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從簡、蕭煥、陸嘉平、陸嘉安、徐承銳、賀裕這些勸酒的,不知真假都被楚行灌倒了。慶王是妹婿,也意思意思灌了楚行幾杯,畢竟關係親,瑞王則隻敬一杯,謙和有禮地賀喜。神樞營、禁軍分別派出最能喝的同僚代表他們來灌酒,然後同樣敗在了楚行手下。


    「國公爺你到底有沒有喝醉過啊?」有人哀嚎著問。


    楚行但笑不語。其實喝了那麽多,他雖然沒醉到走不動路,但也是有了六分醉意,隻是楚行醉酒臉色不會變化,瞧著就像一點都沒受影響似的。


    「大哥,我再敬你一碗……」就在眾人準備罷手放楚行去洞房的時候,有人忽然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自己給自己倒碗酒,然後醉眼朦朧地朝楚行走來,正是之前最先醉倒、已經睡了一小覺的楚隨。


    一般都是兄弟幫忙攔酒,今晚楚隨卻一直拚命灌兄長,賓客們詫異歸詫異,卻跟著起哄。


    楚行看著停在麵前一身酒氣的堂弟,迎著楚隨不甘又痛苦的眼神,他側頭,命魏騰倒酒。


    魏騰體貼地隻倒了半碗。


    「倒滿。」楚行平靜道。


    魏騰連忙從命。


    楚行穩穩端起大碗,舉向堂弟。


    楚隨看著他的碗,再看兄長,忽然笑了,一把舉起酒碗,咕嘟咕嘟往嘴裏灌。他是放手了,可他管不住自己的心,看著自己喜歡的女人與兄長拜堂成親,看著兄長在賓客裏遊刃有餘,想到兄長晚上就會與她做真正的夫妻,楚隨的心就像被人挖空了,空蕩蕩的,隻有喝酒,不停地喝酒,才不用想她,控製不住地想她。


    喝了酒,楚隨踉蹌著倒了下去。


    楚行丟開酒碗,及時出手扶住他。


    楚隨艱難地抬起頭,努力睜開眼睛,看到兄長,他突然哭了,用一種悲憤又無奈的眼神看著楚行:「大哥,為什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一定會娶到她……」


    醉酒的人,聲音無力含糊不清,就算是楚行,也是因為知道內情,才辨認了出來。


    看著昏睡過去的堂弟,楚行佇立良久,才命阿貴送堂弟回房休息。目送堂弟的身影消失,楚行深深地呼了口氣,呼出對堂弟的最後一絲愧疚,他朝眾賓客拱拱手,難得露出些許笑意:「諸位慢用,我不勝酒力,先行一步。」


    「去你的不勝酒力!」


    一句話惹怒了所有人,衝過來要打他。


    楚行迅速避開,留魏騰、範逸招待客人,他大步朝新房走去。


    她在那裏,他迫不及待。


    楚行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


    陸明玉攥著帕子坐在外間榻上,眼睛呆呆地看著裙擺上的石榴花,心裏亂如麻。


    她好慌,前所未有地緊張。


    這不是她第一次當新娘,但上輩子嫁給楚隨時,婚前她與楚隨見過很多麵,說過很多話,楚隨明朗喜歡逗人笑,她在楚隨麵前特別放鬆,不怕楚隨,自然敢看他。但楚行不一樣,除了遠遠地偷看,除了小時候替楚行針灸趁他閉著眼睛認真看過一眼,陸明玉幾乎沒有近距離正視過楚行。


    不喜歡他的時候,沒必要仔細瞧,喜歡上了,便是不敢看了。


    想想也夠奇怪的,都沒有看清過楚行的容貌,她竟然那麽喜歡他。


    可她喜歡他的君子之風,喜歡他的麵冷心熱,喜歡他的英雄偉岸,與他模樣又有什麽關係?


    當然,楚行的容貌也是頂好的,如果他閉上眼睛,她就敢看他了。


    胡思亂想,一會兒想他一會兒怕他,堂屋裏忽然傳來慌張的腳步聲,陸明玉心一緊,身體自發跳到地上,剛站穩,采桑就從珠簾那兒冒出了腦袋,緊張兮兮地提醒她,「姑……夫人,國公爺來了,自己來的,走路穩穩當當,不像喝醉了。」


    今晚怎麽伺候姑爺夫人,她們兩個大丫鬟都事先準備過的,卻沒想到姑爺根本沒喝醉,堂屋裏醒酒茶都早備好了。


    陸明玉現在哪有心情關心楚行喝沒喝醉,光是「楚行來了」這個念頭,就夠讓她六神無主了。


    但畢竟是……有經驗的人,短暫的慌亂後,陸明玉硬著頭皮走出外間,剛出門,就見堂屋門口一暗,一雙大長腿跨了進來。男人腿長,右腿先進來的,大紅衣擺撐開,露出裏麵同色的中褲。


    鬼使神差的,陸明玉的視線從楚行襠部掠過,雖然楚行衣服穿得好好的,陸明玉還是噌地紅了臉,出門時想好的寒暄之詞都忘了,僵硬地站在那裏,眼簾不敢抬,茫然地看著男人一步一步朝她走來。看見了,又好像做夢似的,那麽地不真實。


    楚行停在她麵前,隔了一步左右的距離。


    她換了嫁衣,但依舊是一身大紅,夏日天熱,衣領做的都低,大紅的領口襯得她脖頸肌膚丁香花似的白淨細膩。脖子是白的,臉頰是嫵媚的淺胭脂色,誘人去吃。視線在她紅紅的嘴唇上停留片刻,才注意到她顫啊顫的眼睫,知道她緊張,楚行目光上移,略微錯愕道:「真的長高了。」


    「撲哧」一聲,旁邊采桑沒憋住,笑了出來。


    楚行淡淡地掃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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