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我沒事……」


    「夫人不必擔心,今日來的人都是靖寧侯府的私衛,不會對此事多言。」姬晏在一旁道。


    「如此……那便最好了。」崔氏又放下了些心,畢竟女兒家的名節極為重要,這般被不明人士攫取怕會遭人詬病。如今同行的還有靖寧侯府的嫡姑娘,想必更會對此事守口如瓶的了。


    「小女也受了驚,我們這就將她接回去了,改日再上門道謝。」容三爺也是鬆了口氣道。


    「阿蕪也如我妹妹一般,這都是晏該做的。」姬晏淡笑開,有禮地將他們一直送上了昌毅侯府的馬車,看著馬車離去。


    回身時,身後有快馬追來,護衛下來在他耳邊細聲稟報,就見姬晏的神情由開始的一瞬訝然,漸漸收起了情緒讓外人看不出端倪,但仍可從他的眼中看出暗湧。


    護衛說完退開來等待回複,姬晏有些失神地看向容蕪離去的方向,半晌喃喃囈語:「她竟……」


    「回公子,是從看守小姐們的羌族人口中得來的。」


    「……嗯。下令……」


    「容蕪?!」馬車裏突然傳來姬洳的哭喊聲。


    姬晏趕緊走過去,又停下腳步對護衛冷聲吩咐道:「傳令下去,盯著那群羌族人,也盯著穆驍,注意別被發現。」


    「是。」


    姬晏柔下麵龐,快步走回到馬車,輕聲道:「阿洳,哥哥在這兒。」


    「哥哥?你終於來了!」姬洳撲進他懷裏,哭了一陣,忽然道,「容蕪呢?她跟我一起被抓了,哥哥你快救她……」


    「她已經被昌毅侯府接走了。」


    「她也沒事,太好了……哥哥我好沒用,剛剛竟然,竟然暈了過去……留下了她一個人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她啊……她很勇敢。」姬晏拍著姬洳的背,輕聲道。


    「下一次……下一次換我保護她!」姬洳紅著臉抬頭看向兄長,堅定道。


    「哪裏還有下一次。」姬晏刮了刮她的鼻子,微微笑開,「哥哥會保護你啊。」


    「那容蕪呢?哥哥把容蕪的份也算上吧?」


    「好,都算上。」


    「哥哥我有些累,先睡一會兒……」


    「嗯。」


    回到府中,容蕪便徹底被崔氏禁足了。


    每當想要跟容瑩她們出門時,崔氏都會一副欲哭的模樣,捧著胸口看著她,讓人再也不好開口。


    於是接下來的年慶期間,容蕪每日除了練練字,就是去主屋找茂哥兒玩兒。茂哥兒如今正在學話,容蕪便抱著他不厭其煩地重複著「姐姐」兩個字,腦中回想著前一世記憶中最後的那聲撕心裂肺的「姐姐!」,不知何時才能再聽到少年清涼的聲音暖暖地叫她。


    若說容蕪孤僻到不近人情,那麽容茂則如一輪暖陽,無論何時都是燦爛的存在。閔京城中盛傳的新四公子,容茂榮登榜首,其他三人是誰容蕪並不關心,就好像原先的四公子,她也隻記得一個姬晏而已。


    算計著時間,再過幾年姬晏年歲長一些,便又會被人推上公子榜的榜首了。


    「除了姬晏,還有誰來著?……」閑著沒事,容蕪一邊晃著茂哥兒入睡,一邊自顧自絮叨著,「大哥嗎?應該是有大哥的吧……二哥也在榜嗎?」想到這裏不由汗顏地拍拍自己的臉,竟然連一家人的情況都不知曉,也是太不該……


    「好像有句歌謠是怎麽說的來著……桓家墨少足風流,蟾宮月,慕容賦,公子無雙數姬郎?」容蕪細細回憶著,當年那歌謠聽過不少,卻隻記得這零落的幾句,「啊,慕容……容慕!慕容賦應該說的是大哥!」


    猜出這一句後,容蕪更是打起了精神,繼續分析道:「桓家墨少……桓家的公子都有誰啊?墨……」


    搖了搖頭,大周公子大多二十弱冠之年取表字,但也有個別表現出眾的在禮學監結業之年,監長會親自為之賜字,這個「墨」或許就是表字代稱呢……


    放棄了「桓家墨少」,容蕪又瞅向下一句,嘀咕道:「蟾宮月……蟾宮……月?」


    正思索著,耳邊突然貼近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道:「你叫我?」


    「……啊!」容蕪驚的蹦起來,捂著嘴看過去,隻見許久不見的庾邵彎著腰,見她被嚇到又哈哈哈地嘲笑起來。


    「你跑到哪兒去了!能不能別總是悄無聲息的……」


    「這麽久了還沒習慣,怪我嘍?」


    容蕪瞪他一眼,扭過臉去不再理會。


    「好了好了再給你賠個不是,小爺奔波多日,你看我這俊朗的模樣都憔悴了。」


    「你這模樣還會再變?」容蕪沒好氣地哼道。


    「會呀。」


    聽他答的認真,容蕪不禁瞥眼向他看去,這一看不由愣住。


    「你……你的臉色怎麽變的更蒼白了?」


    「不都說了嘛,跑的累的了!」庾邵無所謂地擺擺手,在她對麵的凳子上坐下,伸出一個指頭去戳茂哥兒的臉。


    「別動我弟弟。」容蕪拍來他的手,嬰孩對鬼魂有些天然的敏感,此時小嘴撇了撇想要醒過來,容蕪趕緊再去哄他接著睡。


    想到之前那個男孩最終變的透明,心中不由不安,問到:「你……你會不會……」聲音有些顫抖。


    「怎麽,舍得不得小爺?」庾邵嘿嘿一笑,挑眉道,「放心吧!還有許多事沒搞個清楚,我是不會放棄的。」


    容蕪看著他的眼睛,明明口中說著那麽認真的話,模樣卻還是那麽沒個正形,讓人怎麽放心啊!


    「對了,你剛剛叫我啊?」


    「叫你?誰叫你了,自作多情……」


    「別狡辯啊,我明明聽見了蟾宮月!」


    「蟾宮月?你說你是蟾宮月?!」容蕪下巴快要掉下來,結巴道,「你,你,你……你有何證據說你就是蟾宮月?」


    「這還需要什麽證據?一個名號而已,大家都知道啊!」庾邵嫌棄地看她一眼,「哦,不信你可以問你家姬哥哥,從小是不是聽著蟾宮月的名號長大的?在還上族學時,是不是就聽說了禮學監中蟾宮月的大名?」


    見他越說越得意忘形,容蕪依舊難以置信,傻傻道:「可是你不是叫庾邵嗎?為什麽大家流傳的卻是蟾宮月啊?」


    「想知道?」


    「想啊!」


    「嘿嘿,先答應幫小爺辦件事怎樣?」


    「我被禁足了。」容蕪如是說。


    「禁足?你背著我做了什麽壞事?」


    容蕪將年燈節的事情講了,庾邵吊兒郎當的神色漸漸收了起來,皺眉道:「羌族……你怎麽會跟羌族人扯上關係?」


    「哪裏是我要扯上的啊?難不成是我站在那裏求著他們來綁走我的……」容蕪不滿地噘嘴道。


    「總之,以後絕口不要再提此事,全當沒見過他們。」庾邵難得表情認真地囑咐道,容蕪隻得悶悶地點了點頭。


    沉默了片刻,庾邵輕咳一聲,撓撓後腦道:「怎麽樣,嚇著了?」


    「……」


    「其實不必太擔心此事。羌族人是不識得你們才誤抓了去,若知曉你們的身份,他們恨不得避之甚遠的。」


    「這又是為何?」


    「小丫頭問題真多,知道太多可是會被……」庾邵衝她呲牙做了個鬼臉,恐嚇道。


    容蕪麵不改色地看著他。


    開玩笑,她就算再怕鬼,也不可能被一張鬼臉嚇到那麽多次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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