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感念大小姐慈悲心腸,所以留了桂妮一命,隻是出了這樣的事情,就不能讓她繼續待在小姐身邊了。所以老夫人打算把桂妮送去莊子裏,專門伺候顧姨娘……」


    聽到這裏,尚宛妗眼神一厲。


    尚老夫人會如何處置,尚宛妗想到了十來種處置方法,就是沒有想到尚老夫人會把人放到顧盼雪身邊去。


    想起剛剛自己問沈嬤嬤的事情,心裏有了一個猜測,尚老夫人雁過拔毛,這次怕是看上了那《天鄞論》!


    越嬤嬤說完,桂妮上前給尚宛妗磕頭,磕完頭,桂妮不動聲色道:「婢子跟著小姐的時間雖然不長,卻也知道小姐是難得的好主子。小姐對婢子的恩情,婢子都銘感五內,總有一日會報答小姐。」


    她話裏感激尚宛妗,語氣卻實在不是那麽回事,越嬤嬤聽在耳裏,就覺得桂妮這是在因為自己的遭遇對尚宛妗起了怨忿之心……若不是尚宛妗把她要來漱春院當一等丫鬟,她這個時候還好好的待在武成院呢!


    尚宛妗卻聽明白了,桂妮這是在向她表忠心呢!


    尚宛妗點了點頭,借著身子不舒服,沒說幾句話就讓錦書把人送出去了。錦書也想到了《天鄞論》的事情,心裏暗罵這老夫人眼皮子淺,那明明是顧家的東西,也想抓到自己手裏來。顧姨娘前腳剛走,她後腳就派了丫鬟去,吃相不要太難看!


    錦書歎了口氣,覺得自家小姐來錦都之後就沒有過過一天安生日子,還不如在彭州的時候自在呢!在彭州的時候至少有族裏的長輩主持公道,至少有蘇夫人護著……今日發生這麽多事情,隻怕小姐又該休息不好了。


    得讓廚房煮點安神湯才是!錦書心裏暗暗想著。


    誰知等她回來,就看到尚宛妗歪在軟榻上已經睡著了。呼吸綿長而輕緩,睡得甚是香甜,不由得哭笑不得。她怕搬動尚宛妗會把人鬧醒了,就去裏間扛了被子出來給尚宛妗蓋上,又把暖爐往軟榻這邊挪了幾分。


    尚宛妗說得沒錯,尚奚舟有些尷尬的跟錦王殿下表明了自己不會打馬吊之後,錦王殿下並沒有為難他。而是轉身就讓身後的韓平安去把韓折塵找來。


    韓折塵作為送親隊伍裏麵的一員。酒席之後就同來吃酒的翰林院侍讀一起找了個茶房醒酒,聊些詩詞格韻方麵的事情。


    韓折塵算是錦都城裏少數幾個敢對錦王殿下橫眉冷對的少年才俊,每次他當眾對錦王殿下「出言不遜」。眾人都為他捏了一把冷汗,生怕這謫仙一般的傲竹就折在錦王這個混世魔王手裏了。


    誰知一物降一物,錦王竟然覺得這樣的韓折塵難得,就算是被忤逆了也不會發作韓折塵。隻自己默默的生氣,生完氣之後又會默默的找韓折塵一起玩。


    隻是錦王派人請韓折塵十次。韓折塵總要推拒個七八次,並不是很想跟錦王殿下一起玩。


    韓平安跟在錦王身邊的時間長,對於自家主子和韓謫仙之間的「恩怨」自然是門兒清,不用說就知道自己若是說錦王請他去打馬吊。韓謫仙十有八九是會拒絕的。


    因此他對韓折塵恭恭敬敬的行了禮,道:「韓公子,我家主子和武威侯府武威侯府大少爺、淩王世子一起請您過去。有事相商。」


    說完之後就閉緊了嘴巴,隻口不提打馬吊的事情。


    果然。韓折塵應了下來……錦王一個人也就罷了,他總不能一下子不給三個人麵子。


    錦王是個講究情調的人,武威侯府的花園雖然不如錦王府的好看,卻也還能入眼。因此他讓人把牌桌擺在了花園的涼亭裏,尚奚舟忙吩咐了人弄暖爐過來。


    石凳上鋪了錦墊,錦王在上麵坐了一會兒,發現四麵透風,就算是有暖爐還是覺得有些冷,於是又讓尚奚舟吩咐人去尋了屏風來把四麵擋上。


    尚奚舟心裏失笑,這四麵擋上了屏風還有什麽情調可講?不如去花廳,又暖和又寬敞!


    韓折塵到的時候,就見涼亭處四麵都圍了屏風,屏風上的圖案或仙鶴指路,或四大美人,或劉阮遇仙,除了幾個抱了手爐的丫鬟在屏風外麵站著,什麽都看不見,什麽都聽不見。


    登時心跳快了半分,想著,這麽神神秘秘的,是要商量大事啊!


    走到亭子的台階前,那守在外麵的丫鬟就主動打開了屏風的一角,放韓折塵和韓平安進去,等人進去了之後立馬就把屏風又圍起來。


    手腳麻利,倒不像是個丫鬟,像是個暗衛!


    韓折塵盡了屏風之後,忙不動聲色的打量,想要看看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然後就看到錦王殿下和淩王世子正一臉嚴肅的盯著麵前鋪了錦布的石桌,石桌上擺著已經分成四堆的馬吊牌。尚奚舟端了個錦杌坐在錦王殿下身側,一副規規矩矩等著看人牌的模樣。


    韓平安抬腳就去空著的兩個位置中的一個坐下,然後同他主子一樣,麵色嚴肅的等著韓折塵落座。


    竟然是叫他來打馬吊牌!韓折塵皺了皺眉,覺得錦王殿下的荒唐事又多了一樁。


    可來都來了,縱然不高興,他也知道不能掃了眾人的興,聽著錦王說:「尚奚舟不會打馬吊,所以隻好讓人去請你了。」


    韓折塵到底在最後一個空位上坐了下來。


    韓折塵他爹抬了很多房的姨娘,祖母又是個喜歡打馬吊牌的,他年紀小的時候,她們甚至會拉上他一起打。所以韓折塵的馬吊牌打得竟然不錯。


    尚奚舟是外行人,看著韓折塵一把一把的贏,一愣一愣的,根本沒有看出來他是怎麽贏的。


    尚奚舟想起自己妹妹的交代,見錦王麵前的茶盞喝幹了,便開口對錦王道:「錦王殿下,舍妹當初在狐狸嘴差點兒遇險,還多虧殿下出手相助。我在這裏替舍妹道個謝,以後若有機會,定當圖報。」


    說著就親自給錦王把杯盞中的茶水給續上了。


    錦王韓閬毫不在意的一飲而盡,然後玩世不恭的笑道:「聽說你有好幾個妹妹,是哪個妹妹跟我道謝?」


    韓平安坐在錦王對麵,不由得扶了扶額,自家主子又要欺負老實人了!


    尚奚舟見之前錦王好說話,再加上自家妹妹說錦王的那些好話,心裏便覺得錦王是個好人了,因此沒有看出來錦王的意圖,老老實實道:「是嫡妹。」


    韓閬聽了挑了挑眉,也不知道從哪裏打聽了尚家有幾個小娘子,笑道:「那不就是你的大妹妹?」


    說著打出了一張八索。


    韓折塵聽了一愣,想起那個在永平伯府暖房對著他叫「駱雙」的小娘子,那個花癡……


    這一走神,就忘了吃牌,讓他的下家淩王世子韓懷瑾吃了去。


    尚奚舟點了點頭,就聽到韓閬問道:「聽說你們家女孩子看起來柔柔弱弱的都是習過武的,就是那兵書陣法也是讀過一些,那是你比較厲害還是尚大小姐比較厲害?」


    韓閬這麽一問,韓懷瑾也好奇起來,隨手丟了一張二十萬貫,然後滿臉興趣的看向尚奚舟,等著他回答。


    尚奚舟也不清楚韓閬是問他們誰的武功比較厲害還是問誰學的兵書陣法比較厲害,這兩樣他都沒有同尚宛妗比較過,想起自家妹妹收拾顧盼雪的手段,他忽然有些得意,下巴一抬,語氣帶著些驕傲:「自然是我妹妹比較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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