都和穆王為敵,實在是事情一旦和謀逆這兩個字沾了邊兒,不管是誰都要緊張起來了,在這時候無論如何不敢站錯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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