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從口罩禮傳來,有些沉悶。尹延點點頭。盛池眼睛彎了彎,眼底掠過一抹玩味的笑,他說:“先叫聲池哥哥。”尹延愣了愣,視線下意識注意周圍的人,收回視線時,又猝不及防對上盛池含笑的眼。盛池眼皮動了動,像在催他:“嗯?”“……”尹延嘴微抿,盛池的確是幫了他們,再說幫這麽大的忙,叫一聲怎麽了,也不是沒叫過。如此想著,尹延眼睛轉了轉,趁沒人看他們的時候,飛快地湊到盛池耳邊。輕啟唇,乖乖道:“池哥哥。”第二次比第一次叫得順口多了,聽在盛池耳朵裏帶著撒嬌的意味。盛池看向他,誇讚似的說了句:“乖。”尹延臉色漲紅地坐回位置,隨後故作淡定地偏頭看向窗外,咬了咬唇。到達蘭港後,已經七點多了。盛池帶著尹延季臨簡亦鳴從後台到內場,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館內的穹頂正在播放輕鬆的樂曲,從內場到看台到處都是人頭攢動,每個人手裏都拿著sunny相關的應援物,把館內裝點成了美輪美奐的璀璨星河。尹延是第一次聽sunny的演唱會。他右手邊坐著簡亦鳴和季臨,這會兒兩人正激動,顧不上他。尹延四處看看,大聲問:“怎麽突然來要sunny的演唱會啊?”盛池偏頭,說:“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尹延一愣:“什麽意思啊?”盛池看著山對麵的舞台,默了許久,淡淡道:“也沒有sunny了。”尹延沒聽清,聲音放大:“你說什麽?”盛池搖頭:“沒什麽,今晚好好感受一下現場。”尹延點點頭:“好。”很快,離sunny的開場越來越近。尹延也被現場氣氛所感染,同全場六萬人的粉絲歌迷一起期待著sunny的出場,舞台上燈光倏地射到穹頂,幾千億顆流星一起沿著壁麵墜落,喧鬧的現場慢慢沉寂下來,過了數秒,舞台上的led屏轟然亮起,六萬人一下熱血沸騰,響起雷鳴般的歡呼聲。連簡亦鳴和季臨也站了起來,跟著屏幕上的led屏的倒計時,一起激動地倒數。sunny開場曲是《夏》前奏是一段清唱。當許薄言的聲音響在館內時,尹延看見前麵有個男歌迷心疼地哭了出來。尹延挺明白歌迷此刻的心情,因為許薄言的嗓子完全不如以前,不止和他聲帶受損有關,同時和連續演唱十多場有關係。聲帶像被砂紙磨過,歌詞從他低啞的嗓音裏奔湧而出,一點一點地,慢慢地好像是從火山裏迸發出來的巨大岩漿,灼燒著現場每一個人的神經。《夏》和盛池的歌曲風格不一樣,sunny的歌幾乎是阿白作曲,阿白的編曲風格,在圈內出了名的,就追求一個字炸。許薄言的清唱結束。舞台一束紅光閃過,而後呆呆的鼓點緊密結合著李準的電吉他同時響起,接著阿白的鍵盤,裴詩的貝斯……四人手中的樂器變成另一種形式的波濤巨浪。台上的五個人不由分說把六萬人卷進一場突如其來的風暴,不給任何一絲喘息,持續向上,突然,電吉他讓你從萬米高空墜落下來,以為粉身碎骨時卻又被裴詩手裏低沉的貝斯線接住,最後由阿白的鍵盤讓你闊然開朗……不止其他人,尹延感覺自己的頭皮都快炸了。這個開場太燃了!站在舞台上的五個人就好像是一顆炸彈,他們每個人各司其職,卻又互相糾纏,互不離分,缺一不可。……一曲過後,尹延還有點兒沒回過神,呼了口氣,下意識看了眼身邊的盛池。盛池感覺到他的視線,看過來。尹延心髒砰砰跳,他忍不住內心的激動:“sunny真的好炸!”盛池點點頭:“嗯,阿白編曲很厲害。”尹延感受到了。不止阿白,還有主唱許薄言,李準的吉他,裴詩的貝斯,呆呆的架子鼓,sunny簡直無懈可擊。他一下明白了,為什麽sunny能火十年?就算sunny主唱出事,還會有前仆後繼的歌迷為他們呐喊。盛池說:“sunny在很多粉絲眼中已經不是一個樂隊。他們代表了一個時代,更占據了一代人的青春。”聲音很平穩,沒有刻意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