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重華勾一下頭,就看見她眼中的笑意,似是了然,嘴角扯了一下。


    宮宴散後, 南珊讓自己的男人先走一步,自己有意走慢一步,就見南瑛果然追上來。


    「三妹妹,你大婚沒能去添妝, 對不住了。」


    「二姐姐也是身不由己,我又如何會怪你。」


    雖然人沒有去,南瑛卻是派人送了添妝禮,她一個側妃, 不比正妃自由,加上還有一個同天入府的常側妃, 日子哪裏輕省。


    「三妹妹…謝謝你的體諒。」


    不遠處,孟寶曇和護國夫人走過來, 南瑛對兩位見了禮,南珊站著不動,護國夫人的臉色有些不好, 可又挑不出錯來。


    南珊現在可不是南家的三小姐, 她已是三皇子正妃, 按禮護國夫人和孟郡主都要向她見禮, 她又怎麽會自降身份去對她們行禮。


    她站著不動,孟氏和孟郡主也站著不動,兩方無聲地對峙著,南瑛不動聲色地往後縮一步。


    孟寶曇先開口,「三皇妃,南側妃, 你們的姐妹感情真好,想來以前在府中,眾姐妹們就相處不錯吧,德勇侯府的出來的姑娘就是不一樣,想必在家中都習得歌舞,今日瑾妃娘娘真是讓人開了眼界,不知三皇妃是否也會跳舞?」


    你們才習歌舞,古代自小就習歌舞的是什麽人,那是煙花女子。


    南珊輕笑一聲,「孟郡主難道沒有聽過龍生九子,九子各不同的故事,鎮國公府就是很好的例子,孟國公英武不凡,可孟二老太爺…」


    孟氏打斷她的話,嚴厲道,「三皇妃好利的口,身為皇家媳婦,謹言慎行,一舉一動都代表著皇家,不得有任何的差池,尤其是妄議他人,著實不妥。」


    「護國夫人說得在理,隻不過本妃是天家之媳,自有陛下皇後教導,不知夫人是何身份,也敢對皇子妃指手畫腳,蔑視皇族是否也是大不敬之罪。」


    「你…」護國夫人何曾受過這樣的屈辱,「好…三皇子妃,你這番話我記下了。」


    「夫人,對本妃你啊你的,何人給你的權力如此稱呼本妃,不敬皇族,其心可誅。」


    南珊早就對這個護國夫人一肚子的氣了,不過是個宮女,仗著侍候過陛下,以養娘自居,還妄想自己的男人,想著她一把年紀還穿著嫁衣,房裏掛著自己男人的畫像,實在是可惡。


    這個老女人,在她麵前想擺譜,她哪會賣賬。


    護國夫人氣得直撫胸口,孟郡主扶著她,對著南珊道,「三皇妃,護國夫人乃是陛下的養娘,皇妃怎麽可以如此對她說話。」


    「養娘?誰說的,分明是一個侍候的宮女,再說了,陛下是何等身份,宮中自古以來,哪位皇子沒有養娘,乳母,不過都是些奴才,也就是咱們陛下心慈,除了你奴籍,破例封了一品夫人,按理說,你本該對皇家感恩戴德,一切以皇家為天,而不是在本妃麵前擺長輩的譜,指手畫腳。」


    南珊這話說得不僅護國夫人快昏過去,南瑛的臉都白了,急急地告罪,說是不能被大皇子妃發現,追他們去了。


    她走得急,南珊心中冷笑,是怕被殃及池魚吧。


    「三皇妃…」孟寶曇的聲音尖利起來,「請慎言。」


    「慎言,孟郡主覺得本妃有哪句話說得不在理,哪句話說得不妥,說出來聽聽,一個奴才,想騎到主子頭上,簡直反了天!」


    孟寶曇被她的氣勢所驚到,卻又說不出半句話來反駁,南珊說得雖然難聽,可卻沒有一句假話。


    皇姑祖母雖然被封為一品護國夫人,可以前確實隻是個宮中的奴才,就算是現在的護國夫人身份,也沒有資格訓斥皇子妃。


    南珊睨著這對姑祖孫,將孟氏氣得牙齒咯咯作響,多少年了,還從未受過這樣的羞辱。


    「我不活了,陛下…」護國夫人緩過來,就往宮內跑,一心想找永泰帝訴苦,孟寶曇假意勸著,手卻是扶著她直往翠華宮去。


    南珊才不管她們,說破天,也是自己有理,她高昂著頭,一臉的滿不在乎,瞧見疾步走來的男人,無奈地聳下肩,攤下手,做無辜狀。


    男子輕撫一下她的頭發,這姑娘炸毛的樣子,怎麽讓人那麽稀罕。


    「隨她去吧,不過是一個奴才。」


    冰冷的話語中帶著輕蔑,南珊嬌笑一下,扯一下他的衣袖,雙眼晶亮地看著他,兩人四目相望,後麵是巍峨的宮殿,仿若天地間隻剩他們二人。


    ————


    翠華宮內,激情正濃的永泰帝被護國夫人一嗓子嚎得,頓時一泄千裏,軟在南瑾的身上,他氣急敗壞地披衣起身,踢一下外麵的小太監,小太監連忙起來幫他更衣,等衣服穿好後,他不耐煩地走出去。


    外麵,護國夫人一副快要暈倒的樣子,泣不成聲,孟寶曇雙手扶著她,也是滿臉的忿忿。


    「都給朕說說,怎麽回事?夫人怎麽會這副模樣,可有喚太醫?」


    剛才撿回一條命的小太監連忙滾去請太醫,孟寶曇低聲地將事情複述一遍,倒不需要添油加醋。


    等她說完,護國夫人已搖搖欲墜,神色悲淒,「陛下,你可要替臣婦做主啊。」


    永泰帝陰著臉,說起來,華兒媳婦說得倒是沒錯,大戶人家的養娘也好,乳母也罷,都是下人,是奴才,奴才照顧主子,天經地義。


    現在又跑來他這裏,明顯就是來告狀的,難道還要他責罰三皇子妃?


    他自小親緣情薄,對孟氏幼年時的照顧很是感激,才會除奴籍,破例封她為一品護國夫人。


    今日她連著敗了他兩次的興,這個奴才,是不是太過逾越了。


    穿戴好的南瑾也走了出來,連忙吩咐宮人將孟氏扶到翠華宮的西廂房,永泰帝滿意點下頭,愛妃一向知道他的心意,處起事來頗為妥貼。


    孟氏躺在塌上,見陛下半天沒有說話,心往下沉,正在此時,小太監領著太醫來了,


    是一個年輕的太醫,身材高瘦,穿著太醫院的青色禦醫服,手中提著一個醫箱,「太醫院宮值太醫樊貫眾叩見陛下,瑾妃娘娘。」


    南瑾吃驚於宮中居然還有如此年輕的太醫,「樊太醫免禮,快看一下護國夫人。」


    「遵命。」


    樊貫眾將醫箱放到桌子上,取出小手枕,交給一旁的宮女,宮女將孟氏的手搭在枕頭上。


    一番望聞觀切,樊貫眾收起東西,又朝永泰帝和南瑾行大禮道,「護國夫人年事漸高,氣於於心,久不得散,宜靜養,平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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