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伴們集體陷入沉默中,此刻已經是午夜了,圓月光輝透過窗戶落到他們臉上,映照的無比森寒。


    我坐在那裏保持緘默,事關重大,需要集思廣益。


    方內道館已經豎立了眾多大敵,甚至,隱隱的,方內正道各大宗派都是敵人,無非是沒有撕破臉,但這些隱患指不定何時就會大爆炸。


    這等四麵皆敵的狀況下,還要去摻和方外世界目下最大的邪事?可不是智者所為!


    然而,大家夥都知道我一諾千金的脾性,趙飄飄的生死我不可能幹看著,那就不是我薑度了,所以,沒有誰勸我撒手不管的。


    足足靜了五分鍾,王探忽然抬頭看向我說:“師兄,你將我們都喊來商量這事兒,是擔心會和那隱形的超級勢力對上,從而樹立大敵是不?”


    我沒好氣的翻了他一眼,心裏話了:“這不是廢話嗎?”但還是耐著性子說:“師弟所言極是,方內道館什麽情形?諸位應該都看在眼底;


    別看咱們廣收門徒、聚攏散修,但其實尖端力量不足,一旦對上大型勢力,很容易被打成一盤散沙,諸位明白我的意思吧?”


    大家夥都點著頭,我接著說:“方外大事件地府都擺不平啊,你們可要知道,那些冤死的陰靈都被接到地府去了,但顯然那些陰靈到死都不知自己是怎麽死的,這是何等恐怖的手段?


    被害者身體死亡、陰魂完整,但就是不曉得自己如何死亡的?記憶裏不存在這一段,這等抹除記憶手段,我感覺都脫離本位麵規則的範疇了。


    如此可怕的實力展示,我們還不得不因為趙飄飄之事一頭撞過去,很擔心會偷雞不成蝕把米。


    豎立此等大敵不明智啊,卻不得不為,真是我去了!”


    到最後我沒忍住的爆了一句。


    圓缽‘阿彌陀佛’一聲,滿臉苦笑。


    孟一霜蹙緊好看的眉毛,沉吟不語。


    膽大潑辣的劍羅刹都用手指摁住太陽穴了,顯然她頭疼的很。


    因為我說的就是事實,一點都沒有誇大其詞。


    “嘿嘿嘿,師兄,你這是鑽死胡同去了,事實是,遠沒有這麽的危險。”


    王探卻笑了。


    我們齊齊盯住王探。


    “師弟這話什麽意思,難道,對方是紙老虎一捅就破?”


    我有些不滿師弟當眾不給麵兒了。


    王探卻絲毫不在意我憤怒的眼,又沉吟了數秒,才緩緩的說:“師兄,咱們換個角度看問題,就會截然不同了。”


    “怎麽看?”


    眾人異口同聲。


    “簡單,單純的看趙飄飄一個人,或者擴大一些,單純的隻看趙家人!至於玫府城和整個方外的天大邪事,不要看。”


    王探一句話出口,我們集體愣在那裏。


    “啪!”


    我狠狠拍了自己額頭一下,暗罵自家愚蠢。


    王探一句話就讓我清醒了過來。


    他的意思很簡單,但絕對有效,那就是,隻去救趙飄飄,最多順帶著救一下趙家人和可憐的趙家客卿,但其他的人嘛,不要多管閑事。


    這樣做的好處是,忙著在整個方外搞事兒的隱形大勢力沒工夫和我們扯,自然就談不上針鋒相對了。


    原因在於,相比整個方外死人的數量,趙家這裏隻是毛毛雨,多它不多,少它不少,不會因為缺少趙家人死亡,就破了對方運行數月的超級邪事,那麽人家哪有精力和心思來找方內道館麻煩呢?


    還是那話,這個關鍵點多給我們些時間能注意到,但短時間內就想到的,在場的隻有王探。


    即便史黑藏和恩梓木也落後了半拍,我和寧魚茹等人就落後的更多了。


    這也是王探的可怕之處,就是比別人想的快,宛似下象棋,我算計到五步以後就沾沾自喜了,但王探在相同時間內已經算計到二十步開外了,就問你怕不怕?


    “厲害。”


    “牛!”


    恩梓木和史黑藏同時挑起大拇哥。


    “高,實在是高,我老熊就想不到這點。”熊霹靂憨憨的撓著後腦勺。


    蠍妙妙翻著白眼兒給了他一肘子。


    “哈哈哈!”


    眾人因著兩個活寶而大笑,緊張的心情得到了緩解。


    相比於和地府搞不定的隱形大勢力決鬥,隻解救趙飄飄一家的困境,難度縮小了數萬倍。


    “但是……。”


    王探卻沒有笑,兩個字就將眾人的笑凍結在臉上。


    “但是什麽?”


    大家夥知道這廝不會無的放矢,急急追問。


    我也不解的看向他。


    “但是,有兩種情形除外,我們百分百的會和那個大勢力對上,結果堪憂。”


    王探滿臉憂愁。


    “哪兩種情形?”寧魚茹耐不住性子的追問了。


    王探看向我,看的我莫名其妙。


    我反手指向自己,驚訝的說:“我是兩種情形之一?”


    “沒錯。”王探點頭,眾人疑惑的看向我。


    “怎麽說?”我忍著這口氣。


    “館主師兄的性格和運道,都是不確定因素。


    先說性格,你這人我很是了解,表麵柔和但內中傲骨強硬,口上說不做理會,但關鍵時刻俠義精神保不齊會燃起來,一旦燃起,那你就收不住手了;


    打比方說,你已經救了趙飄飄和趙家,但看到玫府城老百姓慘遭屠戮,以你性格,誰敢說你一定會會住手?而隻要你繼續摻和下去,嚴重破壞了人家的邪事計劃,那對方不找你算賬找誰?”


    王探如此一說,眾人恍然,都用看‘不定時炸彈’的眼神看向我。


    我張張嘴卻無話可說,因為王探一語中的。


    他卻沒放過我,接著說:“其次,就是館主師兄你古怪的運道了,你不覺著自家是個事態擴大的人形引線嗎?凡是你參與的事件,最終都會演變成驚天動地的大事,大宴塔鬥戰就是前車之鑒。”


    眾人連連點頭,深以為然,看向我的眼神又是一變,宛似現實版的死神,身在何處,那地方就得出大事。


    這給我氣的五內生煙了都,但也知王探所言有理,隻能憋住怒意一聲不吭。


    “第二種情形呢?”寧魚茹及時說話了。


    我恨不得抱過她來吧唧幾口,不愧是我的女人,知道給自家男人搭台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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