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入好的東西,為什麽要重新錄寫呢?


    秦丁琢磨著,這位緝魂使陸小虎所說的“護封”,大概就是用來保護磁帶的方法。


    被護封過的磁帶和錄本,既不用再錄入,也無法被損壞,那麽現在為什麽會讓他重新錄入,這恐怕是出現了什麽問題吧。


    那盤磁帶應該是壞掉了,否則聲音不可能那樣兒,但磁帶是被護封過的,怎麽壞掉的呢?


    如果是緝魂使陸小虎弄壞的,他應該不能上交,剛才也不會說那些話,那麽現在唯一能說通的,隻有那位前掌記老雷子了。在磁帶沒護封前,老雷子把磁帶弄壞了,並且還隱瞞了下來。


    至於前掌記為什麽會這麽做,是不是故意的,秦丁猜不出來,但他想到了磁帶末尾的那段話,會不會也是這位前掌記留下來的呢?


    還有錄本,現在錄入的這個一看就是新的,那麽之前的錄本呢?


    秦丁一時也無法想明白,好像答案就在麵前,卻怎麽也看不清。


    他收回思緒,馬叔他們還沒回來。他起身走向屋外,想假借上廁所看下馬叔他們到底在幹什麽。


    然而等他走出門外後發現,院子裏空無一人。


    秦丁頓時感到頭皮發麻,這兩個人去哪了?


    他轉身又走回了屋裏,看到了小桌上的兩個飯盒。


    他把飯盒都打了開來,一盒是米飯,另外一個是紅燒排骨,這分量,顯然是怕他吃不飽。


    他心裏突然又不是滋味起來,馬叔還是很照顧他的,會害他嘛?


    他拿起飯盒,開始悶頭吃了起來,沒一會工夫全給吃完了,連酥香的骨頭邊都沒放過。


    就在這個時候,馬叔走進來了。


    “怎麽樣啊?夠吃不?”


    秦丁見陸小虎沒一起進來,心中一頓,笑容有些勉強。


    “夠吃了。”


    馬叔似乎沒有看出他的不自然,幾步走到水壺近前倒了杯水。


    “不夠吃跟我說啊,咱這管飽餓不著的。


    哎呀還是這屋涼快,渴死我了。你不知道啊,剛才那個緝魂使,這兒,有點怪。”


    馬叔指了指頭部,然後拿起杯子坐在了旁邊的凳子上。


    “他三年前沒按規矩辦事,被罰到別的部門去了,這不知怎麽回事又給安排回來了,真夠頭疼的。這人能力是不錯,就是不太聽話。


    誒,你剛才沒問他什麽吧,他有沒有胡說八道嚇到你?”


    秦丁愣了愣,有些支支吾吾,但這是他故意的,想要表現得自然,還得說些實話。


    “他……的確挺怪的,說的話我都聽不懂。


    叔,我知道試用期……不能隨便亂問,但是我沒忍住。


    那盤磁帶裏總有滋滋聲,正好遇到緝魂使,我就問他……那是什麽,不知道該怎麽寫本上。”


    馬叔沒半分責怪,反而笑了。


    “你說你這個孩子,磁帶裏的東西你問我不就行了嘛,問個不認識的人,能給你說什麽啊。


    他是不是說,你已經是掌記了,應該能聽懂滋滋聲。”


    秦丁點了點頭。


    馬叔無奈地搖了搖頭,“掌記你現在應該知道是什麽意思吧,通俗點就是錄.入員。


    這個緝魂使吧,三年前就調出去了,哪能知道現在規矩變了。


    自從前不久出了一檔子大事後,咱這兒的規矩就改了,選掌記必須有試用期,必須是完全願意幹這個事,才可以成為真正的掌記,所以你聽不懂滋滋聲是正常的。


    還有小秦啊,其實其中有很多規矩和門道,我都不能給你詳細解釋的,畢竟你過幾天幹完就走了,知道得越少對你越好。


    所以吧,這個期間,你也不能讓叔為難,別再亂打聽事兒了,如果有實在解決不了的,你問我就行。”


    “哦,我知道了。”


    “誒?你是不是已經聽完‘築丹器’事件了?要不你怎麽知道陸小虎是緝魂使。”


    馬叔突然就說到這套磁帶上,讓秦丁心中不由一慌。


    到底問還是不問呢?


    不問的話,第四盤磁帶b麵壞掉的內容該如何錄入到本上,但是問的話,會不會暴露磁帶末尾的那段話?如果磁帶護封過隻有掌記能聽,那麽沒護封之前,有誰聽過呢?


    這裏麵的機製秦丁並不了解,所以隻能小心從事了。


    “嗯,我已經聽完了。但是有盤磁帶出現了問題。”


    馬叔臉色一正,看起來很意外。


    “磁帶出問題了?怎麽可能呢,出什麽問題了?”


    秦丁手心捏著一把汗,他並不知道自己這樣說會帶來什麽後果,但是他必須問,因為到時候在本子上寫不出來,等被發現的時候,他沒辦法解釋自己為何不早些上報。


    而馬叔的反應來看,他不知道磁帶出問題,也就是說,馬叔也許之前沒有聽過磁帶,或者磁帶是之後才出的問題。


    “最後一盤磁帶b麵有一部分應該是壞掉了。馬叔,我給你播放下,就是這種的。”


    秦丁說著又要擺弄錄音機,但其實他是故意的,剛才緝魂使陸小虎說過,被護封的磁帶除了掌記能聽,其他人聽不成。


    他這樣欲擒故縱隻是想看看馬叔的反應,畢竟這個時候,誰都不能信,誰都很可疑。


    他煞有介事地按下倒退鍵,結果馬叔一擺手讓他停下。


    “你別按了,這磁帶我聽不成。”


    “為什麽啊?”秦丁裝作很吃驚。


    “這種磁帶隻有你能聽,別人聽不到的。有一些講究我不能告訴你,你也不要吃驚。你先說說磁帶壞了是怎麽個壞法?”


    馬叔很自然,秦丁沒看出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就是前麵挺正常,到了某段開始說得嘰嘰咕咕的,根本聽不清,到末尾緝魂使報名後才聽清一點。


    我都不知道這種情況該怎麽往本上寫。還有之前裏麵出現的滋滋聲,我就隻寫了‘滋滋滋’,這樣行嗎?”


    馬叔的一字眉囧了起來,好像隻注意到前半句。


    “這種被護封過的磁帶不可能壞啊。”


    說著馬叔拿起一盤磁帶的盒子看了看。


    “沒錯,是護封好的,怎麽能壞了呢?”


    突然,馬叔一拍腦門像是想到了什麽,唉聲歎氣直搖頭。


    “哎呀,我知道怎麽回事了。


    行了行了,那段壞掉的內容我口頭給你大致說一下,你現在往本上寫。”


    秦丁雖然很想知道磁帶為何壞了,但是馬叔居然知道內容,這讓他疑惑起來,既然這種磁帶別人聽不成,緝魂使拿來時已經護封,那麽馬叔是怎麽知道那段內容的?


    想到這裏,秦丁剛對馬叔的坦誠放鬆了一點警惕,現在又不自覺地開始懷疑。


    他把情緒壓了壓,繞到寫字台後,坐到了椅子上,從旁邊拿過來便箋本。


    因為還沒有正式錄入這個事件,他打算先記錄到別處,到時候在補到錄本上。


    準備妥當,他拿起了筆,而腦中也不自覺地響起了磁帶末尾的那段話——“不要向***打聽這套磁帶***。。”


    不要向誰打聽呢?會是馬叔嗎?這盤磁帶裏究竟還有著什麽秘密呢?


    秦丁內心糾結,嘴上卻沒有停。


    “馬叔,那個緝魂使走了嗎?他當初錄的,是不是應該讓他來回憶啊。”


    馬叔看了眼外麵,幽幽說道:“他已經走了。”


    秦丁微皺了下眉。


    “哦。這個事件我還沒往本上寫呢,先寫到別處後期補吧。您可以說了。”


    馬叔轉回頭,眼睛微眯。


    “是到哪部分開始聽不成的?”


    “緝魂使說,那五個人已經被救出。”


    秦丁發現,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馬叔目光定了定,也不知道在想啥。過了幾秒鍾,像是回憶起了什麽。


    “陸小虎的原話我不可能複原,既然是最後一盤磁帶,又是b麵,應該是總結,那我就大致把最後調查的結果說一下吧。


    是不是前麵已經說過那些石缸丹台了?”


    “是的。”秦丁很想脫口而出問馬叔怎麽會知道磁帶裏的事,但他還是忍了忍。


    “我想想啊,那失蹤的五個人是救出來了,但是呢……都沒活。”


    秦丁的手就是一抖,馬叔抬眼看向了他。


    “小秦,你怎麽了?”


    秦丁不打算把父母失蹤這件事告訴馬叔,他尷尬地笑了下。


    “這也太離奇了,我還以為那五個人都活著呢。這緝魂使的措辭是不是有點問題,為啥要說已經救出來了,這不是和他們都沒活有些矛盾?難道說這五個人被救出來的時候都還活著?後來死了?”


    馬叔哼笑了下,“看來你還聽進去了。緝魂使這麽描述不是措辭有問題,這其中的事兒呢……不是你猜得那樣簡單。


    好了,不能說這裏麵的問題了,咱們繼續,我說慢點,你跟不上說話啊。”


    “嗯!”秦丁嘴上嗯著,心裏快速想著,聽馬叔這口氣,是知道怎麽回事的。


    可是,四盤磁帶他都聽完了,裏麵也沒講清楚失蹤五人到底怎麽了,所以關鍵位置應該就是聽不清的那段,也就是馬叔現在要講的。


    馬叔挪了下屁股,說道:“當年的那位道士紀貞遠,用邪術拘魂煉丹可能失敗了,他聚魂入丹的時候,應該出現了某種差池,他自己也被反噬了。


    由於煉丹過程夭折,導致那些未被利用的怨魂鎖在了青銅鏡中,而那個地方設有陽陣和一些特殊結界,所以這些怨魂隻能被困在青銅鏡裏,日複一日,怨氣衝天,便成了氣候,讓人沒想到的是,有的居然還變成了五級凶魂。


    所幸百年來未有人到過那裏,並沒有出現凶事,而考古隊在不知情下觸碰了某道機關,才引出了禍端。


    這次事件中,罕見出現了四個五級凶魂,六個四級凶魂,三級二級凶魂若幹。


    緝魂使無法用緝魂令處置完全,雖不知其名,但均由‘印簽’盡數緝拿。


    行了,就寫這些吧,這已經總結得很到位了。”


    秦丁手中的筆停了一下。


    “印簽”是什麽,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可馬叔說的這些,根本沒說到那些關鍵點,比如凶魂是怎麽被引出來的,那五人怎麽被救出又怎麽斷定已經遇難的,還有為何那五人會失蹤?怎麽失蹤的。難道,那段沒提及嗎?


    秦丁的疑問越來越多,可他也沒辦法直接去問。


    “馬叔,印千是哪兩個字?是這樣寫嗎?”


    他說著把便箋紙也遞了過去,馬叔接過來看了眼,微微搖了下頭。


    “不是這個千,是簽字的簽。”馬叔把紙又遞了回去。


    秦丁接過來,在上麵修改了下,又在心裏琢磨起來。


    磁帶既然不能被掌記以外的人聽,那麽錄本呢?馬叔能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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