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鬟卻偏偏用四碗茶水淋濕了孫雅靜的繡鞋,女孩兒家的腳丫子又偏偏受不得潮濕寒涼,更不能在赤足之時被外人瞧了去,這豈不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這樣的下人也便不但不能罰,還得賞,重重的賞。


    那位孫三姑娘孫雅靜既不知自己已經落入齊王夫婦的陷阱裏,在離開花廳後就沒心沒肺的笑了。


    笑得是她祖母再三告誡她說,齊王妃並不是什麽省油燈,叫她在今日務必小心為上,可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若換了她是齊王妃,她可巴不得借著對方鞋襪濕了的機會將人送回家去呢,如此也省得對方在齊王府的宴席上大放光彩,還沒過門便壓了正妃一頭不是麽?


    可齊王妃卻偏偏沒對她生出一點防備,還很是殷勤的叫她與四妹妹去換鞋,這分明是不敢叫她缺了席,再惹得齊王不快!


    而齊王又不止一次誇讚過她穿大紅好看呢,看來待會兒挑選繡鞋時,她務必也得挑雙紅色的,這才不但更配她的衣裙,更能給齊王妃一個顏色瞧瞧……


    這時的孫三姑娘也就萬萬沒想到,在這嶄新的齊王府中,竟然專門有一個院落是為齊王妃擺放衣物的,那各色繡鞋更是占了滿滿三間西廂房。


    等她與孫四姑娘被一位老嬤嬤與齊王妃的大丫鬟領進這處廂房後,兩人不但被各色繡鞋迷了眼,心頭也不禁生出嫉妒之情,燒得五髒六腑鑽心的疼。


    這、這……虧她倆方才被茶水淋濕了鞋襪後,還為那雙再也穿不得的繡鞋心痛,甚至還想回家後,再叫仆婦們將那些碎米珠一一剪下來,也好再重新做鞋用。


    敢情齊王妃的幾百雙繡鞋就沒有一雙是綴了碎米珠的,不但全是真金線真銀線繡的花,綴的也全是蓮子大小的珍珠!


    隻是兩人到底不敢當著齊王府的仆婦顯露妒火,也便在一一選了鞋襪後,就垂頭咬牙脫下腳上的繡鞋,繼而露出白生生的腳丫兒,再將腳泡進丫鬟們才剛端來的木盆裏,用熱水洗起了腳。


    隻因齊王妃派來服侍的大丫鬟說得好,女孩兒家最最金貴的便是腳,若叫腳受了涼,將來可是要吞苦果。


    誰知也就在二人洗腳時,這西廂房就無聲無息的闖進了三位外男,其中一位便是與齊王一同封王的二皇子敬王殿下,另外兩位自然便是敬王的表弟,肅寧伯府的兩個庶子了。


    眼瞅著三位外男竟是相繼到了麵前,自己的一雙赤足也就被人看去了,孫雅靜頓時驚呼起來,慌亂間也便哐啷一聲帶翻了泡腳的木盆。


    那木盆裏的洗腳水就如蜿蜒小溪,一路淌到了敬王腳下,直將他那雙白底青麵的官靴浸得幾近濕透。


    齊王妃打發來的大丫鬟為此嚇得不善,慌忙跪在地上磕頭求起了饒,那看管這處院落的關嬤嬤也便跟著一起跪下了,口中亦是不停道,奴婢們並不知敬王殿下駕到,還請敬王殿下饒過眾人驚擾之罪。


    敬王本還緊緊盯著孫雅靜的雪白腳丫兒,連眼都不眨呢,如今撲哧就笑了:「若是早知道這小院兒裏還藏著兩位嬌客,本王就該晚些再來尋關嬤嬤,如今倒是我莽撞了?」


    「關嬤嬤快起來,都起來吧,你們何罪之有!」


    原來敬王早就清楚得很,他那齊王兄長本就不想收下孫家這位三姑娘,前幾日還特地給他透過話兒,話裏話外分明就在試探他的口風,看他能否替齊王出這個頭。


    因此上他今日一到,便主動提起願意為齊王分憂,他那位好兄長聽他這麽一說,便笑著叫他前來後宅尋關嬤嬤。


    要不然他再是一位新出爐的嶄新親王,又怎會有這天大膽子,大搖大擺闖到這齊王府的後宅來,這豈不是對他兄長不敬?


    還不是他們兄弟倆在孫家一事上已經有了默契,這才有了他這後宅一行!


    因此上哪怕敬王裝出了一副不經意間闖進來、又不小心唐突了佳人的模樣兒,他又怎會真治關嬤嬤等人的罪?


    隻是敬王也真的沒想到,原來這孫家三姑娘竟然美得很,這位四姑娘也不遑多讓,一時間便令他看呆了。


    而他本來隻想替齊王收了這位三姑娘,再捎帶手借此機會將孫家拉過來為他所用,誰知今日卻是買一送一了。


    敬王便為這意外之喜美得不善,一邊在心頭暗道兄長還真是體貼得很,一邊也不忘摘了腰間那對雙魚玉佩,一把便拋給了孫雅靜。


    個中意味便是既然你們姐妹的腳丫子都被本王瞧見了,本王也不是個推卸責任的人……這雙魚玉佩本就是一對兒,如今就權當這姐妹倆的定禮了。


    這之後也就是兩刻來鍾的工夫,齊王妃的客人還遠遠未曾到齊,孫家兩位姑娘便回了花廳,也不知兩人悄悄與孫大太太說了些什麽,孫家那一大家子女眷便與齊王妃告了罪,灰頭土臉的提前離開了。


    齊王妃的娘家侄女兒高寶珠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不過默默的垂頭琢磨了片刻就笑了,繼而便又重新拉起韓宓的手,直道方才是她錯怪了韓宓。


    「虧我還當你諂媚狡猾,是誰都不願得罪,也好叫誰都誇你好。」


    「敢情之前若不是你按著我,我便會惹惱了那位孫三姑娘,更會叫她提前生了防備啊!」


    韓宓心頭再明白孫雅靜這是已經徹底進了陷阱,否則孫家人也不會倉促離開,聞言也不免嚇了一跳。


    她是不願叫高寶珠與孫雅靜對上,繼而攪亂齊王夫婦的安排不假,可這話藏在肚子裏不就行了,為何還要說出來?


    隻不過她旋即便想到高寶珠的身份,這一位何止是禮部尚書的孫女、齊王妃的侄女兒,母親亦是位宗室郡主呢,可不就將這丫頭養出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她就笑著輕噓了一聲,臉上的神色已是幾近央求,也好以此阻止高寶珠再就此事繼續議論。


    畢竟客人如今已是越來越多了,誰知道兩人身邊有沒有耳朵,再將此事聽了去?


    高寶珠的親外祖父可是皇帝的堂兄裕親王,祖父亦是六部高官,高寶珠自然可以無所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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