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陪床,但是很簡陋的擔架床,曲鬱山看了直皺眉,可崔檸卻沒什麽表情。他原來在醫院照顧他媽,後期因為沒錢,他媽隻能睡走廊的加床。那時候別說擔架床了,他有張椅子坐就很好了,有時候經常在樓梯間窩一晚上。曲鬱山看崔檸要躺下去,連忙把人喊起來,“等等,你先別睡。今天太晚了,沒辦法幫你換床。你拿我這床被子去睡,一半墊著,一半蓋。”曲鬱山蓋著的被子是他平時睡的法國品牌的被子,睡起來非常舒服。崔檸聽到曲鬱山要把被子給自己,目光轉到曲鬱山臉上,此時房裏已經熄了燈,他那雙眼在黑暗裏看起來很亮。“你給我了,你蓋什麽?”“我蓋醫院的。”曲鬱山想著反正他身下的墊子是自己的,睡起來軟,上麵蓋醫院的被子也不會多難受。但曲鬱山高估了自己。睡到半夜,他從奇癢裏驚醒。曲鬱山伸手去摸自己的肚子,摸到一連片凸起,意識到不好,想去摸床頭鈴,但病房裏太黑,他摸半天沒摸到,腿又不方便動,實在艱難。冷不丁,崔檸的聲音響起。“曲先生,你醒了?”崔檸的聲音聽上去像是沒睡意,很清醒。曲鬱山聽到崔檸聲音,心裏鬆了口氣,“你幫我叫醫生,我過敏了。”*值班醫生很快趕過來,看了曲鬱山的情況後,說估計是曲鬱山受不了醫院的被子材質起的蕁麻疹,“被子不蓋了,先打一針屁股針,然後再輸液,我還開點外塗的藥。”醫生轉頭跟崔檸說,“你會塗藥嗎?待會要來一個急診送過來的病人,我要過去看看。”“會。”崔檸說。“那就好。”醫生走出去開醫囑,沒多久,護士就推著治療車進來了。曲鬱山已經十幾年沒打過屁股針了,知道自己要打屁股針,很不好意思,尤其給他打屁股針的還是個非常年輕的姑娘。打針的時候,眼睫毛眨個不停,護士一打完,他就想把褲子扯上去。“先別穿褲子,還沒止住血呢。”護士知道曲鬱山是害羞了,忍不住笑,然後又對崔檸說,“你幫他壓著棉簽,他手還要輸液,我要看看打哪隻手。”崔檸說好,伸手壓著棉簽。曲鬱山蕁麻疹發得厲害,臀部上都長了,但好在長得不多,深粉色的小片,東一塊西一塊,沒長疹子的地方雪白。崔檸莫名想到今天晚餐吃的甜點白奶糕。五星級餐廳的大廚做的甜點甜而不膩,三、四口正好吃完。甜食讓人心情愉悅,這是大廚特意做的,用來慰藉曲鬱山受傷的鬱悶。不過曲鬱山沒吃,把甜點讓給了崔檸。“小朋友多吃點甜食吧。”他這樣說。突然,曲鬱山的話打斷崔檸的思緒。“血止住了嗎?”曲鬱山艱難回頭問,護士已經打完針走了。崔檸回過神,將棉簽拿起,見沒有再滲血,點了下頭。剛點頭,曲鬱山就把褲子扯了上去。雖然打了針,可他現在還是很癢,尤其是背,奇癢無比。他想去撓,可在輸液,腿又受了傷,動起來很不方便。“崔檸。”曲鬱山忍了一會,還是開了口。崔檸看向曲鬱山。“你幫我撓撓吧,癢。”第8章 話剛落,曲鬱山看著崔檸退了一步,臉上是顯而易見的排斥。好吧,他忘了他在崔檸心目中是個什麽形象。崔檸防他跟防鬼一樣,倒也情有可原。別人不願意幫忙,曲鬱山隻好自己自力更生,但他才伸手摸到自己肚子,手就被抓住。是崔檸。崔檸對上曲鬱山驚訝的眼神,神情有一瞬間不自然,隨後更是迅速鬆開手,低聲說:“蕁麻疹不要抓,你忍一忍,很快就不癢了。”曲鬱山眉頭緊鎖,“可我真的很癢。”“剛剛醫生給你開了外塗的藥,我去問問開好了沒。”說完,他往外走,可惜的是外塗的藥要等藥房的人送過來,現在半夜,藥房值班的人隻有一個,送得慢。沒有外塗的藥,打的屁股針還沒奇效,曲鬱山快癢瘋了,若不是他腿還有傷,真想學熊貓在床欄上蹭癢癢。他在床上煩躁不安,崔檸也沒睡,坐在沙發上不知道在想什麽。曲鬱山長吐一口氣,心想他這一夜是別想睡,崔檸沒病沒痛,沒必要陪他熬著夜,“你睡吧,給我留盞燈就行。”崔檸聞聲看過來,“藥還沒塗。”“藥還不知道什麽時候送上來,等藥到了,我再喊你也行。對了,你把我床簾拉上,光刺眼。”曲鬱山很是體貼地說。崔檸雖然跟曲鬱山三個月前就見過麵,現在又被對方包養,實際上兩個人的關係也就比陌生人稍微好一點,他們真正相處也才兩三天。崔檸聽曲鬱山這樣說,沒有再推脫,關了房間大燈,重新躺下睡覺,不過他把被子還給曲鬱山,自己蓋醫院的被子。隻是還沒睡熟,就聽到奇怪的聲音。猛然睜開眼,崔檸微微轉過臉,盯向不遠處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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