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不在高,有妖則靈。


    這話用於此山再恰當不過了。


    普通人是感應不到的,但我進入此山就感知到空氣中若有若無的妖氣了。


    隻從表麵看就是一座冰雪覆蓋的大山,和其他山嶺沒什麽不同,但隻有行家們才知道,此地是絕對的龍潭虎穴。


    “這山無名,乃天然凝聚妖氣之地,適合妖族居住,因而才被我們選中。


    遷移過來後,布置了許多重妖族禁製,沒有族內允許,不會有生人誤入其中的,這也算是一種避世方式了,知道薑堂主要來,蛇母下令放開了禁製,你我可以一路直達。”


    胡嫋嫋已經恢複了正常,輕聲對我解釋著這裏的一切。


    我正要回答什麽,眼神倏然一凝,下意識停住了腳步。


    拐過一道彎兒,前方的景象就映入眼簾,非常之熟悉,隻不過,季節變為冬季罷了,


    距離我大概三十米遠近的位置,一棵老樹渾身掛著冰溜子,樹冠上壓著重重積雪的佇立在風雪之中。


    它有兩個樹冠,一大一小,名副其實的雙冠老樹。


    而樹旁那丈高的石頭似乎就沒有換過地方,和原來一個樣兒,上麵的窟窿宛似人臉上的五官。


    寒霧在這兩者的周邊盤繞不散。


    要不是早就見識過它們了,我定以為就是普通的樹與石,但數年前在法瓏山中和它們遭遇過,還親耳窺聽到它們的談話了,如何不知這是兩尊妖族大能?


    絕對是道行極高的大能。


    以我通天境初期的感應去探,也沒有發現異常,這等隱匿妖氣的大手段,不到妖皇境後期以上是不可能的,在我的觀察下不露痕跡,絕對的妖中大高手!


    妖族這等存在,本就是同級最強,而妖族之中,以植物和本無生命的物質成妖者為尊,即是說,同為妖族,石頭妖怪和老樹妖怪比同級的蛇妖或是狐妖要強出不老少去。


    這等存在開啟靈智的過程無不是曆經千年萬年之久,遠不如動物成妖來的方便快捷,注定了能走上這條路的不多,但隻要成氣候了,無不是跺腳地顫的大佬。


    沉默一息,我再度動身,在胡嫋嫋驚訝的眼神中,對著老樹和巨石抱拳施禮一番,一言不發的繞過它們前行。


    胡嫋嫋眼中訝色更重,深入風雪覆蓋的山林,距離老樹和巨石老遠後,她輕聲問:“你看出來了?”


    她覺著我看不出異樣才對。


    “嫋嫋姐是不是忘了,當年它倆也在法瓏山妖之地盤邊緣區的,哪有妖族搬遷還帶著樹木石頭的道理?無疑,它倆也是妖,還是妖中的超級大能。”


    我給出這種解釋,沒說當年就知道它倆身份的事兒。


    胡嫋嫋一拍額頭:“瞧我,將這點都忘了?都怪你這張臉長的太出眾,讓我分神了,這麽簡單的事竟然忘記了?這腦袋!”


    她拍著腦袋,嗔怒的瞪了我一眼。


    我知道自己一定是臉黑了。


    “這都哪跟哪啊?怨我不解風情就直說嘛,找的這算是個什麽理由?”


    隻能賠笑說:“你說的對,都是我不好,姐姐莫要生氣。”


    胡嫋嫋見我竟然一口應下了莫須有罪名,氣的一跺腳,冷哼一聲後,嘟著嘴加速前行,不搭理我了。


    “女人。”


    我暗中直搖頭,沒奈何,隻能跟著唄。


    行行複行行,可能是胡嫋嫋故意的,我倆在山林中轉了許久,才看到山坪上的小木屋。


    屋子前一看似普通的婦人正在劈柴,將鋸成四十厘米長的原木豎立起來,一斧子下去就破成兩半,然後劈成細細的柴火備用。


    我看的眉頭直跳,不由的想起青水晶來。


    那絕美女子當初扛著樹,讓我幫忙挖坑栽樹,眼下蛇母擺出類似場麵,不用說,自己又得出力氣了。


    “來了?喏,幫我劈柴吧。”


    蛇母眼皮子抬起來看我一眼,放話過來。


    胡嫋嫋幸災樂禍的笑,我臉苦的抽吧起來了。


    打望一眼小木屋後堆積如山的原木,心中直喊天!


    “這活兒得幹到何時才算完?”


    很明顯,蛇母不讓我用法力,就憑著一把子力氣幹活。


    “問題是,老子招你惹你了,這死出兒怎麽和當初的青水晶一個樣兒行?”


    腹誹不停,麵上卻擠出笑:“前輩有命,自當遵從。”


    隨手脫了外衣,找到一把斧子,認命的劈柴。


    這一忙就是三天三夜。


    沒錯,蛇母不喊停,我就繼續幹活,這中間,胡嫋嫋給送了幾次吃食。


    許久不見的巨蛇畫兒也從山深處溜達回來,它的身軀更龐大,妖力更充沛了,別的倒是沒啥變化。


    她倒是想幫忙來著,妖力一運,就將一人高的原木堆變成了細細的柴火條,然後,被蛇母揍了!


    拎著她的大尾巴就暴揍了一通,還隨手給扔的遠遠的。


    這下子畫兒知道不能幹涉了,再就沒敢接近過來。


    直到我倆將屋後所有原木都劈完並整齊的堆放好了,蛇母才滿意的告訴我可以收工了。


    累的幾乎散架的我直接坐在地上,很是沒形象的接過胡嫋嫋遞來的大餅一通吃。


    至於這餅冷硬的像是石頭?那就顧不上了。


    待我吃完,又喝了一瓶水之後,蛇母才示意我進屋。


    木屋內燒著炭盆,溫暖如春。


    我坐在火炕上,舒服的直想就此睡過去。


    蛇母坐在炕桌另一側,桌上擺放了瓜子花生招待客人,我精神一振,也不客氣,‘哢哢哢’的嗑瓜子。


    “當年你說半年就來,這一等就是四五年時間,三天勞作,罰你說話沒譜,沒意見吧?”


    蛇母聲音聽不出喜怒,一邊說話一邊吃花生,動作慢條斯理,很有教養的樣子。


    哪管她裝模作樣?我將皮子直接吐到地上去,憤憤的說:“前輩所賜,不敢辭,懲罰也一樣得受著。”


    可沒說自己有無意見。


    蛇母深沉看我一眼,輕聲說:“瓜子皮你一會兒收拾幹淨了,一片不許留。”


    我嗑瓜子的動作就是一僵,莫名想起當年在閻王殿前做打掃工作的往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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