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假兒童農林電話谘詢？」
聽到這個話題時，我們不約而同地歪了歪腦袋。
「是的。」
帶來話題的是美濃田茂市政府的久保田小姐。
以前我和金上在市政府實習的時候，她給了我們很多指導，之後也進行過多次交流。比如花和蔬菜有剩餘的時候，曾讓我們在市政府賣。反過來，市政府的玄關需要新年裝飾的時候，e組也幫過忙。
我以為這次也是這樣的話題……。
「不是有個叫『暑假兒童科學電話谘詢』的廣播嗎。當地的fm電台想在春假時推出那個的農業版，所以決定在這個周末進行試播。」
「啊，我覺得是件好事……」
「為什麽要告訴我們這些？」
在宿舍的食堂裏，農一邊給久保田小姐端上茶和草莓大福一邊問。草莓大福是b組試製的新產品。
「我開動了」久保田小姐說著拿起草莓大福，啜了一口熱茶，再次開口。
「關於那個電話谘詢……我想請農業高中的各位擔任回答者。」
「什麽？ ！」
聽她講話的我、農、繼，還有最近經常出現在宿舍的良田同學，都因為突然被要求上廣播而嚇了一跳。
良田同學膝蓋上、乳房下被完全籠罩的小老板和他肚子裏的寶寶也「啊？」同時做出驚訝的表情。可愛?
與驚訝的我們相反，一向冷靜的久保田小姐冷靜地解釋道。
「首先，如果是高中生的話，即使休息日也能讓他們免費工……失禮了。因為高中生和孩子們的年齡相近，所以我想應該能站在孩子的角度來回答問題。」
這家夥想讓我們打白工！
「其次，高中生的人數非常多，不管製定多麽苛刻的計劃，都很容易抓到壯……失禮了。非常容易安排日程。如果可能的話，我想在春假的每天都進行廣播。」
想把我們榨幹！！
「嘛……我也很喜歡暑假時播放的廣播科學電話谘詢，幫幫忙倒也沒什麽……」
久保田小姐顯而易見的企圖讓我有點惱火，但她提出的話題本身好像很有趣。
學到過昆蟲果凍不能作為甲蟲的食物。那裏麵有防腐劑，可能導致死亡！最好的是蘋果！因為不容易發黴！
「會有各種各樣的問題吧？回答的時候如果用專業術語的話，孩子是理解不了的……我能做到嗎？」
農的不安也不無道理。
跟孩子講解比跟大人講解要難得多。
我們在學校和小學生一起幹過農活，多少習慣了些，但問題是廣播這一點。
如果一起幹農業活動的話，可以給他們實際看蔬菜等進行說明。
但廣播隻能靠聲音，這一點真的很傷腦筋。光是說明蔬菜的形狀，就非常困難。
繼似乎也抱著同樣的擔憂，向坐在旁邊的良田同學征求意見。
「良田是怎麽想的？讓我聽聽你作為農業俱樂部會長的意見。」
「嗯……也不是什麽壞事。」
良田同學咚！用拳頭敲了敲桌子，由於震動的餘波，胸部不停搖晃，語氣強硬地說:
「聽說最近的孩子們根本沒想過大米和蔬菜是怎麽種出來的，更有甚者，無知到以為麵包直接長在地裏。這也是因為父母和教師這一代沒有具備正確的農業知識。家庭和學校的教育不充分。已經不能依靠父母和老師了！我們農業從業者會直接把正確的農業知識灌輸到孩子們的大腦裏！！」
「那就這麽定了。」
就這樣，我們決定參加廣播節目。
雖然有些不安，但上廣播還是有點期待的，孩子們會問什麽問題，應該怎麽回答，大家一起討論的時間很有趣。
……直到我們看見其他的參與者。
※
就這樣，周末。
我們一大早就在當地的廣播電台集合，一起向久保田小姐介紹能回答孩子們提問的各係代表。
「那個……這些人是我們生產學科以外選出來的代表……在學校裏被稱為四天農……」
「四天農？聽起來很厲害。」
不了解情況的久保田小姐用信賴的視線接受了校內最糟糕的人們。
「各位，雖然沒有打工費，但今天還請多多關照。」
「庫庫庫……交給我們吧……」(金上)
「我們四天農齊心協力的話。」(林太郎)
「不管什麽提問都能輕鬆回答。」(生化)
「這個企劃，等於已經成功了……」(花園)
隻有不安……。
「我還擔心來的都是不認識的學生該怎麽辦，但有金上在，我就放心了。」
這個人以前就對金上的評價特別高，但隻有今天，我覺得那個過高的評價起到了不好的作用。這無異於把孩子的教育交給惡魔。
還有其他的不安。
「嗯……雖然都是能說會道的人。但是林太郎不行吧？絕對不能應付孩子。」
「啊？為什麽？」
「因為本來就不善言辭……」
「喂喂，耕作，你可別太小看我啊。」
林太郎自信滿滿地抱著胳膊說:
「我們林科啊，不得不和山裏那些語言不通的人打交道，所以，能傳達到的……不管是什麽樣的人，心靈都……」
「怎麽傳達？」
「看著對方的眼睛說話就能懂……直視對方的眼睛。」
「看不見眼睛的，因為是廣播。」
「………………啊！」
這家夥沒救了……。
※
之後，結束了瑣碎的商談，廣播開始的時間已經到了。事已至此，隻能橫下一條心。
啪啪啦啪啪啦啪啦啵啵啵~?
啪啪啦啪啪啦啪啦啵啵啵~?
(※暑假兒童科學電話谘詢的開場音樂)
伴隨著這樣令人泄氣的音樂，節目開始了。節目的內容也是如此，說到底還是要抄襲……製作類似的節目。
擔任主持人的農精神飽滿地對著麥克風發表了開場白。
「八點零五分咧。慣例的『春假兒童農林電話谘詢』呀，雖然莫到春假，慣例的節目也完全莫播放過。不過，今年的今天開始！美濃田茂市內小寧的提問由演播室的農業高中生回答，是中午前的現場直播。歡迎大家踴躍參與。主持人是田茂農林生產科係二年級中澤農！」
因為是當地的fm廣播，農方言全開像對孩子們搭話一樣說著開場白。主持得相當不錯。
告知這個工作室的電話號碼和官方網站的地址等接受提問的方法後，電話和郵件會不斷湧來。
久保田小姐事先也做了準備，照現在的情況，應該不會因為沒人提問而發生播出事故。
由久保田小姐和繼來選擇把哪個問題接入演播室。
「啊！第一個電話好像馬上就接通了。」
演播室內電話的保留按鈕在閃爍。
農把揚聲器模式的電話調成通話狀態，對話筒那頭的孩子說。
「喂喂，早上好。」
「zao上好~」
「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和年齡嗎？」
「hucicaizhai~。si歲~」
「戶次菜摘，四十一歲是吧。我早就料到你會來了。今天問什麽問題？」
「那個呀~ ？怎麽樣才能~ ，結婚呢~ ？」
「不可能的。明白了嗎？那就再見。」
噗！滋……滋……。
農流暢地掛斷了電話，保持著笑容。
「打惡作劇電話的話，就像這樣，馬上就會被發現並掛斷。乖孩子們一定要誠實地說出來哦。那我們現在去找下一個小朋友吧。早上好！」
「早上好。」
「你叫什麽名字？幾年級？」
「田中智紀，二年級。」
「智紀對吧，你想問什麽？」
「雄性動物和雌性動物為什麽會交尾？」
性問題來了──！！
(突然？ ！這個突然來了？ ！)
我有些恐慌。
這是農業無法回避的話題，雖然知道遲早會來，但沒想到竟然這麽快……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怎麽辦！？誰來回答！？
我環視著回答者，其中一人挺身而出。
滋滋……把嘴湊到麥克風上的是──花園！？
「智紀君。」
「是的。」
用溫柔的帥音(※帥哥嗓音）像稱呼朋友一樣說話的花園，這樣回答道。
「雄性和雄性也會交尾。」
插進去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誒……？雄性和……雄性？誒……？」
「智紀君，你知道交配是什麽嗎？」
「那個……雄性和雌性為了生孩子……會做的事？」
「是啊，不過那隻是狹義上的交配。更廣泛地定義的話，雄性試圖插入自己性器的行為都可以稱為交配。」
「性……？誒？性……？」
「要不要說說看呢，性?器，記住了嗎？來，重複一遍。」
「性、性……器？」
「沒錯！智紀君也有哦。」
「我也有？」
「就是小雞●！！」
似乎早料到他會這麽說的繼，在最後關頭蓋上了嗶音。但毫無意義，從一開始就是重大放送事故。
電話那頭的智紀似乎完全陷入混亂，沒有回應。
「稍微有點難以理解嗎？不過，那是很自然的事情。在自然界中，雄性之間的交配是很常見。比如『鬥犬』。那是日本自古以來就有的讓狗狗互相戰鬥的比賽，其中有一種犯規叫『變態』，就是在比賽過程中，公狗狗因為過於興奮想要交配從而失去資格。一旦交配，就會失去鬥誌，無法再戰鬥，這是犯規的。但是在自然界中並不是犯規。因為自然界沒有什麽是禁止的。野生動物連近親相奸都理所當然。其它還有長頸鹿。那個長脖子的鹿，智紀君應該很清楚吧？有一種說法是，長頸鹿的交配有九成發生在雄性之間。肯定是因為和公的交配非常舒服吧，美洲野牛也是雄性交配。猴子大多數是雄性或雌性之間結成戀愛關係的這件事現在也被證實了。因為人和猴子是非常接近的動物，所以人類本能的部分當然也想雄性和雄性交配。不隻是哺乳類，爬蟲類、鳥類以及昆蟲都是雄性間交配。智紀君，你明白了嗎？你喜歡男孩子，是很自然的，並不是什麽壞事。」
「啊？我……明明是個男的，卻……喜歡男孩子？」
「當然了！」
花園用帥哥音斷言道。
「可是……那也太奇怪了吧？因為，爸爸和媽媽明明是男人和女人……」
智紀君雖然還小，卻用盡最後的理性試圖反駁。
「智紀君。」
此時，蓄勢待發的生化老師加入戰場。
「是、是？」
「沒有會討厭男同的生物！！」
又插進去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智紀君有關係很好的男生嗎？」
「那個……是有的……」
「那麽，關係好的女生呢？」
「有……」
「那最後一個問題，你最好的朋友是男生還是女生？」
「…………男生……」
「你看吧。」
什麽「你看吧？」啊你這個變態！
不顧因為過於牽強的邏輯展開而啞然的我們，生化向電話那頭的ds(小學生男生)推薦了一個可怕的實驗。
「到了星期一，如果在學校見到了那孩子，就試著邀請他去廁所，然後把智紀君的小雞●在他的屁股上蹭一蹭。那樣的話，肯定會非常舒服──」
「出局局局局局局！！」
我雙手比畫著x大叫道。
「謝謝智紀君的電話！再見！！」
嘟嘟。
從側麵伸出手，強行結束通話。
當然，要向這對發瘋的傻瓜說教。
「喂，花園！生化！你們瘋了嗎？ ！……不，對你們來說這才算正常吧？我懂的。什麽都別說，不用說了，住嘴。」
讓兩眼放光想對我說什麽的變態們閉嘴，這些說了也沒用的人就放在一邊，先對有改善希望的成員們提出要求。
「農！既然是主持人就應該好好管一管！無論怎麽想都是些隻會往危險方向發言的家夥，察覺到氣息的話，就把他們引導到正確的方向上去啊！」
「謔？啊，對不起小耕，我也被花園的說明嚇了一跳……昆蟲也是雄性交配的啊……」
「然後繼！你在做什麽？ ！」
「第二次不是好好地在關鍵地方放了嗶音嗎？」
「為什麽一副『幹得不錯吧』的表情啊！沒有蓋住啊，完全是廣播事故啊！下次回答者要失控的時候就關掉麥克風！知道了嗎？ ！」
最後，還要對其餘像山一樣無動於衷的回答者們:
「良田同學和林太郎也是，為什麽不阻止一下？ ！」
「不……同性之間的交配雖然是非生產性行為，但在自然界中是可以見到的……」
「去山裏的話，可以看到猴子在普通地交尾哦？」
「即使在自然界中正確，也有在倫理上不正確的回答吧！！更何況對方還是個孩子啊！？這點好歹考慮一下吧！！」
哈……哈……哈……。
雖然有很多話想說，但直播已經中斷了。
不快點重新開始的話……最後請允許我這麽做。
「久保田小姐……請您選稍微……溫和一點的問題。我們還……不太適應……」
「明白了。」
久保田小姐帶著一副冷靜的表情豎起大拇指。如果明白的話，你也及時阻止啊。真的沒問題吧。
準備就緒後，農開始用歡快的聲音說道:
「那就重新打起精神，接通下一位小朋友的來電吧。早上好！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和年級嗎？」
「中村惠美，三年級。」
「惠美，你想問的是什麽呢？」
「水果為什麽是甜的？」
「好！好好！由我來回答！」
這是在變態們做出變態的回答之前，我們先搞定的作戰計劃。正好是生產學科的領域，所以回答起來很容易。
「那個，首先惠美，你知道蔬菜和水果的區別嗎？」
「不知道。」
「籠統地說，長在樹上的是水果，不長在樹上的是蔬菜。那麽，為什麽長在樹上的水果是甜的呢？那是因為水果變甜了，才會被動物吃掉。」
「吃掉……？被吃了不會很困擾嗎？」
「水果裏不是有種子嗎？讓吃過水果的動物把種子運走，在別的地方長出了新的果樹。為了靠這種方式增加數量，水果才會變甜。明白了嗎？」
「好的，謝謝你──」
「稍等一下。」
金上……！？
「為什麽水果是甜的？那是因為甜的更賺錢。」
「賺……錢？」
「沒錯，甜的水果和苦的水果，你更願意為哪個付錢？」
「甜的……」
「是吧？人類的欲望是無止境的……更甜、更容易吃。正是人類對水果的這種欲望，才促使水果進化……」
「進……化……」
「自然界的水果本來就不怎麽甜。蘋果要更小更酸。橘子又澀又有籽，吃起來很難吃。葡萄這種東西現在也是必須使用激素才能去掉種子，人類通過管理控製果實的數量，才終於能結出又甜又大的果實……你我吃的，超市裏賣的那種水果，都是自然界中不可能出現的……而且盡是些人類如果不花時間培育的話，就會馬上死亡的脆弱品種……！每一種都是人類根據自己的欲望進行改造、大量生產的……！好好記住……進化的源頭是生物的欲望。」
「欲望？」
「對。欲望才能改變世界……而將這種欲望在這個世界上具現化、最容易理解的係統就是金錢。隻要有錢，幾乎所有的欲望都能滿足……為了籌集更多的錢，人類不斷根據自己的情況改造植物。所以水果才會越來越甜吧……隻要像你這樣的小鬼想要甜水果……就會一直……」
「更……甜……」
「那你重複一下吧，錢是最甜的……」
「誒？可是，錢是不能吃的啊……」
「說！」
「錢、錢是…………最甜的……」
「庫庫庫……你現在應該還不明白吧，但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所謂金錢的甜味……！」
「惠、惠美？明白了嗎？雖然水果是為了讓鳥先生吃才變甜的，但人類會用自己的手把它們弄得更甜的！那麽，就再見吧──」
農勉強總結了一下話題。
……周圍流淌著相當微妙的空氣。
我自以為回答得很簡單易懂，結果全都被金上攪合了……不，那就算了。
「那個…………金上？對小學三年級學生，錢的事……」
「可是，不談錢的話沒辦法開始吧？」
「嗯、嗯……雖然金上說的可能沒錯，怎麽說呢，剛才的對話……與其說是商談，不如說是洗腦吧？」
「教育就是洗腦吧？」
金上一副「你在說什麽呢」的表情，爽快地回答。
根本認識是這樣的嗎……對話似乎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嘛……總之下次控製一下，不要再提錢的事了。隻要一提錢，什麽事都完了……」
「庫庫庫……我知道了……」
雖然不知道該相信到什麽程度，但我還是點了點頭。
「會議結束了嗎？那麽來回答下一個小朋友的問題。」
農給繼打了個信號，其他孩子的電話接了進來。
「喂喂。」
「喂。」
「請告訴我你的名字和年級。」
「我是鈴木翔太，五年級。」
「翔太對吧！今天想問什麽？」
「怎麽樣才能阻止全球變暖？」
全球變暖嗎？
這是足以形成一個流派的大問題。正因為如此，切入點也變得很廣泛，回答的方法也多種多樣。
「翔太，你為什麽會在意這個呢？」
「那個，在學校的課堂上學了全球變暖的相關知識。我看到了南極和北極的冰融化，北極熊很為難的照片。還有，爺爺說夏天比以前更熱更難受，所以我覺得全球變暖是不好的，想知道應該怎麽做才能阻止。」
「哎呀，真讓人佩服啊。」
翔太不愧是五年級學生，真的很落落大方。
而且不光是在學校學的東西，還穿插了身邊爺爺的發言，從中能感受到他的智慧。
如果是敷衍了事的回答，恐怕對方是不會接受的。
回答者中熟悉環境問題的是……造園科的花園。
造園科改名為『環境設計科』，可以說是地球環境方麵的專家。
但是這次的提問者是男孩，可以預測會發生像第一次提問時那樣的慘劇。所以不想讓這家夥說太多話。
第二詳細的是林太郎。
他就讀於林業這一大規模的產業，對全球變暖有著深入的了解。
隻是……林太郎本身腦子非常笨，所以很難期待他能給出適當的回答。
再者就是，實際從事農業工作，切身體會過溫暖化影響的我們，生產學科栽培專業。感覺馬馬虎虎吧。
「翔太君覺得全球變暖加劇的話，日本會怎麽樣呢？」
農進一步問道。
「地球的溫度升高的話……冰會融化，所以海的高度會上升，會出現沉沒的島嶼。」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功課做得很足呢。」
「謝謝。」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個……請哪位老師來回答呢？」
「我來吧。」
良田同學……！？
為什麽畜產科的良田同學會想回答地球變暖的問題？
話說回來，你到底打算怎麽說……？
「翔太，在回答你的問題之前，我想先問一下。你知道全球變暖的原因是什麽嗎？」
「老師說是因為砍了熱帶雨林之類森林。」
「哼，果然是這樣啊……真無聊！」
「誒？」
「森林的減少和全球變暖的因果關係沒有得到科學證明。因為大氣中的二氧化碳增加的話，植物的生長也會相應增加。翔太，你知道溫室栽培嗎？」
「塑料大棚的話我見過……」
「那個塑料大棚裏的空氣，由於作物進行光合作用，氧氣的濃度比外界要高。所以才會特意添加二氧化碳，否則光合作用就無法進行。如果把地球想成一個塑料大棚的話……如何？聰明的你，知道會變成什麽樣吧？」
「…………即使森林減少，別的植物也能長得更好？」
「是的。而且森林基本上是一個單體穩定的環境，森林釋放的氧氣和二氧化碳的平衡是穩定的。因此，導致地球變暖的不是森林的減少，原因還有其他。」
「那麽……是什麽原因呢？」
對於翔太的提問，良田給出了衝擊性的回答。
「我來告訴你吧，全球變暖的原因是────牛打嗝！！」
「什麽？ ！」
翔太嚇了一跳，旁聽的我們也大吃一驚。
沒，沒問題吧？
總覺得好像是非常強硬地把話題扯給了牛……？
良田不顧我的不安，繼續傾注力量說道。
「牛雖然吃草，但不能靠自己分解。所以要借助胃裏飼養的微生物的力量，分解過程中會產生甲烷。牛打嗝就是在排出這種氣體。甲烷的溫室效應是二氧化碳的五十倍，而且甲烷總排放量的百分之三十是牛打嗝造成的！」
「這、這麽多……！？」
「順便一提，打嗝時產生甲烷的不僅僅是牛，還有羊和山羊等被稱為『反芻動物』的生物，據說全世界有30億隻以上。根據人口增長，食物的需求也會變多，因此這些動物今後也會不斷增加吧。那樣的話，地球會變成什麽樣？」
「……結束？」
「是的。地球不久就會被牛打嗝所覆蓋，因為溫室效應而成為死亡的星球……」
「咦咦咦……」
翔太的反應相當微妙。
全球變暖聽起來還挺酷的，但如果說因為牛打嗝而導致地球滅亡的話，就給人一種非常蠢的感覺。
因為這樣的理由滅亡好討厭啊……。
「不過你放心好了！我們從事畜產業的人不會不負責任地放任問題的發生！我們已經成功開發出了抑製牛打嗝時產生甲烷量的飼料！」
「是嗎？ ！」
「不僅如此。甲烷具有溫室效應的同時作為能源的價值也非常高。為了應對今後的人口增長，連將牛產出的甲烷作為生物燃料加以利用的研究都正在進行中！」
「誒！？好厲害！！」
「是吧是吧。綜上所述，畜產業與地球環境有著莫大的關係，同時也是人類的未來不可或缺的最尖端研究。翔太，如果你也是個男人，就走上畜產之路，改變世界吧！！」
「是的！我長大後要成為研究牛的人！」
隔著電話，能感覺到翔太君的眼睛在閃閃發光。
看來良田同學，是為了乘著地球變暖的話題向孩子們宣傳畜產業，才作為回答者站出來的。
如果以此為契機，報考農業高中的孩子越來越多，我們擠出假日來協助廣播也就有了價值。嗯嗯，這樣就可以了，這樣的回答。
雖然我是這麽想的。
「庫庫庫……簡直就是一場鬧劇……！！多麽膚淺的議論……！！」
在圓滿結束的氛圍中開了個口子的，果然是那個女人。
金上。
另外還有一個──
「是啊。不得不說，你完全沒有理解全球變暖問題的本質。」
連花園都！？這次到底想說什麽……！？
金上不顧害怕的我，對電話那頭的小學生問道。
「翔太，全球變暖是壞事嗎？」
「誒？」
「翔太在學校學到溫暖化是不好的……所以一開始就認定溫暖化是壞事，不是嗎？」
「可是，全球變暖有好處嗎？北極和南極的冰會融化的……」
像是要對陷入混亂的翔太乘勝追擊一樣，這次輪到花園發言。
「是啊，冰會融化的……但是這樣就好。」
「？ ？ ？」
「比如格陵蘭島。雖然是座像丹麥的殖民地一樣的小島。但由於氣候變暖，覆蓋島上的冰融化了，有可能得到以前無法開采的石油、黃金和稀有金屬。因此有了成為獨立國家的可能性。這是壞事嗎？」
「…………」
「加拿大和俄羅斯也認為溫暖化帶來的好處更多。雖然最大的原因是資源和海運，但對農業也產生了積極影響。據說加拿大的耕作時間已經平均延長了兩天左右。」
「全球變暖……有好的影響嗎？」
翔太似乎受到相當大的衝擊。
不光是他。就連旁聽的我，也從來沒想過耕作時間會因為全球變暖而延長……。
不過冷靜想想，地球整體變暖就是這麽回事。
「當然不止這些啦。冰川融化海平麵上升的知識是正確的。如果所有的冰都融化了，海平麵就會上升六米。馬爾代夫將消失，圖瓦盧群島也會沉入大海。基裏巴斯、馬紹爾、塞舌爾和巴哈馬都將沉沒。像巴西裏約熱內盧這樣的沿海大城市也會大部分被水淹沒。損害是確實存在的。」
關鍵是選擇哪個，花園補充道。
是沉入海中的大地，還是冰天雪地的大地？
「現在地球上有73億人口。預計到2050年將超過90億人。如此爆發性的人口增加帶來的糧食需求和電力等能源如何解決成了大問題。因此，今後將越來越需要天然氣等資源。解決這個問題的，就是將地球上覆蓋的冰融化的溫暖化。因為冰融化後，我們就可以獲得以前無法開采的資源。」
「今後需要能源的量……就算把牛的甲烷全收集起來也是不夠的……」
「………………」
麵對花園和金上這四天農中最能言善辯的兩個人的波狀攻擊，小學生翔太連話都忘記說，陷入了沉思。
就在我以為會就這樣結束的時候。
「膚淺的是你們，金上花園。」
良田同學的反擊！
「試圖用能獲得食物和資源來掩蓋也是徒勞的！隨著地球溫暖化，全球規模的其他問題已經出現！最簡單的例子就是登革熱！」
對突然蹦出來的陌生病名，農有了反應。
「登革熱！我聽說我們村的老人說他在南方當兵的時候得過！」
「就是前段時間被遊客帶到國內引起話題的那個東西吧？最開始隻在代代木公園傳播，最後聽說在上野公園也有人感染了……」
我也一邊追溯記憶一邊加入了對話。
良田同學對我們的話點點頭。
「登革熱雖然是以蚊子為媒介的疾病，但基本上是熱帶地區的傳染病，在國內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發現感染病例。但最近也有報道稱，新瀉出現了因登革熱死亡的病例。隨著國際化和全球變暖，以往難以想象的傳染病風險也在擴大。而且，不僅僅是人類。」
「還有別的病嗎？」
「當然。動物和植物也有傳染病。根據氣候的改變，生態係統發生變化的話，過去在日本沒有發生過的害蟲和疫病的大規模發生風險也會飛躍性地提高。」
明明氣溫會升高的話題，卻讓人背脊發涼。
口蹄疫那件事讓我深深體會到，這個國家的農業對於傳染病幾乎是無能為力的。
農民和政府等個體都很努力，能力也很強。
但是，人手絕望性的不足。
普通的農業就已經因為老齡化而人手不夠了，如果再發生傳染病這樣的大問題的話……怎麽可能應付得了……。
我一邊對不斷變化的環境再次感到恐懼，一邊說道。
「巨大的台風和暴雨也會增加洪水的風險吧……」
「即使不發生洪水，隻要形成水窪，蚊子和微生物就會增加。說到蚊子傳播的熱帶疾病，瘧疾和寨卡病毒也很可怕。雖然症狀比登革熱輕，但孕婦感染寨卡病毒的話，會有生出同樣患有疾病的孩子的風險……」
「誒誒？ ！真的好可怕！！」
農臉色鐵青，緊緊抱住我。
確實，對女性來說，這是一種特別可怕的疾病。
「寨卡病毒也可以通過性行為傳播……是吧？」
花園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悄悄靠近我耳語道。
代代木公園……在新宿附近……那一帶之所以會成為熱點(意味深長)，是因為那裏有蚊子容易棲息的大公園，有相當多的人到訪。
東京……？
那個大城市，說不定會成為日本未知傳染病的熱點(意味深長)。
那樣的話……那孩子……。
「咳咳……不用擔心……」
金上發出高深莫測的笑聲。
「關於登革熱和寨卡病毒，對於地球製藥和fumaki等國內大型殺蟲劑製造商來說也是巨大的商機。高濃度驅蚊劑的開發已經被提上了日程，總有一天會成為能出口到海外的產業吧……！」
「咕……！連人的生死都隻當作買賣手段的人渣……！！」
良田試圖進一步反駁，但這時出現了新的亂入者。
「要是把生物技術忘了，那可就麻煩了。」
「鈴木……！」
「想驅除傳播登革熱和寨卡病毒的蚊子，可以通過改變基因，將植入『致死基因』的蚊子釋放到自然界來應對。這是衝繩用來滅絕害蟲果蠅的方法，巴西和巴拿馬已經用這種方法消滅了九成以上的蚊子。」
「我的意思是因為可以解決，所以就放任溫室效應不管的理論是很奇怪的！說到底，討論的前提就不一樣！」
「是的……討論的前提不一樣。不是說全球變暖是好是壞。所有的問題都應該從賺錢還是不賺錢的角度來看待……！經濟活動才是人類的行為……！」
「啊……！！」
金上的話讓良田啞口無言。
「我和花園想說的是，有些人會因為全球變暖而發財。有人預見到冰層融化而到處收購資源開采權，預見到海平麵上升而大肆購買土地，對他們來說，如果溫室效應不能持續下去，那就麻煩了。氣候變暖是人類史上最大的商機……」
人類曆史上最大的商機。
對於這樣理解全球環境變動的想法，我們無言以對。
而且，已經有人按照這個想法行動起來了……。
「既然如此，溫暖化就不會停止。如果真的想停止變暖，就必須證明這對全人類來說都是損失……」
「…………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全球變暖是無法阻止的吧……」
翔太以一種恍然大悟的口吻說出了結論。
雖然這個回答總感覺讓人很不舒服……但那一瞬間，少年登上了通往大人的台階……。
而且，在這個節目播出之後──
美濃田茂市內的小學裏，「雄性之間交配是理所當然的」、「世界上最重要的是錢」、「欲望就是正義」、「全球變暖無法阻止，這是已經決定了的」，這樣說的孩子不斷增加，教育現場一片混亂。
沒等到春假，這個廣播企劃就被中止了。
還有，直到最後林太郎都沒有出場，不出所料。
聽到這個話題時，我們不約而同地歪了歪腦袋。
「是的。」
帶來話題的是美濃田茂市政府的久保田小姐。
以前我和金上在市政府實習的時候，她給了我們很多指導，之後也進行過多次交流。比如花和蔬菜有剩餘的時候，曾讓我們在市政府賣。反過來，市政府的玄關需要新年裝飾的時候，e組也幫過忙。
我以為這次也是這樣的話題……。
「不是有個叫『暑假兒童科學電話谘詢』的廣播嗎。當地的fm電台想在春假時推出那個的農業版，所以決定在這個周末進行試播。」
「啊，我覺得是件好事……」
「為什麽要告訴我們這些？」
在宿舍的食堂裏，農一邊給久保田小姐端上茶和草莓大福一邊問。草莓大福是b組試製的新產品。
「我開動了」久保田小姐說著拿起草莓大福，啜了一口熱茶，再次開口。
「關於那個電話谘詢……我想請農業高中的各位擔任回答者。」
「什麽？ ！」
聽她講話的我、農、繼，還有最近經常出現在宿舍的良田同學，都因為突然被要求上廣播而嚇了一跳。
良田同學膝蓋上、乳房下被完全籠罩的小老板和他肚子裏的寶寶也「啊？」同時做出驚訝的表情。可愛?
與驚訝的我們相反，一向冷靜的久保田小姐冷靜地解釋道。
「首先，如果是高中生的話，即使休息日也能讓他們免費工……失禮了。因為高中生和孩子們的年齡相近，所以我想應該能站在孩子的角度來回答問題。」
這家夥想讓我們打白工！
「其次，高中生的人數非常多，不管製定多麽苛刻的計劃，都很容易抓到壯……失禮了。非常容易安排日程。如果可能的話，我想在春假的每天都進行廣播。」
想把我們榨幹！！
「嘛……我也很喜歡暑假時播放的廣播科學電話谘詢，幫幫忙倒也沒什麽……」
久保田小姐顯而易見的企圖讓我有點惱火，但她提出的話題本身好像很有趣。
學到過昆蟲果凍不能作為甲蟲的食物。那裏麵有防腐劑，可能導致死亡！最好的是蘋果！因為不容易發黴！
「會有各種各樣的問題吧？回答的時候如果用專業術語的話，孩子是理解不了的……我能做到嗎？」
農的不安也不無道理。
跟孩子講解比跟大人講解要難得多。
我們在學校和小學生一起幹過農活，多少習慣了些，但問題是廣播這一點。
如果一起幹農業活動的話，可以給他們實際看蔬菜等進行說明。
但廣播隻能靠聲音，這一點真的很傷腦筋。光是說明蔬菜的形狀，就非常困難。
繼似乎也抱著同樣的擔憂，向坐在旁邊的良田同學征求意見。
「良田是怎麽想的？讓我聽聽你作為農業俱樂部會長的意見。」
「嗯……也不是什麽壞事。」
良田同學咚！用拳頭敲了敲桌子，由於震動的餘波，胸部不停搖晃，語氣強硬地說:
「聽說最近的孩子們根本沒想過大米和蔬菜是怎麽種出來的，更有甚者，無知到以為麵包直接長在地裏。這也是因為父母和教師這一代沒有具備正確的農業知識。家庭和學校的教育不充分。已經不能依靠父母和老師了！我們農業從業者會直接把正確的農業知識灌輸到孩子們的大腦裏！！」
「那就這麽定了。」
就這樣，我們決定參加廣播節目。
雖然有些不安，但上廣播還是有點期待的，孩子們會問什麽問題，應該怎麽回答，大家一起討論的時間很有趣。
……直到我們看見其他的參與者。
※
就這樣，周末。
我們一大早就在當地的廣播電台集合，一起向久保田小姐介紹能回答孩子們提問的各係代表。
「那個……這些人是我們生產學科以外選出來的代表……在學校裏被稱為四天農……」
「四天農？聽起來很厲害。」
不了解情況的久保田小姐用信賴的視線接受了校內最糟糕的人們。
「各位，雖然沒有打工費，但今天還請多多關照。」
「庫庫庫……交給我們吧……」(金上)
「我們四天農齊心協力的話。」(林太郎)
「不管什麽提問都能輕鬆回答。」(生化)
「這個企劃，等於已經成功了……」(花園)
隻有不安……。
「我還擔心來的都是不認識的學生該怎麽辦，但有金上在，我就放心了。」
這個人以前就對金上的評價特別高，但隻有今天，我覺得那個過高的評價起到了不好的作用。這無異於把孩子的教育交給惡魔。
還有其他的不安。
「嗯……雖然都是能說會道的人。但是林太郎不行吧？絕對不能應付孩子。」
「啊？為什麽？」
「因為本來就不善言辭……」
「喂喂，耕作，你可別太小看我啊。」
林太郎自信滿滿地抱著胳膊說:
「我們林科啊，不得不和山裏那些語言不通的人打交道，所以，能傳達到的……不管是什麽樣的人，心靈都……」
「怎麽傳達？」
「看著對方的眼睛說話就能懂……直視對方的眼睛。」
「看不見眼睛的，因為是廣播。」
「………………啊！」
這家夥沒救了……。
※
之後，結束了瑣碎的商談，廣播開始的時間已經到了。事已至此，隻能橫下一條心。
啪啪啦啪啪啦啪啦啵啵啵~?
啪啪啦啪啪啦啪啦啵啵啵~?
(※暑假兒童科學電話谘詢的開場音樂)
伴隨著這樣令人泄氣的音樂，節目開始了。節目的內容也是如此，說到底還是要抄襲……製作類似的節目。
擔任主持人的農精神飽滿地對著麥克風發表了開場白。
「八點零五分咧。慣例的『春假兒童農林電話谘詢』呀，雖然莫到春假，慣例的節目也完全莫播放過。不過，今年的今天開始！美濃田茂市內小寧的提問由演播室的農業高中生回答，是中午前的現場直播。歡迎大家踴躍參與。主持人是田茂農林生產科係二年級中澤農！」
因為是當地的fm廣播，農方言全開像對孩子們搭話一樣說著開場白。主持得相當不錯。
告知這個工作室的電話號碼和官方網站的地址等接受提問的方法後，電話和郵件會不斷湧來。
久保田小姐事先也做了準備，照現在的情況，應該不會因為沒人提問而發生播出事故。
由久保田小姐和繼來選擇把哪個問題接入演播室。
「啊！第一個電話好像馬上就接通了。」
演播室內電話的保留按鈕在閃爍。
農把揚聲器模式的電話調成通話狀態，對話筒那頭的孩子說。
「喂喂，早上好。」
「zao上好~」
「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和年齡嗎？」
「hucicaizhai~。si歲~」
「戶次菜摘，四十一歲是吧。我早就料到你會來了。今天問什麽問題？」
「那個呀~ ？怎麽樣才能~ ，結婚呢~ ？」
「不可能的。明白了嗎？那就再見。」
噗！滋……滋……。
農流暢地掛斷了電話，保持著笑容。
「打惡作劇電話的話，就像這樣，馬上就會被發現並掛斷。乖孩子們一定要誠實地說出來哦。那我們現在去找下一個小朋友吧。早上好！」
「早上好。」
「你叫什麽名字？幾年級？」
「田中智紀，二年級。」
「智紀對吧，你想問什麽？」
「雄性動物和雌性動物為什麽會交尾？」
性問題來了──！！
(突然？ ！這個突然來了？ ！)
我有些恐慌。
這是農業無法回避的話題，雖然知道遲早會來，但沒想到竟然這麽快……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怎麽辦！？誰來回答！？
我環視著回答者，其中一人挺身而出。
滋滋……把嘴湊到麥克風上的是──花園！？
「智紀君。」
「是的。」
用溫柔的帥音(※帥哥嗓音）像稱呼朋友一樣說話的花園，這樣回答道。
「雄性和雄性也會交尾。」
插進去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誒……？雄性和……雄性？誒……？」
「智紀君，你知道交配是什麽嗎？」
「那個……雄性和雌性為了生孩子……會做的事？」
「是啊，不過那隻是狹義上的交配。更廣泛地定義的話，雄性試圖插入自己性器的行為都可以稱為交配。」
「性……？誒？性……？」
「要不要說說看呢，性?器，記住了嗎？來，重複一遍。」
「性、性……器？」
「沒錯！智紀君也有哦。」
「我也有？」
「就是小雞●！！」
似乎早料到他會這麽說的繼，在最後關頭蓋上了嗶音。但毫無意義，從一開始就是重大放送事故。
電話那頭的智紀似乎完全陷入混亂，沒有回應。
「稍微有點難以理解嗎？不過，那是很自然的事情。在自然界中，雄性之間的交配是很常見。比如『鬥犬』。那是日本自古以來就有的讓狗狗互相戰鬥的比賽，其中有一種犯規叫『變態』，就是在比賽過程中，公狗狗因為過於興奮想要交配從而失去資格。一旦交配，就會失去鬥誌，無法再戰鬥，這是犯規的。但是在自然界中並不是犯規。因為自然界沒有什麽是禁止的。野生動物連近親相奸都理所當然。其它還有長頸鹿。那個長脖子的鹿，智紀君應該很清楚吧？有一種說法是，長頸鹿的交配有九成發生在雄性之間。肯定是因為和公的交配非常舒服吧，美洲野牛也是雄性交配。猴子大多數是雄性或雌性之間結成戀愛關係的這件事現在也被證實了。因為人和猴子是非常接近的動物，所以人類本能的部分當然也想雄性和雄性交配。不隻是哺乳類，爬蟲類、鳥類以及昆蟲都是雄性間交配。智紀君，你明白了嗎？你喜歡男孩子，是很自然的，並不是什麽壞事。」
「啊？我……明明是個男的，卻……喜歡男孩子？」
「當然了！」
花園用帥哥音斷言道。
「可是……那也太奇怪了吧？因為，爸爸和媽媽明明是男人和女人……」
智紀君雖然還小，卻用盡最後的理性試圖反駁。
「智紀君。」
此時，蓄勢待發的生化老師加入戰場。
「是、是？」
「沒有會討厭男同的生物！！」
又插進去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智紀君有關係很好的男生嗎？」
「那個……是有的……」
「那麽，關係好的女生呢？」
「有……」
「那最後一個問題，你最好的朋友是男生還是女生？」
「…………男生……」
「你看吧。」
什麽「你看吧？」啊你這個變態！
不顧因為過於牽強的邏輯展開而啞然的我們，生化向電話那頭的ds(小學生男生)推薦了一個可怕的實驗。
「到了星期一，如果在學校見到了那孩子，就試著邀請他去廁所，然後把智紀君的小雞●在他的屁股上蹭一蹭。那樣的話，肯定會非常舒服──」
「出局局局局局局！！」
我雙手比畫著x大叫道。
「謝謝智紀君的電話！再見！！」
嘟嘟。
從側麵伸出手，強行結束通話。
當然，要向這對發瘋的傻瓜說教。
「喂，花園！生化！你們瘋了嗎？ ！……不，對你們來說這才算正常吧？我懂的。什麽都別說，不用說了，住嘴。」
讓兩眼放光想對我說什麽的變態們閉嘴，這些說了也沒用的人就放在一邊，先對有改善希望的成員們提出要求。
「農！既然是主持人就應該好好管一管！無論怎麽想都是些隻會往危險方向發言的家夥，察覺到氣息的話，就把他們引導到正確的方向上去啊！」
「謔？啊，對不起小耕，我也被花園的說明嚇了一跳……昆蟲也是雄性交配的啊……」
「然後繼！你在做什麽？ ！」
「第二次不是好好地在關鍵地方放了嗶音嗎？」
「為什麽一副『幹得不錯吧』的表情啊！沒有蓋住啊，完全是廣播事故啊！下次回答者要失控的時候就關掉麥克風！知道了嗎？ ！」
最後，還要對其餘像山一樣無動於衷的回答者們:
「良田同學和林太郎也是，為什麽不阻止一下？ ！」
「不……同性之間的交配雖然是非生產性行為，但在自然界中是可以見到的……」
「去山裏的話，可以看到猴子在普通地交尾哦？」
「即使在自然界中正確，也有在倫理上不正確的回答吧！！更何況對方還是個孩子啊！？這點好歹考慮一下吧！！」
哈……哈……哈……。
雖然有很多話想說，但直播已經中斷了。
不快點重新開始的話……最後請允許我這麽做。
「久保田小姐……請您選稍微……溫和一點的問題。我們還……不太適應……」
「明白了。」
久保田小姐帶著一副冷靜的表情豎起大拇指。如果明白的話，你也及時阻止啊。真的沒問題吧。
準備就緒後，農開始用歡快的聲音說道:
「那就重新打起精神，接通下一位小朋友的來電吧。早上好！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和年級嗎？」
「中村惠美，三年級。」
「惠美，你想問的是什麽呢？」
「水果為什麽是甜的？」
「好！好好！由我來回答！」
這是在變態們做出變態的回答之前，我們先搞定的作戰計劃。正好是生產學科的領域，所以回答起來很容易。
「那個，首先惠美，你知道蔬菜和水果的區別嗎？」
「不知道。」
「籠統地說，長在樹上的是水果，不長在樹上的是蔬菜。那麽，為什麽長在樹上的水果是甜的呢？那是因為水果變甜了，才會被動物吃掉。」
「吃掉……？被吃了不會很困擾嗎？」
「水果裏不是有種子嗎？讓吃過水果的動物把種子運走，在別的地方長出了新的果樹。為了靠這種方式增加數量，水果才會變甜。明白了嗎？」
「好的，謝謝你──」
「稍等一下。」
金上……！？
「為什麽水果是甜的？那是因為甜的更賺錢。」
「賺……錢？」
「沒錯，甜的水果和苦的水果，你更願意為哪個付錢？」
「甜的……」
「是吧？人類的欲望是無止境的……更甜、更容易吃。正是人類對水果的這種欲望，才促使水果進化……」
「進……化……」
「自然界的水果本來就不怎麽甜。蘋果要更小更酸。橘子又澀又有籽，吃起來很難吃。葡萄這種東西現在也是必須使用激素才能去掉種子，人類通過管理控製果實的數量，才終於能結出又甜又大的果實……你我吃的，超市裏賣的那種水果，都是自然界中不可能出現的……而且盡是些人類如果不花時間培育的話，就會馬上死亡的脆弱品種……！每一種都是人類根據自己的欲望進行改造、大量生產的……！好好記住……進化的源頭是生物的欲望。」
「欲望？」
「對。欲望才能改變世界……而將這種欲望在這個世界上具現化、最容易理解的係統就是金錢。隻要有錢，幾乎所有的欲望都能滿足……為了籌集更多的錢，人類不斷根據自己的情況改造植物。所以水果才會越來越甜吧……隻要像你這樣的小鬼想要甜水果……就會一直……」
「更……甜……」
「那你重複一下吧，錢是最甜的……」
「誒？可是，錢是不能吃的啊……」
「說！」
「錢、錢是…………最甜的……」
「庫庫庫……你現在應該還不明白吧，但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所謂金錢的甜味……！」
「惠、惠美？明白了嗎？雖然水果是為了讓鳥先生吃才變甜的，但人類會用自己的手把它們弄得更甜的！那麽，就再見吧──」
農勉強總結了一下話題。
……周圍流淌著相當微妙的空氣。
我自以為回答得很簡單易懂，結果全都被金上攪合了……不，那就算了。
「那個…………金上？對小學三年級學生，錢的事……」
「可是，不談錢的話沒辦法開始吧？」
「嗯、嗯……雖然金上說的可能沒錯，怎麽說呢，剛才的對話……與其說是商談，不如說是洗腦吧？」
「教育就是洗腦吧？」
金上一副「你在說什麽呢」的表情，爽快地回答。
根本認識是這樣的嗎……對話似乎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嘛……總之下次控製一下，不要再提錢的事了。隻要一提錢，什麽事都完了……」
「庫庫庫……我知道了……」
雖然不知道該相信到什麽程度，但我還是點了點頭。
「會議結束了嗎？那麽來回答下一個小朋友的問題。」
農給繼打了個信號，其他孩子的電話接了進來。
「喂喂。」
「喂。」
「請告訴我你的名字和年級。」
「我是鈴木翔太，五年級。」
「翔太對吧！今天想問什麽？」
「怎麽樣才能阻止全球變暖？」
全球變暖嗎？
這是足以形成一個流派的大問題。正因為如此，切入點也變得很廣泛，回答的方法也多種多樣。
「翔太，你為什麽會在意這個呢？」
「那個，在學校的課堂上學了全球變暖的相關知識。我看到了南極和北極的冰融化，北極熊很為難的照片。還有，爺爺說夏天比以前更熱更難受，所以我覺得全球變暖是不好的，想知道應該怎麽做才能阻止。」
「哎呀，真讓人佩服啊。」
翔太不愧是五年級學生，真的很落落大方。
而且不光是在學校學的東西，還穿插了身邊爺爺的發言，從中能感受到他的智慧。
如果是敷衍了事的回答，恐怕對方是不會接受的。
回答者中熟悉環境問題的是……造園科的花園。
造園科改名為『環境設計科』，可以說是地球環境方麵的專家。
但是這次的提問者是男孩，可以預測會發生像第一次提問時那樣的慘劇。所以不想讓這家夥說太多話。
第二詳細的是林太郎。
他就讀於林業這一大規模的產業，對全球變暖有著深入的了解。
隻是……林太郎本身腦子非常笨，所以很難期待他能給出適當的回答。
再者就是，實際從事農業工作，切身體會過溫暖化影響的我們，生產學科栽培專業。感覺馬馬虎虎吧。
「翔太君覺得全球變暖加劇的話，日本會怎麽樣呢？」
農進一步問道。
「地球的溫度升高的話……冰會融化，所以海的高度會上升，會出現沉沒的島嶼。」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功課做得很足呢。」
「謝謝。」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個……請哪位老師來回答呢？」
「我來吧。」
良田同學……！？
為什麽畜產科的良田同學會想回答地球變暖的問題？
話說回來，你到底打算怎麽說……？
「翔太，在回答你的問題之前，我想先問一下。你知道全球變暖的原因是什麽嗎？」
「老師說是因為砍了熱帶雨林之類森林。」
「哼，果然是這樣啊……真無聊！」
「誒？」
「森林的減少和全球變暖的因果關係沒有得到科學證明。因為大氣中的二氧化碳增加的話，植物的生長也會相應增加。翔太，你知道溫室栽培嗎？」
「塑料大棚的話我見過……」
「那個塑料大棚裏的空氣，由於作物進行光合作用，氧氣的濃度比外界要高。所以才會特意添加二氧化碳，否則光合作用就無法進行。如果把地球想成一個塑料大棚的話……如何？聰明的你，知道會變成什麽樣吧？」
「…………即使森林減少，別的植物也能長得更好？」
「是的。而且森林基本上是一個單體穩定的環境，森林釋放的氧氣和二氧化碳的平衡是穩定的。因此，導致地球變暖的不是森林的減少，原因還有其他。」
「那麽……是什麽原因呢？」
對於翔太的提問，良田給出了衝擊性的回答。
「我來告訴你吧，全球變暖的原因是────牛打嗝！！」
「什麽？ ！」
翔太嚇了一跳，旁聽的我們也大吃一驚。
沒，沒問題吧？
總覺得好像是非常強硬地把話題扯給了牛……？
良田不顧我的不安，繼續傾注力量說道。
「牛雖然吃草，但不能靠自己分解。所以要借助胃裏飼養的微生物的力量，分解過程中會產生甲烷。牛打嗝就是在排出這種氣體。甲烷的溫室效應是二氧化碳的五十倍，而且甲烷總排放量的百分之三十是牛打嗝造成的！」
「這、這麽多……！？」
「順便一提，打嗝時產生甲烷的不僅僅是牛，還有羊和山羊等被稱為『反芻動物』的生物，據說全世界有30億隻以上。根據人口增長，食物的需求也會變多，因此這些動物今後也會不斷增加吧。那樣的話，地球會變成什麽樣？」
「……結束？」
「是的。地球不久就會被牛打嗝所覆蓋，因為溫室效應而成為死亡的星球……」
「咦咦咦……」
翔太的反應相當微妙。
全球變暖聽起來還挺酷的，但如果說因為牛打嗝而導致地球滅亡的話，就給人一種非常蠢的感覺。
因為這樣的理由滅亡好討厭啊……。
「不過你放心好了！我們從事畜產業的人不會不負責任地放任問題的發生！我們已經成功開發出了抑製牛打嗝時產生甲烷量的飼料！」
「是嗎？ ！」
「不僅如此。甲烷具有溫室效應的同時作為能源的價值也非常高。為了應對今後的人口增長，連將牛產出的甲烷作為生物燃料加以利用的研究都正在進行中！」
「誒！？好厲害！！」
「是吧是吧。綜上所述，畜產業與地球環境有著莫大的關係，同時也是人類的未來不可或缺的最尖端研究。翔太，如果你也是個男人，就走上畜產之路，改變世界吧！！」
「是的！我長大後要成為研究牛的人！」
隔著電話，能感覺到翔太君的眼睛在閃閃發光。
看來良田同學，是為了乘著地球變暖的話題向孩子們宣傳畜產業，才作為回答者站出來的。
如果以此為契機，報考農業高中的孩子越來越多，我們擠出假日來協助廣播也就有了價值。嗯嗯，這樣就可以了，這樣的回答。
雖然我是這麽想的。
「庫庫庫……簡直就是一場鬧劇……！！多麽膚淺的議論……！！」
在圓滿結束的氛圍中開了個口子的，果然是那個女人。
金上。
另外還有一個──
「是啊。不得不說，你完全沒有理解全球變暖問題的本質。」
連花園都！？這次到底想說什麽……！？
金上不顧害怕的我，對電話那頭的小學生問道。
「翔太，全球變暖是壞事嗎？」
「誒？」
「翔太在學校學到溫暖化是不好的……所以一開始就認定溫暖化是壞事，不是嗎？」
「可是，全球變暖有好處嗎？北極和南極的冰會融化的……」
像是要對陷入混亂的翔太乘勝追擊一樣，這次輪到花園發言。
「是啊，冰會融化的……但是這樣就好。」
「？ ？ ？」
「比如格陵蘭島。雖然是座像丹麥的殖民地一樣的小島。但由於氣候變暖，覆蓋島上的冰融化了，有可能得到以前無法開采的石油、黃金和稀有金屬。因此有了成為獨立國家的可能性。這是壞事嗎？」
「…………」
「加拿大和俄羅斯也認為溫暖化帶來的好處更多。雖然最大的原因是資源和海運，但對農業也產生了積極影響。據說加拿大的耕作時間已經平均延長了兩天左右。」
「全球變暖……有好的影響嗎？」
翔太似乎受到相當大的衝擊。
不光是他。就連旁聽的我，也從來沒想過耕作時間會因為全球變暖而延長……。
不過冷靜想想，地球整體變暖就是這麽回事。
「當然不止這些啦。冰川融化海平麵上升的知識是正確的。如果所有的冰都融化了，海平麵就會上升六米。馬爾代夫將消失，圖瓦盧群島也會沉入大海。基裏巴斯、馬紹爾、塞舌爾和巴哈馬都將沉沒。像巴西裏約熱內盧這樣的沿海大城市也會大部分被水淹沒。損害是確實存在的。」
關鍵是選擇哪個，花園補充道。
是沉入海中的大地，還是冰天雪地的大地？
「現在地球上有73億人口。預計到2050年將超過90億人。如此爆發性的人口增加帶來的糧食需求和電力等能源如何解決成了大問題。因此，今後將越來越需要天然氣等資源。解決這個問題的，就是將地球上覆蓋的冰融化的溫暖化。因為冰融化後，我們就可以獲得以前無法開采的資源。」
「今後需要能源的量……就算把牛的甲烷全收集起來也是不夠的……」
「………………」
麵對花園和金上這四天農中最能言善辯的兩個人的波狀攻擊，小學生翔太連話都忘記說，陷入了沉思。
就在我以為會就這樣結束的時候。
「膚淺的是你們，金上花園。」
良田同學的反擊！
「試圖用能獲得食物和資源來掩蓋也是徒勞的！隨著地球溫暖化，全球規模的其他問題已經出現！最簡單的例子就是登革熱！」
對突然蹦出來的陌生病名，農有了反應。
「登革熱！我聽說我們村的老人說他在南方當兵的時候得過！」
「就是前段時間被遊客帶到國內引起話題的那個東西吧？最開始隻在代代木公園傳播，最後聽說在上野公園也有人感染了……」
我也一邊追溯記憶一邊加入了對話。
良田同學對我們的話點點頭。
「登革熱雖然是以蚊子為媒介的疾病，但基本上是熱帶地區的傳染病，在國內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發現感染病例。但最近也有報道稱，新瀉出現了因登革熱死亡的病例。隨著國際化和全球變暖，以往難以想象的傳染病風險也在擴大。而且，不僅僅是人類。」
「還有別的病嗎？」
「當然。動物和植物也有傳染病。根據氣候的改變，生態係統發生變化的話，過去在日本沒有發生過的害蟲和疫病的大規模發生風險也會飛躍性地提高。」
明明氣溫會升高的話題，卻讓人背脊發涼。
口蹄疫那件事讓我深深體會到，這個國家的農業對於傳染病幾乎是無能為力的。
農民和政府等個體都很努力，能力也很強。
但是，人手絕望性的不足。
普通的農業就已經因為老齡化而人手不夠了，如果再發生傳染病這樣的大問題的話……怎麽可能應付得了……。
我一邊對不斷變化的環境再次感到恐懼，一邊說道。
「巨大的台風和暴雨也會增加洪水的風險吧……」
「即使不發生洪水，隻要形成水窪，蚊子和微生物就會增加。說到蚊子傳播的熱帶疾病，瘧疾和寨卡病毒也很可怕。雖然症狀比登革熱輕，但孕婦感染寨卡病毒的話，會有生出同樣患有疾病的孩子的風險……」
「誒誒？ ！真的好可怕！！」
農臉色鐵青，緊緊抱住我。
確實，對女性來說，這是一種特別可怕的疾病。
「寨卡病毒也可以通過性行為傳播……是吧？」
花園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悄悄靠近我耳語道。
代代木公園……在新宿附近……那一帶之所以會成為熱點(意味深長)，是因為那裏有蚊子容易棲息的大公園，有相當多的人到訪。
東京……？
那個大城市，說不定會成為日本未知傳染病的熱點(意味深長)。
那樣的話……那孩子……。
「咳咳……不用擔心……」
金上發出高深莫測的笑聲。
「關於登革熱和寨卡病毒，對於地球製藥和fumaki等國內大型殺蟲劑製造商來說也是巨大的商機。高濃度驅蚊劑的開發已經被提上了日程，總有一天會成為能出口到海外的產業吧……！」
「咕……！連人的生死都隻當作買賣手段的人渣……！！」
良田試圖進一步反駁，但這時出現了新的亂入者。
「要是把生物技術忘了，那可就麻煩了。」
「鈴木……！」
「想驅除傳播登革熱和寨卡病毒的蚊子，可以通過改變基因，將植入『致死基因』的蚊子釋放到自然界來應對。這是衝繩用來滅絕害蟲果蠅的方法，巴西和巴拿馬已經用這種方法消滅了九成以上的蚊子。」
「我的意思是因為可以解決，所以就放任溫室效應不管的理論是很奇怪的！說到底，討論的前提就不一樣！」
「是的……討論的前提不一樣。不是說全球變暖是好是壞。所有的問題都應該從賺錢還是不賺錢的角度來看待……！經濟活動才是人類的行為……！」
「啊……！！」
金上的話讓良田啞口無言。
「我和花園想說的是，有些人會因為全球變暖而發財。有人預見到冰層融化而到處收購資源開采權，預見到海平麵上升而大肆購買土地，對他們來說，如果溫室效應不能持續下去，那就麻煩了。氣候變暖是人類史上最大的商機……」
人類曆史上最大的商機。
對於這樣理解全球環境變動的想法，我們無言以對。
而且，已經有人按照這個想法行動起來了……。
「既然如此，溫暖化就不會停止。如果真的想停止變暖，就必須證明這對全人類來說都是損失……」
「…………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全球變暖是無法阻止的吧……」
翔太以一種恍然大悟的口吻說出了結論。
雖然這個回答總感覺讓人很不舒服……但那一瞬間，少年登上了通往大人的台階……。
而且，在這個節目播出之後──
美濃田茂市內的小學裏，「雄性之間交配是理所當然的」、「世界上最重要的是錢」、「欲望就是正義」、「全球變暖無法阻止，這是已經決定了的」，這樣說的孩子不斷增加，教育現場一片混亂。
沒等到春假，這個廣播企劃就被中止了。
還有，直到最後林太郎都沒有出場，不出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