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師弟王探推推眼鏡,狐疑的打量我幾眼,然後,看向宮重。


    眾人眨巴著眼睛,齊齊陷入寂靜之中。


    心魔發誓,約束力之強就不用多言了,一般而言,法師也好,妖魔也罷,都不會隨意動用這等形式的,因為,誰都騙不了自己內心。


    這種誓言一旦違背,未來晉級之時必然會遭遇心魔反噬,意誌力方麵稍微有一點破綻,就可能萬劫不複!


    這和普通人張嘴就來的毒誓完全是兩回事,是真的管用。


    如此嚴重的後果,在座的夥伴們自要權衡再三。


    寧魚茹說完話就坐下了,她知道要給眾人深思熟慮的時間,這不是個簡單的決定。


    在我身邊日久,血竹桃也好,蠍妙妙也罷,都意識到我身上藏著大秘密。


    笑話,翻看典籍和曆史,如我一般經曆的絕對罕見,這已經說明了問題。都是老江湖,誰心中還沒個小九九呢?


    但想要知曉大秘密就需要心魔賭咒發誓,這真不是隨意就能做出的決定。


    王探吱聲了。


    “師兄,有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我淡淡看向王探,接觸到對方睿智的眼神,嘴角一挑,輕聲說:“師弟盡管問就是,能說的,師兄一定坦誠相告。”


    “那好,敢問師兄,知道這件天大的事兒之後,於我本身而言,好處多嗎?”


    王探很是認真都是問出這話來。


    眾人眼神都是一亮。


    王探簡單的一句話,直接打在關鍵點上。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老話是很有道理的,沒有好處的事,誰願冒心魔反噬的風險呢?


    這話隻能王探來問,名義上他是我師弟,輩分合適,總比宮重張口詢問要好的多。


    大黑貓塔球都緊緊盯著我,看樣子,很感興趣。


    我右手食指在桌麵上敲動起來,篤篤的聲音,每一下都落到眾人的心尖兒上。


    “師弟這話問的簡單,但想要回答真的不容易。”我停止手指敲動,很是凝重的回了一句,看到眾人跟著緊張起來的神情,忽然放鬆一笑,接著說:“這樣說吧,凡事皆有利弊,知曉這件天大之事的詳情後,會麵臨非常大的凶險,畢竟,世上沒有百分百安全一說,但相比未來可以得到的好處,這風險是值得去冒的。”


    “所謂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就是這個道理。換個角度說,大家夥的身份多是散修,這個詞匯代表的含義不用我多說,大家應該心頭有數,散修,是整個法師界最底層的存在,包括方外世界,散修也總是不受人待見,為何?還不是沒有背後勢力所導致的?”


    “但這天大的事,代表的是,我們從此後擁有大型勢力做後盾,不黑不吹,這個後盾,是世上最結實的等級,諸位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這話一出口,眾人眼中陡然冒出精光。


    甚至,宮重都是一個樣兒的神態。


    身為散修多年,如何不明白沒有宗門的苦楚呢?


    人是群體生物,個人能力再強,沒有大勢力做依靠,那也是風中浮萍,永遠不可能成為雄霸一方的巨擘。


    我的話,帶給了大家夥希望,甚至,出身於保家仙勢力的蠍妙妙和熊霹靂也無比振奮。


    相比宮重和沈紅這等實實在在的散修,身後有保家仙家族勢力做依靠的蠍妙妙它們,自然要幸運的多,但保家仙勢力,絕對稱不上世上最強後盾之一。


    有機會依靠上更強的後盾,因著這個,為日益減弱的保家仙群體提供一條後路,當然是值得的。


    蠍妙妙突然站起來,看向我,認真的說:“如果真如你所言的這樣,我願用心魔發誓保密。”


    蠍妙妙做出了決斷。


    熊霹靂緊跟著站起來表態。


    保家仙勢力經營不知多少世代了,但始終窩在東北範圍之內,就已經說明它的發展空間有限了。蠍妙妙看到了改變這一格局的希望,所以,她毫不猶豫。


    血竹桃和牡丹對視一眼,兩大陰魂女高手微不可查的點點頭,下一刻,她倆起身,異口同聲說:“我們願意發誓。”


    沈紅坐在那裏,臉色有些發白。


    她忽然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飲幾口後放下,很是疑惑的看向我,凝聲說:“薑道友,你今兒的行為讓我不解,我可是血月的女人,你為何將我招到晚宴之中呢?要知道,血月和你不共戴天,他早晚會殺回來,做為他的女人,我不可能站在你這邊的,你……?”


    不等沈紅說完,我就擺了擺手。


    沈紅就閉上了嘴巴。


    我麵上展現微笑,看向女人,輕聲說:“沈姐,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當然會防著你一分,但你對血月的深情厚意我們也看在眼中,說實話,很有些感動,當然,這不代表我們讚同你們倆的所作所為,但沈姐的品性是讓人欣賞的。”


    “我的判斷是,沈紅姐未來確實不會站在我方的立場,但你也不會對血月說不該說的話,因為,你是個有分寸的降頭法師,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不用別人教,你心中有一把尺子,而我,選擇相信你心中的這把尺,若未來證明我看錯了人,那也是給我的教訓,沈姐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沈紅眼中瞳孔就是一震,然後,眼神中流露出一分感動,能被他人信任,確實不易。


    她深呼吸幾口氣,壓抑住複雜情緒,深深的看我一眼,忽嫣然一笑:“薑度,你今兒真的讓我刮目相看了,如此氣度,血月卻和你勢不兩立,這真是造化弄人。這份信任嘛,我接下了,也願發誓,至於你是否看錯人?留給時間做證明吧。”


    “好。”我笑著點頭。


    “如此甚好,哈哈哈。”王探忽然笑起來,然後,看向宮重說:“師傅,咱們也隨大流吧?”


    “老夫可是這小子的師傅,卻還要發誓保密?真是……!也罷,既然大家夥都願意守規矩,老夫總不能倚老賣老的壞了規矩。”


    宮重很是傲嬌了一回,其實他在演戲,因為他早就知曉替補遊巡之事,隱匿禁製還是我求著他幫忙下的呢,但此刻他當然會配合徒弟說項了。


    其實,其他的夥伴或許也早就察覺到一些狀況了,隻不過,還處於猜測階段,且不知細節。畢竟,天下沒不透風的牆啊。


    我啼笑皆非的對宮重拱手抱拳,口稱:“茲事體大,徒兒迫於無奈之舉,還請師傅恕罪。”


    “哼。”宮重冷哼一聲,演戲演全套的不理我了,場麵很是有些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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