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挑了挑眉:「咱們叔侄什麽關係,六叔難道還有什麽不好意思讓侄兒知曉的麽!」


    韓閬直勾勾的看了韓懷瑾半晌,然後失笑,走上前在雕花太師椅上坐了下來,招呼丫鬟給自己斟茶,嘴角微微挑起,有些輕佻的樣子:「本王便是去了武威侯府又如何?」


    「自然是恭喜六叔、賀喜六叔。」韓懷瑾往前湊了湊,狀似隨意的問道,「聽說六叔去年冬天回京的路上正好遇到了來京的尚家女眷?」


    然後不等韓閬回答,故作好奇小聲問道:「六叔可是那時就對尚大小姐有了想法?」


    無事不登三寶殿,韓閬聽了這話心裏一凜,他這個侄兒竟是為了跟他套有關尚家小姐的消息!


    他一個住在京裏麵的世子,結交權勢、想法子回他爹的封地等等都是人之常情,打聽尚家小姐做什麽?


    韓閬看了韓懷瑾一眼,忽然笑道:「倒不知懷瑾何時變得跟街頭巷尾的長舌婦人一般,這般愛打聽,不如讓皇兄給你安排一份樞密院的差事?」


    韓懷瑾好歹是世子,拿長舌婦人去形容他,實在有些不尊敬。若是換個人,隻怕朝中禦史們的口水都要淹死他。可韓閬不一樣,一則他是朝中說不得的存在,二則他雖然與韓懷瑾年齡相差無幾,卻實打實的是韓懷瑾的親叔叔,占著長輩這一層關係。


    韓懷瑾聽了這話,怒從心起,卻也知道自己這個叔叔的脾氣秉性,知道現在還不是跟他鬧翻的時候,少不得忍了,麵不改色道:「侄兒不過是關心六叔。」


    「是麽!」韓閬挑了挑眉,有些輕佻的樣子,「什麽時候本王的婚事也由得著你一個晚輩來操心了?」


    叔侄二人到底不歡而散。


    韓懷瑾出了錦王府,臉上就換了一副凝重之色……自己一提起尚家小姐,韓閬就很不高興的樣子,這樣說來,納尚大小姐為錦王妃的事情應當是宮裏那位的主意,並不是韓閬自己的主意。隻是,上輩子兩人之間明明沒有聯係的,如今怎麽扯到一塊兒去了?


    是了,上輩子她一個庶女,有什麽資格跟堂堂錦王扯上聯係!韓懷瑾琢磨來琢磨去,到底還是把症結歸在了尚宛妗的身份上。


    明明是一個不起眼的庶女,如何就搶了他心上人的位置,成了尚家嫡長女?自己回到宣元十二年,入目所見,所有的變故都跟她有關係,這定然不是巧合。


    韓懷瑾搖了搖頭,覺得有些煩躁……這事兒他沒辦法跟別人商議,送他回來的仙師連他是重生的都看不出來,更別說看出現在這個尚大小姐有什麽古怪了。


    平秋閣裏韓閬的神色比韓懷瑾還要凝重,吩咐韓平安道:「安排人跟著懷瑾,世子府那邊也讓人盯著,武威侯府那邊再加兩個人。」


    韓平安道:「侯府那邊已經安排了人盯著。」


    韓閬看了他一眼,道:「一個悄悄跟著尚大小姐,另一個多注意別的小姐。」


    韓平安是聰明人,立馬明白了韓閬的用意,然後詫異道:「爺懷疑世子爺會對尚大小姐不利?照屬下看來,爺有些多慮。雖然說姐妹嫁給叔侄有些不妥,可咱們皇家哪裏講究這個,再說了,以爺的本事,朝中那些禦史誰敢說什麽!」


    「姐妹嫁給叔侄?」韓閬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吃了一驚,「尚大小姐哪個妹妹要嫁給懷瑾?」


    韓閬直接默認了尚宛妗要嫁給自己的說法,這讓韓平安心情有些複雜,覺得他家主子在事情跟他說開之後就變得明目張膽了許多。明明隻是幾絲難以言喻的好感與曖昧,這一說開,就成了非娶不可的篤定與執著了。


    韓平安木著一張臉,道:「爺難道不知?世子爺與尚家二小姐似乎有些私情。」


    韓懷瑾和尚宛儀明明是兩個毫無交集的人,可突然有一天韓懷瑾就對尚宛儀有了心思,送姚枝長公主出城那日的傳紙條到後來的花園私會,韓懷瑾都沒有刻意掩蓋,韓平安替錦王管著暗衛,想不知道也難。


    「懷瑾看上了尚宛儀?」韓閬皺了皺眉,怎麽就看上了尚宛儀呢?


    韓閬對尚宛儀有一點印象,卻不是什麽好印象。她一個庶女,出身不高,長得一副刻薄相,有那樣一個娘,怎麽看都是配不上韓懷瑾的,韓懷瑾怎麽就看上她了呢?


    韓平安道:「若不是有所圖謀,就世子爺表現出來的樣子看,倒像是情根深種。」


    韓閬抽了抽嘴角,吩咐道:「再安排一個人盯著尚宛儀。」


    韓平安忙答應著去了。


    尚宛妗在鶴鳴院沒待多久,澍香就找了過來:「餘大夫來了,要替小姐檢查一下胳膊。」


    尚宛妗的胳膊早就好了,這會子進來,隻怕是為了藥方的事情。尚宛妗立馬跟尚奚舟告辭,回了自己的漱春院。


    錦書給餘萬上了壺好茶,餘萬完全沒有品茶的心思,神情有些興奮,見了尚宛妗立馬道:「成了!」


    尚宛妗大喜,讓澍香帶著小丫鬟去門口守著,然後問餘萬:「兩副藥方都成了?」


    餘萬點頭:「城西的劉氏兄弟翻檢自家屋頂的瓦片,誰知橫梁斷了,兩人摔下去,都被劃傷了大腿,傷口需要縫合起來。因為失血過多,人已經開始昏昏沉沉了,再加上裏麵骨頭也斷了,說起來十分的凶險。正好用上您的藥方,如今兄弟二人已經能夠被人攙扶著行走了。」


    「精神如何?」尚宛妗問得有些急切。


    餘萬道:「精神都好得很。」


    「那可有什麽副作用?」尚宛妗又問。


    餘萬想了想,道:「加蘇合香的藥方配出來的藥,是給劉大用的,劉大用了之後晚上有些難以入眠,停藥之後第二晚便沒有這個問題了。加連翹的藥方配出來的藥是給劉二用的,倒沒有什麽不好的地方。」


    兩個藥方,能有一個可用就夠了。尚宛妗覺得很滿意,並不泄氣。


    餘萬卻安慰她:「加連翹的藥方裏麵有好幾味藥都昂貴得不行,除了達官顯貴,普通人家都不大用得起,倒是加蘇合香的藥方,裏麵的藥材比較平價,倒是比加連翹的更適合有需要的病患。夜裏不能入睡也算不得什麽大事,等治好病之後,停了藥睡個幾天幾夜便是了。」


    尚宛妗笑著點了頭,沒有說什麽。心裏卻清楚,自己這邊,隻有那加連翹的藥方可以用了。要解了五石散的癮,不知懂要花多少時間呢,外祖母和酈陽長公主殿下一個是老人,一個是小娘子,晚上一直難以入睡怎麽熬得過去!


    再說了,韓閬和三舅舅都不是缺錢的人。


    餘萬心情實在是好,話都比往常多了許多:「也不隻是劉氏兄弟,這些日子,餘某在城東做義診,給數十對病患用了小姐的藥方,隻要是對症的,效果都十分不錯。大小姐在醫道上麵太有天分,兩張藥方實乃蒼生之福。」


    義診,便是不收百姓銀錢的了。那藥方裏麵確實有不少珍貴的藥材,餘萬這些日子怕是自己貼了不少銀錢。


    尚宛妗正色道:「不及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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