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是彭州的大戶,聽說族裏也是有人功名加身的。蘇漠南跟秦幼毓也算是門當戶對。


    尚宛妗心裏縱然有些不高興,也是願意看著他們好的,於是道:「蘇家哥哥現在住在何處?檀莓和檀樂至少也要在二月份的時候才能到錦都來,到時候見了遊大娘,我再通知蘇家哥哥。」


    「二月份啊……那便不必了,二月份說不定我已經回去了。」蘇漠南看著尚宛妗欲言又止,想了想,又提起之前送的及笄禮物來,「上次送的那套頭麵,是我母親準備的,她把你當自己的女兒,你不要見怪?」


    挺好的一套頭麵,花樣子好,玉也好,她為什麽要見怪?


    尚宛妗有些莫名其妙。


    然後就聽到蘇漠南又道:「你這一年多來,在武威侯府也吃了不少的苦,我都聽說了。如今離了侯府,有奚舟在,你以後總能好過點。你以後……要保重。」


    他話音剛落,就聽到外麵有丫鬟道:「大爺回來了!」


    然後就見尚奚舟匆匆走了進來,見到蘇漠南,他臉色稍霽,又見蘇漠南站起身來,似乎準備離開,忙道:「蘇兄,奚舟回來得晚了,怠慢了蘇兄,還請不要見怪。」


    蘇漠南卻往旁邊一讓,道:「無事。」


    然後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弓:「我就不久留了,跟人約好了要去打獵呢!」


    尚奚舟一臉懵,尚宛妗和錦書也有些茫然……剛剛不是還在問尚奚舟去哪裏了嗎?這人回來了,怎麽才說一句話就要走了啊!


    蘇漠南要走,尚奚舟還想挽留,尚宛妗卻拉了尚奚舟一下,由著人走了。


    送著人出了門,尚奚舟才一頭霧水的問道:「怎麽回事?」


    尚宛妗拉著人回了迎霜院,讓錦書在門外守著,然後才低聲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尚奚舟說了。


    因為錦王韓閬的事情,尚奚舟意識到了自家妹妹已經是可以說親的大姑娘了,在尚宛妗的事情上,整個人一下子變得警惕了許多。


    等尚宛妗說完,尚奚舟立即道:「在彭州的時候,蘇夫人對你那麽好,這個時候派陪房來錦都,而不是將蘇漠南叫回去,該不會是存了讓蘇漠南娶你的心思吧!」


    「怎麽會……」尚宛妗漸漸消聲……她突然意識到尚奚舟說的這話也不是沒有可能的。若是這樣,便能說得通蘇漠南為什麽要跟她強調蘇夫人把她當自己的女兒看,為什麽及笄的禮物是雕的荷花圖樣。


    尚宛妗抿了抿嘴,道:「蘇家哥哥喜歡秦幼毓,蘇伯母的心思,咱們隻當不知道吧!」


    尚奚舟點頭:「自然是當不知道……年前的時候,別人邀了我和秦椒一起喝酒,那人想給秦椒的妹妹做媒,秦椒說他妹妹的婚事已經定下來了,怕是蘇漠南自個兒跟秦家說好了。既然這樣,他們就是求著你嫁到蘇家去,我也是不同意的。」


    這倒是尚宛妗沒有想到的,吃了一驚,然後道:「既是如此,等蘇夫人那邊一鬆口,便是一樁好姻緣。」


    尚奚舟嗯了一聲,然後神色複雜的看著尚宛妗,遲疑了一下,開口道:「秦小姐隻比你大一個多月。」


    尚宛妗抬頭看向尚奚舟。


    尚奚舟道:「你的親事……你怎麽看?照我說來,若是沒有秦小姐在裏麵,蘇家是極好的,蘇夫人喜歡你,蘇漠南人看著還不錯,蘇家家風也好,算得上一個選擇。可如今……」


    尚宛妗多聰明的人,她聽尚奚舟這麽一說,立馬覺察到了他的不對勁,開口就道:「哥哥覺得蘇家不錯,是因為蘇家遠在彭州,跟錦都城隔著千山萬水吧?」


    尚奚舟吃驚的看向尚宛妗,落在尚宛妗眼裏就成了默認。


    尚宛妗皺了皺眉頭:「錦王爺到底跟哥哥說了什麽?」


    「就知道瞞不過你。」尚奚舟苦笑著把那個紫檀木盒子放在尚宛妗身旁的錦杌上,悶聲悶氣,道,「妗姐兒,長邪上師的事情,我計劃了幾次去世子府,都沒有找到機會,後來你叫我不必去了……是不是因為你想了別的法子得罪了韓世子?」


    「為何這麽說?」尚宛妗皺了皺眉頭……她不讓尚奚舟去,是因為鍾雪盈那邊進展很好。尚宛妗沒想到鍾雪盈也有些手段,也不知道她跟鍾夫人說了什麽,鍾夫人親自去找了韓懷瑾,說要把鍾雪盈的庶妹嫁給他。韓懷瑾自然是不同意的,可這事兒卻被尚宛儀知道了,成了尚宛儀心裏的一根刺。


    鍾雪盈那邊再努力一點,她就有辦法找到世子府的破綻了。


    尚奚舟道:「錦王爺說,韓世子在查你。」


    「查我?」尚宛妗皺眉,「怎麽可能!」


    錦都城誰不知道鍾雪盈入門之前就跟她不對付,鍾雪盈庶妹的事情,韓懷瑾怎麽也想不到她什麽來才是,查她做什麽?


    尚奚舟道:「我一心盼著你以後不要再操心這些事情了……我知道我的妹妹是聰明的,可天下聰明人多了去了。妗姐兒,你到底做了什麽,讓韓世子盯上了你?告訴哥哥,哥哥心裏也好有個數。」


    「錦王爺到底怎麽跟你說的?」尚宛妗眉頭皺得死緊,「我並沒有出手,他就是身邊有諸葛武侯,也不該……難不成他是聽了尚宛儀的話,要幫尚宛儀報仇?」


    「若是尚宛儀挑撥,何苦等到現在?」尚奚舟不信。


    尚宛妗心情煩躁起來:「那便是錦王爺危言聳聽。」


    「他危言聳聽做什麽,錦王爺對外名聲不好,咱們卻是知道一二的,他再渾,也渾不到拿話來嚇我,逼我同意你們的親事!」尚奚舟看著尚宛妗,語氣有些重,「妗姐兒,淩王世子在錦都為質,威望卻不減他幾個兄弟,可見是一個有手段的人。你以後……遠著他些吧!」


    尚宛妗自然知道韓懷瑾是一個有手段的人,若是沒有手段,上輩子也不會登基為帝了!


    她心裏依然不肯相信韓懷瑾是因為鍾家庶女的事情懷疑到她的頭上來了,可如尚奚舟所說,韓閬又不是故意拿話來嚇唬他們的人。


    尚宛妗抿了抿嘴,道:「那長邪上師……」


    「長邪上師的事情我已經跟錦王爺講了,以後由他來操心,你就別管了。」尚宛妗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尚奚舟打斷了。


    不知怎麽的,尚宛妗心裏就升騰起一股怒火來,她理智上知道自己是因為韓懷瑾生的氣,可韓懷瑾又不在這裏可以給她出氣,對哥哥說的話就有些口不擇言起來:「哥哥還說錦王爺不是拿話嚇唬你逼你同意親事,如今哥哥可不就是在這件事上讓步了?」


    尚奚舟本來有些嚴厲,一聽尚宛妗這話,立馬就覺得自家妹妹受了委屈,軟了語氣,解釋道:「妗姐兒,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別生氣……」


    他低頭看到錦杌上放著的那個紫檀木盒子,也覺得自己這個哥哥做得很不稱職,情緒變得低落起來:「我雖然把玉蟬拿了回來,並沒有要把你嫁給他的意思。」


    尚奚舟道:「錦王爺說,這玉蟬由我還給他,他不甘心。妗姐兒你若實在不喜歡,初六可以親自還給他。到時候他一定不再為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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