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帳內部光線昏暗,因為隻點了些紅蠟燭,光線自然亮不到哪裏去。


    但這不妨礙我們看的清楚。


    隻是看清的那一刻,我的心都抖了起來。


    帷帳空間巨大,但其實人不多,也就幾十個人在場,他們分散開,彼此距離挺遠的,基本上一人一個坐席,正認真的‘工作’。


    這些人的工作是,往手中的布偶上繡製黑線符籙。


    每個人都全神貫注的厲害,有幾人額頭上都是冷汗,看樣子,刺繡過程不允許出現誤差,要求的是一厘米多一點的大小,必須按照規格繡好才成。


    要隻是往布偶上繡製符籙,我並不會這般失態,讓我震驚的是,每個坐席之前的地麵上都躺著一個人。


    布偶上的每一枚符籙成型,相對應的,那個人皮膚上的相同位置就出現一枚黑線符籙。


    他們似乎被什麽力量給鎮住了,不能動、不能喊,但顫栗的肌肉和眼角撕裂後流出的血和淚,真真切切的顯示出活人們正忍受著怎樣級別的痛苦!


    這一霎間,我的視野中都是紅色,滔天憤怒直衝天靈蓋。


    我明白黑線符籙屍首是如何製作的了。


    找一些如王家年輕人這樣的敗類,在特製的詛咒布偶上,按照要求繡製神秘符籙,因為布偶和受害人是因著法力而無形相連的模式,這些繡活兒就會實時出現在活人們的身體之上。


    而這些大活人是從五湖四海‘收集’而來的失蹤者。


    他們都是午小顏!


    被法力或是符籙鎮住了,不能動也不能喊,但痛苦是能夠清晰感知到的,每一枚符籙的成型,都相當於在撕裂他們的皮膚,這種無聲的痛,讓他們的眼角撕裂、痛不欲生,但不到符籙全部繡完的那刻,他們還不能死。


    看意思,隻能是活著的時候打上符籙才好使,等到符籙完成之後,詛咒布偶就沒用了,就可以被拋棄了,但它們身上的符籙相應的呈現在諸多受害人的身體之上了。


    直到這時候,受害人們才會咽氣,然後,進入下一個環節,那就是,被運送到厘山不完美場境中半埋於地,男女遙想呼應。


    不知道需埋製多久,就達到某種界限了,之後,就會被運送回龍首樓地下二十一層黑霧房間某區域中,靜靜等待變異過程。


    待到完全變異成功,變異屍首就會被注入不知來曆的靈魂,會出現變異怪人,他們都受青水晶和藍鬥篷三人組的控製,無比的忠誠。


    最恐怖的是,明明是普通人的屍體演變而來的變異怪人,卻莫名其妙的擁有了強悍的法力,帷帳之外的十八名變異衛兵就是明證。


    總而言之,這是一套能夠用普通人性命換來強橫的變異怪人軍團的恐怖手段。


    而幽靈磁懸浮收集的陽氣,沒準兒在這個過程中起到了神秘的催化作用。


    至此,杏神村邪事的源頭算是露出一二了。


    我看到了背後控製者險惡的用心,隨著幽靈磁懸浮影響範圍擴大,將會有越來越多的受害者出現,他們都將演變為背後主使者手中忠誠的變異怪人衛兵,為其擴大勢力做犧牲。


    我宛似不會動的僵在那裏,眼看著王家三個年輕人駕輕就熟的走到各自坐席,撿起坐席上擺放的布偶,穿針引線的繡製符籙,心底已經將這幫子魔鬼咒罵成了渣滓!


    王家因何暴富,還有啥不明白的?


    放眼去看,帷帳中的數十個人都在幹著喪盡天良的活兒,他們看不見身前躺著的活人嗎?感知不到他們的痛苦嗎?怎麽忍心下手的?


    看起來每一隻布偶的繡活都不是一兩天能完成的,因為他們繡的極為緩慢,深恐出錯,想來報酬是豐厚,但若是出了差錯,那麽等待他們的懲罰也不會輕了。


    “喪心病狂的狗東西,都是些什麽魔鬼?”


    劉美赫氣的眼睛發紅,手摁向腰間,眼看著要祭出一丈刀量大暴走了。


    這次我們都沒阻攔。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為了不打草驚蛇,一路走來,我和劉美赫忍耐的非常辛苦,但眼下的這個場麵,數十個活人正被慘無人道的折磨著,他們還沒死,是活生生的人!


    那些針線看似縫在布偶上,但其實每一針每一線都縫在他們的皮膚和血肉之中,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握緊了阿鼻墨劍,準備大開殺戒。


    在帷帳中做活兒的人,包括王家的三個年輕人,必須死!


    這種缺大德的錢都敢掙?找死啊!


    阿菊和史黑藏做好了暴起襲擊的準備。


    帷帳外的十八個怪人衛兵道行很高,但我們這邊要麽通天、要麽屍祖的,三字符守護下,道行可以動用,這就意味著十八守衛會被瞬殺。


    一丈刀量隻是一閃,就能要了他們的命。


    就在此時帷帳的門被打開了。


    我們的手都是一停,即將爆發的行動被中止了。


    來了個踏破鐵鞋無覓處的人。


    杏神村中年美男子村長大踏步的走了進來。


    一眾幹活的人都有了反應,包括王家的三個年輕人在內,都抬頭看向美男子村長,笑著喊了一聲‘管家來了’。


    我的瞳孔猛地一縮,細細打量村長,這才曉得,他就是變異衛兵口中的管事?


    隻看到村長一個人,沒看到他的女兒和妻子,也沒看到村長的兄弟姐妹們。


    我忽然有種不妙的感覺,莫非,村長一家子都是管事兒的?


    一座帷帳一個管事的話,村長家可是上下十幾口子人呢,這是不是說,如眼前一般的巨型帷帳數量有十幾個,甚至數十個還多?


    隻是一想到那等慘絕人寰的場麵,我就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但卻對劉美赫打了個手勢,意思是等一等在動手,得搞清楚有多少受害者?不動手則已,若動手就得將人們都完整的救出來。


    雖然受害人們很是痛苦,但隻要詛咒布偶上的符籙沒有全繡完,他們就不會死,因而,我們還可以再等一下。


    劉美赫當然是知道輕重緩急的,我能想到的事兒,她豈會想不到?


    如是,她沒有祭出神兵利刃一丈刀量來,要不然,一百個美男子村長也會被砍成肉泥。


    哼,算這幫子牲口不如的死東西運氣好。


    地府巡靈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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