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言要為張希出這口氣的武延秀,其實並沒有在意過張希的耿耿於懷,而之所以與張希走的比較近,乃是因為在武延秀而言,張希這個人實在是要比他身邊的那群隻知一味迎合自己,阿諛逢迎的人要好上許多。一個掛著工部尚書銜的正三品朝廷大臣且年歲更是長於自己的一個人,所對他表現出與一般人一樣的恭敬及逢迎自然更能討得武延秀歡心。當然,僅僅這些是不足以讓武延秀在這等敏感時刻強自為那張希出頭的。


    便連武延秀也不明白,在新皇即位伊始每日厲言於他們,要他們收斂許多平時跋扈的韋後,怎會在這些時日裏不再阻止他們刻意表現出來的對太平公主,臨淄王以及所有與韋後唱反調的人的不屑與蔑視。武延秀不知道韋後怎會有如此轉變,但他卻實是樂得見韋後如此轉變,畢竟,有握著天下權勢的韋後作為靠山,而自己還不得不夾起尾巴不敢猖狂,這本就不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情。


    所以在終於能顯擺自己如今身份,地位之後,武延秀自是毫不客氣的替張希攬下此事。有他那半個娘在他身後站著。這大唐天下,於武延秀而言,實在是沒什麽可再讓他忌諱了。


    而對於張希所要麵對的那些人,武延秀自然沒將他們放在眼中,他本就不明白,自己那半個娘為何在如今已握了天下權勢後還會對那太平公主等人略含忌諱。不明白的同時,武延秀也有不屑。所以在有這等機會後,武延秀終於按奈不住蠢蠢欲動。


    早朝說了些什麽,又有些怎樣的人事變更。武延秀皆是充耳未聞,他一心都在琢磨著怎樣侮辱那身後站著太平公主與臨淄王的少年,在武延秀看來,他隻有將那少年侮辱的更甚,那工部尚書張希自然也會更為崇敬於他。所以這個早朝對於武延秀而言,有些久。


    隻待韋後身旁那親信宮人阿奴一聲‘退朝’之後,武延秀便急急從眾文武百官中擠出了太極殿,他並沒有打算去與張希商量些什麽,或是拉上張希同去尋那少年晦氣。因為他的想法很簡單,待狠狠的羞辱了那少年一番後,再要那少年親自前往張希府上領罪任張希處置。如此這般,方更能顯示他的英偉。


    貴為恒國公,又身領左衛大將軍的武延秀自然有他的一眾親衛。所以在招呼了這眾平時隨他耀武揚威的親兵之後,武延秀跨上那匹他最為鍾意的純白高馬,向著他所知道的那少年住處趕往。


    一路之上,路人莫敢不避其鋒芒。這讓武延秀大有出征將軍之意,心下甚爽。


    王府胡同聚住著京中大多正三品以上之朝臣,但奇便奇在,這許多的三品朝臣中,幾乎大都為相王門下,或著太平公主門下之人。出身韋後門下之下,這胡同中少之又少。


    勒馬停在王府胡同邊緣處,武延秀看著這韋後交代他們莫要入內的胡同,一臉得意,心神激蕩。他今日不僅要入其內,甚至還要帶幾個人走。


    前去打探那少年府上的親衛回來後,單膝跪於馬前,伸手指著武延秀身旁那處表麵看來並無其他的宅子,道:“稟將軍,這處宅子便是那少年之居所!”


    武延秀一怔,卻是想著原來根本不在王府胡同內?隻是略覺失望時,武延秀忽然又想到那少年身後的太平公主,臨淄王,倒也再無任何失望之意。


    敢在如今形勢之下去招惹太平公主以及相王,這京中除了他武延秀還有何人?


    並未下馬,武延秀縱馬馳到那少年居所門前之時,這才堪堪收緊韁繩,引的跨下白馬前蹄微騰,鳴嘶不已。這讓武延秀更是暢快。但在他注意到那少年居所門前的二名守衛絲毫不曾因他這等控馬之術而有任何讚賞,驚歎之色後,武延秀感覺自己這是被侮辱了,一臉得色瞬間化為陰沉之色。


    而也正待他開口去喝斥這二名守衛之時,那二人卻是齊齊跪地:“見過武大將軍!”


    再無任何不快之色,武大將軍這個稱呼顯然是擊中了武延秀的軟勒,他很喜歡這個稱呼。所以武延秀便顯得稍有親善之意,道:“喚你家大人出來。”


    那二人仍是跪身於地,未曾起身。卻在武延秀話罷,又是齊聲道:“大人不在。”


    “不在?”武延秀冷笑:“是因本將軍前往而不在呢,還是真的不在?”


    二名守衛神色絲毫未變,仍是十分平靜:“我家大人交代,大人今日不在府內。”


    武延秀皺眉,卻是心想著莫非真是來的不巧,那少年竟是不在?


    不過在他還沒能夠想明白之時,他身後那名親衛中的統領卻是悄悄上前,在他耳邊輕聲言道:“將軍,這二人乃是戲耍於你!怎會有自己交代自己不在府內這一說?”


    武延秀仍是沒能明白這些話的意思,但他卻聽見親衛統領所言,那二名守衛是在戲耍於他,所以武延秀勃然大怒:“來人!將這二人給將軍綁起來!”


    隻是,還不待手下親衛有所動作,他那親衛統領卻是又道:“將軍,那二人乃是太平公主府親衛,將軍如此,怕是……”


    武延秀回身,狠狠的看了那親衛統領一眼,心下卻是在計較著,他雖然常敢表現出不屑太平公主等人之態,但其實他本人並不十分的蠢。便連自己身後的韋後也是忌憚太平公主,那他又怎敢去與太平公主正麵衝突?隻是微一猶豫,武延秀隨手抄起白馬一側所懸掛著箭壺,挽弓,對著那門上牌匾,張府二字。


    絲毫不顧拉開這手中弓箭的吃力,武延秀終於堪堪拉開了弓,一箭射向那牌匾之上。


    隻是,在輕輕的一聲悶響之後,那箭並未如武延秀之願釘在牌匾之上,反而彈落在地下。


    看著武延秀那因竭力而有的麵色微白之意,以及此時他故作的威風之態,守在張府門前的李年,忍著笑,忍的異常辛苦。(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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