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個連翻帶滾的衝出草叢,都不願往後看,就沿著來時路衝進房屋廢墟之中,直到這時候,那棺材震動地麵的動靜才消停下來,而我們已經成功的拉遠了和那玩意兒的距離。


    “走。”


    輕聲喊著,我示意大虎打頭,徐浮龍在中間,我殿後,三人排成縱列,急急向來時的方向行走。


    走出老遠,才感覺安全。


    “乖乖,嚇死俺了,世上真有這樣恐怖的東西。”


    大虎捂著胸口,臉上和脖子上都是冷汗,還好,血符似乎不受汗水的影響,仍舊牢牢的覆蓋在他的大光頭上。


    “我呸,又是惡鬼一家子,又是僵屍和‘屍孩兒’的,這到底是個什麽鬼地方?為何將本大少弄到這裏麵來?到底得罪誰了?”


    徐浮龍有怒火攻心大暴走的征兆了。


    “冷靜,別慌,不還沒死嗎?”


    我一巴掌拍在徐浮龍的後背上,打的他一個趔趄,但那股子狂怒和衝動勁兒也被打散了。


    “咳咳咳,薑老弟,好懸被你給打死,下手真重!”


    徐浮龍反手揉著後背,埋怨個不停。


    我不稀罕搭理他。


    不多久,我們就回到了篝火房間,打眼就看到孟一霜縮在秋姐的懷中簌簌發抖呢,一轉眼就明白了,後方那老僵屍的咆哮和棺材砸地的動靜,她們都聽到了。


    孟一霜本就繃緊的像是拉滿的弓弦,此刻更是害怕的不得了,平時的大咧咧算是徹底的沒影了,此刻就是個被嚇壞的大姑娘。


    “怎麽樣,那邊什麽狀況?”


    秋姐放開鵪鶉般縮在一處的孟一霜,開口詢問。


    我看了徐浮龍一眼。


    “秋姐,祠堂後麵有個墳圈子,遍地人高的野草啊,還有僵屍蹦了出來。”徐浮龍直接說明。


    “啊?”


    孟一霜驚叫一聲,再度抱緊了董秋。


    宛似母親般拍著孟一霜後背給予安慰的秋姐抬頭看來,凝聲道:“詳細的說說經過。”


    我們幾個走過去圍著篝火坐下,徐浮龍和大虎你一言我一語的將方才之事敘述明白。


    “聽你們所言,難道,那個從老僵屍體內爬出來的小僵屍,呃,叫他‘屍孩兒’吧,是僵屍吸收月華後凝聚出來的?”


    秋姐眼睛一亮,想到一種可能。


    “咦?”


    我們幾個對視一眼,都覺著秋姐的想法很有邏輯性。


    至於屍孩兒這個說法,是因為我們不曉得如何稱呼那瘮人的鬼東西,姑且先這麽叫著吧,等著以後的,若是有機會逃出生天,再去找高人詢問。


    高人這詞浮現出來,我立馬想起了寧魚茹。


    那陰陽先生的得意女門徒,此刻是不是發覺到不對頭了?


    但願她有本事找到這裏來,救我們脫離苦海啊!


    “我可是預先劃過去了五十萬定金的,看在定金的麵子上,寧魚茹高人,你也不能見死不救吧?”


    心底狂嚎著這話,但我深知靠人不如靠己的道理。


    先不說寧魚茹是否發覺到尊樂影城中的異常,即便她發覺到了,又如何能找尋到這裏來呢?


    還有一點讓我很是鬱悶。


    按照不久前的分析,這場極度恐怖的靈異大事件,鎖定的應該是拍攝了召喚筆仙那一場戲的七個演員,包括大虎這樣臨時湊數的。


    我這麽個和此事沒有因果幹係的外人,為何就被牽連進來了?


    難道說,就因為那天夜裏接觸過‘63號墓鈴’,我身邊的磁場就被改變了?變成通靈磁場了?


    人家做了個靈異大局,誤打誤撞的將我這麽個路過此地卻磁場詭異的‘替補遊巡’給收了進來?


    這都哪跟哪啊?好冤枉的說。


    欲哭無淚的感覺,這世上最荒謬的事莫過於此了吧?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都不足以形容的無辜啊!


    “外有惡鬼一家子,內有兩僵屍?這是死地啊,咱們咋辦呢?”


    孟一霜眼睛通紅的看向我們。


    “能咋辦?不管那一邊殺來,你我隻能以死相拚唄,難道,坐以待斃嗎?”


    大虎看不上孟一霜這出兒,很是不客氣的回了一句。


    “大虎!”徐浮龍不悅的嗬斥一聲,大虎搖搖頭,不再說話了。


    我冷眼看著這幕,沒做聲。


    董秋忽然站起來,來回的走動著。


    篝火中新添了不少幹枝,劈啪作響的,火苗子閃亮,映照在秋姐繪製了‘血符’的臉上,看著分外詭異。


    我們都沒有說話,知曉秋姐在琢磨著什麽事兒,不便打擾。


    數分鍾後,秋姐倏然駐定,眼鏡後似乎眼神一閃,我們跟著精神一震。


    她走回來坐下,看向我們幾個,凝聲問:“你們覺著,那一老一小僵屍,厲害不?我記著大虎曾經一刀砍下過僵屍的腦袋,那麽,對付這一老一小僵屍,能不能同樣用刀砍倒?”


    秋姐認真的看向大虎。


    大虎抹了把大光頭,又下意識的反手握了握背後的大砍刀,沉吟了片刻才說:“俺對僵屍這玩意不了解,不曉得如何辨別它們的殺傷力和軀體強度,隻能憑著直覺說了。”


    “最初遇到的那頭僵屍,應該是最弱的,所以,俺一刀就能收拾了它,雖然有些驚險,卻不會造成傷亡。”


    “但這一老一小僵屍,給我的感覺太不一樣了,俺那時候覺著,若是撲過去,不但無法放倒它們,還會被反殺,且死的一定很慘。就是因為這種感覺,俺們三個才躲在那裏大氣不敢出的,要是有把握的話,沒誰願意裝孫子吧?”


    大虎很是敞亮的將話說明白。


    他不敢對一老一小僵屍動手,變相說明了祠堂之後深紅大棺材中的那對邪屍多麽恐怖。


    我和徐浮龍跟著附和了一聲,不光是大虎有這種感覺,當時,我們三人都感覺到了致命的危險,若是逞強的話,會死在那裏的。


    被僵屍一口口的吃掉,可不是什麽好事。


    “那大虎你覺著,是一老一小僵屍的危險度高,還是那血傘女鬼一家三口更可怕?”


    秋姐問出這話。


    我眼睛猛地一亮,明白秋姐的打算了。


    “這個還真不好說,就我個人感覺,雙方都能輕易的要了咱們的命,至於哪一方更恐怖更厲害?這個嘛,接近半斤八兩的感覺。”


    大虎不明白秋姐的深意,隻能老實的回答著。


    我和徐浮龍對視一眼,心中都有數了。


    “那好,小度,浮龍,你倆想必明白我的意思了,說說吧,驅虎吞狼的話,有沒有成功的可能?”


    秋姐推推眼鏡框,說出關鍵一句。


    “她果然是這打算。”我於心頭喊了一聲。


    驅虎吞狼典故,在場這幾個人都清楚,簡單講,就是利用一方去滅殺另外一方的策略,第三股勢力漁翁得利。


    以眼下狀況而言,最弱的我們當然是第三股勢力,虎就是血傘女鬼一家子,狼就是那一老一小兩僵屍。


    隻要能想辦法引得虎和狼交惡、纏鬥,那就能消耗敵人有生力量,躲在一旁的第三股勢力就有便宜好占了。


    這個自古就流傳下來的戰略很有可行性,但問題同樣巨大。


    驅虎吞狼需要特精準的謀略和布局,力量最弱的第三股勢力在暗中控製著場麵,因為實力懸殊的緣由,很容易失控。一旦失控,不管是虎還是狼,都能輕鬆的將等著撿便宜的人給吞吃了。


    所以說,此策說起來簡單,但執行起來太過艱難了,宛似在刀鋒上行走,一不小心就將付出慘痛的代價。


    “風險特別的大,弄不好,我們會被團滅。”


    我歎口氣,直言相告。


    “可是,咱們還有更穩妥的做法嗎?你也說過,匯合三陰靈之力,這地方的辟邪力量有可能被打破,那就攔不住血傘女鬼一家了。”


    徐浮龍蹙緊眉頭,說的更是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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