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問工友驗收那天塔樓門口怎麽了,我還解釋說我臨時有事要走,隻是看到圍過去很多人。


    工友壓低聲音跟我說工程老板死了,特別邪兒。


    我一下驚了,那天老板不是好好的嗎,怎麽能死了呢。


    工友說,那天不是刮起一陣怪風嘛,很多人在那個時候聽到有人喊了一句‘一年三個’,然後沒過多久,突然從塔樓上麵掉下來一塊東西,不偏不倚正好砸到老板頭頂上了,都砸進腦袋裏了,好像是根尖木楔子。


    工友說,這東西可能是誰造腰簷的時候,落在上麵忘收拾了,那陣風正好給刮下來了,老板也挺倒黴的。”


    “啪!”第一盤磁帶全部播完,秦丁將第二盤磁帶放入。


    “可以了,繼續。”


    “我當時聽到這兒的時候腿有些軟,不自覺就跟那件打生樁的事聯係在了一起,不知道是不是有因果報應,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然後我又想起二叔那天的反應,不會也是因為心虛想到什麽或者看到什麽才匆匆拉著我離開的吧。


    想到這兒,我心緒有些不寧,因為畢竟二叔也參與其中,如果真的被那件事牽連,不會也發生什麽不可思議的事吧。


    那幾天二叔都在外,他應該早知道老板死了的消息,但二叔每天回來,並沒有表現得異常,也沒跟我提起這件事,我也沒敢問什麽,反正心慌慌的。


    就這樣又過了一個星期,也沒再發生什麽,我們也沒接到活兒。二叔說這邊的工錢還有一部分沒結,再等幾天工頭給結了,我們就回老家休息一段時間。


    我還挺高興,覺得先前是我多疑多想了,可就在我剛放下心的時候,突然大半夜,有人狂敲我們住所的門。


    我開門的時候心突突跳,總覺得半夜敲門準沒啥好事,結果開門看到是工頭。


    他滿臉是汗,臉色特別難看,就像是生病了。工頭平時是個老練沉穩的人,我當時不知道他咋了,有啥事兒能這麽驚慌。


    他讓我把二叔叫醒,我看他這個樣子也沒敢耽誤。


    二叔醒了之後看到是工頭,還沒說什麽,臉色也變得不好了。我覺得是出什麽大事了讓他們亂了方寸,都不怎麽避諱我,直接當著我的麵就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盡管他倆的對話沒頭沒尾,但是我還是聽明白了一點,好像是跟打生樁那件事有關係。


    我當時還以為他們是被人舉報或者事發了,要打官司坐牢,可到後麵工頭卻情緒崩潰的一直在嚷嚷‘過了今晚就是一年了,輪到我們了,輪到我們了,報應啊報應……’。


    我沒太明白這話的含義,但我突然想到古塔驗收那天,莫名誰喊的那句‘一年三個’。


    工頭吵吵了幾下之後,突然一下沉默了,就像是受到了很大打擊,然後他跟我二叔說如果他要是出事了,誰都跑不掉的,趕快想辦法。


    他說完這句話就走了,而我二叔則在窗戶邊上開始抽煙。


    那天晚上二叔沒睡,他沒有給我解釋發生了什麽,他讓我去休息,說明天就去買火車票回家,讓我不要擔心。


    我怎麽可能看不出這其中有事,所以躺在床上也沒啥睡意。


    就這樣熬到了天亮,二叔一聲不吭就出去了,我想他肯定是去買車票了。


    在白天的時候,我去工友那放東西,我們嘮嗑的時候工友無意裏說起一件事,說前天夜裏,有人從古塔上跳下去了。


    我心頭一驚,我們建的這個古塔樓到底怎麽了,還沒開放呢,又死一個人。


    我趕忙問工友,死的什麽人,工友說,好像是一個很出名的風水師傅,也不知咋了想不開,去那自殺了。


    他還說,這旅遊項目還沒開發呢,去哪裏死不行,真坑人。不過話說回來,說這座仿古塔有點邪門兒,先砸死建樓老板,接著又死一個風水先生,那天驗收還有人喊‘一年三個’,保不準一年得死三個人。


    那個時候我二叔還沒給我講事情的經過,所以我當時並不知道,這個跳樓的風水師傅就是老板當初找的那位高人。


    我聽完工友說的,回想起昨晚工頭來找我二叔,還有他們說的一些話,心裏一陣不安。


    正在我思索的時候,工友的舍友回他們住所了,說了幾句話就提到,古塔那邊……又死人了。


    我心頭一緊,都不敢問什麽了,那位工友說我們肯定猜不到是誰出事了,他說……是我們那個工頭,就剛剛發生的事。


    我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我就問那個人,工頭怎麽死的?


    那人說早晨打掃衛生的環衛工看到古塔樓的門大開著,他也沒敢進去看,就跟景區保安說了。


    保安進去上樓檢查,發現五樓的樓梯扶手上吊著個人。後來警察過來拉屍體,有人認出是施工隊的工頭。


    我很清楚,昨晚工頭還活著,那就是昨天夜裏他走了之後,獨自去了那裏,或者是早晨?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好好的大活人,怎麽可能自殺呢。


    一想到這些,我坐立難安,就想到了我二叔,所以我沒說幾句話,就從工友那邊出來回自己住所了,讓我沒想到的是,回去的時候,二叔居然回來了,坐在椅子上滿臉愁容。


    我看二叔皺著眉,想著是不是他已經知道工頭死了,我剛要開口問,二叔卻招手讓我坐下,然後很突然的就開始跟我說那次打生樁的事。


    這個時候我忽然意識到,最近發生的這些,就是跟打生樁有關。


    二叔把打生樁這件事的經過詳細跟我說了一遍,就是我剛才跟您說的那個前後,接著他又說了那天他為什麽在驗收古樓的時候想趕快走。


    原來那天老板跟驗收方在門口握手的時候,不是刮起了一陣怪風嘛,很多人眼睛迷了所以都躲風閉眼,包括驗收方的人。


    我二叔當時沒閉眼隻是眯了下,就在這個時候,他無意之中看到塔樓門口站著的老板後背上,突然出現了一層很厚的紅色影子,就像披著一件紅色的大雨披。


    我二叔以為自己眼睛花了,趕快眨了眨,接著他發現那紅色影子居然不見了,而老板卻朝他這邊扭過頭看了眼。


    二叔說他形容不上來那種詭異,心裏莫名感到害怕,而在這個時候,老板突然做了一個奇怪的動作,他朝他張大了嘴,張的特別大,五官都扭曲了,看著就像不受啥控製要把嘴張裂了一樣,反正很嚇人,然後空氣裏就傳來了‘一年三個’這句話。


    這把我二叔驚得倒退了一步,慌亂中一個趔趄,他當時根本沒顧上想那句話啥意思,剛站穩就抬頭去看老板,他就想知道老板到底咋了,結果他發現,老板正在拍頭上的灰塵和葉子,就和剛才啥也沒發生一樣。


    我二叔說他可以肯定,當時絕對看到了一些東西,而且老板不對勁,他解釋不清楚怎麽回事,直覺告訴他不能來那待著,所以他就揪著我往外走。


    這不是沒走幾步,老板就被上麵掉下來的木楔子砸死了嘛。


    我二叔後來出去就聽說老板死了,他本來心裏就有虧心事,之前又看到了詭異的畫麵,所以就聯想到打生樁那件事上了,覺得是不是趙大哥陰魂不散來報仇了。可我二叔又不是很確定,因為如果真的來報仇,應該早就出事才對。


    在這種惶惶不安的情況下,二叔猶豫著要不要出去找工頭問一下,還沒等他去找呢,工頭自己過來了。


    工頭也不廢話,直接問我二叔是不是看到什麽了,我二叔一聽這話,就知道工頭也一定看到了奇怪的東西。


    果然,工頭也看到了那個紅色的影子,而且當時他離老板比較近,看的更清楚,那影子是個人的形狀。


    我二叔覺得事情有些不太對勁了,問工頭是不是當初沒辦利索,那個架子工死不瞑目回來報仇了。


    工頭本來也很心虛,他們又都看到了無法解釋的東西,並且匪夷所思的是,工頭事後還問周圍的人看到什麽沒有,那些沒閉眼的人都沒明白他指的是什麽,他一琢磨,他們這幾個人都參與過打生樁那件事,所以我二叔可能說對了,被害死的趙大哥來索命了。


    “啪~!”秦丁迅速換麵,第二盤磁帶b麵開始。


    “沙沙沙……”(衣物摩挲的聲音)


    “工頭啥也顧不上了,就急匆匆去找那位當初出主意的高人,可是高人去香港給人看風水去了,等了幾天後才見到。


    等那位高人回來,聽完工頭的描述,讓我二叔他們不要害怕不要慌,他要去實地查看一下再說。


    工頭太害怕了,就問高人,那天老板出事之前有人喊‘一年三個’,他後來詢問了在場的所有人,沒有人承認說過這句話,所以他覺得這個很邪門兒,問高人這句話能是什麽意思。


    高人對他們說,應該是怨氣比較重的東西下了詛咒,借他人的嘴說的,這座仿古塔以後都會在一年內死三個人才行。


    工頭一聽這話差點崩潰了,說如果一年死三個,之前祭塔的老趙算一個,老板一個,還有幾天就整整一年,還得再死一個。


    他很害怕自己是第三個,他覺得老趙回來索命,參與打生樁的人都逃不掉。


    我二叔當時也很害怕,他問高人作祟的是不是被害死的那個架子工,就是趙大哥,高人說肯定不是,他之前有處理過,就算某些原因祭塔的人有了怨氣,也不可能這麽快成氣候,還能厲害到對建築物起詛咒,所以肯定還有別的原因。


    高人還說,最開始請他去的時候,塔樓已經蓋了兩層,但不知為什麽,感覺那片地陰氣有些重。


    他懷疑那片區域有風水地靈之類的東西,塔本就有鎮壓妖魔的作用,在那種地方蓋一定會驚擾到原有的地靈,所以它們才出來作祟,擾亂蓋樓的進度。


    為了能順利完工,他就在塔樓一層正中布置了一尊小寶塔做壓製。


    可沒想到後來古塔建到五層又開始出現問題,他沒辦法壓製,如果不解決處理,不但仿古塔建不起來,還得頻繁出人命,所以後來才有了那個下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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