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王李氏剛把老參推回杜鵑懷中,杜鵑就淒淒慘慘的落下淚來,上前一步,緊緊握住王李氏的手,「李姐姐!」


    「你這是做什麽?哭什麽?」王李氏慌忙退了一步,扭頭往外張望著,唯恐旁人看見,誤以為是她欺負了杜鵑就不好了。


    見門是關著的,這才放了心,籲了一口氣問道:「有什麽話,你好好說?」


    「李姐姐,我知道我和杜蘭從宮裏來,分了您奶娘的活計,但這是上麵的意思,我們也身不由己,李姐姐寬宏大量,定能明白的。李姐姐您是王妃挑選的人,定是十分的王妃得信任的,我對您也是十分尊敬的。隻是您也知道,我與杜蘭同時來,都是後於您而來的,原本就應該以姐姐為首的,杜蘭卻是處處挑姐姐的不是,處處顯得她有能耐,我是看不過眼的。」杜鵑拉著王李氏的手,十分懇切的說道。


    王李氏點點頭,這話可真是說道她心坎兒裏了,原本就是,她可是王府莊子上的人,說的直白點,相對杜蘭杜鵑這兩個宮裏派來的人來說,她可是王府的自己人。杜蘭不僅不賣她麵子,還處處挑她的不是,偏王妃還常常聽信杜蘭,使得她在杜蘭麵前,生生矮了半個頭。


    杜鵑一看王李氏的臉色,就知自己的話她聽進去了,便抹抹眼淚,「杜蘭對姐姐您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說在我麵前的趾高氣昂了。原本是一處來的,大家都是一樣伺候主子的,她到有什麽了不起,騎在咱們的頭上?倒還把自己也當主子了不成?」


    王李氏想到杜蘭板著臉說她這不對那不對的樣子,也是氣不打一處來,臉色陰沉。


    「我與姐姐說的都是心裏話,姐姐莫要笑話我!」杜鵑柔聲說著。


    王李氏見杜鵑哭的可憐,又有剛才那一番話,頓時覺得同仇敵愾起來,「莫哭了,她左右不過也是個仆婦,和咱們有什麽不同?」


    杜鵑連連點頭,「姐姐心腸好,我在這府中也沒個知心的人,原以為和杜蘭是一處來的,誰知她卻那般但我,唯有姐姐十分親切,我這些心裏話,也隻能向姐姐說說了。」


    王李氏點點頭,目光又落在那個裝著百年老參的匣子上。


    杜鵑把匣子塞回王李氏的懷中,「姐姐若是不把我當外人,就收下這根參。給力人參可是好東西。最是補身體,姐姐定是知道的吧?


    王李氏笑著點點頭,「這自然知道。」


    「那我就實話同姐姐說了吧,我不想看著杜蘭仗著自己哺乳二少爺有功,整天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還是姐姐寬仁大量,姐姐補好了身體,奶水足足的,二少爺想來。還是更愛吃姐姐你的奶些!」


    王李氏一聽是這個理,董嬤嬤雖然每日都燉著鯽魚湯豬蹄湯的燉著,可怎麽著也不會比人參更補吧?人參這東西貴重,王府裏的自然輪不到她們這些仆婦吃。如今自己倒是也能嚐一嚐人參的味道了!


    看了杜鵑一眼,王李氏還是有些心裏沒底,該不會自己收了人參,她轉臉在提什麽要求吧?吃人的嘴短,拿人手短,自己收了人家這麽貴重的禮,到時候,她再提什麽不可理喻的要求可怎麽是好?


    杜鵑一眼便看出王李氏心中擔憂。忙說道:「我拿著這東西也沒什麽用,如今我的奶還漲的生疼,也沒機會喂養二位少爺,我與姐姐投緣。姐姐隻管放心拿去就是,隻要姐姐他日擠開了杜蘭。讓她不能再如今日般騎在我們的頭上,我便是借著姐姐得償所願了。」


    王李氏見杜鵑情真意切,更是句句話都說道她的心頭上,便放下心來,收下杜鵑塞在她懷中的長匣。


    「隻是此事,姐姐自己知道便可,咱們做下人的。手裏拿到這麽貴重的東西,讓主子知道了,反而不好。」杜鵑又叮囑道。


    「這,是你自己的東西吧?」王李氏一聽這話,反倒擔心是杜鵑偷來的,萬一誣賴到自己頭上,可是麻煩。


    「姐姐隻管放心吃到肚子裏,這在宮裏可算不上什麽頂好的東西,主子高興便賞了的。」杜鵑信誓旦旦的說,更暗示王李氏這是宮中帶出的東西。


    王李氏這才放了心,「隻是,這每日的湯湯水水的,都是董嬤嬤在安排,小廚房裏也不讓旁人進去,我就是想補一補,也沒機會呀。」


    「這參生食亦可,不過藥效要差那麽一點,唉,可惜是可惜,但也沒有旁的辦法。」杜鵑歎了口氣說道,「姐姐,一根參算什麽,若您真成了哺育兩位少爺的奶娘,那是多大的功勞,將來少爺必也會待您親厚的,想要什麽好東西沒有?還在乎這一個百年的參?」


    王李氏本就有這個心,在被杜鵑這麽一說,立即挑的心裏癢癢的,對未來滿是憧憬。


    當下便扯下一根參須,放入口中嚼了起來。


    杜鵑嘴角上揚,笑意漸濃。呆每吐亡。


    吃了參須,又將匣子合起來,在懷中放好,離了耳房,先轉回自己住的小間,過了一陣子才回到正房。


    待她回到正房之時,廉如意已經睡醒了,正抱著一個孩子笑眯眯的哄著。


    杜鵑也已經回來,抬眼看了看她,微微一笑,低頭去做自己的事。


    「你怎的離開這麽長時間?」杜蘭板著臉,看著心中暗自得意的王李氏。


    王李氏皺眉,杜蘭整天都板著一張臉,瞧著像誰欠她錢一般,心中不禁想到,看你還能得意到幾時?待她吃了人參,奶水兒足足的,二少爺定是和她親厚的,到時候,自己乳養兩位少爺,自然是更的臉麵,杜蘭是宮裏來的又怎樣,還不是要靠邊站,杜鵑也是宮裏來的的,就比她有眼色的多!


    王李氏本不欲理會杜蘭,卻見正在哄著兒子的廉如意也側過臉向她看來。便隻好扯了扯嘴角:「奴婢去如廁了……」


    廉如意聞言,沒有說話,低下頭繼續逗弄著懷中的孩子。


    杜蘭皺了皺眉,「需要那麽久麽?」


    王李氏僵著臉看她。


    「下次記得快一點!」杜蘭吩咐了一句,又轉向廉如意,「王妃,二少爺被抱得時間不短了,該躺回


    床上了!」


    廉如意無奈的歎了口氣,還是依言將小兒子抱給杜蘭。


    杜蘭還沒上前接過,王李氏便湊了上來,「奴婢來吧。」


    這幾天都是杜蘭喂養著二少爺,她捉摸著自己應該多點機會抱抱二少爺免得二少爺和自己生分了,等自己奶水更足的時候,他不肯吃豈不是讓杜蘭得逞?


    杜蘭見她積極,倒也沒說什麽,讓到了一邊。


    王李氏把二少爺抱在懷中,卻戀戀不舍,不想往搖


    床上放,見杜蘭目不轉睛的緊盯著她,隻好又在懷裏晃了兩晃,才將二少爺放回


    床上。


    已是八月末的世界,天已經不那麽熱了。


    王李氏卻解開領口的盤口,覺得心浮氣躁起來。許是那根參須的作用,那根人參一看就是年頭足的好東西,一個參須的藥效也是不可小覷,更可況她從沒吃過人參,這是第一次,大補之物,會然人身體燥熱是正常的,再有那麽多催奶的湯湯水水,心浮氣躁也在所難免。為了奪回乳養二少爺的權利,這一切都值了。


    下午至晚上值夜期間,王李氏又回了幾趟屋子,每次都偷偷嚼上一根參須。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這人參好用,她總覺得自己今日幹什麽都比平日裏更有氣力,心勁兒也足。


    卻不想到了晚間的時候,她正在折尿布,杜蘭卻指著她略顯失措道:「你……你這是怎麽了?」


    她正莫名,卻見自己手中潔白的細棉尿布上,突然綻開兩朵殷紅的花。


    她怔怔的抬手抹了抹鼻下,卻見滿手都是鮮紅的血。


    「快擦擦,怎麽流鼻血了?」杜蘭拿著帕子上前幫她擦臉上的血汙,「仰起頭,低著頭難以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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