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宛妗眼睛一亮,有些想去。


    錦書卻道:「入夜了,鄉間的蚊蟲多,小姐還是不要去湊這個熱鬧了。」


    花氏忙道:「篝火裏麵丟了驅蚊草,隻要不去那樹下草叢,都是無礙的。」想了想,又道,「莊子裏的人雖然粗鄙,卻也不是缺心眼的,大小姐去了,大家隻有小心伺候著的,斷沒有誰敢衝撞了大小姐。」


    尚宛妗扭頭對錦書道:「去吧,讓澍香和澍荷把咱們從侯府帶來的蜜餞帶上,給莊子裏的小孩子們當零嘴兒。」


    說著就對一臉歡喜的花氏道:「你先去跟你婆婆說一聲吧,我換身衣裳,等下讓楚楚帶我們過去。」


    農莊裏麵的小孩子懂事早,像楚楚這種三四歲的孩子,別說是幫忙帶路了,莊子裏忙起來的時候,曬糧食的壩裏的家雞野雀兒都是他們負責驅趕的。


    花氏忙應了下來,然後拉著楚楚叮囑:「不許搗亂,等會兒帶著大小姐到你昨日偷花生吃的那個壩壩裏……帶著大小姐走大路,可不許往你平時鑽的籬笆孔走。」


    楚楚一本正經的答應,仿佛接到了一個多了不得的任務。


    等尚宛妗換了衣裳同錦書、澍香、澍荷帶著楚楚過去的時候,壩裏已經站滿了人,地壩中間燒起了三堆篝火,篝火旁邊是大木桌,木桌上放著各色調料和案板,兩個漢子穿著短打,拿了大菜刀站在案板前砍肉,然後用幹淨的削尖了的木棍穿起來,抹上調料,掛到篝火上烤。


    見尚宛妗來了,大家忙給尚宛妗問好,尚宛妗笑眯眯的應了,又問了大家今年的收成,然後讓澍香和澍荷把帶來的蜜餞分給小孩子們吃。


    莊子裏的人考慮周到,早在距離篝火比較遠的地方支起了木桌,桌角放了油燈,桌底燒了驅蚊草。


    花大娘的兒媳婦花氏一邊引著尚宛妗落座,一邊跟她解釋:「篝火旁邊雖然好玩,可這大熱天的,坐在那裏可受不住。這兒眼界寬,又幹淨,廚房裏菜做好了,都挑好的給大小姐端過來,那邊篝火上的野味烤好了,也先給大小姐獻上來。」


    尚宛妗抿著嘴兒笑了笑,道:「大家也別因為我在太拘束了,該怎麽鬧騰就怎麽鬧騰,小孩子們也別太拘著了,之前農忙時節,大家都辛苦了,正好趁著今天,多吃些肉,多喝些酒,然後睡他個昏天暗地!」


    「哎喲,大小姐可別這麽說,莊子自從劃分給武威侯府後也沒有漲租,地裏的收成比往年都好,大家心裏都感激著呢!」花氏說著,給尚宛妗斟了杯桂花酒,「這酒也不算烈,加了花蜜,又香又有一絲甜味,大小姐賞臉,讓咱們大家一起敬大小姐一杯吧!」


    尚宛妗心裏有些詫異,前些年因為氣候不好,地裏的收成也不好,所以朝廷減免了稅收,又頒旨讓地主們給莊戶減了租。這兩年情況好了起來,許多人家從去年開始就把租金給提了起來。武威侯府沒有漲租,這倒是她沒想到的。


    當然,之所以沒有漲租,也可能是因為尚老夫人忙著府裏爭權奪利,沒有想到這邊。


    尚宛妗笑道:「既然收成好,大家隻管好好攢家底,到府裏送秋禮的時候,可不能在老夫人和夫人、二夫人麵前提莊子未漲租的事情。」


    說完之後便起身跟大家喝了一杯酒。


    那酒果然跟花氏所說一樣,是加了花蜜的,有一絲甜味。當然,也隻有尚宛妗喝的那壺酒是加了花蜜的桂花酒,莊子裏的人們喝的都是高粱酒,不算精致,勝在一個烈字。


    有尚宛妗在,大家怎麽也放不開手腳的。因此,吃飽喝足之後,尚宛妗便帶著錦書和澍荷澍香慢慢散著步回去,走的時候還抱了一小壇桂花酒和一瓶花蜜走。


    尚宛妗喝得太過盡興,因此晚上睡得比以往都早,都沉。錦書失笑,把幔帳裏麵的蚊子都拍了之後,把幔帳放下來,紮得嚴嚴實實的。


    澍荷道:「早知道小姐喝了酒才肯好好休息,咱們早該拿酒灌小姐了。」


    錦書搖了搖頭:「如今是沒什麽要操心的事情了,小姐自然可以喝了酒就睡,就之前在府裏那些混亂事情,你要是敢拿酒灌小姐,小姐說不得一覺醒來就把你趕出漱春院了。」


    澍荷道:「還是錦書姐姐懂小姐的心。」


    「大家都是小姐的丫鬟,對小姐多用心便是。」錦書說著把水盆子和換下來的衣裳都給了澍荷,道,「咱們自己的衣裳可以交給別人去洗,小姐的衣裳可得自己動手洗。今晚洗出來晾幹,明兒個小姐肯定賴床,咱們也可以起晚一點。你們收拾完了便睡吧,今兒個我給小姐值夜。」


    澍荷搖頭:「這些日子都是錦書姐姐值夜,就算是輪,也早該輪到我們了。錦書姐姐和澍香休息去吧,今晚我給小姐值夜。」


    錦書失笑:「有你們值夜的時候。這雖說是自家的莊子,也難保有什麽意外。我是學過幾招拳腳的,真有什麽事情,好歹能護著小姐。」


    澍荷臉一紅,說了聲「辛苦錦書姐姐了」便端著盆子同抱了衣物的澍香出去了。


    尚宛妗難得睡了個好覺,這一覺,一直睡到將近正午才被熱醒了過來。屋子裏一個人都沒有,床頭已經放好了今日要穿的衣裙。尚宛妗起身,自個兒慢吞吞的換上衣裙。


    「說是姓柳,一個小姐一個丫鬟,就在莊子口等著呢,我婆婆打發我來問問,若是大小姐見,便把人帶過來,若是不見,那便不見。」


    「隻說姓柳嗎?不是姓劉?」


    「是姓柳,不姓劉……她說跟小姐認識。」


    「那她有沒有給你什麽信物啊?」


    「這倒沒有……不過那位小姐生得貌美,不像是什麽壞人。」


    「壞人不壞人倒在其次,小姐酒量淺,昨晚醉了,到現在都還沒醒呢,把人引進來怎麽辦,總不能把小姐鬧醒,這好不容易才睡了這麽久。」


    「那我去把人打發走?」


    ……


    尚宛妗隱隱約約聽到外麵有人說話,等穿好衣裳走到了門邊,才聽清楚是錦書和澍香在和花氏說話。


    花氏征求意見是否要將人打發走,錦書正要點頭,就聽到一聲咳嗽,一扭頭就看到尚宛妗穿戴整齊披散著秀發站在門邊,問道:「是誰來了?」


    「小姐醒了!」錦書忙快步迎了上去,解釋道,「莊子外來了一個姓柳的小姐,說是來探望小姐,花氏拿不準主意要不要把人引過來,所以來問問。那小姐隻說自己姓柳,別的一概沒有多說。」


    她說完又轉頭吩咐澍荷:「快去打水來給小姐洗漱,讓澍香把廚房裏熱著的醒酒湯端來,然後把床上收拾一下。」


    澍荷忙答應著去了。


    錦書這才又回頭問尚宛妗:「小姐要見嗎?」


    尚宛妗皺了皺眉:「說是姓柳?該不會是柳三小姐或者柳四小姐吧!」


    她說著自己先搖了搖頭:「柳三小姐和柳四小姐都是知禮的人,斷不會連帖子都不下就這麽找來莊子裏。」


    可她又仔細想了想,除了柳姣姣和柳媞媞她也不認識別的姓柳的女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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