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外的女生又開始尖叫了起來,有一些瘋狂的甚至高喊了一聲“白岩我愛你”。 “白岩,你讓不讓人活啊?”一個男生笑著抱怨道,“你看我們係好多頭發都保不住,你竟然還能混成校草。” 白岩接過球立刻傳了出去,他理了一下自己的發帶道:“我不是,有人比我帥多了。” 周圍的同學笑了幾聲,誰也沒往心裏去,隻有劉昭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心說下次團建還是去找幾個男的來吧。 就在他們下半場比賽進行的如火如荼的時候,周圍的女生突然朝一個方向看去,嘴裏低聲說著什麽“好帥”“他是誰”之類的話,白岩無意間回頭看了一眼,隻見一個穿著黑西裝的男人關上了車門,他的頭發微卷,神色淡漠。 合身的西裝襯著他身材筆挺,肩寬腿長。 他就這麽靜靜的站在那裏,朝他這邊看來。 白岩一時間晃了神。 周圍人群湧動的聲音,風吹樹梢的聲音,隊友的叫喊聲如潮水般淡去,眼前的一切皆化作虛影,好像在某一瞬間,整個世界隻有他一個人是真實存在的。 他看見尤也的眼眶漸漸紅了。 是他嗎?白岩茫然的想著,他在做夢吧? 他在無數個無人的夜裏無數次夢見他就站在自己的麵前,夢裏有多歡喜,醒來就有多失落。 他們已經分手很久了。 他不會回來了。 劉昭聽見了動靜,也朝那邊看去,他在看見尤也的瞬間也愣住了,他下意識的想招呼一聲“白岩”,可是他剛扭頭看去,就發現白岩正紅著眼眶看著尤也的方向。 其他幾個不明所以的隊友也紛紛的停下了動作,朝那邊看去。 尤也穿著一身極為考究的黑西裝,他本就生的貴氣,五官精致的無可挑剔,他站在眾人之間,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劉昭拚命的給白岩使眼色,喊他快點過去,白岩卻僵在了原地,指尖都在細微的發著抖,劉昭正要去推他一把的時候,他忽然看見一個女人從車上鑽了下來,將一件黑色外套披在了尤也身上。 劉昭看了那個女人半秒,忽然明白了什麽。 “臥槽槽槽槽槽……”劉昭感覺自己腦子有點崩,“他有女朋友了!?” 白岩的臉色漸漸沉了下去。 他看見尤也低頭跟那個女生說了什麽,他的神情是那麽的溫柔,二人親昵的說了幾句話,後者唯唯諾諾的點了點頭,然後轉身上了車。 白岩僵住了,他忽然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捏碎了,痛到呼吸都困難,四肢百骸如刀絞似的疼。 他回來了。 他有女朋友了。 他有女朋友了…… 白岩看見尤也朝他這邊看來,他忽然有些站不住腳,他錯開了視線,用力的深吸了一口氣,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扭頭對劉昭他們道:“看他做什麽?別管他。” 他的嗓子沙啞的厲害,眾人不解的看著他。 白岩的眼眶通紅。 劉昭趕忙招呼大家道:“接著打接著打……愣著幹嘛,傳球啊!” 一群人這才接著回歸剛才的步調。 尤也站在場外,收回了視線,他一言不發的坐在了一邊的長椅上,看著白岩的背影。 後者完全沒理他,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再給過他了。 尤也沉默的從外套的內袋裏摸出了一盒煙,他從中取出了一根叼著,然後將煙盒放了回去。 他點燃了煙,深吸了一口,然後緩緩的吐了一口氣。 灰色的煙圈慢慢升起,淺淺的日光從厚重的雲層間灑落。 周圍的人不時的看著他,低聲的在議論著什麽,尤也也沒有在聽了。 他看著白岩的背影,隻覺得他好像瘦了許多。 他垂下了眼眸,看著手裏的煙卷慢慢燃燒,不知道到過多久,當他再次將煙放在自己嘴邊時,他忽然聽見周圍的女生開始喧鬧了起來。 還未等他抬頭,有人已經將他手裏的煙搶走直接按滅在了一邊的樹幹上。 周圍有女生忍不住開始尖叫起來。 尤也慢慢抬眼,隻見白岩沉默的站在他麵前,後者沒有看他,白岩的臉色鐵青,下顎線緊繃,他將殘餘的煙頭捏在掌心,整個人因為生氣而渾身發抖。 尤也本能的想要去拉他的手,可他剛抬起手,白岩便轉身離開了。 “白岩,不打了?”一個男生看見他拿起了堆在籃筐下的書包,好奇的問道。 白岩沒有回答他,冷著臉離開了球場。 剩下的幾個男生麵麵相覷的看著彼此,劉昭歎了一口氣,將手裏的籃球隨意的扔給了一人:“看什麽看,沒見過久別重逢啊。” 眾人沉寂了幾秒,而後不知道是誰最先爆發出了一聲無聲的尖叫。 尤也看著白岩遠去的背影,忽然輕笑了一聲。 尤也站起身,理了理披在肩上的外套,就在他打算跟上去的時候,人群中忽然有一個女生忍不住好奇的問道:“你們是……一對嗎?” 她此話一處,在她周圍的幾個女生也好奇的看了過來。 尤也看著她們的臉,再也沒有閃躲了,他麵不改色的輕聲道:“是。” 女生們爆發出一聲驚呼。 尤也沒理他們,大步離開了。 他就在白岩身後不遠處跟著他,細碎的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蔭灑在他們的身上,周圍不時的有人朝他們看來,二人誰也沒在意。 恍惚間又回到了那個高一的夜晚,他們穿著深藍色的九中校服一前一後的走著,現在還是這般,一前一後,靜靜的跟著。 那是他的光,他的命。 那是他最愛的少年。 白岩一路沒有回頭看他,隻是沉默的走回了他們住的地方,尤也跟著他上了樓,他站在台階上仰麵看著白岩,後者開了門,猶豫了片刻,隻身進去了。 他沒有關門。 尤也深吸了一口氣,跟著進去了。 他關上了門,看著他們住的房子,時隔半年,所有的擺設依舊,就連他的鞋也依然一塵不染的放在玄關的鞋櫃裏。 他一直都小心的留著他的東西。 他一直在等他。 尤也站在玄關,看見白岩從裏屋取了一套幹淨的衣服去了浴室,而後關上了門。 淅淅瀝瀝的水聲從裏麵傳來。 尤也將外套掛在了門口的衣架上,他在抬手撫上了自己西裝的扣子時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放下了手。 白岩渾身□□的站在淋浴頭下麵,任由水流滑過他的身體。 他看著浴室門的方向,外麵的人沒有任何進來的意思。 他心裏藏著的那點期待漸漸的化為說不出的怨積壓在了一起。 他每天滿懷期待的等著他,沒想到最後等來的卻是這樣的結局。 他繼承公司了。 他有女朋友了。 他們真的結束了。 還是說……這不過又是他的一場無限真實的夢? 白岩閉上了眼睛,流水帶走了他眼角的淚痕,他簡單的衝了一下,而後換上了衣服,在他正要抬手打開浴室門的刹那,他忽然有些不敢了。 他怕他開門後看見的是空蕩蕩的房間。 他忽然有些懷疑剛才不過是他的一場錯覺。 白岩深吸了一口氣,用力的抹了一把臉,用盡了全身的勇氣開了門。 尤也穿著一身西裝,拿著吹風機站在門口等著他。 “我幫你吹頭。”尤也看著他輕道。 白覺得自己的鼻子酸的要命,他下意識的錯開視線,伸手要去搶,尤也沒讓他得逞,他緊緊的扼住白岩的手腕,低聲哄道:“哥幫你吹頭發,好不好?” 白岩什麽也沒說。 尤也讓人坐在臥室的椅子上,他像以前做過的無數次那樣,小心的用熱風吹著他黑色的短發,房間裏隻有電吹風工作的轟鳴聲。 他們誰也沒說話。 尤也最後用手指撥弄了下他的頭發,確定幹了後,他才關上了電源。 房間裏安靜的嚇人。 “你不是……和我分手了嗎?”白岩哽咽了一瞬,他用沙啞的嗓子問道,“現在這又是在幹什麽?” 尤也什麽也沒說,他附身輕輕的吻了吻白岩的額角,就在這個時候,白岩突然摁住了他的肩膀,二人四目相對。 兩人的眼眶都是紅的。 白岩的胸膛劇烈的起伏著,他看著自己朝思暮想的人近在咫尺的臉龐,心裏發了瘋的想要他,可是手上卻用了力氣,將人推開了。 尤也站在他的身側,手臂自然垂下,他看著白岩的側臉,低頭輕聲道:“我錯了白岩,你原諒我好不好?” 他用低沉沙啞的嗓音說著,白岩還是保持著剛才的姿勢,沒有理他。 尤也沉默的從西裝的口袋裏摸出了一個紅色的絲絨小盒,他左腿後撤半步,緩緩的單膝跪下,白岩被他的舉動驚了一瞬,他扭頭看去,隻見尤也穿著西裝單膝跪在自己身側,他將手上的小盒舉起,裏麵是兩枚一模一樣的銀白色的男士戒指。 尤也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輕聲道:“……白岩,你原諒我好不好?” 白岩看著他的模樣,一時間啞了聲。 他咽了一口唾沫,手指微微的蜷縮,明知故問的道:“你這是在幹什麽?” “求婚啊,”尤也輕笑道,他伸手拉著白岩的手問道,“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白岩看著他眼裏閃動的淚光,聽著他說著玩笑話,自己怎麽也說不出半個字來了。 尤也見他不答,還以為他不樂意,他故作輕鬆的笑道:“行吧,那你願不願意跟我結婚?” “我才二十,”白岩看著他道,“不合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