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現在充滿了活力。


    人們不停地來往於船和碼頭之間,把貨物堆在一輛大車上。


    兩個人剛一起拉著車離開,新的空車就補上來,載著新的貨物了。


    到處都是充滿氣勢的號子聲。


    在席薩斯的飯店裏,好不容易得到了短暫的休息時間的人們正氣勢十足地吃著午飯。


    “真是的,商人們可真是嗅覺敏銳!”


    “是啊,剛知道王妃回來,就一起把商船開進了寇拉爾!”


    “多虧他們,我忙得不可開交!”


    萊蒂西亞親切地向他們打招呼。


    “大哥們,讓我請你們喝一杯吧。”


    與年輕纖細的外表相反,他口氣十分大膽,人們露出詫異的表情,莉蒂自己拿著椅子,擠到他們的餐桌邊。


    “不要顧慮我,繼續祝賀勝利吧。我隔了好久才回到了寇拉爾。聽了很多事情,這裏能像以前一樣有活力,我也很開心”


    開心地笑著,讓店裏的人去上九。


    人們紛紛接受了好意,向萊蒂西亞道謝,說話越來越有氣勢了。


    “能像以前那樣,是因為王妃回來了。就在不久前,港口還門可羅雀啊!”


    “是哦,可不是開玩笑,我還以為這個國家和國王都完蛋了呢!現在呢,連大海都看不見了!”


    “放眼望去,到處都是船!”


    “——啊,我看見了。好厲害啊。”


    雷蒂西亞一邊隨聲附和著,一邊說道。


    “可是,王妃回到寇拉爾才三天吧?”?”


    “不不,小哥,可不是那樣的。”


    “王妃從天界回來的消息,一轉眼就傳到南方了。”


    “既然勝利女神回來了,德爾菲尼亞就不會輸!船長和商人們都是這麽想的。”


    “真不錯啊,那些家夥!”


    酒館裏的人哄堂大笑。


    “我們還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但是領航員都很忙。這三天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


    聽了這話的萊蒂西亞吃驚地問。


    “晚上也引導船隻入港?不是很危險嗎?”


    一般來說,離陸地越近,水路也越複雜。


    無論點著多少火把,在夜晚的海裏亮度也是有極限的。


    男人們一齊點頭。


    “是啊。如果不是很能幹的話,就不會在半夜領航了”


    “所以水平高的人這幾天一直過著晝夜顛倒的生活。白天的領航就交給年輕人了”


    “如果不那樣做的話,就趕不上卸貨了。”


    “我們也得在能賺錢的時候賺錢啊!”


    他們一邊大聲抱怨,一邊臉上卻很開朗。


    豪爽的笑聲之後,一個人突然小聲嘟囔著。


    “真的,太感謝了……”


    其他人都無言地點了點頭。


    一瞬間都露出了不像粗暴的男人的神色。


    “不好了!下一班船要來了!”


    忙碌的人們匆匆忙忙地吃完飯,笑著站了起來。


    “再見了,小哥。我們先走了!”


    萊蒂西亞也笑著回應了。


    “嗯,好好賺錢啊。”


    萊蒂西亞很有興趣地參觀了久違的寇拉爾街市。


    他最後一次訪問這座城市是在一年多以前,但這裏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年。


    雖然和印象中的街道沒什麽變化,但仔細一看,差異也很多。


    雖然建築物一樣,但是裏麵的店不同。


    去過幾次的飯店的老頭子,皺紋也變多了,頭發白了。


    看到這樣的情況,確實感覺到這裏已經過了十年了。


    變化最大的是街道的氣氛。


    正因為是奇跡般的大勝之後,街道變得更加活躍,像祭典一樣熱鬧。


    剛才的飯店也生意很好,提供各種飲食的店裏客人都很多,背著大包的商人們急匆匆地在街上來來往往,商店裏商品一個接一個地被運進來,很快就賣出去了。


    這場戰爭持續到了這種程度,還能那麽生機勃勃。


    實際上,雖然寇拉爾並未暴露在直接攻擊之下,但似乎物資相當不足。


    告訴萊蒂這些情況的是街上的女人們。


    從黑天使那裏得到了足夠的資金的萊蒂西亞進入了寇拉爾之後,把錢花在斟酒女和青樓上,詢問了戰爭期間的情況。


    昨晚也久違地抱了一個女人。


    之所以決定這個女人,是因為她說這十年來一直在用寇拉爾接客。


    話雖這麽說,也隻有二十三、四歲吧。


    皮膚很白,嘴唇很小,梳著柔順的黑發,很有氣質,名字叫可可。


    雖然不適合作為枕邊的話,但因為萊蒂對戰爭很感興趣,所以可可也生動地講述了前段時間生活的艱辛。


    “就在不久之前,真的很糟糕。每天吃飯都是清淡的湯和舊的麵包。幾乎沒能吃上肉。糖什麽的已經完全沒有了!酒也是!真沒想到從席薩斯居然沒有火酒了……”


    “真的嗎。席薩斯居然沒有火酒了?”


    萊蒂西亞驚訝地反問。


    德爾菲尼亞有一個巨大的糧食庫,波利西亞平原。


    除了小麥以外,還盛產酒的原料大麥。


    大量的資源應該最先運到巨大城市寇拉爾,但是卻無法到市井的人們手中。


    “因為商路被截斷了。我以前用的是潘達斯的白粉和口紅,但是完全得不到了,以前和船員做的時候,還說酒和小麥可以從海邊運過來一點之類的話,運來的時候也會被士兵們運走,完全不會送到店裏,也沒進到我們的嘴裏”


    “嗯……。真是糟糕啊”


    看到他絕不隻是口頭上的同情,可可也用奇怪的表情點了點頭。


    “……真的。我的朋友們也說,寇拉爾已經完蛋了,差不多該放棄了,去別的地方賺錢,大家都這麽說了。——但是,最後戰勝了,真厲害啊!嚇了我一跳!”


    對這裏來說前幾天的戰鬥好像是第一次的戰鬥。無論是被逼到戰敗邊緣的痛苦,還是勝仗獲得的歡慶,都是第一次。


    “來了很多客人,不久之前就可以吃到新的麵包和肉了,現在甚至可以吃到戰爭前都沒吃過的美味食物了!”


    “這不是挺好的嗎。真不愧是王妃啊。”


    “是啊”


    說到王妃的話題,可可的表情就變了。


    這和單純的讚美和崇拜是不同的。那張臉上甚至流露出了虔誠的心情。


    因為萊蒂西亞不知道現在的王妃,所以若無其事地問了。


    “聽說是時隔十年重新回來了?我嚇了一跳。聽說她三天前凱旋了,王妃是什麽樣子?”


    “那個……我去看了,但是人太多了,沒能看到她的身影”


    可可沮喪得可憐。


    “昨天的客人告訴我,王妃和十年前一點都沒變,但是我不知道以前的王妃……”


    “你沒見過嗎?”


    “嗯。我來寇拉爾的時候十三歲,正好是十年前。王妃回到了天界,那時候在寇拉爾裏一直在談論這個話題”


    “啊?”


    萊蒂西亞真的很感興趣,探出了身子。


    “大家說了什麽?”


    “怎麽說呢……一開始我不相信,但是有好幾個人都看到過人。大家都說了同樣的話。王妃在天空中飛舞,在帕萊斯德士兵身上降下閃電。王妃


    真的不是人類,是從天上來的勝利女神……像夢話一樣的話”


    萊蒂西亞笑著說。


    “如果把她比作醜女哈米亞的話,她也太美了”


    可可臉上閃耀著光芒,探出身子來。


    “客人,你見過王妃嗎?”


    “嗯,以前見過。”


    現在也不能說經常看。


    萊蒂西亞用最得意的口氣說了過去的話。


    “——那時候的我還隻是個小兵呢。作為德爾菲尼亞軍的士兵,我也曾和王妃一起上過戰場”


    可可越來越熱情地詢問。


    “好厲害!喂,告訴我。王妃是什麽樣的人?真的像那首歌說的那樣漂亮嗎?去戰鬥的話,真的比男人強嗎?”


    “是真的。我保證。——哎呀,真是一首好歌啊。一點也沒錯”


    “沒有比王妃更漂亮的女人了,也沒有比那王妃更厲害的男人了。騎著漆黑的大馬。就在我眼前颯爽地前進。周圍是一片雪,反射到眼睛疼,王妃的金色頭發比那更耀眼,以王妃為目標,一個個巨大的坦加騎士們一個接一個地報上名字聚在一起。但是,王妃卻用一隻手,就把大男人簡直就像小狗一樣打倒。我就在旁邊看著,真是不可思議啊。那麽纖細的手腕,那麽嬌嫩的身體,為什麽能做那樣的事呢。我想不隻是我。大家都把手下的戰鬥拋在一邊,被嚇得目瞪口呆。本來以醜女聞名的哈米亞為什麽會是這樣的美麗的姑娘呢。特別是敵人們,應該覺得很刺激吧”


    可可很熱心地說。


    “那是王妃被暗算的時候的事啊。是卑鄙膽怯的坦加用毒箭瞄準王妃的時候吧?”


    “是的。你不是很清楚嗎?”


    雖然射了那個毒箭的不是別人,而是萊蒂西亞,但當然他不會說出來。


    “如果是普通人的話,很快就會前往那個世界的劇毒。盡管如此,王妃還是沒有死。平時很溫柔的臉也變得很凶惡,簡直……”


    就像是不合常理的怪物呢——當然這句話沒有說出口,所以歡樂中說法。


    “那個人就不像是人類。”


    可可目光炯炯地聽了萊蒂西亞的話,萊蒂西亞苦笑著改變了話題。


    “我也是十年沒來過這裏了。能告訴我在寇拉爾發生了什麽嗎?”


    “即使你這麽問,也就那樣……”


    一邊梳理頭發,一邊思考了一下。


    “應該沒有什麽客人會覺得有趣的事情吧?在和帕萊斯德戰爭之前,寇拉爾是最大的城市。我是弗利賽亞北部出身的,和本地人很不一樣,也可以放心做生意,無論什麽時候也都能吃飽,在那場戰爭發生之前都是這樣。國王大人真是個好男人……對了!幾年前,國王說是要結婚”


    不是因為演技而是真的瞪圓了眼睛的萊蒂西亞說。


    “結婚……這恐怕不行吧。國王大人已經和王妃結婚了吧?”


    可可露出為難的表情。


    “雖然是這樣……但是,你看,這個國家的王妃和普通的王妃不一樣……應該是天界的人吧。雖然現在已經回來了,但是那時候王妃已經不在了好幾年了,大概王妃已經……他說她不會回到到地上的。但是,這樣的話,王子就不會誕生了吧”


    “哈哈……”


    “所以說和王妃結婚是和神結婚一樣的,所以是特別的,好像說要有和人類生的後嗣比較好。”


    對於意料之外的信息,萊蒂西亞驚訝地問道。


    “真厲害啊。——是誰說了那樣的話?”


    “我不知道。因為是街上的傳聞。我覺得大家不知什麽時候都說了那樣的話”


    “但是啊,雖說是新的王妃,具體是誰當這個候補嗎?”


    “不知道。隻是,反正外國的公主不就好了嗎。這也是傳聞……”


    “啊……”


    原來如此,和女神結婚的國王是史無前例的。


    而且,那位女神沒有留下繼承人,從王的麵前消失了,恐怕再也回不來了。


    這樣的話,剩下的人就必須在他們能想象的範圍內考慮今後的事情。雖然知道,但還是忍不住露出了諷刺的笑容。


    “國王大人的孩子明明有好幾個啊。”


    可可正顏厲色地點點頭,稍微得意地說。


    “我見過費爾南大人一次。”


    “啊?已經出過城了嗎?”


    “都已經十歲了。我看到的時候,好像是和國王一起去狩獵。一個人騎著大馬,非常漂亮。——他母親珀拉大人也真是個好人。對我們這樣的人也非常溫柔。但是,即便如此……費爾南是庶子”


    “不算是王子嗎”


    “嗯。所以,在街上也有傳言說下一個國王是不是應該是薩沃亞公爵的長子。我覺得要立王妃也沒辦法…”


    豈有此理。王妃聽了一定會怒發衝天。


    萊蒂西亞在心中悄悄地嘟囔著,好像隻有在這裏嘟囔才不會被聽到一樣。


    (被王妃問到的話,對這種謠言感興趣的人肯定會被揍的吧……)


    “可可反對國王結婚嗎?”


    黑發的陪酒女正臉點點頭。


    “不隻是我。我想大部分的市民都反對。——不隻是市民。奧利格神殿反對了。不能允許那樣的虛偽婚姻。據說在神殿交換的結婚誓約即使對方是天界的人也應該有效。聽說國王本人也這麽說。他向那些勸另選王妃結婚的人宣言說自己一輩子都要為保留現在的王妃”


    萊蒂西亞覺得如果是那個國王的話應該會說。


    “國王沒有結婚,真的太正確了。”


    可可表情越來越認真地點了點頭。


    “真的是這樣啊!因為如果國王做了那樣不誠實的事,王妃也許會在德爾菲尼亞危險的時候,即使敗給帕萊斯德,也不會回來。”


    “是啊……”


    兩人在青樓的一個房間裏說話,但是門被敲了一下,旅館的女老板娘不好意思地露出了臉。


    “客人。對不起。可可的朋友找她…”


    “啊,沒關係。我正想走呢”


    萊蒂西亞爽快地站了起來。


    那個時候,把錢和小費一起交給了可可,所以可可非常高興。


    “謝謝!下次來寇拉爾的時候再過來哦。我們約定好了。我等著你”


    “啊,是啊。——如果能來的話,我再過來。謝謝你告訴我有趣的故事”


    雅尼斯神殿的祭司長露出了仿佛世界末日一般的表情,悄悄地仰望著天空。


    (果然……來了。來了……)


    沒有比這更真實的感受到“絕望”這個詞了。


    自從就任神殿的最高負責人以來,祭司長切身感受到了最大的難關。


    麵對這充滿悲壯表情的祭司長,王妃麵帶笑容地致以問候。


    “初次見麵嗎?”


    “不……”


    祭司長搖了搖頭。


    “王妃殿下可能記不得了,但是在清除改革派的那天晚上,當你給陛下戴上王冠的時候,我也在場。我是擔任雅尼斯神殿祭司長的格雷厄姆……”


    “是嗎?對不起。我不記得了”


    “哪裏哪裏……”


    那天晚上的事,祭司長現在還鮮明地記得。


    當時是一個身份地位都沒有的流浪少女,格林迪艾塔-萊丹隨便地拿起了王國裏最珍貴的寶物,放在了國王的頭上。


    由於處理得過於草率,當時是一介祭司的格雷厄姆嚇破了膽。


    當晚的主角——國王也和王妃一起來到了神殿。


    祭司長想勸他坐椅子,可是王妃擋住了椅子,站著繼續說話。


    不是因為著急。


    而是認為這次來訪並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隻是站著說就可以解決的一些瑣碎的問題。


    已經是十六年前了……。讓渥爾戴上王冠後,我在這個神殿裏在王家的係譜上寫了名字”


    “當然,我知道……”


    “當時的祭司長在我的名字上寫著‘公主’的頭銜,我和渥爾的父子關係在法律上成立了。——你記得吧?”


    “當然……”


    “那麽,你知道我們來幹什麽嗎?”


    雖然覺得在這裏能撒謊的話該有多好,但恐怕也沒用。


    格雷厄姆祭司長苦惱地老實回答。


    “……社會上的傳言,我聽到了……”


    “那太好了。我想讓你重寫珀拉的孩子們的身份。就像那時做的一樣”


    在提出前所未聞的要求的王妃旁邊,國王笑著說。


    “我的孩子們也想在王家的係譜上寫上名字。隻是,那些孩子本來是庶子。希望能把‘兒子’‘女兒’……”


    王妃跟上說


    “我想讓你把它們改成‘王子’和‘公主’。我姑且算是王妃,就讓我來當媽媽吧。——很簡單吧?”


    祭司長這次才感到戰栗。


    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比這更難的事情存在的話,請一定要告訴我。


    雖然祭司長深切地希望,但是不知道祭司長心情的王妃卻一臉認真地說。


    “不行的話,我就這樣去奧利格神殿。”


    從地獄深處尋求救贖仰望天空,但現世的戰女神卻毫不饒恕。


    “要讓那些孩子們成為王子公主,就一定要把那張紙處理掉,讓珀拉和渥爾結婚。如果這是你們想的遵循法律的正式做法的話,我就去那邊吧。”


    在王妃背後的國王露出為難的表情,謹慎地訴說著。


    “……我倒是想避開這種事態,但是祭司長”


    那自然不用說。


    奧利格神殿是,隻有在舉行國王婚禮的時候才會去的特別中的特別的神殿。現在的奧利格神殿的最高負責人是塞巴斯蒂安大神官。


    他是個德高望重的人,和別格祭司長雖然隻是舊友的關係,但是從那個大神官那裏,已經收到了拚命的請求信。


    “——格雷厄姆祭司長敬啟。我知道你方有你方的理由來拒絕,我方雖然知道不可能,但無論如何,請接受王妃殿下的要求,請務必體諒本人塞巴斯蒂安。根據你們的回答,奧利格神殿可能麵臨著毀滅的危機”


    這已經不是給熟人的信了。


    而是聲淚俱下的請願書。


    格雷厄姆祭祀司長的心中極其迷茫。


    (……神啊。你的仆人做了什麽,要給我這樣的考驗呢!)


    王妃笑眯眯地等著,但又完全不像在笑。


    格雷厄姆祭司長緊張得身體僵硬,發出了聲音。


    “雖然很惶恐,但國王陛下、王妃殿下……”


    兩個人興奮地探出身子。


    有句話叫“物以類聚”,這兩個人所關切的事情是一模一樣的。


    “那是……這不是我個人能決定的。我是侍奉神的人,所以想遵從神的意思”


    這似乎是王妃難以理解的說法。


    不可思議地瞬間睜開綠色的眼睛,仰望丈夫,坦率地問。


    “……這是什麽意思呢?”


    國王俯視王妃,正顏厲色地回答。


    “恐怕是必須要去拜神的意思吧?”


    “有祈禱、驅邪的必要嗎?”


    “沒有驅邪的必要吧。如果把我的孩子們和災難一起消除的話就麻煩了”


    “我也很為難。珀拉生的孩子,就和我的孩子一樣。那是我同盟者的孩子”


    國王帶著充滿愛意的感謝的眼神看著王妃。


    這對夫婦最大的特點就是,這種愛情絕對不能成為男女之間的愛,雖然也有令人困擾的地方,但對他們來說卻是很自然的。


    “那個禱告要花時間嗎?”


    “是啊……。現在馬上回答,果然還是不行吧?”


    “那麽,我們就回去一趟吧。下次來之前如果能聽到神的意思的話我會很開心的”


    “恩。我期待著好消息,祭司長”


    在亞伯多倫大陸著名的英雄和現世的戰女神,絕對不會威脅格雷厄姆祭司長,也不會恐嚇他。


    隻是用出眾的笑容陳述著自己的希望。


    僅此而已,格雷厄姆祭祀司長卻感覺自己要死掉了。


    送走國王和王妃後,祭司長急忙換了衣服,也沒有帶隨從,徒步外出了。


    他是個極為罕見的領袖。


    雅尼斯神殿在寇拉爾的中心。


    雖然離熱情洋溢的商業區也很近,但朝著與之相反的方向走一點,就會出現完全不同氣氛的安靜的住宅區。


    並不是被大貴族宅邸般莊嚴的門所遮擋的壯麗的豪宅。


    有很多小而整潔的房子,透過低的籬笆可以看到庭院,但是對於平民的住房來說很高級了。


    祭司長穿過佇立在那一角的雅致、灑脫的白色宅門,向門房的人告知來訪,得到了主人在院子裏的回應。


    雅尼斯神殿前祭司長約翰內斯在這裏養生。


    兩年前,約翰內斯因心髒病發作而倒下了。


    幸而沒有大礙,後遺症也沒有留下,但以此為契機辭去了祭司長的職務,把後任交給了格雷厄姆。


    小房子寬敞的庭院被綠色覆蓋,現在是鮮花盛開的季節。


    約翰內斯坐在搖椅上,眺望著美麗的庭院,悠然自得地放鬆著。


    看到格雷厄姆,他笑了一下,想從椅子上站起來,祭司長急忙攔住他。


    就這樣,請坐著吧。


    格雷厄姆跪在椅子前,雙手合十。


    “……約翰內斯先生。請您幫幫我。我該怎麽辦呢?”


    約翰內斯輕輕地把手放在學生的肩上。


    “見到了王妃殿下嗎”


    “是的。陛下也一起……”


    “果然還是因為那件事?”


    “是的。陛下的孩子們……把他們當作王妃殿下的兒子……像是王子公主一樣……”


    約翰內斯一邊苦笑一邊歎氣。


    隱居的約翰內斯的耳朵裏也傳來了王妃歸來後的想法。


    “那麽,說你不答應就要去奧利格神殿,把自己的結婚證明書撕毀嗎?”


    “確實是這樣。聽說珀拉大人哭著阻止了……”


    “王妃殿下從很早以前開始就像珀拉大人的另一位丈夫一樣呢……”


    “約翰內斯先生。這不是鬧著玩兒的事”


    “我知道。當然,隨隨便便是不可能解決的。那位是降臨到現世的戰女神。如果要求沒有答應的話,那人可能真的會在奧利格神殿裏降下閃電,把結婚證書燒掉”


    格雷厄姆祭司長再次顫抖。


    “塞巴斯蒂安大神官說,希望能避開這一點。我也有同樣的想法。我認為國王夫婦離婚是絕對不可能的。但是……所以說……”


    “可是,那是王妃殿下的意思吧?”


    “是的……”


    “你心裏有什麽隔閡嗎?”


    祭司長舒了一口氣說道。


    “……您說得對。不管怎麽敬仰王妃殿下,但那不是違背了掌管萬物的雅尼斯神嗎?”


    約翰臉上的皺紋變深了,歎息道。


    “這樣的話,我到底背叛了神多少次呢。不僅將與國王毫無關係的女兒作為公主,還將其改為王妃,雖然隻是暫時的退位,但也承認了薩沃亞公顯然沒有資格的繼位行為……”


    格雷厄姆祭祀司長也很清楚地記得當時的騷動。


    國王闖入雅尼斯神殿搶劫,當時的祭司長約翰內斯被獨立騎兵隊長綁架,被放在麻袋裏運到了薩沃亞公爵府邸。


    “無論哪次,我都因為恐懼而顫抖,覺得這是違背神的行為,而且是絕不能原諒的大罪……結果,一次也沒有錯”


    “你說的沒錯,約翰內斯先生。”


    格雷厄姆的心裏還有一種扭曲的感情。


    下定決心說出了國王和王妃都沒能說的話。


    “王妃殿下是天上世界的人。另一方麵,珀拉是和我們生活在同一個地方的女人。雖說是王妃殿下的希望,但將珀拉殿下生下的孩子作為王妃殿下的孩子是……對王妃殿下是不是太越界了?”


    雖然把愛妾的孩子當做王妃的孩子聞所未聞,但對德爾菲尼亞來說已經無所謂了。


    對祭司長來說,問題不在那裏。


    這個國家的王妃不是理所當然的一般人。


    被譽為現世的戰女神、勝利女神的這個稱呼並不是單純的稱號。


    這是貨真價實的從天界下來的,名副其實的“神”。


    而珀拉的孩子們是無可爭議的人類。


    到底這雙方能不能遵循地上的法律作為親自呢,真的會被允許嗎,祭司長很苦惱。


    約翰正確地理解了弟子的心,微笑了。


    “你還記得我倒下的時候嗎?”


    “當然。”


    心髒病發作的約翰內斯曾一度有生命危險。但是,幸運的是保住了一條命,也沒有留下後遺症。


    “我發自內心地感謝神。同時,我也是這樣想的。我還有應盡的責任。神還說要在這個世界上工作。——更不用說了因為有過克萊門斯大神官的先例。”


    “我也是這麽想的……”


    克萊門斯大神官是塞巴斯蒂安大神官的前任人。


    三年前去世了,雖然年紀雖高卻很健康,一直到去世前一天都很精神地工作著,但是第二天早上,年輕的神官像往常一樣去叫他起床,卻已經斷氣了。


    約翰內斯感慨萬千地繼續說。


    “……饒過了我的命,所以我想為了感謝神,應該更加積極地完成任務……”


    身體也恢複了,正準備恢複職務的時候,約翰內斯又被發作襲擊了。


    幸運的是,那時的發作非常輕。


    雖然沒有失去意識,但約翰內斯在這之後表明了辭職之意。


    對健康感到不安是一方麵,重要的活動如果中途倒下就無法挽回。


    表達了這樣的想法,不顧周圍人的挽留,就交給後人格雷厄姆了。


    “如果有第二次發作的話,就不能不理解神的意思。神對我說,你該休息了。但是,如果我在今世的任務結束了,我就會被召到天上去,而神卻給了我如此安寧的餘生。我一直在想這是為什麽,但現在我明白了理由”


    俯視弟子,前祭司長溫柔地笑了。


    是為了告訴你這件事。


    約翰說


    “十六年前的事,你也記得吧。王妃殿下……當時被叫做巴爾德的女兒……在陛下頭上沒有做作上放上王冠,說了那樣的話”


    格雷厄姆點了點頭。


    “隻要你還是你,沒有忘記戰士的靈魂,你就是國王。”


    “嗯,這我不能忘記”


    “雅尼斯是掌管萬物的神。決定誰是王。然而,現在我國的國王卻例外地受到勝利女神的祝福成為了君主。話雖如此,但從我國此後的繁榮來看,顯然雅尼斯神也認可了陛下的王位。如果是這樣的話,渥爾陛下的尊意,多少都會有例外的時候……在陛下的已建立,“多少的例外”確實頻繁發生……但這也是神的旨意。那麽,這次的事情也是……能不能願意承認呢?”


    格雷厄姆祭司長還不能接受。因為毫無先例。


    如果承認國王的長子是王子的話,庶子就會繼承王位。


    不,要說的話,現在的國王已經是庶子了。


    格雷厄姆祭司長心中充滿了雜念。


    “對我來說……我不知道”


    對於苦惱的弟子,約翰內斯溫柔地微笑著。


    “沒什麽可擔心的。神絕不會做錯事。——總有一天,會以某種形式向你展示的吧”


    辭別師傅後,格雷厄姆祭司長走了與來時不同的道路。


    這附近還有一棟是一個富裕的商家的別墅。


    是向神殿捐了很多錢的人。


    也是祭司長的熟人。


    雖然是隱居的大商家的老板,但是最近妻子身體不好,所以很少去神殿。所以就想試著露個臉。


    稍微走了一下,周圍的房子風格就變了。


    雖然不是很華麗,但是擁有寬廣庭院的大房子很顯眼。


    這個規模的房子,差不多都有自己的馬車,所以用地一角一定有馬廄。


    養動物的家庭也很多。


    在那一棟房子的前麵,有一群少年隔著矮牆看著院子。


    從整齊的衣著來看,像是富裕家庭的孩子。


    看著什麽有意思的東西,臉上閃閃發光地說著。


    孩子們不經意地將目光貼在了院子裏,幾隻黃色的小腦袋上。


    仔細一看,有一隻茶色的長毛貓。


    好像一邊曬太陽一邊蜷縮著睡午覺。


    黃色的是小雞。


    雖然半埋在貓的毛皮裏,但時常會活動身體,尋找最舒服的位置。


    少年們注意到了。


    “那些小雞們好像把貓當做母親一樣。貓也不想吃小雞”


    那隻貓是捕鼠達人。可能是因為吃了很多老鼠吧”


    小雞鑽進茶色的皮毛裏,舒服地閉著眼睛。


    真是奇怪啊。


    少年們笑著走過,對著祭司長微笑。


    熟人已經把生意轉給兒子了,在這個家裏和妻子兩個人,被仆人們伺候著,安靜地生活著。


    妻子躺在病房裏,幸好臉色不錯,對祭司長的來訪感到很高興。


    之後,祭司長被邀請到能看到庭院的房間裏喝茶。


    王妃宣布將國王的庶子們作為自己的孩子,這一爆炸性新聞已經在市民之間成為了熱門話題。


    雖然隱居的主人知道祭司長有這個權限,但因為是個熟悉世故的人,所以不會問。


    他采取了這樣的形式,既徹底地,同時也若無其事地將市民的反應傳達給祭司長。


    “大家都很吃驚,但是幾乎聽不到反對的聲音。如果是珀拉大人的話,我想大家都會很喜歡她。如果是珀拉大人的話,我知道她是個很聰明的人。因為是她的兒女。大家好像沒有異議”


    在享受茶的兩人麵前,是庭院的草坪,放養的大看門狗躺在那裏。


    這時,有什麽白色的小東西飛到了看門狗身上。


    是小貓。掌心大小的貓向比自己大十倍的看門狗跑去,一邊到處亂跑,一邊用小小的前腳果敢地加以攻擊。


    如果是這個看門狗的話,應該可以把


    小貓一下子吞進去,但是狗卻大口地叼著小貓的頭,不用力地叼著。雖然看起來像是在玩毛線球,但確實手下留情。


    調皮的小貓越來越放肆,和小山一樣的狗玩耍。


    朋友笑著說。


    “不知道野貓崽是什麽原因,和我家的看門狗親近起來了。——我決定在家裏養它。長大了就能捉老鼠。但是,現在還是個小崽子,也那樣大方地和狗玩著”


    “真是不可思議的事情。本來應該是你死我活的關係吧……”


    “我也很吃驚,就算沒有血緣關係,種族不同,也能有這種往來……”


    “原來如此……”


    祭司長不經意地喊了一聲。


    差一點把茶具掉在地上。


    (即使沒有血緣關係,種族不同……)


    剛才的小雞和貓。然後是這隻小貓和看門狗。


    竟然有如此明確的啟示嗎。


    神啊


    主人呆呆地盯著唐突的放下茶具,跪在那裏,開始莊嚴地祈禱的格雷厄姆祭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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