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譯版 轉自 輕之國度


    翻譯:sherox


    即使夜深了,薩沃亞館還在狂歡。


    為了迎接從本宮的慶宴回來的巴魯和羅莎曼德,貴族們紛紛前來拜訪。


    雖然這是非常沒有常識的時間,但從絕望的戰況中逆轉,迎來奇跡般的大勝利,也並非沒有道理。


    沒能參加本宮的慶祝宴會的柳敏特卿,興高采烈地將自己年輕的臉染得通紅,向回館的兩人致詞。


    “伯母大人,薩沃亞公!恭喜您平安歸來!”


    羅莎曼德對年輕的侄子笑了。


    “真是辛苦了,柳敏特卿。”


    “哪裏,完全沒有。像我這樣程度的辛苦……”


    十六歲的柳敏特卿淚流滿麵。


    因為是不吉利的事情,所以沒有說出口,但是之前已經做好了再也見不到伯母和伯父的覺悟。眼眶裏含著淚水,滿麵笑容。


    來往的客人絡繹不絕,盡管是深夜,薩沃亞還是像白天一樣燈火通明,熱鬧非凡。


    而且孩子們也還醒著。


    如果在一樓這麽吵的話,通常二樓的孩子房間也會吵得睡不著,但畢竟是巨大的薩沃亞館。


    孩子的房間裏樓下的嘈雜聲幾乎傳不過來,非常安靜,但是即使這樣也睡不著。


    將來的薩沃亞公爵,古拉斯美亞卿,尤裏還是個十一歲的少年。


    和好久不見的父母重逢的時候,他已經用端正的語調進行過祝賀勝利的問候,但現在不是能和父母並排出席慶祝宴會的年齡。


    雖然保姆說過“到了休息的時間了”,但他還是很清醒。


    他終於放棄了,站了起來,走到了走廊裏。


    輕輕敲了隔壁房間的門。


    “……塞拉。還醒著嗎?”


    雙胞胎的妹妹沒有回答,但是從房間裏傳來了響動。


    兒童房間沒有上鎖。尤裏打開門,透過玻璃窗進入的月光微微地照亮了室內。


    雖然室內隻有臥鋪、寫字台和暖爐,但房間很大。


    現在是不需要火的溫暖季節,妹妹卻頭上裹著寢具,變得圓圓的。


    “塞拉?”


    即使搭話也沒有回答。尤裏坐在妹妹的床上,問她一直很在意的事情。


    “白天王妃殿下說有什麽事……你有做什麽失禮的事嗎?”


    就在這時,寢具堆飛到了尤裏身上。


    在漆黑的黑暗中,妹妹顫抖的聲音細語著。


    “……尤裏,怎麽辦……”


    那聲音好像要哭了。


    剛強的妹妹變成這樣真是少見。


    雖然是同齡的兄妹,但是如果一方是衝動性格的話,另一個人必然會有安定的性格,尤裏沒有著急地和她搭話。


    “……塞拉。這樣的話,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寢具團慢慢地騰出了點空間,尤裏重新坐在了床上。


    塞拉一臉說不出的樣子抱著膝蓋。


    “……我真沒想到王妃殿下能聽到我說的話”


    僅憑這一點,尤裏便多少察覺到了事情的真相。


    “你說了什麽?”


    於是,在昏暗中,塞拉盡量地把臉靠近哥哥低聲私語。


    “……可以說嗎?”


    “誒?”


    “……如果在這裏說了那句話,不就又會被王妃殿下聽到了嗎?”


    雖然難以忍受給王妃留下壞的印象,但尤裏幹脆地說。


    “不用在意。因為,王妃殿下已經知道你說了什麽了吧?”


    這隻能說是哥哥說話有點粗枝大葉吧。


    妹妹絕望地呻吟著,又像烏龜一樣裹圓了。


    “怎麽辦呢。怎麽辦才好呢。我,我已經……我想死掉!”


    “塞拉!冷靜點”


    哥哥急急忙忙地安慰了妹妹。


    “沒關係。剛才王妃殿下不是也沒生氣嗎?”


    “別說了!”


    塞拉又從頭上套上寢具,尤裏急忙抓住寢具拉了過去。


    “所以,王妃殿下才沒有生氣呢!”


    “……真的嗎?你真的這麽認為嗎?”


    妹妹拚命的問。哥哥也非常認真地回答了。


    “是的。”


    斥責國王時的王妃非常可怕。雖然沒有特別粗暴的聲音,但綠色的眼睛裏燃燒著冰冷的火焰。


    如果那個視線轉向了自己,直白地說,沒有活下去的自信。


    相比之下,可以說和妹妹說話時的聲音已經很溫柔了。


    “王妃殿下原諒了莎拉。……盡管我不知道你說了什麽”


    蜷著身子的妹妹重新坐在了床上。


    雖然遺傳自母親的金發也很亂,但現在的她關注不到那裏。


    用非常認真的表情再次把臉靠近尤裏,像是說可怕的秘密一樣喃喃細語。


    “……要保密啊。我,我是這麽說的。“什麽王妃啊。明明十年都沒有站在陛下的旁邊”


    尤裏的臉到底還是抽搐了。


    “怎麽會這樣!如果被珀拉大人知道的話……”


    “……我就是在珀拉大人麵前說的”


    尤裏沉默了。


    珀拉-達爾西尼是一位謙虛的女性。


    也許是因為出身於遠離都市的地方的小貴族,即使身為中央的霸主,德菲尼亞國王的愛妾,也是與虛榮無緣的性格。不怎麽公開露麵,現在還喜歡站在廚房裏,親手做了國王和孩子們的飯。這樣的事在其他王家是不可能的。


    實際上兄妹的母親根本不靠近廚房。


    全都交給仆人們。


    羅莎曼德是薩沃亞公爵夫人的同時,也是與薩沃亞家匹敵的大貴族,貝爾敏斯塔公爵。


    那樣的母親周圍有很多人,新興貴族是很難接近的。大部分是有來曆的家庭的女性們。也有家格相等的公爵家的夫人。


    其中也有比母親年長得多的,像尤裏祖母一樣的老婦人,她們把母親叫做“羅塞蒙”或者“貝爾敏斯塔公爵”。


    而且,據尤裏所知,母親稱這些人為“某某夫人”,未婚的話叫“某某小姐”或“某某女士”。


    珀拉是唯一一個她用敬語稱呼為“珀拉大人”的女性。


    雖說對方是國王的愛妾,但也不是因為諂媚。


    珀拉是真實的,贏得了母親的尊敬。


    而且,珀拉在王國也是最信奉王妃的人。因為知道這件事,所以尤裏皺起眉頭提醒她。


    “如果在麵前說這種話的話……會被珀拉罵的吧?”


    塞拉格外地點了點頭。


    “她很生氣,我感覺非常抱歉。雖然馬上就原諒了我……我很害怕。但是,怎麽也不能沉默。所以……我說,如果這個人是德爾菲尼亞勝利的女神的話,來讓她斥責我就好了。”


    然後王妃真的出現了。


    塞拉的恐怖和狼狽都能理解,同時,她也被第一次看到的本國王妃所吸引。


    “我至今為止,父親和母親都曾對王妃殿下……我以為他們說得太誇張了。因為,怎麽想都有不合理的地方吧?太多了。美得讓人無法想象是這個世界上的人,竟然是能超越父親和陛下的劍術達人。盡管如此……就連獨騎長和夏米昂都說了同樣的話,真讓人失望。大人們都是這樣統一口徑來騙孩子的”


    “我知道。確實有點勉強”


    坐在床上的尤裏正臉點點頭。


    “


    說起來父親的話還是打折扣聽為好。——但是母親的話”


    長子非常冷靜的說道。


    塞拉出神地歎了一口氣。


    “……我以為心髒會停止跳動。真的是光芒四射。沒見過那麽漂亮的人”


    “我也是。”


    尤裏也一樣一眼就被吸引。


    兩個人身邊都是美女,本應該看慣了。母親周圍的宮廷夫人們穿著最新的豪華服裝,化著高級的妝,頭發也梳成複雜的形狀,插著精致的裝飾。這樣的她們聚在一起聊天的時候,簡直就像是鮮花盛開爭妍一樣。


    相比之下,王妃也沒有化妝。穿著一身獵人般粗劣的服裝,說話方式簡直就像粗暴的男人,卻比穿著打扮的宮廷夫人更為光明正大,甚至讓人產生一種崇敬的感覺。


    但是,無論如何也會留下另一個疑問。


    “王妃殿下真的比父親強嗎?”


    禁不住嘟囔著,妹妹也氣勢衝衝地點了點頭。


    “我也有同樣的想法。她的身體那麽細,明明比媽媽的身材還要小……”


    “一會兒問問布萊斯哥哥。”


    與雙胞胎母親不同的哥哥布萊斯應該正在參加下麵舉行的宴會。


    塞拉向哥哥提議了。


    “喂,要不要上去看看?”


    “好啊。走吧。”


    薩博亞館是非常豪華的館。


    有兼具了望台功能的屋頂。這是為了在緊急時刻關緊館門,從這個屋頂向敵人發起攻擊用的。


    因為沒有鎖。兩個人順利地走到了屋頂上。


    這裏是兩個人喜歡的地方。


    白天的話,兩個人的身影會非常顯眼,所以一般是在晚上偷偷地往上爬。


    這是對父母保密的兩個人的秘密。


    如果是月光皎潔的夜晚,可以一眼望見月光中泛出的白霧。


    沒有月亮的夜晚,從正門一直延伸到大門口的燈光就很美。


    兩個人不禁發出感歎的聲音。


    “……哇!”


    第一城郭的任何地方都閃耀著燈光點點,如同白晝一般明亮。盡管是深夜,大門都開放了,人們手裏拿著的燭光像螢火蟲一樣,往來頻繁。


    可以清楚地看到在大門外蔓延的街市的樣子。


    街頭巷尾燈火通明,充滿了活力。


    煙火氣息一直流傳到這裏。


    遠處的海溝裏也漂浮著好幾盞燈光。


    商人的船也回來了。


    看了那個情景,隻有十一歲的兩個人懷著特別的感慨。


    以前到這裏看的時候,寇拉爾的街道簡直就像死了一樣。


    艱苦的戰鬥持續著。父親的城堡也被奪走了。


    街上沒有了活力,隻是最低限度的燈點著,胸口像要被壓碎一樣難受,實在看不下去。


    相比之下,現在簡直就像節日一樣華麗快樂。


    這是王妃歸來的特別夜晚。


    今晚,寇拉爾一定不會休息。


    “——塞拉!看吧”


    看著哥哥指的方向,塞拉屏住了呼吸。


    如果是白天的話,可以看到碧綠的山,但是在夜晚,隻能看到黑壓壓的巨大影子。


    那中間現在點著燈。


    那裏的建築物隻有一個。


    是王妃居住的西離宮。


    這十年來,那座建築物一直是無人的。一次也沒有點燈,但現在不同了。


    那燈下有王妃。


    德爾菲尼亞勝利女神——。


    雖然這是一盞無法與眼前閃爍的燈光相比較的、孤零零的小燈,但在現在的兩個人看來卻是比什麽都崇高的光輝。


    就算睡衣弄髒了也沒關係,塞拉跪在那裏,雙手合十對著那盞燈祈禱。


    “王妃殿下。拜托了。請忘記我那個可怕的發言。我絕對不是出於真心說的”


    尤裏也跪在妹妹的旁邊,用嚴肅嚴肅的語氣說,不像是十一歲的少年。


    “王妃殿下。謝謝你拯救了這個國家。把父親、母親以及哥哥還給我們,我們從心底裏表示感謝”


    塞拉有點臉紅了。


    模仿哥哥,慢慢地補充道。


    “——非常感謝”


    艾米爾和賽勒斯在天還沒亮的時候就起床了,從房間的窗戶悄悄地溜出了建築物。


    這個行動實際上是他們昨天秘密商量後決定的。


    兩人昨天住的不是來這座城時一般在的德拉伯爵邸。那樣的話,孩子的房間會在二樓,所以不能從窗戶出去。


    而且德拉伯爵府邸建在第二城郭。


    他們熱心地拜托父母,特別允許他們住在父親經常使用的第一城郭的離宮裏。


    “快點,塞勒斯。”


    “嗯。”


    離宮裏有人給他們當保姆


    必須在他們起床之前回去。


    在寇拉爾城裏,各處都站著忙碌的人。


    在昏暗中,兩個人為了不被發現而急忙前進。


    目標是王宮的馬廄。


    那裏現在有羅亞的黑主。


    當王妃騎上黑主凱旋,聽說那個黑主在王宮的馬廄裏的時候,他們不可能不想去看看的。


    對於羅亞領主之孫子來說,黑主是可以和祖父匹敵的,或者說是更偉大的英雄。


    兩個人到現在為止,隻從很遠的地方見過那匹馬。


    因為黑主不允許人類靠近。


    而黑主現在在手就能夠得著的馬廄裏。


    但是,知道即使拜托它老實被看,它也不會聽話的。兩個人都很熟悉馬匹,如果是在王宮的馬的話,因為價格非常昂貴,所以不屬於王族的孩子不可能接近馬廄。


    如果被發現了,會被狠狠地責罵。


    清晨還殘留著霧靄,兩人一邊緊張地潛入,一邊悄悄地接近馬廄。


    正如所想的那樣,已經有人的跡象了。


    這個馬廄的二樓是馬廄的管理員的住處,好像每天都要在天亮的同時打開門。


    兩個人躲起來一看,馬廄裏的男人們一個接一個地把馬從馬廄裏放出來。


    是為了做早上的運動吧。


    在羅亞,馬是放養的。雖然沒有必要一一拉出,但是在馬廄飼養的馬必須這樣讓它在馬場運動。


    藏在隱蔽處的兩人戰戰兢兢地看著,可是被拖到運動場的馬中卻沒有黑主。


    正如其名,羅亞的黑主是一匹漆黑的馬。


    即使沒有近距離看過,也不會認錯的。


    “沒有呢……”


    “怎麽回事?”


    因為沒有其他人了,所以兩個人下定決心偷偷地看了看馬廄。


    對麵的入口也開著,裏麵意外地亮。


    馬廄裏還剩下幾匹馬。


    有緊急事情的時候如果沒有馬的話就不方便,所以大概剩下一小半吧。


    不愧是國王騎的馬,盡是些在羅亞也很少見的優秀的馬。


    訓練似乎也很周到。突然有不認識的孩子進來也不會吵鬧。


    隻是用大大的眼睛看著悄悄潛入其中的兩個人。


    兩個人一邊仰望美麗的馬匹,一邊在馬廄裏邁著腳步,一起停下了腳步。


    因為在最末端的馬房裏看到了漆黑的巨大身影。


    艾米爾和塞勒斯的興奮達到了最高潮。


    不能再靠近了,為了不嚇唬馬,他們小聲地私語。


    “——真的在這裏!”


    “真的是黑主!”


    “好好地在馬房裏!”


    “但是,哥哥。柵欄沒關上……”


    通常,馬在馬房的時候要關上柵欄。


    因為不這樣放的話,馬就會自由地出去。


    現在其他的馬房都有柵欄,隻有黑主的馬房沒有柵欄。


    如果發現了這種狀況,照顧馬的人應該立刻關上柵欄,這才是正確的行為,但這樣的話,就要跑到那匹馬的前麵,關上柵欄。


    艾米爾9歲,塞勒斯8歲。


    一般來說,雖然還沒有到可以騎馬的年齡,但是羅亞的男人和塔烏的自由民都會先學會騎馬。


    繼承了這兩種血統的兩個人,現在已經能夠很好地照顧馬了。


    當然騎馬也是很擅長的。


    小的時候,第一次被放在馬鞍上的時候也沒有覺得馬很恐怖。盡管如此,腳卻像長了根一樣不動了。


    感覺有人從對麵的入口靠近,兩人慌了手腳,躲到了附近的馬房裏。


    沒注意到兩個人屏住呼吸,以緩慢的步伐進來的那個人,在黑主的馬房前停下了腳步。


    “黑馬大人。還沒離開嗎?”


    是上了年紀聲音。說話的對象從位置上考慮的話就是“羅亞的黑主”。


    當然,馬不會回答。


    但是,從馬沒有吵鬧的樣子來判斷的話,應該覺得心情不錯。


    “那麽,我先告辭了。”


    說得非常客氣,那位老人好像走進了黑主的馬房。就在馬附近。


    這樣做的話,黑主不可能會高興。老人是會被踢還是被咬,兩人都提心吊膽的,但並沒有發生什麽異常。


    取而代之的是,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這是用刷子摩擦馬體的有規律的聲音。


    聽到這個消息的兩個人這次嚇得僵硬,互相凝視著對方的臉。


    因為實在不敢相信。


    “給黑主……梳毛”


    萬萬沒想到這個世界上會有這樣的人。著急的兩個人不小心發出了響動,工作中的老人注意到了。


    “有誰在嗎?”


    那個聲音有點嚴厲,大概是因為懷疑負責照顧馬的人在偷懶吧。


    艾米爾和賽勒斯都以為心髒會從口中飛出來,但並沒有逃跑。


    鼓起勇氣,戰戰兢兢地走出空馬房,站在離黑主馬房稍遠的通道上。


    一臉恐怖地從馬房裏出來的是馬廄的老人。


    因為隱藏的對象不是手下的年輕人,而是年幼的少年,所以很意外。


    而且,看了兩個人的服裝,就知道他是一個身份高貴的家裏的孩子,所以再次詢問了他的語調。


    “少爺們。你是從哪裏來的?”


    艾米爾和賽勒斯采取了直立不動的姿勢。


    這位老人是個能給黑主梳毛的人。


    就連父母和祖父也做不到。


    在羅亞,善於照顧馬的人最受尊敬。


    那個不是隻說擅長駕馭的事情。


    被馬信賴是比那個更出色的才能。


    兩人心想:“雖然和家裏的仆人說話可以很普通,但是必須對這位老人表示最崇高的敬意。”


    “打擾了,對不起。我是艾米爾-德拉”


    “我是弟弟塞勒斯。”


    老人的臉上露出了微笑。


    “是將軍家的孫子嗎?”


    “是的。”


    “你是在意黑馬大人才來看的嗎?”


    “是的。”


    兩人都點了點頭,但兩人並沒有走近馬房。


    沒敢接近。


    因為眼前所見的黑主的魄力、存在感、甚至讓人感到威嚴的姿態根本不可能隻是普通的馬。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艾米爾鼓起勇氣向老人搭話。


    “第一次看到能照顧黑主的人。”


    “恩。這還是第一次碰這一代的馬啊。我嚇了一跳。和之前的馬一樣,一點也沒變”


    “……你也見過上一代的黑主嗎?”


    “恩。上一代的馬到十歲為止吧。來城堡的時候,我一直在照顧。一開始怎麽也不讓我靠近,但是經過了六年。最後還給它磨了蹄子哦”


    艾米爾和賽勒斯的臉上更是尊敬之情。


    “碰了黑主的蹄子”


    做那種事不被踩,隻能說太厲害了。


    老人是否注意到了少年們將戀愛中少女般熱切的視線投向了他們,再次回到工作中,一邊拚命地擦拭著漆黑的馬體,一邊繼續說著話。


    “哇,我沒去過羅亞,但是聽兩位的父親說,馬已經換代了。如果有空的話,我本來想去羅亞看一次現在的馬,不過,哎呀,長壽真是好啊。居然和王妃一起回來的……”


    修整完畢的黑主搖了搖頭,邁出了一步。簡直就像小山移動了一樣扣人心弦。


    孩子們悲鳴著站了起來,可是老馬廄卻若無其事地和馬搭話。


    “哎呀,要走了嗎?”


    馬沒有回答,老人從馬廄裏出來,好像在走出的黑主後麵追著他。


    僵直的艾米爾和賽勒斯也清醒過來,戰戰兢兢地跟在了後麵。


    黑主沒有鞍子。韁繩也沒掛上。


    這樣的狀態的馬在人的旁邊自由地走,羅亞的男人們也不這樣做。雖然基本上即使是放養,但從牧場帶馬來的時候也一定要係上韁繩。


    當然是為了防止事故。


    黑主應該是第一次來這個王宮,卻光明正大地走著。


    剛升起的朝陽燦爛地照耀著黑色的馬體。


    那裏來了更耀眼的人。


    隻是遠遠地瞥了一眼那個人的身影,兩個人就跳了起來,慌慌張張地躲在了隱蔽的地方。


    “格雷亞”


    王妃和昨天在大廳看到的衣服一樣。


    不同的是表情。臉上有燦爛的笑容。


    兩個人覺得比朝陽更耀眼。


    王妃把手伸向離自己很近的黑馬,撫摸著它的粗脖子。


    黑主也很高興地將大大的臉溫柔地貼在王妃身上。


    孩子們看著入迷到連呼吸都忘了。


    即使是不滿十年的他們的人生經驗,也有很多因為“非常漂亮”而感動地凝視著的東西。珀拉大人烤的充滿光澤的巧克力蛋糕,用彩色紙裝飾的鳥肉烤餅,父親做的孩子用的新的鞍子,穿著華麗的服裝在父親旁邊微笑著的母親。最重要的是騎著飛快奔跑的馬的樣子。


    但是,從來沒有見過如此令人心動的情景。


    君臨羅亞的霸王和從天而降的勝利女神是那麽的美麗。


    閃閃發光的漆黑的馬體和王妃金色的頭發形成了完美的對比。


    對於還年幼的他們來說,雖然不能準確地表現出自己現在的感情,但幾乎都是恍惚惚地迷上了。


    王妃輕鬆地騎上了黑主。


    明明沒有馬鞍和韁繩,馬卻以此為信號走了起來,腳下的老人在向馬麵的王妃打招呼。


    “我陪您到下麵去。”


    “那麽,慢慢走吧。”


    黑主配合著老人的腳步,悠閑自在地走向正門,好像享受著散步的樂趣。


    艾米爾和賽勒斯戀慕地目送著她的背影,回過神來,慌慌張張跑回了離宮。


    不快點的話,仆人會來叫兩個人起床。


    沒人發現就安全地回到了房間


    ,剛起床換了衣服,兩個人若無其事地走到了起居室。


    因為早飯預定在第二城郭的房子吃,所以兄弟和仆人一起出了離宮,穿過了正門。


    就在剛才,黑主和王妃應該已經走下了這條路。雖然現在已經看不到那個身影了,但是兩個人看著大門,小聲私語著。


    “真厲害啊……!”


    “啊,太厲害了……”


    尤裏和塞拉在平時的時間裏醒來,像往常一樣朝著早飯前的鍛煉。


    其他國家似乎也有每天遊手好閑的大貴族,但至少薩沃亞和貝爾敏思塔兩家的日常生活是禁欲的,特別是孩子們,每天的預定都定好了。


    從早上開始就熱衷於騎馬和劍術的練習,之後學習王國的曆史,國內的地理,和其他國家的關係,禮儀禮法等,要多少有多少。


    尤裏最近好像沒有投入到每天的練習中去,但今天早上卻像別人一樣熱情地騎馬練習劍術。


    當然,塞拉也毫不認輸地揮舞著劍。


    之後回到家裏吃早飯。


    母親羅莎曼德在那裏等著。


    “早上好,兩個人都是。”


    一旦成為公爵家,即使有家人也和平民不同。


    母親不可能站在廚房做飯,也不會和孩子一起吃飯,但現在的羅莎曼德剛剛從戰爭中回來。


    昨天也幾乎沒能和孩子們說話,所以兩個人都很開心地向母親打了招呼。


    “早上好,媽媽。”


    “媽媽。父親呢?”


    “已經去宮廷了。昨晚喝到很晚,卻還很精神”


    貴族家也以“對教育不好”為理由,一般不會對孩子說這樣的話,但是羅莎曼德是大家族的首領,異母弟弟去世後毅然背負著貝爾敏明星家的女人。


    和普通的母親情況不同。


    到了餐桌上的塞拉想起了昨晚的事情問了一下。


    “王妃殿下昨晚在西離宮休息了嗎?”


    “當然。她原本就住在那裏”


    “帶了多少護衛?”


    羅莎曼德忍住了笑聲。


    “護衛什麽的,哪裏的話。她不會讓那種東西靠近的。因為王妃殿下和帕基拉山上的狼很親近”


    尤裏驚訝地問。


    “王妃殿下連野狼都跟隨著她嗎?”


    “不,根據陛下的說法,據說帕基拉的狼們是王妃殿下的朋友。”


    尤裏和塞拉都瞪圓了眼睛。


    在吃飯的時候,雙胞胎為了得到一些王妃的情報而向母親提問,特別想知道王妃在前幾天的戰鬥中的活躍。


    “母親看到王妃殿下的降臨了嗎?”


    對於兒子的這個問題,羅莎曼德搖了搖頭。


    “不,我沒看到。我和拉蒙納騎士團在陛下的身邊。跟隨著陛下,雖然匆匆趕到,但在那時王妃殿下已經打敗了斯庫魯公的軍隊。我們勝利的女神,有時會比薩沃亞公還要電光火石”


    於是,雙胞胎臉上閃閃發光,探出了身子。


    “這樣的話,母親就在陛下和王妃殿下重逢的時候的現場嗎?”


    “他們倆是什麽樣子?”


    雖然羅莎曼德覺得很不可思議,但當看到兄妹閃爍的眼神時,突然意識到了這一點。


    孩子們似乎認為,分離了十年的國王和王妃“一定會有令人感動的重逢”。


    非但沒有感動的再會,國王還被王妃用盡全身力氣的憤怒拳頭打飛了——真是說不出口,所以羅莎曼德若無其事地問了女兒。


    “王妃殿下昨天說過,塞拉做了什麽會被王妃殿下責罵的事情嗎?”


    塞拉在椅子上跳了起來。


    那張臉一下子變得刷白。


    因為長得像父親,很有自信,同時又很毒舌的長女露出一副世界末日的麵孔,非常僵硬,母親很吃驚地問了一句。


    “怎麽了?塞拉”


    “有點……心髒快要停止了”


    “什麽?那可不行啊。如果不讓塞拉的心髒繼續動著的話就麻煩了”


    雖然語氣很認真,但這是羅莎曼德式的玩笑。


    塞拉沒有注意到那個,用認真的表情問。


    “媽媽……。我現在在這裏跟王妃殿下說的話,王妃殿下也能聽到嗎?王妃殿下是天上世界的……”


    母親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但還是想了想搖了搖頭。


    “不,王妃殿下說過從天界看不到下界的樣子。何況王妃殿下現在在這裏”


    “是嗎?”


    “啊。在這裏說的話,西離宮的妃殿下聽不到,請放心”


    “但是,那樣的話,為什麽……”


    塞拉煩惱著是否要說出那可怕的話。


    羅莎曼德雖然不知道煩惱的內容,但還是微笑著讓女兒安心。


    “最重要的是,你無論說什麽,都不是會傷到王妃殿下的心情的。”


    “……真的嗎?媽媽”


    “啊,是真的。”


    羅莎曼德充滿自信地點了點頭。


    雖然這也不能對孩子們說,但畢竟有她的丈夫這樣華麗的實例。


    “這種東西根本算不上女人!”王妃甚至連那種粗暴的話都笑著置若罔聞(與其說是從一開始就不在意),怎麽可能對十一歲少女的發言真的生氣。


    尤裏也笑著說。


    “是啊。珀拉大人也原諒了你吧?”


    塞拉情不自禁地變了臉色瞪著哥哥。


    總覺得這個哥哥和貴公子的外表相反,有點大嘴巴的特質很讓人苦惱。


    羅莎曼德立刻笑著探出了身子。


    “哦,那樣的話,也告訴我吧。”


    “不行,不行!”這是秘密。絕對不要對媽媽說!我說不出口!”


    無論王妃不會生氣,即使珀拉原諒了她,她也沒有勇氣在母親麵前說那句可怕的話。


    “我吃飽了!我得走了!”


    早飯後就要學習。


    塞拉和尤裏都急忙從食堂逃了出來,但是羅莎曼德不是那種會放棄的女性。


    想了想,去拜訪了芙蓉宮的珀拉,聊了家常後,直截了當地問了問題。


    “女兒好像對王妃殿下說了什麽失禮的話,能告訴我是什麽話嗎?”


    珀拉瞪了一眼。


    以為是什麽事。雖然已經快要忘記了,但是想起少女的言行,微笑著搖頭。


    “羅莎曼德大人。那已經過去了”


    “是的,我知道。我也沒有斥責的意思。你已經做過了吧?”


    就在這時,珀拉慌張地低下了頭。


    “也是,非常抱歉。我多管閑事了。因為是王妃的事情,所以……請原諒我”


    羅莎曼德倒是微笑了。


    她成為國王的愛妾,事實上是被當做這座城的女主人看待已經十年了,但還是一點都沒有變,是個謙虛的人。


    “從你的口中發出的訓斥是最好的。女兒好像也在反省,我不想再責備她了”


    珀拉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那樣的話,應該沒有理由拘泥於塞拉的發言——對於這樣無言的提問,羅莎曼德笑著解釋道。


    “我是那個孩子的母親。被排除在外麵不太好吧”


    珀拉很為難。


    和普通的母親不一樣。對於這位大公爵身份的母親,隻是一個勁地著急,想該如何告訴她十一歲女兒輕率的發言才好。


    結果,直到王妃本人


    偶然來到芙蓉宮,把這句話淡然地告訴了羅莎曼德為止,珀拉的苦惱還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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