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特忘我地在院子裏探險。


    即使都是城堡,也和父親的城堡大不相同。


    父親的城堡裏盡是廣闊的過道和高大的樹,沒有多少花。並排的雕像也大多是莊嚴的武人像,散步也不怎麽開心。


    相比之下,這座寇拉爾城簡直就是秘密花園。


    五顏六色的玫瑰就像天蓬一樣裝點著蔚藍天空。


    羅特在小路上奔跑,聞著空氣中甜美的香氣。


    其他還有剪成鹿和鳥形狀的植物和發出清涼聲音的小河,浮現出溫柔微笑的女神奏著豎琴的石像。


    又來這個城堡玩了,羅特真的很高興。


    “上次來的時候,公主大人還很小呢。你不記得了吧”


    監護人吉伯特夫人這樣說道,但這有點失禮呢。明明記得清清楚楚。


    這裏有好朋友的阿拉貝爾和保萊特。


    不可能忘記的。


    為了摘下在父親的城堡裏沒有見過藍色的花走向花壇,好像聽到了音樂聲,羅特停下了腳步。


    是豎琴的聲音。


    如此吸引人的聲音,什麽都沒想,就朝那邊走去,突然出現了一個籬笆。


    在大人看來,正好視線高度的籬笆,對於六歲的羅特來說是聳立著的巨大的牆壁。


    豎琴的聲音從籬笆的對麵傳來。


    沿著綠色的牆壁走了一圈,突然牆壁中斷,內側出現了一個圓圓的空間。


    仔細一看,那裏就像是被盛開的薔薇包圍的小房間。


    白石的石頭從小屋門口一直延伸到中間的泉水,在房間的中心像是芝麻一樣鋪著。


    天使的石像坐在泉中央,端著壺。從那個壺裏發出輕快的聲音,泉水漸漸地倒流下來。


    羅特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覺得像夢一樣漂亮。


    從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地方。


    最吸引羅特目光的是優雅地坐在泉邊的人。


    穿著漆黑的長衣,烏黑的頭發延伸到腰上,拿著豎琴。


    一瞬間,還以為剛才的女神像複活了呢,怎麽說呢,穿著這身衣服,演奏音樂既像音樂家,又像吟遊詩人——就是這樣的男人。


    沒見過這麽漂亮的男人。


    黑黑的頭發映照出皮膚的顏色是白的,看著羅特的眼睛就像媽媽拿著的寶石一樣閃耀著深藍的光輝。


    那個人露出微笑著搭話。


    “你好,小姐。這裏應該是隻有王族才能進入的庭院,是誰家的孩子呢?”


    “我是羅特”


    羅特挺起胸膛,不由得回答。


    “不能稱呼為小姐。因為父親是國王。所以必須叫她公主”


    這是吉伯特夫人的口頭禪。


    作為公主,不能忘記驕傲和氣度,和下任保持距離的同時要豁達而親切,但對於活潑的羅特來說有點難。


    隻是,到現在為止,聽到那樣的話後大家都跪下了,但是拿著樂器的人卻不站起來。


    微微地笑了起來,開心地說了出來。


    “這裏不是羅特的城堡吧。公主一個人在其他城堡的庭院裏來回走嗎?”


    感到尷尬的同時,羅特小聲回答。


    “……我在找弟弟”


    但因為逛庭院太開心了,忘記了,是真的。


    弟弟在隔了好久才來的寇拉爾城裏玩得很開心,趁著仆人稍微移開視線的間隙跑進了院子。


    羅特連忙追著弟弟。


    自己知道必須要禮貌。


    但是,父親和母親都去跟德爾菲尼亞的國王打招呼了,哥哥和姐姐也被帶到了別的房間。


    因為羅特和弟弟還小,所以留下來覺得沒有意思,也有因為等了很久而厭倦的原因。


    “——公主殿下!請稍等!”


    吉伯特夫人改變了臉色想要阻止,但羅特卻停不下來。


    回頭說,“我去找找弟弟!”說著就跑了出去。


    然後在找弟弟的時候,想著可以順便去院子裏探險一下。


    “王子迷路了?那可不好辦啊”


    雖然笑著說,但一點也看不出有哪裏困擾了。


    羅特完全忘記了不要和的人說話的囑咐,問道。


    “你是誰?你是吟遊詩人嗎?”


    “怎麽說呢?”


    “這種說法是不行的。這樣吞吞吐吐的,吉伯特夫人會生氣的。”


    我覺得如果這個漂亮的人被罵了會很可憐,所以羅特很親切地勸告,但是那個人還是笑著。


    “吉伯特夫人是怎麽生氣的?”


    “真是個無禮的人。”


    “因為羅特是公主,而我不是王子?”


    “是啊。”


    “羅特覺得那樣好嗎?”


    因為沒有被這樣問過,羅特很為難。


    所以,還是借用吉伯特夫人的口頭禪說了。


    “不管是好是壞。我是公主,你是下人,要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允許無禮”


    一邊這樣說,一邊羅特漸漸被莫名的尷尬感襲擊了。


    雖然不知道理由,但總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


    突然問道。


    “——你是人類嗎?”


    “不是的。”


    羅特睜大了眼睛。


    心裏七上八下的,放低聲音,像是在說悄悄話。


    “那麽……你是玫瑰的精靈嗎?”


    羅特非常喜歡在外麵玩,也是個愛做夢的女孩子。


    在鬱鬱蔥蔥茂盛的樹陰和泉水的水花中,經常會認真尋找精靈的身影。


    這個人就好像是在暗自想象中的精靈的姿態得到了生命而出現了一樣。


    那個人含笑地反問。


    “我看起來像玫瑰的精靈嗎?”


    “——公主殿下?”


    或許是聽到了兩個人的說話聲,年輕的女性向薔薇的小房間窺視。


    那位女性看著羅特露出安心的表情,但卻向坐在泉裏的人投來警戒的目光問了一個問題


    “您是什麽人?”


    “這麽說你是吉伯特夫人嗎?”


    不知道這個年輕人怎麽反問了這個問題。


    但是,年輕的女性好像反省了自己的態度,露麵並點頭,稍微重新報了個名。


    “我叫克裏斯塔-庫夫納。我是公主的家庭教師”


    “家庭教師也會找迷路的孩子嗎?”


    “平時是不會的。因為是旅行地……”


    “庫夫納不介意羅特和下人隨便說話嗎?”


    聽了像開玩笑似的話,克裏斯塔臉上泛起了紅潮。


    即使重要的“公主”在眼前被直呼其名,至少克裏斯塔也不會說是“無禮的人”。青年進一步說道。


    “——原來如此。圍繞教育方針有兩種意見。那可不行啊。羅特也會混亂吧”


    克裏斯塔很慎重的說。


    “我想吉伯特夫人更多考慮公主的氣質問題。我也有同樣的想法”


    聽了那句話,羅特著急地說。


    “吉伯特夫人說姐姐很可憐。因為必須和庶子結婚”


    在那之後就跟我說,“所以公主殿下您一定要成為一個優秀的公主”,克裏斯塔發出近乎悲鳴的聲音阻止了她。


    “公主殿下!”


    這裏是那個庶子的父親的城堡。


    但是,青年一點也沒改變臉色。


    “羅特覺得


    姐姐很可憐嗎?”


    雖然六歲的羅特很難傳達自己真實的心情,但還是慢慢地搖了搖頭。


    “……我不認為”


    “所以,吉伯特夫人想讓羅特和一個正經的王子結婚。”


    不能就此沉默,羅特反駁道。


    “就算是費爾南,也非常正經的!”


    青年溫柔地點了點頭。


    “我也這麽認為。”


    克裏斯塔猶豫地提問。


    “……對不起,請問您是?”


    “路法斯-拉維。這裏的客人”


    “你是吟遊詩人嗎?但是……”


    因為和她認識的吟遊詩人不一樣,所以好像很困惑。


    在祖國看到的詩人總是會大大地鞠了一個躬


    “真的是非常感激。今天承蒙您前餐的招待,我感到非常高興”


    因為像這樣開始的問候和讚詞一直持續下去是很正常的。


    但是,這裏是他國的城堡。


    他國有他國的做法。


    這個異國風情的年輕人肯定和王家關係很好,克裏斯塔殷勤地鞠了一個躬,催促羅特離開薔薇的小房間。


    那裏又來了新的人。


    她是個與四十歲上下、消瘦的女性。好像在到處找克裏斯塔和羅特。


    女性露出焦躁的表情,一下子挺起胸膛,突然斥責了克裏斯塔。


    “庫夫納夫人。你磨蹭什麽。如果找到了公主的話,應該馬上帶她走吧”


    “對不起。吉伯特夫人”


    克裏斯塔坦率地道歉。


    吉貝特夫人表情嚴厲,語氣和舉止都非常“吵鬧”,完全不關心坐在泉水邊的青年。


    因為從青年的服裝上判斷出他不是貴族吧。


    如果看對方身份並不對等的話,就會瞬間無視對方吧。


    青年人什麽也沒說,但又有了別的聲音。


    “——路法。你在那裏嗎?”


    薔腳步聲又出現在了小屋裏。


    一開始還以為是男人,一看是女人。也是非常漂亮的人。


    特別是眼睛很美。這麽漂亮的綠寶石,在母親的寶石箱裏也找不到。


    但是,吉伯特夫人還是隻盯著那個人的脖子以下,隻看了一眼獵人般實用的衣服,就想把樂天帶走。


    可是,那個人一看到羅特就說了。


    “——咦?難道你是庫魯特的妹妹,雷歐的姐姐嗎?”


    羅特說不出話來。像這樣親切地稱呼哥哥和弟弟的人,除了父母和姐姐以外沒有見過,也不可能有。


    有的話就大事了。


    當然,吉伯特夫人改變了臉色訓斥了她。


    “真是無禮!你要明白!怎麽能把直呼殿下的名字!”


    於是,漂亮的人瞪圓了寶石般的眼睛反駁道。


    “如果不叫名字的話該怎麽稱呼呢?”


    “請叫他們殿下!難道德爾菲尼亞的人不會對他國的王子表示敬意嗎?”


    漂亮的人驚訝地回頭看坐在泉水邊的青年。


    “……這人是誰?”


    “吉伯特夫人。是羅特的教育人員”


    “這樣啊。叫做羅特嗎。請多關照”


    即使微笑著對自己說請多關照,羅特也呆住了,什麽也說不出來。


    另一方麵,吉伯特夫人臉越來越紅了。


    “侮辱殿下是怎麽回事啊!我不能原諒這樣的無禮!稍後一定會把這件事告訴陛下的!”


    被這樣說的話,誰都會嚇得發抖,可是那個人隻是扭頭而已。


    “渥爾那家夥嗎?”


    青年人微微笑著訂正。


    “不是的。吉伯特夫人是坦加的人,不是指坦加的國王嗎?”


    “你要對比巴斯說什麽?”


    羅特這次心中叫苦了。


    直呼父親的名字,這是誰都不允許的。


    六歲的羅特也能明白這一點。


    吉伯特夫人渾身發紅,氣的顫抖。


    在那旁邊,克裏斯塔變成了蒼白。


    吉伯特夫人由於太過憤怒和衝擊,斥責的話語一下子都沒有馬上說出來,但她皺起眉頭,似乎馬上就要咂嘴了。


    “真是的,所以才討厭。如此隨便,不愧是庶子的王…”


    “吉伯特夫人!”


    克裏斯塔顫抖著,果敢地責備了上司。


    “……這實在是說得太過了……”


    “這不是事實嗎?”


    “這裏是寇拉爾城!這是渥爾陛下的城堡”


    “沒關係啊。被這些人聽到了又怎麽樣?”


    穿著男子衣服的漂亮的人,臉上露出了驚訝的奇怪笑容。


    那綠色的目光總覺得很恐怖。


    羅特悄悄地躲在克裏斯塔大大鼓起的裙子後麵。


    青年把豎琴放在一旁,從懷裏掏出漂亮的手牌,開始擺在泉邊。


    羅特也知道。這是占卜。


    但是,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實際占卜的人。


    漂亮的人問。


    “那個要花時間嗎?”


    “沒有。馬上就結束”


    “那麽,結束後一起過來一下好嗎?——沃爾說想讓你見見比巴斯和露西安娜。”


    坦加國王比巴斯在寇拉爾城內的最高級的接待室,和桑塞貝利亞國王奧特斯進行了麵談。


    德爾菲尼亞國王渥爾沒有在場。


    因為還有件事情還不能放著不管,所以讓兩個人先談一下。


    雖然在外交上稍有例外,但這個三國現在已經和家人一般關係密切了。


    奧特斯臉上露出放心的笑容,由衷地慰問了久別重逢的年輕國王。


    “比巴斯王。能再次見到您,沒有比這更令人高興的了。”


    “謝謝。奧特斯王”


    王妃們在別的房間裏談論著女人們的事情。


    雖然等待室裏有仆人,但這個房間裏隻有國王兩個人。


    基於這個,奧特斯說。


    “因為事情順利結束了,所以我敢說,叛亂軍可真是打算好好利用你的。”


    比巴斯正臉點了點頭。


    “我也曾一度做好死的覺悟,但他們是想避開弑君的罪名吧。”


    雖然在反對那位國王的同時也有這種奇怪的道理,但所謂群眾,就是喜歡高舉正義的勇敢英雄。


    換句話說,卑鄙的背叛者是被討厭的。


    過分惡毒的行徑是不會獲得人心的。


    不受民眾支持的政權是不可能維持的。


    奧特斯自己將自己的親哥哥放逐成為了國王,但並沒有奪去他的生命。


    如果采取這種做法來引起民眾反感的話,很明顯王冠會從手上失去的。


    但是,坦加的情況不同。


    在整理語言的同時,奧特斯也大膽地提出了問題。


    “雖然您聽了可能有點不痛快,但是叛亂軍在放逐了您之後,到底想怎麽辦。我的情況是因為我同樣是父王的兒子,哥哥是被民眾討厭的國王。但是,貴國的叛亂軍即使想擁立新的國王,也應該沒有任何人有這個資格,結果很有可能導致內訌。即使是主要的成員采取共和製,也一定會成為一個沒有安定感的政權……。還是說,反亂軍的人們對於這樣的將來完全沒有考慮過呢?”


    比巴斯搖了搖頭。


    “反亂軍應該盡量避免流血,不發生


    衝突而轉移王冠。他們打算找個能延續血脈的人中成為新的國王吧”


    “這樣的王座交替會順利嗎?”


    “所以才把女兒們從我身上帶走了。”


    “……”


    “女兒們也是佐拉塔斯的孫女,他是比我偉大的多的國王,至今仍有很多人信奉父親。繼承王位,繼承王位。娶了我的女兒,然後延續坦加王家的血脈,獲得繼承王位的資格,這樣的話,百姓就可以接受了吧。”


    奧特斯歎了一口氣。


    “真是淺薄啊……。公主們在這裏嗎?”


    “是的。我帶來了”


    那個時候,坦加王妃露西安娜在桑塞貝利亞王妃莉莉亞和王宮的庭院裏散步。


    一開始是在準備好在室內談話,但是因為天氣好,同行的珀拉邀請她們去庭院。


    雖然身份是愛妾,但在這十年裏,珀拉作為德爾菲尼亞國王的實質妻子,負責了女性之間的外交。


    擔心被叛軍幽禁的露西安娜的身體的珀拉,非常高興能和她重逢。


    “真的很高興見到你。您平安無事比什麽都好”


    莉莉亞也開心地微笑著說。


    “真的。雖然我坐立不安,但能再次看到路西安娜的臉,我就放心了”


    “謝謝您,珀拉,莉莉亞”


    露西安娜也很高興見到這兩個人。


    露西安娜出身於小貴族,與地方貴族出身的珀拉非常合得來。莉莉亞雖然是公爵家的女兒,但她是一個絲毫沒有排場的,溫柔、穩重的人,所以露西安娜也非常喜歡莉莉婭。


    那是三個人邊聊邊眺望薔薇,在露西安娜稍微離開了兩個人的時候。


    從茂密的樹蔭下,悄悄地被搭話。


    “……媽媽”


    是長女莉迪亞


    露西安娜吃驚地問。


    “怎麽了,莉蒂。庫魯特呢?”


    黑發的少女回頭看了看二樓的窗戶說道。


    “弟弟在那裏。和費爾南他們在一起。因為看到了媽媽,所以下來了”


    露西安娜大吃一驚。九歲的長女雖然是母親自賣自誇,但算是性格聰明、深思熟慮。


    大人在談話——更何況,母親在和其他國家的王妃們說話的時候,一般不會插嘴。


    長女帶著必死的表情說。


    “我有話跟媽媽說,羅特的事情”


    一旦成為了王家,和普通的家庭的情況也不同。


    即使是親生的母親和女兒,也不能輕易地擁有兩個人單獨談話的機會。


    覺得好像是很嚴重的事情,想聽聽詳細的情況,不巧的是隨從來叫她們。


    “——各位。陛下來了。請回到房間裏”


    露西安娜點點頭,急忙向女兒低聲私語。


    “稍後再談吧。你也回去吧。”


    然而,隨從卻殷勤地鞠了一個躬。


    “聽說公主殿下也一起去。”


    女性們回到了房間,莉莉亞和露西安娜的丈夫已經在那裏了,意外的是露西安娜的兒子們也在那裏。


    八歲和五歲的朝氣蓬勃的少年,在桑塞貝利亞國王麵前,都很恭敬。


    莉迪亞謹慎地站在弟弟們的後麵,但是妹妹不在。小聲地問了小弟弟。


    “雷歐。羅特在哪裏?”


    五歲的弟弟滿臉困惑地搖了搖頭。


    好像不知道的意思。


    露西安娜也很在意沒有見到身影的小女兒。正想著怎麽了,就被家庭教師帶進了房間。


    但是,情況很奇怪。


    小女兒帶著哭腔,徑直跑到母親跟前抱住了她。


    露西安娜大吃一驚。雖說才六歲,次女也是王家的孩子。隻要沒什麽大不了的事,就不會在人前這樣摟著媽媽,所以一邊摸著背,一邊小聲地問家庭教師。


    “庫夫納夫人。吉伯特夫人怎麽了?”


    “那個……那個剛才倒下了……現在在別的房間休息”


    這樣說的克裏斯塔也露出了失去血色的臉。


    因為很擔心,路西安娜說。


    “沒事吧?你好像身體很不舒服。這裏沒問題了,退下休息吧”


    這時,德爾菲尼亞國王進了房間。


    渥爾看到比巴斯和露西安娜,臉上露出很開心的笑容,用愉快的語調和他們說話。


    “你們倆都平安無事比什麽都好。能這樣看到你們倆健康的臉,沒有比這更高興的了。”


    繼父母和弟弟們之後,莉迪亞也禮貌地打了招呼。


    “好久不見。沃爾陛下”


    深深地低下頭,抬起頭後發現,國王旁邊站著一個從來沒見過的漂亮的人。


    與吃驚得什麽都說不出來的莉迪亞相反,弟弟們帶著綻開的笑容,很有氣勢地打了招呼。


    “妃將軍大人!能再次見到你真的很高興!”


    “你朝帕萊斯德的軍隊降下雷電了嗎?”


    德爾菲尼亞的王妃惡作劇般地笑著說。


    “沒有。降下來的是他”


    “聽起來真不好聽。我又不是掉下來的”


    看到插話的溫柔聲音的主人,莉迪亞和弟弟們都瞪圓了眼睛。雖然是男人,但是第一次見到這麽溫柔的人。


    對孩子們莞爾一笑。


    “你好。”


    王子和莉迪亞都慌慌張張地行禮,隻有妹妹躲在母親的禮服後麵不動。


    看了那個樣子,王妃很為難地說。


    “啊?被討厭了吧”


    “不是的。羅特隻是嚇了一跳吧”


    路法向奧特斯打了個招呼,目光轉向比巴斯搭話。


    “初次見麵吧。坦加的王。認識我嗎?”


    十年前,路法也曾訪問過坦加,但那時,他並沒有直接和比巴斯見麵。


    但是,即使沒有自報家門,“迎接王妃的天界之人”的事情也已經傳到了坦加。


    比巴斯為了表示敬意鄭重地鞠了一個躬。


    “我是坦加國王比巴斯?蘭格。很榮幸見到您”


    “我想問一下,就算不是叛亂軍,離他們比較近的地方——有拳頭嗎?”


    “……啊?”


    比巴斯發出了不像國王的突然的聲音,但又有誰會責備呢。


    從天界來的人自然地說著話。


    “對我來說不很清楚意思。總之就是拳頭,還有短劍。”


    渥爾擔心地插嘴。


    “拉維殿下。那難道又是徽章嗎。和那個時候一樣,對於比巴斯王來說,就像獅子身上的蟲子嗎?”


    “…不,渥爾陛下。請稍等”


    總算轉過神來,比巴斯說。


    “如果那是徽章的話,可能是相當於福斯伯爵的表兄弟恩德公爵。公爵家的徽章是握著短劍的右拳。但是公爵不支持叛亂軍,應該保持著距離。他除了為我奪回王位而感到高興之外,還向我表示了恭順的意思”


    路法說。


    “所謂公爵,就是那個人和王家有血緣關係嗎?”


    “是的。曾經是祖父曾把妹妹嫁給他家”


    “公爵家有年輕的男孩嗎?”


    “什麽?是的。公爵有兩個十幾歲的兒子……”


    “那麽,還是改變羅特的監護人比較好哦。”


    “……啊?”


    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持續著一種怎麽也不像國王的突然的聲音和表情,但像這樣接二連三地說出意


    料之外的話也是沒有辦法的。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吉伯特夫人是一位出色的女性。特別是對主人的忠誠心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令人困擾的是,那個主人不是你,而是恩德公爵”


    比巴斯大吃一驚。


    “您說什麽?”


    “夫人年輕的時候,是侍奉上一代的恩德公爵的。”


    開場白後,青年用平穩的語調說。


    “吉伯特對羅特說她姐姐很可憐,因為必須和庶子結婚”


    房間裏的空氣凍住了。


    渥爾隻是含糊其辭地笑著,而坦加國王夫婦卻臉色慘白。


    露西安娜突然看向了長女。


    “莉蒂,難道跟媽媽說的是那件事嗎?”


    長女也臉色蒼白地看著母親。


    看那個臉色,回答就清楚了。


    青年用溫柔的聲音和她說話。


    “你和你的兒子們被幽禁在塔裏的時候,小姐們被寄養在親戚家裏了。”


    “嗯,是的”


    “即使在這種情況下,我覺得公主都有各自的家庭教師和監護人,大小姐的監護人是?”


    比巴斯若無其事地回答。


    “……我剛剛解職。因為他是叛軍一方的人”


    露西安娜也說了。


    “我正想和以前工作的人聯係,希望他們能再回來。”


    路法繼續提問。


    “吉伯特夫人和居夫納夫人在叛亂前就一直在監護羅特。為什麽叛亂軍沒有解聘兩個人?”


    比巴斯回答了。


    “我覺得這是因為她們剛開始工作,日子還很短。以前長女的監護人是妻子小時候的教育負責人。——叛亂軍大概是因此把她調走了吧。”


    “原來如此。是這樣嗎?”


    青年理解了,點了點頭,把話又說了回來。


    “吉伯特夫人不是壞人。隻是,對你決定讓大公主和庶子結婚這件事抱有強烈的不滿。對於自己負責的小公主——雖然措辭不好,但是不想讓她有這樣悲慘的回憶,想讓她和身份更高的對象結婚。公主們被寄養的家裏應該有叛亂軍的監視,但是在那裏,從叛亂軍一夥那裏,小公主不是說要和恩德公爵家的兒子結婚嗎。王家和親戚都是正統的貴族,也是以前自己的主人。吉伯特夫人可能覺得那樣更能讓羅特的幸福吧。現在也在這麽想。確實有點讓人失望啊”


    德爾菲尼亞的王妃正顏厲色地說。


    “路法。那是毫無疑問的叛逆行徑”


    國王也同意了。


    “正如王妃所說。即使是不關心政治的女性,也太過分了”


    青年搖了搖頭。


    “雖然我的想法很膚淺,但我覺得的確是因為夫人的想法太短淺了。最好不要做太過分的事。解除她羅特的監護人職位不是正好嗎”


    “我馬上就照您說的辦……”


    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被指出自己監督不周,德爾菲尼亞王妃向一味感到羞恥的比巴斯窮追猛打。


    “這樣做的話就幫大忙了。那個人好像也把我看成了山賊。偏偏在寇拉爾城,說我們笨蛋的壞話,我不太滿意。說什麽像山賊一樣的人,說什麽庶子之王之類的。”


    坦加國王可憐地麵色蒼白,眼看就要昏倒了,但王妃並沒有責怪他。


    看著丈夫笑了。


    “我不管別人怎麽說我都不在乎,但是你被欺負是不行的。”


    渥爾為了表示感動,用手誇張地按住了心髒。


    “我覺得我是天選之王。真受王妃的喜愛”


    被稱為笨蛋也是愛情的一環。


    就在這時,路法和坦加國王的長女搭話。


    “你好。公主殿下”


    莉迪亞用力吸氣,鼓起勇氣,雖然很緊張,但總算報了名。


    “請叫我莉蒂。”


    “那麽,莉蒂。可以告訴我寄住在親戚家的時候發生了什麽嗎?”


    少女認真地盯著青年的藍眼睛,慢慢地搖了搖頭。


    “什麽都沒有。我不覺得自己很可憐。所以妹妹……我不知道羅特為什麽突然說那樣奇怪的話”


    露西安娜以比丈夫更蒼白的臉色謝罪。


    “對小女兒的無禮表示由衷的歉意。——那麽,羅特。這種時候怎麽說?”


    六歲的少女也有知罪之心。


    心裏知道感到羞恥。


    雖然知道是發生了意想不到的失敗,但是腳和舌頭都僵硬了,一步也動不了。


    青年笑著說。


    “沒關係。羅特是個好孩子。因為真的是一個坦率的好孩子,所以會受到周圍大人的影響。有了居夫納夫人就不用擔心了”


    克裏斯塔帶著緊張的表情低頭。


    青年接近了露西安娜,向藏在母親深厚的羅特溫柔的搭話。


    “出來吧。沒人會生氣的”


    被其他大人說了的話,還不能動彈,不過,那個人的聲音如此溫柔,好像融化了凝固的身體,從裙子的背後走了出來。


    “我會教羅特怎麽打招呼。跟我重複就好”


    “首先是,你好。——來,說吧”


    雖然被這麽說,嗓子還是幹的。試了幾次,羅特終於用蚊子的叫聲說道。


    “……你、你好”


    “我是夏洛特。我是坦加國王的女兒。——來”


    羅特總算把前一句話說了,青年繼續說道。


    “你是誰?來,說說看”


    六歲的少女認真地抬頭看了看青年,拚命重複著剛學會的寒暄


    “——你好。我是夏洛特。我是坦加國王的女兒。你是誰?”


    “拉維。這裏王妃的搭檔”


    路法以誠相待,笑著拍手稱讚少女。


    “了不起。你說得真好。我覺得從下次開始,對初次見麵的人那樣打招呼比較好”


    無論是美麗的笑容,還是搖鈴般的聲音,都深深地刻在了六歲的夏洛特公主的心中。


    後來,坦加王家下的公主對誰都是一本正經,甚至向掃院子的人都好好打招呼,和姐姐一樣,受到了國民的愛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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