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凱旋回到寇拉爾城的第二天晚上。


    第二城郭的德拉將軍邸裏有寬敞的馬場、馬廄和可以住宿從故鄉帶來的家臣們的家。


    塞隆的兒子喬迪也在那裏停留。


    14歲的喬迪,是第一次來到寇拉爾。


    看的東西都很新鮮,所以很自豪。


    回到故鄉後,為了能向朋友們炫耀,喬迪幹勁十足地工作著。


    照顧馬、打掃馬廄、給大人跑腿等等,要做的事情有很多。


    而且,這一次,大人們都紛紛叫著喬迪來跟他們說話。


    不僅僅是大人。


    小孩子們也氣喘籲籲地過來了。


    “聽說喬迪把黑主的鞍子送過去了。”


    “呀,少爺們。——是啊”


    正在打掃馬廄的喬迪停下手,用笑容迎接了身為主人的德拉將軍的孫子們。


    九歲的艾米爾和八歲的塞勒斯眼睛閃閃發光。


    雖然身為領民的孩子,喬迪也算是兩個人可以依賴的哥哥、


    對喬迪來說,兩人從出生開始就認識,並且一直照顧著他們,雖然作為領主的孫子有些忌憚,同時也不能否定他是以對待弟弟的心情來對待他們。


    “真厲害!”


    “喬迪給黑主戴上了馬鞍嗎?”


    艾米爾高興地問道,但喬迪也立即否定了。


    “那還是做不到的。”


    十四歲的少年在小男孩麵前這樣坦率地回答是很少見的。


    通常都會稍微裝腔作勢地說“當然拉!”


    雖然也有想要挺起胸膛這樣說的心情,但是如果說出那樣的謊言的話那就太不像話了。


    沒有感受到這種感情的糾葛,艾米爾熱心地提問了。


    “黑主是什麽感覺”


    “拿著鞍子去的時候,在附近看到了吧?”


    “是啊。我還是第一次那麽接近。”


    想起了那時候的事,喬迪用莊重的感動的語氣說。


    “我追上的時候,黑主已經汗流浹背,氣喘籲籲,想給它擦幹汗水,可是怎麽也碰不到。——被狠狠地瞪了一眼”


    兄弟倆屏住呼吸,悄聲問道。


    “……被黑主?”


    喬迪正臉點點頭。


    被馬瞪了一眼而感到害怕,對於羅亞人來說就太丟臉了,但如果是黑主的話就另當別論了。


    塞勒斯擔心地問。


    “那麽,在喬迪送鞍子之前,王妃殿下都做了什麽?”


    哥哥艾米爾也很熱心地說。


    “父親大人說,王妃殿下不要給黑主上馬銜。而且以前就這樣。但是那樣的話就不能戰鬥了……。直到馬鞍送到之前王妃殿下都在指揮戰鬥嗎?”


    喬迪像大人一樣歎了一口氣。


    “隻有那個啊……。我覺得少爺們如果不親眼看到的話是絕對不會相信的。騎著沒有馬鞍的馬,一般來說都要握緊韁繩的吧。不然就不能操縱馬了。然而王妃殿下卻左手抓住了黑主的鬃毛,右手揮舞著劍,自由自在地驅使著黑主。”


    兄弟倆屏住了呼吸。這是已經從父親那裏聽說過的,然而又從實際看到的人,而且年齡相近的少年又聽到了一次。


    對他們來說這有著不同的份量。


    “沒有韁繩,怎麽操作馬?”


    “我也不知道。怎麽能做到那種事呢。我一開始就覺得對黑主的話做不到的——而且那樣的,普通的馬也絕對不行!”


    艾米爾和賽勒斯都完全有同感。


    把馬從馬廄放出來之前,要先給它掛上韁繩。不然的話,就不能操縱。


    對所有的人來說,這都是常識。


    當然,對喬迪來說也是如此。


    “我已經嚇了一跳了。因為明明放了鞍子卻不用馬銜,這是不可能的吧?”


    “‘韁繩呢?’王妃殿下會問這樣的話吧?”


    孩子們舒了一口氣,等著喬治的話。


    “她說‘不需要那樣的東西’!像是在撒謊吧?但我發誓是真的”


    年幼的兄弟倆睜圓了眼睛。


    “……要馬鞍,卻不用韁繩。”


    “……在這種狀態下,真的能戰鬥嗎?”


    “我也這麽認為。”


    作為十四歲的少年,喬迪竭盡全力地露出嚴肅的表情,臉上雀斑都挺了出來。


    “真的是不可思議的事情。那種東西,普通人絕對模仿不了。聽父親說,王妃殿下因為馬不願意而沒有給上一代的黑主係上韁繩。她隨意地駕馭著隻有馬鞍的黑主,自由自在地揮舞著劍,縱橫馳騁,用槍使劍,拉弓的本領也很高強,一箭也不射失。自誇有本事的羅亞男人們在她麵前也和小孩子一樣”


    孩子們興高采烈地顫抖著。


    艾米爾感動的同時好像很後悔。


    “我也想去啊……!”


    如果那樣做的話,就能直接看到王妃的英姿,這是一句充滿遺憾的話。喬迪露出哥哥般從容的笑容反駁道。


    “少爺出戰還不太可能吧。必須再大一點。不管是父親還是將軍都不能原諒”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沒有台階就騎不了馬的話就不能算一個大人。”


    被指出了弱點,艾米爾氣的鼓起來了。


    隻要是在孩子出生就要會騎馬。艾米爾也是如此。小時候就被父親抱著騎在帶著馬具的馬上,現在當然可以一個人安裝馬具,一個人騎在馬鞍上。


    但是,隻有身高怎麽也不行。


    還夠不著馬背。


    兩頰漲得很好笑。


    但是,喬迪也是第一次戰鬥。


    如果隻是體驗過一次勝仗,那離了解戰爭的現實還很遠,但那是十四歲的喬迪不知道的事情。


    當然,年幼的兄弟也不知道。


    塞勒斯用充滿憧憬的眼神問。


    “還和王妃殿下說過別的話嗎?”


    喬迪一副什麽也說不出來的表情。


    要說那個的話,就必須要說自己的大失敗。


    雖然已經有抵抗力了,畢竟大人們已經都知道了。


    因為那件事被戲弄得焦頭爛額,大人們都很同情他。


    “你也真是遇到了意外的災難啊。”


    “不過,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的心情。”


    “是啊是啊。雖然不能大聲聲張,但從她那身打扮和遣詞用句來看,不認為她是可疑的家夥才比較奇怪吧”


    情況大概就是這樣。


    但是,不能再那裏“是啊!”這樣的迎合。


    因為會誹謗王妃。


    隻能一個勁地沉默著。


    說實話,這是一種相當大的壓力,所以喬迪向比自己小的少年們低著聲音訴說了自己的正當感受。


    “最初是……我以為是偷馬賊”


    “誒?”


    “沒想到那是王妃殿下啊!因為……那樣粗枝大葉、像男人一樣的打扮……雖然夏米昂大人也穿著男人的衣服!但夏米昂大人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女人,但王妃殿下說話就像個男人,從來沒見過自稱為‘本大爺’的女人!”


    年幼的兄弟也認為不能否定那一點。


    “還滿不在乎地摸我的馬……馬也很平常地讓它碰,雖然已經很奇怪了,但是那個時候我覺得必須馬上阻止她”


    喬迪此時非常消沉。


    平時作為哥哥的存在露出那個樣子很奇怪,艾米爾


    被像孩子一樣的惡作劇的心情驅使,故意試著開玩笑地說了。


    “把王妃殿下誤當作是偷馬賊,真是無禮啊。不會被關進監獄嗎?”


    喬迪滿臉困惑地點了點頭。


    “嗯。我也這麽想。但是,如果我去坐牢的話,羅亞的大人的一半左右都會去坐牢。父親告訴我,王妃殿下剛來羅亞的時候真的很糟糕”


    少年們反問了一句是什麽事情。


    “那時候的王妃殿下是比現在的我還小的女孩子。盡管如此,她還親昵地直呼國王的名字,還在軍事會議裏提出自己的觀點,擺出一副我行我素的樣子,所以大人們都很生氣,說要稍微認清一下自己的身份!”


    目瞪口呆的少年們的臉色一下子變了。


    “騙人的吧!怎麽能那樣啊!”


    “是啊!不能對王妃殿下說那樣的話!”


    喬迪搖了搖頭。


    “不是騙人的。大家都知道這件事。塔爾博反應格外激烈,朝著她怒吼著什麽真是莫名其妙的小姑娘、無禮、自大什麽的,最後還說孩子隻要沉默老實呆著就行了!好厲害啊!我完全比不了……”


    喬迪沒有停下話語的跡象。


    但是,孩子們已經沒有在聽了。


    抬頭向喬迪告別之後,跑步去了羅亞的家臣們住的地方。


    艾米爾和賽勒斯並沒有囫圇吞棗地相信喬迪的話。


    兩個人雖然還年幼,但還是知道隻聽一方的話來判斷事情是不好的。


    因為父親、母親和祖父都是這樣做的。


    所以,跑到熟識的家臣們麵前,故意笑著向他們撒嬌。


    “讓我們聽聽王妃殿下的事情。”


    雖然德拉伯爵家是曆史悠久的門第,但結合自由豁達的羅亞的氣質,是一種格調不張揚的家風,大人們和將軍的孫子都會正常的說話。


    更何況,現在在這裏的都是跟隨將軍上戰場的人。王妃的話題對於他們來說也是最想說的,所以熱心地告訴了他們在之前的戰爭中看到的王妃的樣子。


    熱心傾聽的同時,大家也在絞盡腦汁想寫聳人聽聞的話,但是兄弟們並沒有特意去潑冷水。


    一個自誇戰爭功勳的人笑著歎著一口氣,深切地說。


    “已經……是十六年前的事了嗎。她在羅亞的時候,萬萬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立刻,其他的家臣同意了。


    “哦,是啊。”


    “確實是意想不到啊”


    “那時她真是太自大了”


    “那個小姑娘就像個男孩子一樣……”


    這樣的話……對兄弟們來說,讓人不敢相信的話一直持續著。


    “哎呀,真嚇人啊。那個時候,塔爾博大人也很嚴厲”


    “嗯,塔爾博好凶的責備啊。就算被那個塔爾博那樣大喝,也不會害怕的”


    “當然不是一般的人。”


    大人們知道王妃並沒有對過去自己無禮的態度感到憤怒。


    所以,隻是當笑話來講的,但對於兄弟二人並不是這樣。


    前幾天第一次見到王妃。


    確實是像男人一樣的打扮和語氣,但是是比其他任何女性都要美麗、凜冽、耀眼的人。


    對那個人說無禮的話,那是不可能的。


    首先是王妃,而且是自己國家的。


    說不禮貌的話,是不被允許的。


    義憤填膺的年幼兄弟憤然離開了家臣們的家,氣勢洶洶地衝向了管家那裏。


    “是真的嗎?塔爾博!”


    “是騙人的吧?”


    災難發生在像自己孫子一樣疼愛的主君的孫子們逼到的“老頭子”身上。


    塔爾博從兄弟出生開始,不僅如此,從兄弟二人的母親出生的時候開始就一直侍奉著德拉將軍。


    確實是親信中的親信,名副其實的左膀右臂。


    麵對比將軍還要年長的塔爾博,下任伯爵艾米爾臉上一副不滿的樣子。


    艾米爾和弟弟一起,用強烈譴責塔爾博的表情逼近。


    塔爾博為自己辯解道。


    “的確,當時的自己可能對王妃殿下采取了失禮的態度。但是!”


    他挺起胸痛繼續說道。


    “王妃殿下,不,當時她還不是。她獨自潛入敵人的城池,放火攪亂敵人,自己無傷逃脫——這種東西不能稱為奇策,隻能算是魯莽。荒誕無稽也要有個限度。這是不可能實現的。所以,我大聲反對”


    “可是,那是王妃殿下啊。”


    “是啊”


    塔爾博沉重地點了點頭。


    “不管她采取怎樣魯莽的戰術,說要做的事情一定會成功。所謂言出必行,就是說那個人的吧”


    “可是,塔爾博不相信妃殿下嗎?”


    “但是……她當時還很年輕……”


    當時的那種情況是沒辦法的,即使這樣兄弟也不能接受。


    越來越尖銳的責難塔爾博。


    “無論多小,都是王妃殿下吧?”


    “是啊。塔爾博不是說過,王妃殿下來到羅亞後,馬上就能駕馭上一代的黑主嗎。那樣的話,普通人不可能做到。”


    “正如哥哥說的那樣。盡管如此,為什麽不相信王妃殿下呢?”


    “額,請不要說這些強人所難的話……”


    老爺子隻能這樣勉強的回應。


    “我說過很多次了,當時那個人沒有任何身份。她隻是個不知道身份、語氣也很粗魯、將陛下直呼其名的奇怪的女孩兒。”


    雖然拚命辯解了,但起到的完全是反效果。


    兄弟看塔爾博的眼神裏,並不是憤怒,而是一種愕然的失望之光。


    “……塔爾博是這樣看待王妃殿下的嗎?”


    “明明和王妃殿下說話的話,馬上就會明白了?”


    一聽到那點,塔爾博隻能啞口無言。


    當時的自己,隻能看到國王帶來的少女傲慢的態度和不合常理的言行,很焦躁但這是無法否定的事實。


    沒有注意到她內心的高貴、與常人不同的戰鬥力、堅強的意誌、勝過大男人的精神力和優秀的頭腦。


    隻能說是自己沒有想去看到。


    塔爾博判斷第一次看到的人首先是看門第,然後是武名。


    不僅僅是塔爾博,大部分人都是這樣吧。


    突然不知從哪裏出現的,不知道出身,光說些豪言壯語的少女,即使不能相信也是不可避免的。


    但是,兄弟倆卻責怪塔爾博的眼光。


    那個人的氣度、勇猛是毫無疑問的。


    這種事情一看就知道了,但是“沒有身份”“語氣惡劣”。


    隻看到了這些。


    現在塔爾博真的是進退兩難,隻能說。


    “話雖如此,畢竟將軍是以那樣的態度對待當時的王妃殿下的,所以家臣的我也隻是模仿將軍而已。”


    兄弟倆的臉色明顯地變了。


    “祖父大人他?”


    “騙人的!”


    “爺爺我不會為這樣的事撒謊的。效仿主人是家臣的職責”


    他一邊歎氣一邊目送著飛奔到宅邸的兩個人,一邊擦著冷汗,一邊在心裏向主人請求原諒。


    (將軍。我也是沒有辦法的啊……)


    德拉將軍實現了與願望中的老朋友的再會。


    “看上去很健康比什麽都好。阿諾侯爵”


    阿諾侯爵雖然臥病在床,但卻在床上挺起了上身,看起來臉色也不錯。


    迎接將軍後,侯爵的臉更加明亮,聲音因感動而顫抖。


    “能看到將軍平安無事的樣子……真是感慨萬端。本以為在現實中已經無法再見到你,都要放棄了”


    “我也是。”


    德拉將軍在戰場上得知了阿諾侯爵的負傷。


    麵對這一緊急報告,而且聽說傷口比想象中還要深,具體狀況無法預測,將軍無法掩飾激烈的動搖。


    此時已經失去了優秀戰力亨德裏克伯爵。如果再失去這位禁衛軍司令官,那麽德爾菲尼亞的勝算就猶如風中殘燭。


    在祈禱阿諾侯爵早日康複,並下定決心要戰鬥到最後一刻的時候,可怕的病魔襲擊了將軍。


    麵對劇痛,不但無法戰鬥,甚至連站起來都做不到,將軍隻好離開戰線,在故鄉羅亞療養。


    這次見麵真是久違。


    坐在枕邊的將軍羞慚地說。


    “——如果在戰場上與敵人結伴上路還好,可如果因為生病無情地去世,身體腐朽,到了另一個世界的時候,就沒臉見亨德裏克伯爵了。”


    “你在說什麽。將軍在這次戰鬥中非常活躍。沒有臉見他的人是我吧。——對陛下的困難和國家的災難沒有任何幫助”


    “可不能這麽說啊。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我們作為幸存者還要互相扶持完成我們的任務啊”


    “沒錯……”


    阿諾侯爵認真點了點頭,臉上卻浮現出奇怪的表情。


    像是有點癢癢的、苦笑的、有點慌張的表情。


    將軍覺得這真的很反常,於是侯爵讓等候的仆人暫時離開。


    就這樣,在明亮的病房裏,他低著聲音說要和將軍單獨相處。


    “……德拉將軍。可是……”


    這樣的開場白對於侯爵來說也很少見。


    德拉將軍有些困惑地反問了。


    “您要說什麽呢?”


    “治愈將軍的是……王妃嗎?”


    德拉將軍大吃一驚,不由得反問了。


    “那麽,那侯爵也……?”


    侯爵若無其事地點了點頭,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說是誠惶誠恐也沒錯。雖然是值得慶幸的事情……到底是怎麽也不能對陛下說”


    “如果你這麽說的話,對那個世界的亨德裏克就更不能說了。”


    “確實是這樣。”


    “但是,真奇怪。我很快就恢複了,為什麽侯爵……?”


    對於是否還在床上的疑問,侯爵慎重地回答。


    “將軍有必要盡早康複吧。為了我國的勝利。然後,在勝利的同時,王妃殿下回到了寇拉爾。現在戰勝了,沒有必要讓我一下子恢複。恐怕是這樣”


    “什麽……甚至能調整效果強弱嗎?”


    侯爵微笑著搖了搖頭。


    “沒有。是立刻見效的。王妃殿下雖然說是希望能早點好起來的“咒語”……但一下子從眼睛裏看到的所有東西都不同了。——陽光那麽柔和,風吹來甘甜的氣息,鳥鳴悅耳,就連沒味道的食物也讓人期待,醫生都對突然的恢複感到驚訝。”


    “哦,那比什麽都好。”


    “不過,還是因為刺傷,不能勉強……”


    “因為侯爵以前工作過度了。請把它當做好機會來好好休養吧”


    將軍也笑著強有力地說。


    但是,不知道是怎麽想的,突然身體放鬆了,感慨地說。


    “……我們該如何報答這份恩情呢?”


    阿諾侯爵笑容消失了,用質問的眼神看著將軍。德拉將軍雙手抓住膝蓋,移開視線,像自言自語一樣繼續著。


    “國王陛下經常這麽說。現在自己的人生都是王妃殿下給的。我也有同樣的意見。她拯救了這個國家。——而且這次特意從天界下來了”


    “據下屬說,陛下答應將自己的生命獻給王妃殿下了嗎?”


    “是的。被說“把那個腦袋交給我”的時候,大家都膽戰心驚,但是又說腦袋不在身上的話就沒有意義了。讓他好好活下去。如果沒有自己的許可,絕對不能把這個腦袋給任何人”


    “果然是有王妃殿下的風格啊。”


    阿諾侯爵開心地微笑著對將軍說。


    “我們能做的也隻有那個了吧。”


    “這麽說的話?”


    “王妃殿下珍視的東西,也就是賭上性命來守護陛下。”


    將軍困惑地歎了一口氣。


    “雖然很冒昧,但如果隻是這種覺悟的話,早就已經有了。但是,光這樣的話總覺得不夠啊”


    “……不夠嗎?”


    “不夠。雖然我並不打算低估自己,但是和從那位大人所受的恩惠相比,返還的東西太少了”


    “哎呀。陛下也經常說同樣的話,真的是臣下和主君很像啊?”


    “阿諾,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事”


    在侯爵的枕邊,德拉將軍認真地歎了口氣,侯爵在這個病房療養後才第一次放聲大笑。


    辭別侯爵館的德拉將軍在王宮吃了午飯,下午忙著接待客人。


    因為將軍也同樣實現了奇跡的複活,為了向國王祝賀而來到城堡的人們,在那之後一起拜訪了德拉將軍,為將軍的康複而高興,祝賀了他在這次戰鬥中的活躍。


    雖然忙於應對,但晚飯的時間臨近了,快步回到了第二城郭的宅邸。


    還沒有和女兒夫婦還有孫子們好好地說話。


    準備看著可愛的孫子們,好好享受著今天的快樂。


    但是,等待著回到宅邸的將軍的是三個孫子的責備的視線。


    將軍不知所措。不知道孫子們為什麽會用這種眼神看自己。原以為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可孫子們似乎就是一直在等祖父回來。


    在將軍詢問之前,最年長的艾米爾用充滿責難的語氣問道。


    “——爺爺。侮辱王妃殿下的事情是真的嗎?”


    這回將軍可吃了一驚。在想他們到底在說什麽。


    “真是胡說八道。能侮辱她的人,在這個國家是不可能有的吧。更何況是我?真是豈有此理…”


    “不是說現在。”


    艾米爾用力吸氣,大膽地說。


    “以前,王妃殿下第一次來羅亞的時候。王妃殿下還沒有成為王妃殿下或公主的時候。聽說爺爺特別嚴厲。——說不知道來曆的人不要接近陛下之類的話。——還有什麽,自大的小姑娘之類的”


    賽勒斯也從旁邊躊躇躊躇著說。


    “……讓她說話多注意,要明白自己身份。——是騙人的吧?”


    “那、那是……”


    將軍說不出話來。說不出來是因為不想說謊。正因為有令人討厭的記憶,將軍才驚慌失措,孩子們改變了臉色。


    “真的說了嗎?”


    “爺爺,太過分了!”


    “伊芙琳,這個……,不是”


    將軍慌了手腳。三個孫子對將軍來說是寶貝,其中唯一的女孩伊芙琳更是可愛得讓人愛不釋手。


    那個孫女用含淚的眼神責備將軍。


    將軍不由得辯解起來。


    “……那是以前的事。那時候,她還不是公主呢。”


    伊芙琳完全哭了起來,兩個男孩則是同時叫了起來。


    “和那個沒關係!”


    “是啊!”


    興奮的孩子們哭著喊著,起居室產生了非常大的騷動。來告知晚飯已經準備好的仆人,也瞪大了眼睛。


    孩子們的父母也來到了這裏。


    看到哭著的女兒和大發雷霆的兒子們、還有被孫子們被罵得體無完膚的將軍,母親和父親都很吃驚。


    “發生什麽事了?爸爸?”


    “女婿……”


    德拉將軍用求助的眼神轉向伊文。


    伊文並不是作為女婿入贅進的德拉家。


    單純的指是女兒的丈夫,將軍稱他為“女婿”。


    另一方麵,母親溫柔地和孩子們說話。


    “怎麽了,伊芙琳。艾米爾、塞勒斯也”


    孩子們撲上去了。


    因為三個人一起在說話,所以不能聽明白都在說什麽,但作為母親,耐心地聽孩子們的話,得出了結論。


    “你們不能容忍祖父當時對王妃殿下采取了失禮的態度嗎?”


    三個人都含著憤怒和淚水,認真地點了點頭。


    孩子們的歪理是這樣的。


    對高貴之人的謾罵和無禮是不被允許的,要去坐牢的。


    當時那個人確實沒有身份。但是,現在是王妃。


    不僅如此,她還是拯救了王國和國王危機的英雄。


    說起來那個人甚至不是凡人,而是從天界下來的戰鬥女神。這樣的人一定要最敬重。


    這是不可能視而不見的重大過失。


    夏米亞敏感地察覺到孩子們的不安和憤怒,溫柔地安慰了孩子們。


    “沒關係的。不用那麽擔心。王妃殿下沒有生氣”


    小男孩們用懷疑的表情喊叫著。


    “因為,阿拉貝爾非常自豪!”


    孩子唐突地說了這個,母親有點不知所措。


    “……你在說什麽?”


    “因為她的母親很早被王妃殿下選中了。”


    六歲的少女用拚命的語氣說道。


    “婕拉汀也是。——她父親是第一個與王妃殿下成為同伴的。她非常得意地說這個”


    父親代替越來越困惑的母親點了點頭。


    “那兩個事都是真的啊。”


    “對吧!”


    不僅僅是伊芙琳,艾米爾和塞勒斯的聲音也重疊在了一起。


    三個人一起用責備的眼光看著祖父。


    “但是……盡管如此,爺爺還是!”


    夏米昂和伊文一下子明白了


    小孩子在比較自己的父母和其他孩子的父母,勝利的一方很滿意,而失敗的一方很失望。


    “我爸爸做了很厲害的工作。”


    “某某的媽媽又漂亮又時尚,真是太好了。和我媽媽完全不同”


    大概就像這樣。


    而且,這種自誇的方式根據社會情況的不同也有很大的不同。


    如果是戰爭不斷的亂世,恐怕會是這樣吧。


    “父親在之前的戰鬥中特別受到了主君的表揚。立下了汗馬功勞,打敗了有名的敵人”


    相反,治世中臣下的孩子最引以為豪的是“自己的父母和主君有多親近”。


    德拉將軍家的孩子們從來沒有因為那件事感到自卑。


    父親是國王的青梅竹馬,現在也是關係很好的朋友,母親和祖父都是國王從少年時代就熟識的人,是非常值得驕傲的對象。


    然而,現在才發現祖父的大失態。


    朋友的父母得到王妃的認可,第一個站在王妃這邊,但自己的爺爺竟然做了這種事。


    這樣想的不隻是伊芙琳。


    無論是艾米爾還是賽勒斯,臉上都像是世界末日來臨了一樣。


    麵對孫子們的樣子,戰場上所向披靡的德拉將軍戰戰兢兢。


    夾在父親和孩子之間,夏米昂很為難,但伊文卻擺出認真的表情和孩子們說話。


    “但是,黑主最先站在了王妃殿下的這邊。”


    孩子們突然抬起頭來。


    艾米爾用像是要尋找依靠似的、咬住嘴唇瞪著眼睛看著父親,作為代表詢問了父親。


    “父親呢?”


    伊文對一臉認真的長子惡作劇般地笑了起來。


    “我在王妃殿下來羅亞之前就和她關係很好。——那時候還叫她‘小姑娘’呢”


    孩子們一起悲鳴了起來。


    無法相信自己有如此無禮的父親。


    “父親訓斥王妃殿下也是沒辦法的事。因為那時候的王妃殿下隻是一個直呼國王名字的奇怪女孩兒。因為父親是陛下的臣下,所以對陛下無禮的人必須要訓斥。那才是好臣子吧?”


    孩子們一邊躊躇一邊點頭。


    “王妃殿下一開始就說不會成為臣下,而是成為了陛下的朋友。朋友就是用名字互相稱呼的。我在陛下即位之前也直接叫陛下的名字。雖然現在是不被允許的事情”


    夏米昂為了不拆穿擺出認真表情和孩子們搭話的丈夫努力抑製住了笑容。


    現在他還稱呼那個國王為“那個笨蛋”,他的口氣讓人感覺不到一絲尊重,很可笑。


    “父親不知道王妃殿下其實是從天界來的勝利女神。王妃殿下也沒有告訴他,所以父親也沒有犯錯。知道了之後當然就像對待陛下一樣,很有禮貌地尊敬著她。——對吧,父親?”


    “哦,那自然不用說……”


    將軍急忙說道,伊芙琳提心吊膽地問父親。


    那麽……王妃殿下是不是真的對爺爺生氣了?”


    “當然沒有。——好好想一想。這次也是,王妃殿下在救出了坦加的國王之後,直接來到羅亞,把父親的病治好了是不是?”


    孩子們都嚇了一跳。


    孩子們當然知道祖父受重病折磨。


    “父親是陛下重要的臣子,為了戰爭的勝利必須需要父親的力量,王妃殿下才來治好了父親。如果是羅亞人的話,完全可以挺起胸膛來的”


    孩子們臉上閃著光。


    母親溫柔地催促著那樣的孩子們。


    “來吧,你們。有要對爺爺說的話吧?”


    最年長的艾米爾向前一步勇敢地道歉了。


    “爺爺,對不起。”


    其他兩個人也一齊說了。


    “對不起!”


    “不,沒關係。”


    祖父臉上浮現出深深的安心笑容,與哥哥相比,思慮更深的塞勒斯很客氣地問。


    “王妃殿下是用什麽力量治好祖父的?是給了天界的藥嗎?”


    將軍的臉又繃緊了。


    “呃,不是藥……”


    孩子們興高采烈地探出身子來。


    “那是什麽?”


    那個不能說。


    難道要在孫子們麵前說,“是靠王妃殿下的吻才治好的。”


    就是這樣,即使撕破了嘴也說不出口。


    伊文再次向表情複雜的沉默的將軍伸出了援助之手。


    “你們不要太讓爸爸為難了。那是不能告訴別人的事”


    “為什麽?”


    “奇跡就是這樣的。那是什麽樣的方法呢,必須要把王妃殿下和父親的秘密藏起來。說出來的話,也許會失效的。”


    孩子們戰戰兢兢地確認著。


    “我再也不問了。——爺爺,你身體還好嗎?”


    不安地抬頭看,大大的眼睛讓人愛不釋手,將軍用大手撫摸著孫女的頭。


    對男孩子們也是。


    “當然。如你們所見的那樣,完全健康。感謝王妃殿下”


    “太好了!”


    安心的孩子們氣勢洶洶地走向餐廳。


    在送別之後,將軍深吸一口氣,向女兒的丈夫道謝。


    “……女婿,真是非常感謝”


    “哪裏。彼此彼此”


    “什麽?”


    伊文模棱兩可的聳肩笑著。


    以前,王妃用不可思議的力量治好了自己也被斬的左眼和左臂。


    那件事到現在還隻有國王知道。


    也沒和妻子說。


    因為不是被別人,正是被妻子砍傷的,所以不能說。正如字麵那樣,這是一生的秘密。


    在晚餐的時候,孩子們不停問要王妃的事情。主要是夏米昂講了羅亞時代的故事,大家都目光炯炯地聽著。


    在聊天中,將軍斷言少女時的王妃不可能駕馭黑主,這件事被大家所知,又發生了糾紛,父母隻能安慰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在愉快的團聚之後,孩子們安靜睡下,將軍又邀請女婿去小酌。


    女兒準備下酒菜的時候,將軍沒有掩飾,眼睛濕潤了,感慨地說。


    “沒想到能有這樣的一天……。在羅亞臥病期間是想不到的”


    如此傷感的嶽父是很少見的,但伊文的心境也很相似。


    為了掩飾那個,他開玩笑地說。


    “我完全有同感。我已經做好了看不到女兒當新娘的覺悟”


    可能是因為可愛的孫女離開的想象難以忍受,明明是遙遠的未來,將軍卻不由自主地叫了起來。


    “伊芙琳不能嫁出去!”


    “……老爹。那是我的台詞吧。總之,那個孩子總有一天也會出嫁的”


    “不,不行!”


    “別開玩笑了。你想不讓我女兒嫁出去,是想讓她一輩子待在家裏嗎?”


    驚訝地回話的時候,夏米昂回來了。


    坐在酒席前,和丈夫談笑。


    “你們在說什麽呢?我也要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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