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先前的謀劃是暗道,咱們再修一條明道,把我爹的得救從皇帝與薑琅的較量中摘出來?」


    「嗯。」


    「好辦法,隻是用什麽辦法呢?」虞君睿擊掌,又有些發愁。


    「投其所好,向君王獻媚。」葉素薰淡淡道:「皇帝聽你所言,不是庸物,咱們把你爹摘清,從另一方向看,也能緩衝他和薑琅的矛盾,他會順水推舟的。」


    「好,明日我就去問程琛,皇帝有什麽特別愛好。」虞君睿笑著吻了吻葉素薰,道:「這麽雙管齊下,不用擔心了,睡吧。」


    葉素薰嘟起嘴,嗔道:「你還沒說你表妹怎麽能搞到試題泄密的,你要怎麽處置她?」


    葉素薰這是喝無名醋了,虞君睿忙表白道:「劉婉玉是我表妹,你可是我娘子,孰輕孰重一目了然,她害我爹暫且不說,隻她上輩子害死你,我自然是要狠狠處置她。」


    「胡扯,還沒成親呢,誰是你娘子!」葉素薰扭轉身體,麵朝裏表示生氣了。


    「好好,等成親了再喊娘子。」虞君睿喜得想下床比劃一番了。


    「誰要和你成親,想得美。」


    是想得美,虞君睿也不耍嘴皮子,從背後抱住葉素薰,邊蹭邊把自己今晚的實際報仇行動說了出來。


    「她……她居然這樣作踐自己,委身程甫做不明不白的外室。」葉素薰呆了,搖頭歎息不已,許久後道:「聽你這麽說,程甫也隻是貪她美色,並不是真心愛她,更沒有信任她分毫了。」


    「嗯,我估計她會給程甫揍個半死,然後賣進煙花之地。」


    「你明日把這件事捅出去吧。」


    「什麽!」虞君睿一呆,疑是幻聽,「捅出去了,不論程甫願不願意、程夫人同不同意,都得把她接回程家了,而她名義上還是我爹的妾室呢,那會我爹納妾還擺了酒席。」他爹的臉往哪裏擱?


    「你爹那人要臉嗎?」葉素薰發火罵道:「行出來的事禽獸不如,何曾顧及臉麵。」


    葉素薰這是不能公開報娘親受辱之仇,要藉著這事削虞君睿他爹的臉,讓他爹抬不起頭來,虞君睿有些躊躇,這樣的事真不是人子能為的。


    「我也不是隻想削你爹的臉。」葉素薰看出虞君睿的顧慮,道:「這也是為大家好,你想,劉婉玉走到如今這個地步也夠可憐了,看著她陷落煙花,於心何忍?況且你舅舅總會贖她出來的,何必做惡人,若是沒人贖她,以她的容顏手段,再搭上一個掌握大權之人……」


    那時更加棘手,而她現在進程家,程夫人不是易相與之人,程琛對她有了戒心,即便她以後巧言令色再得程甫寵愛,也翻不起波浪。


    虞君睿想了想覺得有理,心中暗想,葉家不知發生了什麽事,若是葉素薰在家,指不定真不會出什麽事,鏢局那邊按路程計算,這幾天也差不多有消息了,不知葉展揚到底活著沒,若是死了,隻怕葉素薰剛消的怒氣又要燒起來。


    怎麽把劉婉玉的事捅出來,依葉素薰的想法,自然越多人知道越好,在這件事上,虞君睿到底沒有按葉素薰的想法來,他在翌日一早去了程家。


    程夫人昨晚罵了一陣後,卻被虞君燁勸下了,虞君燁懷疑程甫與他爹的案子有關,虞君睿那番話是故意說的,他不便直言,隻是從別的方麵勸程夫人。


    「璿姨,君睿那人最好刺人,讓人不痛快,他興許想到辦法救我爹了,才這般故意逗弄我們,看我們焦急。」


    程夫人聽了虞君燁的話,將信將疑,沒有吩咐下去要堵住虞君睿不給他進門,虞君睿到來時,程家的守門人沒有攔他,連稟報都沒有便讓他進去了。


    虞君睿喊住一個丫鬟帶路,直接去找程琛。


    程琛還在臥床裝病,見虞君睿找過來,知虞君睿無事不登三寶殿,也不用虞君睿暗示,便揮手讓房中服侍的丫鬟退下去。


    「程琛,我想你清楚地知道,泄出試題的是你爹。」虞君睿開門見山道。


    「是的,我昨日去找你之前就知道了。」程琛點頭,並沒有虛言掩飾。


    虞君睿猜出來了,自己再狡辯隻會讓人瞧不起,再說虞君睿既然選擇來找他直言,自然是不會說出去的,這點玲瓏心思,程琛還是有的。


    虞君睿暗暗佩服,程琛這樣坦誠相見,他不必再耍言語心機了,當下就把程甫與劉婉玉勾搭上的事說了出來。


    「原來如此,我尋思著他不可能是薑相的人,為何要這樣做,原來如此。」程琛低喃,抬頭看虞君睿,目光炯炯道:「你要我告訴我娘,讓我娘將劉婉玉接進府來?」


    「嗯。」


    「如此一來,你爹、你虞家的臉麵可是丟光了。」程琛微微一笑道:「虞君睿,告訴我你這麽做的原因,不然我不會答應,畢竟劉婉玉隻要不進門,我娘的麵子就沒傷害,我爹這陣子一直不歸家,她也知道有隱情,卻不逼我爹,就是不想把人接進程家。」


    程琛是老狐狸,不說實話不行的,虞君睿苦笑了一下,道:「素素她娘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原本不是這樣的。」


    原本是正常人,卻變成神智不清的傻子,其中原因程琛稍一聯係,隨即明白,心頭一陣怒火熊熊燃燒。


    「虞君睿,隻因為那人是你爹,你就、你就……」程琛氣得身體顫抖,想大罵卻罵不出來,心中一片悲涼,想著華隱逸若是知道虞耀崇如此卑劣,竟然連故交的妻子也想染指,不知怎生傷心。


    「我能怎麽辦?」虞君睿雙手抱頭,無力地垂下肩膀,「程琛,就好比你明知你爹不顧你的性命,不顧程家有可能招來滅門之禍,把試題外泄一樣,你明明氣得要命,卻隻能替他隱下。」


    程琛頹然地歎了一聲,低聲問道:「素薰妹妹那天哭得眼睛通紅,便是因為這事?」


    「是。」虞君睿點了點頭,沉聲道:「她生氣憤怒,卻又不能上我家找我爹問責,而我身為她的愛人,卻又不能幫著她,替她討回公道。」


    程琛「哦」了一聲,點了點頭,心道,你不能替葉素薰出氣找你爹算帳,我卻是可以,泄密案沒辦法,隻能讓他脫身,牢裏讓他吃些苦頭卻是小事一樁。


    兩人各想著心事,房間中一時寂靜無聲,許久後虞君睿說出自己來此的另一個目的,跟程琛打聽皇帝的喜好。


    「素素的意思是雙管齊下。」


    「妙計。」程琛擊掌稱讚,想了想道:「你仔細找尋一個人,這個人……」


    程琛說了一半,突然呆住,虞君睿也看著他,眼睛眨也不眨,程琛形容要找的這個人,好像就是他自己。


    「虞君睿。」程琛說了一個日期,問道:「這一天你有沒有去懸空山?」


    「有。」虞君睿連回想都不用,道:「有去過,素素就是那一天失蹤的,如果我沒算錯,也是那天被你救了的。」


    「這麽說那個人就是你了,我那天奉了皇上的旨意,在山腳下到處找你的。」


    「到處找我,找了一整天,碰巧救了素素,為什麽要找我?」虞君睿略微一呆,忽然跳了起來,叫道:「程琛,你不要告訴我,我隨手給玉石畫的那個人是當今皇帝,然後皇帝正好非常喜歡玉石畫,就命你這個天子寵臣到處找我。」


    「正是如此。」程琛攤手,實在是巧得不能再巧了,「皇上見了那玉石畫,如獲珍寶,到處尋不到你,累了,回城後就讓我去找了,他怕上行下效,不敢公開自己的癖好,也不敢讓太多人去找你,隻吩咐了我一個人。」


    「這麽說要投皇上所好太容易了,玉石畫是我大哥做的。」


    「虞君睿,你也可以讓你大哥做了,由你獻上,冒認是你做的。」程琛笑道。


    「這種虛名浮利,要來何用。」虞君睿聳聳肩,淡淡道:「我靠自己的努力也能闖出一方天地。」


    這才是真男兒本色!程琛暗暗佩服,想著葉素薰跟這樣的人在一起,也不算辱沒了,轉念想起換麵皮一事,又無限糾結,虞君睿跟他告辭,要去找虞君燁商討玉石畫一事,他也沒有聽到。


    虞耀崇不顧葉楊氏是故交妻子的身分,想強行占之,起因還是那張美若天仙的臉,若是帶出葉楊氏,給華隱逸換了臉,華隱逸是不是就能得回她原來的一切?


    虞耀崇的品行實是讓人不齒,可他卻是華隱逸兒子的爹,這一層關係是難以割舍的,對華隱逸而言,最好的是與丈夫兒子團聚,兒子孝順她,丈夫寵愛她。


    程琛撫著嘴唇,想起那如夢的一吻。


    天秤的砝碼慢慢傾斜,華隱逸的重量終於完全蓋過葉素薰與葉楊氏,程琛決定在泄密案完結後,偷偷帶出葉楊氏,給華隱逸換臉。


    素薰妹妹,對不起,程琛在心中無聲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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