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宛妗笑著道:「哥哥,別的東西都放在你這裏,京巴狗給我抱回去玩好不好?」


    尚奚舟哪有不應允的,當即點了點頭,又道:「別的東西也都是你的,不管放在哪裏,都是你的。」


    尚宛妗失笑:「哥哥剛剛還跟我說不分你我呢!」


    說完就親自抱了京巴狗要走,誰知她抱的方式不對,京巴狗不舒服要掙紮,隻好遞給了錦書。剛走到門口,尚宛妗忽然轉身問道:「韓三公子給哥哥介紹的是哪家的小娘子?」


    尚奚舟一時不防,脫口而出:「是他的表妹,鍾家庶女。」


    「鍾家庶女?」尚宛妗嚇了一跳,然後問道,「哪個鍾家庶女?」


    尚奚舟張了張嘴,這才發現自己說漏嘴了,然後耳根有些紅,看著妹妹那個樣子,突然就覺得有些羞愧。


    繼母對妹妹那麽差,他卻惦記上了繼母的庶妹,這個說出來,怎麽都是理虧的。


    半晌,尚奚舟呐呐道:「我尚未跟折塵兄透露這個意思,妹妹若是不喜歡,我之後就像以前一樣拒絕好了。」


    尚宛妗心裏一下子亂得很,也不回漱春院玩京巴狗了,抬腳走到尚奚舟身邊,示意錦書把門關上,然後沉聲問道:「哥哥,韓三公子給你介紹的是鍾家哪一個庶女?」


    尚奚舟這個時候還記著要維護人家小娘子的名聲呢,因道:「妹妹不喜歡,以後我不提這件事便是,這都是折塵兄和我的意思,與人家小娘子沒有幹係,說出來平白壞了人家的名聲,我豈不是愧疚難當。」


    誰知尚宛妗並沒有因為尚奚舟這話打消追問下去的念頭,臉色反而變得更加難看起來。尚宛妗道:「哥哥,你還不信我麽?你的話進了我的耳朵,我何曾說給別人聽過?哥哥,你就告訴我,韓三公子介紹給你的那個鍾家庶女,閨名是不是叫鍾雪姣?」


    尚宛妗一下子變得強勢起來,尚奚舟就下意識的點了頭:「是。」


    等回過神來,才趕緊問道:「妹妹如何知道是鍾……雪姣小姐?」


    尚宛妗冷笑起來,聲音變得有些尖厲,把京巴狗給嚇了一跳,使勁兒的往錦書的懷裏鑽。錦書哭笑不得,一邊注意著京巴狗這邊,一邊又小心觀察著尚宛妗的神色,滿臉擔憂。


    「妹妹?」尚奚舟也嚇了一跳,小心翼翼的看著尚宛妗,「你……」


    「哥哥!」尚宛妗打斷尚奚舟的話,收斂了笑容,正色道:「我要你答應我,以後無論如何也不會娶鍾雪姣過門,你願意嗎?」


    尚奚舟怔愣了一下,覺得有些奇怪,尚宛妗是個謹慎的人,素來不回插手別人的人生。之前聽說他有要娶的人了還為他高興呢,怎麽聽說是鍾雪姣就反應這麽大?


    難不成鍾雪姣什麽時候欺負了妹妹?尚奚舟狐疑,開始琢磨尚宛妗僅有的那幾次出門的狀況。


    尚宛妗見他不說話,便以為他是不願意了,心裏有些失望,卻不肯就此罷休,她開口問道:「哥哥很喜歡鍾雪姣麽?」


    「那倒不是,連人都沒有見過,如何談得上喜歡。」尚奚舟回過神來,見尚宛妗神色有些不好,連忙道,「妹妹莫怕,以後我離她遠遠的便是。」


    尚宛妗有些詫異:「哥哥不喜歡她,為何就做了要娶她的準備?」


    尚奚舟聽了這話,還沒開口,耳根就又紅了:「折塵兄說她才貌雙全溫柔和善,適合給我打理後宅,我想著等搬出去以後,總得有人操持這個家,你也是要跟著我走的,她性子和善,就不會欺負了你去。」


    尚宛妗瞪大了眼睛,心裏的失望消失殆盡,然後還來不及高興,就升起一股憤怒來:「人家說適合給你打理後宅,你就真的動了娶回來的心思?他說鍾雪姣才貌雙全溫柔和善你就信了,哥哥,你是不是傻?」


    尚奚舟神情有些尷尬,然後辯解道:「折塵兄自己是個光風霽月的人,人品文章錦都城的少年郎誰比得過他?他何苦來騙我?」


    尚奚舟這話一出來,尚宛妗就愣住了。是啊,韓折塵光風霽月人品錦繡,怎麽會拿哥哥的終身大事開玩笑呢?


    尚宛妗心裏狐疑起來,韓折塵好好的學問不去做,怎麽給自己的表妹找起如意郎君來了?上次在挽月山莊見到鍾雪姣,才能是沒機會見識,可那溫柔和善四個字,是如何也不該用在她身上的啊!


    再說了,鍾雪姣長得還沒有哥哥好看呢,也好意思說她是才貌雙全?


    尚奚舟和尚宛妗麵對麵站著,都沉默了起來。


    錦書見狀,覺得自家小姐關心則亂,說話的語氣有些不管不顧,怕尚奚舟因此誤會疏遠了她,錦書連忙解釋,對尚奚舟道:「大少爺,那鍾雪姣實在不是良配,性子刁鑽古怪著呢。小姐是為您好,您可千萬別因此怪罪小姐。」


    「我怎麽也不會怪罪自己的妹妹的。」尚奚舟搖了搖頭,然後皺眉問道,「你們遇見過她?她欺負元娘了?」


    錦書正要開口,尚宛妗忽然出聲阻止了她,道:「哥哥,既然你不喜歡鍾雪姣,這件事就不必再提了。她再厲害也不過是個養在深閨裏麵的小娘子罷了,能把我如何?這小娘子之間的事情說給哥哥聽了,哥哥一個大男人難道還能攙和進來不曾?」


    尚奚舟一噎,他雖然覺得尚宛妗說得很有道理,可心裏想到這個人曾經欺負過自己妹妹,就是高興不起來。


    更重要的是,尚奚舟眉毛都快擰成一股繩了:「元娘,你說,折塵兄為什麽要跟我說她才貌雙全溫柔和善?他又不是那嘴上能跑馬的冰人,何苦要在我麵前說這些假話,慫恿我把人娶回來?」


    尚宛妗愣住了,她實在是找不到韓折塵這麽做的理由。


    尚奚舟擺擺手:「不管了,韓折塵是鍾家的親戚,鍾家跟武威侯府是親家,今天父親壽辰,韓折塵肯定是要來的,我到時候問問他好了。」


    「你如何問!」尚宛妗哭笑不得,「難道跟他議論他的表妹?」


    尚奚舟神情一僵,立馬覺得自己考慮不夠周全。他嘿嘿一笑,看著尚宛妗:「那妹妹說應該怎麽辦?」


    尚宛妗琢磨了一下,道:「他以後再提這件事,你隻管跟以前一樣拒絕就好了。他什麽心思,咱們弄不懂,也沒必要弄懂,左右不把人娶回來便是。」


    尚奚舟點了點頭:「元娘放心。」


    尚宛妗之前就一直提著的心總算鬆了下來:「我有什麽好不放心哥哥的。」


    說完之後,就出了門離開鶴鳴院,回到了漱春院。


    她心裏有些亂,可回漱春院這一路,她居然還有心思把京巴狗的名字給想好了。尚宛妗隨手揪了根草去觸京巴狗的鼻子:「你身上這麽多毛,以後就叫毛毛狗好了。」


    京巴狗本來就是聰明伶俐善於討人歡喜的品種,尚宛妗這麽一說,也不知道它是聽懂了還是怎麽的,居然一本正經對著尚宛妗張著嘴吊著舌頭點了點頭。


    回到漱春院之後,她還在琢磨韓折塵這麽做的動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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