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再說白了,便是哪怕段思羽並不是她小姑子,她也不該將自家後宅的破事兒拿出來講,再叫段思羽這個外人一口傳眾口、叫旁人聽了笑話去。


    孫姨娘本已被處置罷了,外人並不曾得到一點風聲,她又何苦拿著嬈姐兒被禁足當成話頭兒,再令人多想?


    這就更別論段思羽與她的關係不比尋常,如果段思羽認為她對自己的庶妹都那般狠毒,繼而便再難與她一心,將來豈不得頻頻給她找麻煩甚至下絆子!


    韓宓就點頭笑道正是這個道理:「我與兩位姐姐本是自幼相識,又向來合得來,倒是沒這麽多講究。


    「可旁人家哪有這麽幸運,大多人家的姑嫂間本就相處極難,說是天敵都不為過,媛姐姐又何必給自己多添難題。」


    隻是話既說到這兒,莊媛又是個點到為止的通透人,韓宓也不再多說,三人便湊在一起商量起了過幾日的齊王府宴席,論起來這才是正經事兒。


    隻因莊岩既然不好親自提醒兩個姐妹,說是等到宴席上要盡可量遠離孫家那位三姑娘,已是事先拜托過韓宓,如此既免得再叫那位孫三姑娘將自家姐妹牽連了,也方便齊王的人對孫三姑娘動手。


    莊婷聞言便驚呼了一聲,隨即又慌忙掩了口,這才悄聲問道,原來那孫三姑娘竟是打了這個心思。


    「這豈不是與明姐兒她爹娘與姑母一個打算,都拿齊王殿下當成軟柿子了?」


    那也就怪不得齊王殿下夫婦才剛開牙建府,便要拿著這位孫三姑娘開刀了,哪有孫家這麽欺負人的,這是將天潢貴胄當成什麽人了。


    莊媛更是驚訝得緊,誰叫她前幾日還當齊王表兄建府後、便要將孫三姑娘納為側妃,更為此不止一次與她母親埋怨過,埋怨表兄敵我不分。


    敢情她齊王表兄這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先將孫家迷惑住再說?


    那就怪不得岩哥兒竟對孫姨娘母女動手了,這是生怕這娘兒倆走漏風聲、再壞了齊王表兄的大事呢。


    莊媛也便越發懊惱,懊惱於她實在不該在汀蘭館提起嬈姐兒被禁足的話;這若是被段思羽無意間講了出去,再拐彎抹角傳到孫家,孫家豈不會有了防備?


    韓宓自是也想到了這一點,否則她也不用非得跟到溫靖侯府後宅來,再細細與莊家姐妹分說。


    她就似笑非笑的看向莊媛,又指了指臨窗的書案,問道媛姐姐可用我親自給你裁紙研磨。


    莊媛聽罷這話先是有些愣神兒,可她隨即就納過悶來,宓姐兒這是叫她趕緊給段飛羽寫封信,也好叫他替她將段思羽那位好妹妹看住了。


    莊媛就先是紅了臉,又匆匆搖頭道我才不用你幫忙,便提起裙子快步跑到書案前,拉開抽屜尋了張單色信箋在桌上鋪好,就緩緩親手磨起墨來。


    片刻後墨也研得了,她就提起筆來龍飛鳳舞的寫了幾行字,韓宓與莊婷遠遠的看著她,忍不住掩口直笑,卻也不忘提醒她莫著急,等字跡晾幹了再叫人送出去也不遲。


    隻是此時的三人再也沒想到,等第二日到了汀蘭館,再見到的段思羽竟是溫順了許多,每次與莊媛說話時,神色也恭敬了幾分。


    韓宓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心頭難免偷笑起來——她的本意隻是想借著段飛羽這位鎮北侯世子的威嚴與手段,管住段思羽的嘴罷了,這般隻需在齊王府的宴席沒開始前、不走露一絲風聲便好。


    誰知段飛羽不但管住了段思羽的嘴,想來也教訓了他妹子一番,叫他妹子今後不得再與莊媛冷冷淡淡,甚至給莊媛生事?


    隻不過韓宓心裏也清楚,段思羽既是做過那等給表姐和親哥哥拉郎配的事兒,她便不能輕信這人會轉變得太快太好。


    好在眼下離著莊媛嫁到鎮北侯府去還有時間,一切從長計議、慢慢循序漸進也不遲。


    她就趁著段思羽垂著頭的工夫悄悄給莊媛使了個眼色,示意莊媛不妨也對這個準小姑溫柔些體貼些,也許日子久了情份就厚了。


    到那時也不用段飛羽如何壓製,段思羽已是真心與莊媛好好相處,這才是盡善盡美。


    怎知段思羽這時便又開口說了句話,難免將眾人都驚了一跳——原來汀蘭館昨日散學後,段思羽的馬車才剛駛進鎮北侯府所在的坊門口,便瞧見戴府的馬車停在那裏,下來與她說話的正是戴如玫。


    「你們可知玫姐兒為何跑到我們家門口等我去?」段思羽笑道。


    「我猜這戴府在溫靖侯府收買過口舌呢,她竟然張口便問我嬈姐兒如何了!」


    其實別看段思羽與誰都不交心不親厚,性子也偏頗倔強了些,她心裏到底是明白的,鎮北侯府雖也是侯府不假,可前兩代便已落魄。


    要不是因為這個,她又何苦總端著架子,也免得叫人笑話她趨炎附勢。


    可如今既是自家長兄與莊媛結了親,自家鎮北侯府便該與溫靖侯府緊緊站在一處,哪裏還有別的路。


    那麽戴家既是早已暴露出了另尋靠山、要與溫靖侯府作對的架勢,她又不是沒聽說,她還能叫玫姐兒從她這裏打探走什麽話去麽?


    也就是因著段思羽這幾句及時的提醒,莊岩便在這天中午又派人去查了查,繼而也便得知,原來嬈姐兒一直都與戴如玫有聯係。


    譬如兩人隔三差五便會傳遞些花樣兒、繡件或是吃食,想必期間也不乏一些侯府內宅的消息,就被莊嬈這麽送了出去。


    那曾經幫助莊嬈傳遞書信的婆子小廝等人也便迅速被處置了,莊岩卻是不免又一次感慨起來,原來像自家這樣的府第,後宅也是另外一個戰場。


    那就怪不得宓妹妹還未嫁進來,便已對姨娘小妾與庶子庶女這樣的人物生出了抵觸與提防之心,而那肅寧伯府的幾個庶子,如今已經成了他的人,不也正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莊岩就越發下定決心,將來他必不會納妾,也不會叫自己的後宅被些無恥小人攪得紛亂不堪……當然更不會叫他心疼的宓妹妹為此紛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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