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歲的時候,我就聽到過藥娘村的傳說,旗鴦縣距離此地大概幾百裏的樣子,也不算多遠。


    當時我搞不懂為何一群女人能收拾下來手持熱武器的大漢,但現今自然明了,人家可不光是武道氣功傳承,村子中肯定有道術高手,非常厲害的那種,要不然,如何解釋熱武器失效呢?那可不是所謂的武功和氣功能解決的。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何況是子彈呢?


    總之,藥娘村被傳的很神秘。


    我一直沒有機會來此一觀,沒想到因為王狂彪的事,我們竟然於夜色之中趕赴到藥娘村口之前了?


    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快二十一點了,夜色愈發濃鬱,星月不見,厚重黑雲堆積,看樣子要下大雨了。


    天知道何時雨水會落下來?


    站在村口高處遠眺藥娘村,我和史黑藏幾乎懷疑自家的眼睛,這是個村子?誰家村子比城市還繁華呢?這裏就是!


    藥娘村中燈火輝煌的,小樓一座接著一座,最高的足有八層,低的也有三四層了,更不要說每家每戶都圈了老大一片院落,院落側邊是些水泥大庫房,遠遠的,似乎都能聞到藥香味了,想來庫房中要麽儲藏著藥材,要麽用現代機器加工著藥材。


    我倆站著的位置較高,清楚看到各家各戶繁忙的場景。


    平整的水泥村路上,貨車行駛著,雖然入夜了但還是一派繁忙景象。


    這地方每一天創造的價值都不可想象,每一戶都是千萬以上的身家,富的流油啊。


    “要是每個村落都如藥娘村一個樣兒,那是多幸福的事兒?”


    我感慨不已。


    “我說薑館主喂,咱別做夢了成不?人家這是有著祖傳的手藝,因為稀罕所以值錢,要是所有村落都有這手藝了,得,藥材就跟大白菜似的,那還不得貶值到泥裏去?”


    史黑藏來了這麽一句。


    我轉頭瞪了他一眼,噴他道:“就你的話多。”


    史黑藏吧嗒吧嗒嘴,沒再接話。


    “走吧,咱倆就以這幅形象入村吧,希望別被看出什麽玄虛來。”


    我倆相互打量一番,都是一副山貨男的苦逼模樣,皮膚幹燥、發黑,一看就是個到處奔走、掙辛苦錢的命兒。


    這幅形象再背上幾個褡褳兒,得,十足的農村老男人啊!還兩個。


    我倆溜溜達達的向著村口走去。


    一進村子,迎麵遇到十幾個穿著時髦的年輕村姑,看到有人來了,她們熱切的打望過來,借著路燈一看是兩個四五十歲、其貌不揚的老男人,熱情勁兒霎間消失了一大半,年輕的女孩子們扭頭就走向別的地方去了。


    我和史黑藏苦笑不已,這是被嫌棄了?


    也對,藥娘村中的女孩兒都巴望著找到個稱心如意的入贅郎君,就我倆這姥姥不親舅舅不愛的土鱉德行,人家當然是看不上的。


    現代社會女孩子的擇婿標準提高了,且落落大方的自己出外找,這都沒哈,問題是,那幾個貌美的大姑娘,臨走前給我和史黑藏甩了好幾個衛生球大白眼,這塔瑪的是幾個意思啊?


    藥娘村的女孩兒遵循古老規矩往回招上門女婿的占了大多數,但也有一部分不願守規矩的死活往外嫁,這也不攔著,隻不過這樣的女娃沒有資格繼承藥材技藝了。


    藥娘村的女人都是擇婿成家之後,才能從母親或長姐手中繼承技藝的。


    有人或許要問了,那人家中途散夥離婚或是死了丈夫後想要往外去的咋辦?


    這是個很大的問題,我也不知答案,但直到今天,也沒發現獨門技藝流傳出去,說明藥娘村對特殊情況有自身的處置方式。


    至於是怎樣的方式?就非我等外人所能知道的了。


    我和史黑藏土裏土氣不說,還風塵仆仆的,不怪人家不願多搭理呢。


    我們進了村子,迎麵一個五十歲左右的胖婦人上前來,遠遠的就問:“來采購藥材的?”


    忙擠出笑意,我喊了一聲大姐,順著說是來此購買藥材的。


    婦人挪著水桶般的身子到了近前,仔細打量我倆麵容後,眼底深處有不滿的意味了。


    我和史黑藏一頭霧水的,不知道如何就引得她不滿了?


    我倆幻化的形象是不咋地,但咱又不是來應征上門女婿的,隻是來購貨的,婦人因何不滿?


    七八個年紀大的婦人遠遠的看著,眼神很是詭異,我看見她們交頭接耳的,不知道低聲議論個什麽。


    隱約聽見幾個詞匯,什麽‘劉寡婦’,什麽‘又出來找男人了’之類的,我的臉更黑了,立馬明白了緣由。


    感情,胖婦人死了丈夫,這是想要給自家找個老公?所以,每天都在村口迎來送往的,看看有沒有合心意的?


    她的不滿是源自於我和史黑藏的其貌不揚,顯然,我倆沒入劉寡婦的法眼。


    “萬幸老子幻化的形象是個土包子啊!”我掃了一眼婦人臉上厚厚的脂粉,感覺要吐了。


    香味兒太重了,熏鼻子。


    不過婦人真的有錢啊,穿金戴銀的不說,衣物鞋子也都是國際名牌,隻可惜在她水桶般的身軀上,愣是穿出了山村大翠花的感覺。


    我也是無語了。


    “你們想采購什麽藥材啊,多大的量?和我說說,沒準兒我家就能供應上你們所需的了。”


    婦人沒去理會遠處說三道四的老女人們,而是和我倆談起了生意來。


    斷了找老公的心思後,婦人眼中隻剩精明了。


    我豎著的耳朵又聽到了許多汙言穢語,村婦們習慣於張家長李家短的,不暗地裏說道別人,那就渾身不得勁,這不,幾個婦人在譏諷劉寡婦什麽小生意都不放過呢,說她鑽到錢眼中了,兩個其貌不揚的小商販,頂多也就是幾萬塊的出貨量,有什麽值得搶的?


    這是擺明了看不起人。


    我暗中和史黑藏交換個眼色,他沉著臉點點頭,顯然,他也不願聽村婦們的陰損議論。


    我笑了笑,豎起一根手指。


    水桶胖婦人眼中失望之色一閃,但沒有表現出來,勉強笑著說:“一萬塊左右的出貨量啊,毛毛雨罷了,跟我來吧。”


    “我說大姐,你別誤會啊,我的意思是,采購價值一百萬的藥材。”


    我故意放大了一分音量。


    很是欣慰的看到遠遠觀望著這邊的村婦們神態從不屑變為愕然,然後變為了嫉妒和惱怒。


    “爽!”


    我暗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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