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這是戴夫人也瞧上晟哥兒了,卻偏忘了莊家的婷姐兒還沒說親,這不是上趕的去人家討嫌麽?


    「再說我大舅舅今兒午後也去莊家見侯爺去了,說不準已經與侯爺提了提給二表哥說親的事兒。」韓宓這般笑道。


    何氏聽了這話便更加知道自己是錯怪莊二太太和婷姐兒了,隻因她大哥昨兒是跟她說過一嘴,說是不如先給溫靖侯這個婷姐兒的大伯父透個口風。


    至於等選好了媒人真正前往溫靖侯府議親,那就是等晟哥兒應試中了舉之後的事兒了;反之……若是晟哥兒這一場不盡如人意,那便得看莊二夫人在不在意了。


    何氏便歎了口氣搖了搖頭:「想來那戴夫人也情知養在膝下的庶女到底是庶女,也就不在意晟哥兒有沒有舉人身份了。」


    這也正是各家自有各家的好處,也自有各家的缺點。


    戴家是暫時不在意晟哥兒個人的功名,可惜家中隻有個庶女;婷姐兒倒是個嫡女,可晟哥兒若無功無名,卻終歸有點配不上婷姐兒這個姑娘了。


    韓宓這才想起她昨兒雖然將戴如玫擠兌跑了,卻還沒跟她娘學起過,而眼下看她娘這樣兒,卻仿佛一點都不知曉戴如玫的不好。


    那萬一她二表哥沒考上舉人,和莊婷議親不成,難道還去將就那個狗眼看人低的戴如玫?


    她就略帶冷笑道,聽來戴夫人倒是不在意我二表哥今年考得中舉人不:「左右今年不成還有三年後,三年後我二表哥才剛十九歲。」


    「大表哥今年也十九,不也是一樣沒中舉呢,文閣老府上也不曾嫌棄他。」


    「可是就怕玫姐兒反而在意啊,我二表哥眼下到底比不上岩哥哥不是?」


    韓宓言之意下的意思清楚得很——戴大人府上與文閣老府上無法同日而語。


    文閣老並不嫌棄她大表哥何昊僅有個秀才功名,去年便將孫女兒嫁給了何昊,文家此舉看中的雖然也有何家家世,亦很看中何昊這個人。


    可是戴家就未必了,戴家還謀求過將庶女嫁進溫靖侯府去呢,攀附更高的高枝不成才退而求其次。


    而戴大人如今在都察院的官階比孫連堂還高些,韓宓怎會才斷了孫連堂的路,卻叫戴大人補上這個缺,將來再以親家身份、逼著她大舅舅讓步?


    何氏既是何家嫁出來的姑奶奶,又怎麽會聽不懂自家女兒話裏的含義?


    她聞言便輕輕皺起了眉頭——敢情戴家還打過岩哥兒的主意?


    且不說戴家竟有過這種攀附侯府的打算,單隻說她兄嫂想等晟哥兒下場後再談親事,晟哥兒這一場也沒考中舉人,也未必真要自降身價娶一個戴府庶女,可這被人算計與親事沒談成……到底是兩回事兒不是麽?


    隻不過何氏再怎麽心頭有數兒,也必然不會和十二歲的女兒仔細探討侄子的親事罷了,哪怕她的女兒已經定了親,如今話裏話外還挺明白。


    何氏就輕描淡寫的笑了笑,便順滑的換了話題,說道何家老宅那邊的老管事今兒來了:「說是老宅也早就收拾好了,要請你大舅舅父子三人回去住呢。」


    「回頭你可得記著差個人去隔壁問問,你大舅舅若是願意回去住,明兒你便得叫人去給他們爺兒幾個收拾行李去了。」


    隔壁與她家挨得再近,終歸是何氏妹妹的陪嫁產業,暫時給她大哥父子幾人落個腳就罷了。


    可若昊哥兒與晟哥兒還要在京城多留大半年、一邊讀書一邊等候秋闈,還是住在何家老宅那邊更名正言順些。


    韓宓聞言難免有些不快活——外祖父家在京城的老宅離著她家這邊可不近,坐馬車就要坐上大半個時辰呢。


    那她若是想給大舅舅傳個消息什麽的,豈不是太不方便?


    她雖是已經快替她娘當起這個家了,她能用的人手也實在太有限,又對多數仆婦不大放心啊。


    她就多少用了些小心機,喃喃道大舅舅昨日下午才剛到京城,既未來得及拜訪座師兼親家文閣老府上,又未與曾經的同僚和同年們走動呢。


    「老宅雖好,到底在北城,已經就快出了內城了,與各家各戶走動起來哪有咱們阜財坊近便。」


    何家的戶籍既是一直都在京城,就算她外祖父去世後、何家便將皇上賞賜的宅子還了回去,何家的老宅卻是一直都在的,既是多年的老宅肯定出手不得,也是為了子孫回京趕考居住方便。


    可這趕考居住方便也不等於走動方便不是?


    這話倒是立刻就提醒了何氏,何氏便笑道,所以我才叫你差人去問問你大舅舅。


    「若是他也覺得先住在內城便宜走動,等你兩個表哥需要靜心讀書時再搬回老宅去,你到時再叫人去隔壁收拾也來得及。」


    韓宓笑著點頭答應了,又說不如等大舅舅今日應酬回來、她便親自往隔壁走一趟,卻也不等她話音落下,王媽媽就從外頭進來了,說是西小院的丁香又鬧著要支銀子買燕窩呢。


    「也不知她是將這東西當飯吃了還是怎麽樣,竟說是前兩日才支的二十兩已經花完了。」王媽媽略帶埋怨道。


    想來王媽媽最近也是生出了底氣,既知自家太太懷了身孕,大舅老爺也回了京城,何況太太還有大姑娘幫手。


    否則若依著她以前的性子,她就不隻是這麽淡淡的埋怨了——她肯定會如臨大敵。


    雖是如此,韓宓還是悄悄抬頭端詳了她娘一眼,卻見她娘麵容上也沒什麽惱怒,顯然比王媽媽更不將丁香這點搗亂加示威的小伎倆放在眼裏。


    難道她那好父親不但私下跟大舅舅講了,說是要將丁香去母留子,也跟她娘透露了這個風聲,就當做表白心意了?


    若真是如此那可就太好了,這樣她娘就更不會被丁香影響胎氣,她娘隻需安心養好這一胎、再順順利利生產就行了。


    而她也就更不用在意韓雲楓是不是很看重丁香那一胎——若是丁香自己作死,不等生出兒子便先一屍兩命,那就更怪不得她了。


    她就先給她娘身後再墊個大引枕,好叫她娘靠得更舒服些,便招呼王媽媽與她前往東屋說話:「眼下離著晚膳還有些時候,娘略微躺一躺,我待會兒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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