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牡丹腳步一滯,便又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回了房,沈牡丹把爹爹送的簪子用布仔細的包好放在箱子裏,這才在凳子上坐下了,等著姚月的到來。


    很快,姚月就在思菊的帶領下來到了房間裏,思菊笑道:「月兒姑娘,你跟我們家姑娘聊,奴婢去準備茶水。」說罷便出了房間,房裏隻剩下坐得穩當的沈牡丹,以及邁著輕快步子走向沈牡丹的姚月。


    姚月來到沈牡丹旁邊坐下,笑嘻嘻地道:「牡丹,這都好幾日沒見著你了,對了,你今日能出門嗎?我們一起去見見羅大哥吧。」


    十年的好友了,明明知曉她得了風寒,見到她的第一句話不是關懷,而是央求她一起去見自己的未婚夫。


    沈牡丹微微側頭就能看見姚月臉上掩飾不住的興奮還有喜悅,白皙的皮膚、明亮的雙眼、飽滿紅潤的嘴唇、微微發紅的雙頰,一副去見情郎的表情,她暗歎了一口氣,上輩子她到底有多愚蠢,才會連這麽清楚的事實都看不清楚,好在如今她還沒有嫁給羅南,一切都還有機會。


    沒有聽見沈牡丹的回話,姚月這才轉頭看向她,瞧見沈牡丹臉上有些陌生的表情,姚月一怔,心下有些不安,「牡丹,你……你這般看著我做什麽?」


    沈牡丹收回自己的表情,轉頭看向一旁的窗戶,再次看向姚月的表情又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和包容了,她笑著說:「月兒,我染了風寒,身子還沒好利索,隻怕是不能出門了。」


    姚月啊了一聲,似乎這才想起自己的好友得了風寒,她不好意思地衝沈牡丹笑了笑,「牡丹,你風寒好些了沒?瞧瞧我這記性,一見到你太高興了,連你得了風寒都給忘記了,牡丹不會怪我吧?」


    沈牡丹笑了笑,「不會。」


    正說著,思菊端著茶水進了屋,把茶水糕點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後就退了出去,姚月喝了口茶水,側頭看著沈牡丹低著頭,又問道:「牡丹,這幾日你生病了,羅大哥可有來看你?」


    沈牡丹搖頭,「這幾日一直昏沉沉地睡著,羅大哥並沒有來看過我。」說這話時,她一直低垂著頭,雖然過了那麽多年,但看見這個害得她家破人亡的偽閨友,她的心還是亂了,靜不下來。


    姚月根本沒有注意到沈牡丹的異常,心思全部都在羅南身上,聞言不由得有些失望,心中卻又隱隱的有些高興,牡丹都生了病,羅大哥卻沒來探望,是不是表示羅大哥對牡丹並沒有多少感情?可是牡丹不願意去找羅大哥,羅大哥又沒來探望牡丹,她也好幾日沒見到羅大哥了,如今真是想念得緊。


    姚月又抬頭看了沈牡丹一眼,試探的道:「牡丹,是不是你生病的消息羅大哥還不曾知道?要不你派人去跟羅大哥說一聲,羅大哥知曉你生病肯定會來探望你的。」


    還沒放棄?就這麽渴望見到羅南?沈牡丹低著頭嘲諷一笑,再次抬頭看向姚月的時候,目光輕柔,「不用了,我身子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明日差不多就能出門走動了,如今再去叨擾羅大哥隻怕是不好的。」


    姚月深知沈牡丹的性格,知道沈牡丹什麽都依著她,所以又勸說了好幾次,讓人去通知羅南,沈牡丹全部拒絕,姚月最後有些生氣的離開了。


    沈牡丹在房間裏坐了一會就去找了沈煥,去的時候沈煥正在讀書,瞧見沈牡丹忙放下手中的書,拉著沈牡丹坐在了書桌旁,笑咪咪的從書桌下麵的木箱子裏麵翻出一個東西出來,遞給了沈牡丹,「姊姊,這是我存了好久的銀錢才買來的禮物,姊姊莫要嫌棄。」


    沈牡丹看著手中的禮物,是一塊圓形玉佩,雕工跟玉種並不是很好,可是她握著這塊玉佩,心中卻覺得暖呼呼的。


    小心收起玉佩,她笑道:「謝謝阿煥,這玉佩姊姊很喜歡,以後一定會天天佩戴的。」看著沈煥麵上歡快的笑容,沈牡丹又想起青年的他去為自己討回一個公道,卻落得個斷了雙腿被凍死的下場,眼睛不由得一酸,手掌心緊緊的攥起,這一次她定不會重蹈覆轍了,一定要讓阿弟健健康康的活下去。


    「姊姊,月兒姐姐走了嗎?」耳邊傳來沈煥的聲音。


    沈牡丹抬頭,笑了笑,神色有些複雜,「已經回去了。」說著又看向沈煥的書桌,上麵有一本攤開的書,沈牡丹翻開看了一眼,發現是論語,不由得感歎道:「阿煥可要好好努力,再過三個月就是儒生的考試了,隻要成為儒生,日後才有舉孝廉的可能。」


    這時代想要成為官員有兩種方法,一是舉孝廉,首先要成為儒生,成為了儒生之後才會被三老考察,隻有品行出眾的才會被三老推舉成為官員,二是被貴人看中。


    沈煥聞言,使勁點了點頭,「姊姊放心,我一定會努力的。」


    翌日一早沈牡丹天不亮就醒了過來,思菊瞧見自家姑娘醒了,立刻備了熱水進來伺候沈牡丹梳洗,待沈牡丹梳洗過後,思菊已經把沈牡丹今日要穿的衣裳準備妥當了,一件薑黃色織錦銀線上衣,下身是海棠紅長裙,兩件都是新衣,是沈天源為了女兒及笄的日子特意置辦的。


    思菊瞧見姑娘看著兩件衣裳發愣,不由一笑,「姑娘,今兒個是你及笄的日子,奴婢幫你梳個發髻,再把新衣穿上。」


    沈牡丹笑了笑,在銅鏡麵前坐了下來,任由思菊用牛角梳在她柔順的黑發上輕輕的梳著。


    沈天源從來不肯委屈了她跟沈煥,所以吃的喝的方麵都是很好的,沈牡丹被養得不錯,皮膚白皙,一頭黑亮柔順的發絲,五官長得也不錯。


    隻是當思菊把她的雙平髻換成了隨雲髻,額前的發全部被梳起,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原本不錯的五官卻發生了驚人的變化,明亮的雙眸、小巧的鼻頭和粉嫩的嘴巴,明明還是那樣的五官,配合著光潔飽滿的額頭,整個人卻完全不一樣了,嫵媚清麗,讓人不忍移開目光。


    思菊似乎也沒想到自己姑娘露出額頭會如此的美,愣了好一會兒才喃喃地道:「姑娘,你這樣可真好看。」


    沈牡丹看著鏡中跟以前完全不一樣的自己,心中忽然就記起被她遺忘的事情了,她摸了摸右邊的眉角,輕輕揚起了嘴角,風情萬千。


    梳了發,在思菊興奮的嘰嘰喳喳聲音中穿上了新的衣裳,「姑娘,你這樣可真好看,月兒小姐都不及你漂亮……」


    沈牡丹看著銅鏡中有些陌生的自己,把壓在箱底,爹爹送的簪子拿了出來插在發間,又把阿煥送的玉佩係在了腰間。


    等到早上和爹爹、阿煥一起吃早飯的時候,看著漂亮的沈牡丹,沈天源的眼眶都紅了,頗有一種「吾家女兒初長成」的感覺,沈煥更是直嚷著姊姊真漂亮。


    剛吃了早飯,姚月就來了,沈牡丹讓思菊把姚月帶進房裏,一瞧見沈牡丹的模樣,姚月如同被雷擊中一般,目瞪口呆地看著沈牡丹,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這才哆哆嗦嗦指著沈牡丹,「牡、牡丹,你……你這模樣……」她的聲音都隱隱的有些顫抖。


    沈牡丹衝她溫柔一笑,「月兒,怎麽了,我這模樣不好看嗎?我倒是挺滿意的。」


    姚月壓下心中的慌亂和那淡淡的妒意,扯了扯嘴角,露出個比哭還不如的笑容,「不,你……你這樣很好看。」她從來沒想到沈牡丹會這麽的漂亮,要是羅大哥見到這樣的牡丹……姚月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子恐懼,不行,一定不能讓羅大哥見到這樣的牡丹。


    沈牡丹看著姚月臉上快速轉換的表情,笑了笑,習慣性的伸手摸了摸右眉角,她道:「月兒,今兒個是我及笄的日子,我打算去見羅大哥,你要不要一起去?」


    姚月抬頭「啊」了一聲,遮遮掩掩的道:「牡丹,現在時辰還早,待會兒再出去吧。」說罷又注意到沈牡丹頭上的簪子,「牡丹,這簪子可真別致,能不能摘下來給我瞧瞧?」


    沈牡丹聞言,把簪子拔了下來遞給了姚月,「這是我爹爹送我的及笄禮物,是他親手做的。」


    姚月接過簪子細細的看了起來,簪子雖然不是很名貴,卻看得出來製簪子的人定是花費了極其大的心思,整個簪子看起來異常的細膩、精巧、漂亮,是個女人,目光都會忍不住在上麵流連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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