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京中的風向更是雲深霧罩,眾臣們在心中直犯嘀咕,一直不打眼的三皇子能得陛下如此高的評價,莫非也是萬歲心中的儲君之選?於是大臣們各自在心中又謀算開。


    可三皇子如此作為,卻是讓京中一眾貴女們心裏發顫,對待女子如此無情,花容月貌般的姑娘在麵前寬衣解帶都能拖出去,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之情,怕不是有隱疾,或是斷袖吧?


    這樣的男子,誰嫁過去,都是個活寡婦的命,縱然是皇子又如何,她們避之唯恐不及。


    南珊感謝表姐的善意提醒,正與她說著寺中的見聞,屋內走出一位婦人,身形削瘦,臉也顯長,膚色雖白卻無什麽血色,一臉的苦樣,正是她的姑母南氏。


    「珊兒見過姑母。」


    南氏見是她,臉色淡淡的,「珊姐兒來了啊?」


    接著又對著鍾蔻珠嚴厲道,「功課都做完了嗎?那首七言絕句作得怎麽樣了?」


    鍾蔻珠有些歉意地衝南珊一笑,無奈地回南氏,「功課已做完,詩正揣摩著。」


    南珊立馬心領神會地告辭,姑母看不上他們二房,從來對她都是淡淡的,誰讓南二爺是庶出,又沒個本事。


    她朝回走著,想了想,轉身去往清暉院,那邊盧氏已經得到選妃的消息,並且還有另一個消息,此刻她的臉色有些不好。


    「魏氏這是不將我放在眼裏,這麽大的事就可以自己拿主意,哼!到底不過是商戶出身,做什麽事情都是損人利己,算盤打得嘩啦響。」


    說完,讓青嬤嬤給她換身衣服,主仆正要出門,恰巧與南珊撞個對麵。


    南珊還是第一次見祖母穿得如此華麗,往日裏都是灰沉沉的居士服,很少穿如此鮮亮的顏色,暗紅的對襟褙子,裏麵是青白的長裙,頭梳著富貴如意髻,兩麵各插一隻寶石金簪。


    她雙眼晶亮,滿口誇讚,「祖母,你今日好漂亮。」


    盧氏見著她,臉上泛起笑意,「珊姐兒,你先回去,祖母還有事。」


    祖母難得出佛堂,必是大事才會如此穿著,南珊想著母親丁氏丕變的臉色,怕是事情與自己有關。


    「祖母,發生什麽事?可是與珊兒有關?」


    盧氏歎口氣,誰說珊姐兒肥呆,她的珊姐兒是有顆善心不假,可這顆仁慈心照樣是玲瓏剔透,隻不過她心思清明,不動歪心眼罷了。


    「珊兒,宮中要大選,你可知道?」


    南珊點下頭,「剛剛聽說。」


    「好,此事與大選有關,你大伯母沒有將你的名字報上去。」


    原來是這事,在她看來,選秀有什麽好的,以自己庶出之女的身份,指給皇子們無非最多是個側妃,萬一進入深宮,那可是連性命都能搭上,宮中鬥爭激烈,她不去也好。


    「祖母,不參加選秀未必不是好事。」


    盧氏一把將她摟住,歎口氣,「宮中不太平,曆來多冤魂,祖母當然知道,可你大伯母此番作法隻有一個目的,就是蔣家的那門親事。」


    南珊心中一鬆,蔣家雖然落敗,可據她觀察,蔣公子此人倒是不錯,以她的條件,能嫁給那樣的公子已是很不錯的選擇。


    她開口勸著盧氏,「祖母,蔣公子論長相才學都是不錯的,珊兒沒有不願意,你不要因為此事為難。」


    「我的珊兒啊,祖母當然知道蔣家後生人不錯,可是他家站隊太早,日後的事情說不準,若新帝不是大皇子,蔣家遲早會遭禍。」


    遭禍?


    祖母口中的遭禍應是抄斬流放之類的。


    南珊定定地看著盧氏,她還真沒想這麽多,在這個皇權至上的時代,上位者一個莫須有的罪名,都能讓你滿門抄斬,丟命和進宮相比,當然是進宮更好,而且以她的長相,怕是過個初選就不錯,到時候落選回來,再慢慢做打算。


    盧氏拍下她的頭,讓她先回去,然後帶著青嬤嬤往魏氏的院子裏去。


    主仆倆還沒走到院門口,就聽見裏麵丁氏的聲音,「大嫂,我隻問一句,上報選秀的名單裏有沒有我們家珊姐兒?」


    似是停頓一小會,然後魏氏的厲聲傳出來,「二弟妹,你敢如此質問於我,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長嫂。」


    丁氏才不管她聲音大不大,滿臉不懼地看著她,轉個口氣,「大嫂莫氣,我今天隻要一句準話,你不要搪塞於我,也別在這裏做張做勢,戶部的大門開著呢,我家二爺再是無能,也敢上門去問個清楚。」


    「你…」魏氏的語氣軟下來,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二弟妹枉費我一片苦心,你家珊姐兒那個模樣,哪裏能當選,不過是去徒添笑料,到時候其它的姐妹受人嘲笑,丟不丟人,我也是為咱們侯府的名聲著想。」


    丁氏氣笑了,魏氏瞞得緊,若不是萬姨娘剛才派人悄悄告訴她,怕是她們一家還蒙在鼓裏,等選秀開始,一切都成定局,為時已晚。


    到時候嫁到蔣家的隻能是她家的珊兒。


    想到這,她不由得質問,「大嫂說得真好聽,滿府的姑娘都進宮,就落下我們珊姐兒,是什麽意思?你打的算盤莫以為他人不知,蔣家那門親事可還在呢?」


    聽到這裏,盧氏鬆開青嬤嬤的手,一腳跨進去,見到她,廳中本是坐著的魏氏臉一僵,慢騰騰地站起來,丁氏連忙跑過來,「母親,你怎麽來了?」


    魏氏也跟著見禮,盧氏麵無表情地往上一坐,「大兒媳婦,遠遠便聽見你們的聲音,剛才你們吵吵是怎麽回事?」


    丁氏立馬抹起眼淚,委曲道,「母親,大嫂實在是太欺負人,聖上有旨凡四品以上人家的嫡女庶女年滿十四至十八歲,都要將名字上報戶部,大嫂偏偏漏下我們珊姐兒,分明是欺負我們二房無人。」


    「母親,二弟妹誤會於我,兒媳見珊姐兒胖得實在是太不像話,進宮不過是白跑一趟,累人不說,還受氣,我是替她著想,沒想到一番苦心被曲解,兒媳心中也委曲。」


    丁氏立馬懟回去,「大嫂,什麽為我們著想,大姐兒去選秀,蔣家的親事怎麽辦?」


    「怎麽,瑾姐兒的名字也報上去了?」盧氏緊盯著魏氏道,「若我記得不錯,瑾姐兒與蔣家哥兒自幼訂親,這不是欺君嗎?魏氏,你是嫌我們南家人命太長吧?」


    魏氏端著臉,忍著氣,「母親,訂親之人怎麽就是瑾姐兒?當時隻說嫡女,可沒指名是瑾姐兒,再說以瑾姐兒的人品,怎麽屈就蔣家一介庶民?」


    盧氏將桌子上的茶具一把掃下地,「魏氏,你好大的膽子,當時訂親裏府中隻出生瑾姐兒,你說不是瑾姐兒,那會是誰?」


    碎瓷片渣子濺得到處都是,有幾片飛到離得最近的魏氏身上,她麵上一塌,長長的手指甲扣進肉裏,垂下頭恨恨地盯著地麵。


    深吸幾口氣,複又抬頭,「母親,珊姐兒的樣貌莫說是聯姻,能嫁出去都不錯,蔣家於她,確是最好的選擇,而其它的姐兒則不同,樣貌才氣都拿得出手,為了侯府以後的榮耀,正該放手一搏。」


    盧氏冷笑起來,「哈,好一個放手一搏,若細查起來,欺君之罪扣下來,抄家是小,丟命都有可能,你這是拿我們南府全府去為你女兒搏前程?」


    丁氏接口道,「大嫂,你怎麽如此自私,不僅是要賠上我們珊姐兒,竟是連滿府的人都不放過啊,你好毒的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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