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庸忽然問道:“李施主,敢問,你的兒子李堡葫,從小就這樣的心胸狹隘,妒忌他人嗎?”


    李屋樹激靈靈一顫,連連搖頭說:“不是啊,堡葫從小就很是懂事,咱家吃穿不愁,但他絕不胡作非為。他打小就喜歡李盤兒,哪怕是盤兒不小心傷了絲兒油皮,他都暗中心疼半天。”


    “但俺家那小子的長相和個頭都不行,李盤兒始終看不上他。可即便如此,堡葫對她也是癡心不改的,為了那姑娘,堡葫拚命都成。我著實想不明白他為何造謠中傷李盤兒?”


    “我也想不通,堡葫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長的是有點醜,但脾氣超好,心地善良,平時淨幫著村裏的孤寡老人困難戶幹活,殺個雞都不忍心的心軟之人,十裏八村的都知道堡葫是個好孩子,其實,我挺中意堡葫做女婿的,可惜,俺家盤兒的心氣兒太高了。”


    錢大姐補充了一番。


    我們幾個聽著這話,心頭像是壓上了數塊大石頭。


    李盤兒死亡事件,似乎,愈發的詭異起來。


    通過他們的述說,我們眼前似乎浮現出一個長相醜陋但心地善良的青年。


    這是李堡葫的性格,打小就這樣,緣何一夕之間驟變?從一個憨厚淳樸的青年,轉為心胸狹隘、謠言害人的小人呢?


    太不正常了,和李堡葫異曲同工之妙的就是李盤兒的性格也轉變了,簡直讓人大跌眼鏡。


    “兩位,通過你們的述說,我有理由懷疑,三年前,李盤兒和李堡葫都中了降頭。”


    我沉吟一會兒,給出自家的推測。


    “什麽?”


    李屋樹和錢沫塗都大吃一驚,他們或許感覺到孩子不對勁兒,但無論如何,都沒法往降頭方麵想,此刻聽我這麽一說,無比的吃驚。


    “是了,薑師傅,你說的有道理,俺家閨女打小就特別懂事,知道心疼爹娘和弟妹,這也是我們一家人拚命供她上大學的原因之一。說實話,她懷著孩子回家之後,我感覺自己都不認識她了,變得極端自我,且性子急躁,聽不得旁人說話。”


    “俺家閨女以往真不是這樣的,我隻以為她長大了,性格變化大,但直到今天,直到現在,聽你這麽一說,我才覺著,盤兒很可能是被下降頭兒。這麽說,她突然不自愛的懷上了,也許……?”


    錢沫塗眼睛發亮了,同時,眼底湧動憤怒。


    我點頭,輕聲說:“如果推測屬實,那李盤兒真的被人下降頭了,那她性子大變且不愛惜自身的行為就有了合理解釋。”


    “降頭之中,有幾種能夠引導人的心理,可以讓異性喜歡上自身,甚至言聽計從,那也不是什麽太難的事兒。特別是對降頭術有成就的高手,使用此類邪術,更是易如反掌。”


    “錢大姐,我懷疑,你女兒並非出於自願的和某個神秘人談戀愛,甚至,她矢口不提那個男人,也是降頭術的力量在起效。”


    “李堡葫也在城裏上學,我要是沒猜錯,他一定經常去看望李盤兒。那個覬覦李盤兒的邪惡降頭師,對此相當的反感,所以,順手就給李堡葫下了另外一種降頭,能導致人變的自私狹隘的降頭。”


    我說到這裏停頓下來,而錢大姐和李村長已經義憤填膺了。


    “混賬,牲畜不如!世上竟有如此惡人?害了我兒子,害了盤兒,還讓這兩人都背上了洗不清的汙點,可惡至極!”


    李屋樹怒發衝冠,拳頭握的哢吧作響。


    錢沫塗更是臉型扭曲,氣的上下牙齒相撞‘咯咯’作響,那個始作俑者要是在前方,怕不是被錢大姐轟成碎片?


    “三位師傅,你們說,眼下怎麽辦?”


    李村長抑製著失去兒子的痛苦,強硬的站起來,握著拳頭,問了一句。


    “你們不要急,這些都是推測,不見得作準,我需要看一眼李盤兒的遺書,雖然字跡相同,甚至有可能是李盤兒親手寫的,但看上一看,沒準能挖掘到新線索。”


    “之後,你們帶我等去後山天坑附近,我就地勘察一下,看看有沒有可能將扔到天坑中的魚龍玉玨取回來?直覺感到,那東西可不單單是價值連城的古董,沒準兒,和降術的施展有什麽關聯?錢大姐,你當日沒將那東西扔下去就好了。”


    我不無埋怨的說了一句。


    陰司策劃部說的清楚,第二條任務就是找到那對玉玨,可倒好,錢大姐隨手一扔,魚龍玉玨就掉到天坑之內去了,好嘛,想要打撈上來,可就難比登天了。


    不過,我有木傀儡啊,且法力雖被壓製到辟藏初階了,但還是能夠禦使傀儡的。


    七魄進入傀儡,深入天坑底部探查,並不算難,正好順道查找李盤兒屍首,萬一真的找到屍體了,那我就沒必要懷疑她的生死了,所以說,天坑之行勢在必行。


    “遺書?那好,我打電話讓孩子們將盤兒的遺書送來。”


    錢大姐倒是敞亮,馬上應下了此事,掏出電話,去一旁聯係家裏的兩個孩子。


    就是李盤兒的小弟和親妹。


    李屋樹眼神悲痛,看樣子,他很想此刻就啟程去往城裏接回李堡葫的屍體。


    我看他一眼,輕歎一聲:“村長,我建議你不要離開村子,降頭即將發動,你也是中術者之一,一旦離開此地,我們沒法救援,可能,會死在途中。”


    我的語調極為凝重。


    這可不是說笑的,李村長若是離開村子趕往冥虛城內,保不齊,真的會死在半路上,致命死降一旦催動起來,鬼知道會是怎樣的局麵?


    李屋樹就是一愣,然後,沉默半響,這才歎口氣,輕聲說:“那我就先熬過這一劫再說吧,我要是能活著,再去接回孩子,要是死了……,也好,就和俺家堡葫去做伴吧。”


    說著這話,他的眼圈又紅了。


    這麽大個歲數卻突然喪子,對他的打擊之大,難以形容嘍。


    那邊,錢大姐放下了電話,對我們點點頭。


    看樣子,是聯係好了。


    不過五六分種,房門就被推開,一男一女急急的走了進來。


    我們都扭頭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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