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身高驚人的老男人麵孔的一霎,我就想明白了劍羅刹受傷的緣由。


    很明顯,劍羅刹正在承受懲戒,原因是爭奪正牌遊巡失敗了。


    ‘太虛閻羅’周爵這等人物,得知自家寄予希望的親傳弟子劍羅刹在陰司擂台戰中敗北,且敗給我這麽個出身於方內世界、名不見經傳的人,其怒意就不可抑製了!


    隻看劍羅刹的腳就可以想到,來到方內世界後,劍羅刹就被懲罰著徒步走到分道場來,且不可運功防護,這也是劍羅刹遲到好幾天才來報到的原因。


    既然是懲罰,當然不能尋求幫助,因而,不能打電話和我聯係,這可是其師尊的命令,劍羅刹隻能遵從。


    至於她臉上的傷勢和體內的內傷?這是剛出現的,可看做是太虛閻羅給出的下馬威!


    沒錯,就是給我的一記下馬威。


    打在徒兒劍羅刹的身上,其實,就是在打我的臉!偏偏這位是當世最恐怖的巨擘之一,這波打臉來的猝不及防,但也在情理之中。


    周爵是劍修,練劍的法師追求的就是速度和犀利,性格上也是同步,不見孟一霜後麵的門派就沒有這樣大的反應嗎?這就是性格差異所帶來的影響。


    我將劍羅刹抱起來,轉身交給眼神凝重的寧魚茹,下巴向那邊一點,寧魚茹就明白了,眼神中透出小心之意,然後,抱著劍羅刹入內,並將孟一霜和圓缽一並帶走,大黑貓也亦步亦趨的跟著回去。


    隻留我一人在門口。


    麵對周爵,人多沒用,再說,人家師傅教訓徒兒,我有什麽資格指責呢?


    扯!


    這都是自欺欺人的借口,歸根結底一句話,實力為尊!


    我這個遊巡官的些末修為,在周爵這尊大佬麵前,草芥都算不上,人家自然可以給我下馬威,若果說,我擁有鬼神皇那樣的武力值,嚇死周爵也不敢這般囂張。


    內心明鏡也似,我隻能忍著氣。


    對著停在我前方十米遠的大能抱拳拱手,沉聲說:“我是薑度,劍羅刹是我的下屬,閣下何人?因何傷害劍羅刹?你要是不說個小九九出來,別怪我不客氣。”


    雖然我早就認識周爵了,但人家可不知道當日在大澤丘時還有我出現,於周爵那邊看,我和他是第一次見麵。


    我自然要演戲了,裝著不認識他的說話才成。


    “哼,薑度,你站穩、聽好了,本座,乃是人稱太虛閻羅的周爵,不知你這方內散修,可曾聽聞過本座的名頭?”


    周爵言語之間極不客氣,‘方內散修’更是暗含貶低之意。


    一股火‘騰’的一下在心頭炸起來,我咬緊牙關才沒有失態。


    “原來是劍羅刹的授業恩師,太虛天宮當代宮主駕到,有失遠迎,閣下裏麵請。”我努力控製情緒,盡量表現的不卑不吭。


    這等巨頭,其心思千變萬化,表麵所展現出來的,不見得是其內心的真實反應,很多時候,你根本預測不到這等人物的心理變化軌跡,因而,和這等心有萬壑的大人物說話,每一個字都要在腦中過三圈才成。


    周爵神情一凝,認真看我幾眼,嘴角不屑的挑了一下,然後,一步步走進分道場之內。


    我暗中握緊了拳頭,努力平複怒氣,心中喊著:“記下這筆賬。”麵上平靜無波,將周爵引領到大廳內,分賓主落座。


    寧魚茹和血竹桃端著香茗果品而來,擺放我倆身前。


    周爵微微眯著眼,眼神落到血竹桃身上,忽凝聲說:“一隻陰魂,竟敢堂而皇之的出現在本座身前?真當本座的劍是吃素的嗎?”


    隨著這話,奇大無比的壓力驟然降臨,大廳內的空氣似被壓成鐵板了,鎮的血竹桃站在當場移動不得,渾身簌簌發抖,但其眼神卻頑強不屈,即便說不出話來,也表現的明顯,血竹桃毫無所懼。


    “咦?”周爵驚訝一聲。


    “周宮主,這位乃是陽間遊巡辦事處的二長老,是陰司所承認的正式職務,亦是本遊巡親自認命的,對了,為方便做事,不日將成立‘方內道館’,內藏辦事處,此事可於宮主說明,但請宮主對外保密,這也是陰司的意思。”


    我抓起一塊糕點放在嘴裏咀嚼,同時,聲量不大不小的說出這番話來。


    周爵眼皮就是一跳,然後,宛似天罰降臨般的壓力緩緩消散,血竹桃恢複了行動自由。


    “哼。”血竹桃冷哼一聲,轉身向外走。


    周爵眉頭一跳,卻並未發作。


    我詢問的看向寧魚茹,寧魚茹會意,輕聲說:“劍羅刹體內傷勢已經穩住,丹藥起效了,無大礙。”


    “很好。”我點點頭,寧魚茹對我微微一笑,對著周爵一禮後,轉身退出大廳。


    “遊巡大人好大的威風,這是用陰司名頭壓本座嗎?”


    周爵端起茶盞用了一口,放下後,很是不悅的說話。


    “豈敢,豈敢,閣下可是大名鼎鼎的太虛閻羅,和十殿閻羅平等對話的存在,我新官上任,根基不穩,哪敢借勢壓人呢?閣下莫要誤會,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畢竟,辦事處秉持陰司意誌做事,她可是新任二長老,於情於理,我身為即將成立的方內道館的館主,有告知閣下實情的義務,閣下認為呢?”


    背後站著陰司,我當然底氣足。


    “好一副伶牙俐齒,怪不得本座徒兒敗於你手,不過,聽了她的描述,本座升起狐疑,你那最後一劍,根本不是自身能耐,而是借助某種神秘外力吧?未免勝之不武。”


    “本座就升起了好奇心,想要看看新任的遊巡是何等人物?這才帶著徒兒一道而來。今兒倒是見識了,遊巡大人‘借勢’的能耐不賴,但本座還是無法認同於你。”


    周爵言語犀利,譏諷連連,話裏話外意思,都對我成為遊巡不滿。


    “借助外力?哈哈,周宮主說笑了,敢問太虛天宮門內弟子,與人鬥法時,符籙丹藥、法具護甲缺過哪一樣?嚴格說起來,哪一種不是外力?若將這些東西去除,閣下真的以為麾下弟子們就可以戰勝出身低微的散修了?”


    我冷笑著反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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