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看也不看他,轉身就出了門。


    沈在野臉上有些難看,悶頭生了半天的氣,看著空蕩蕩的屋子,問了湛盧一句:「該氣的不是我嗎?她這是餓出脾氣來了?剛才沒吃飯?」


    湛盧低頭道:「聽說吃了兩碗粥,兩碟菜,應該是飽了。」


    「給肉了嗎?」


    「給了的。」


    都吃了肉還這麽大火氣?沈在野皺眉,十分不能理解。


    「相爺。」外頭有人進來稟告:「有人已經把芙蕖帶回來了。」


    心裏一跳,沈在野連忙起身往前堂去。


    芙蕖很盡力地在逃了,從那日清晨傳了消息去瑜王府之後就知道會出事,所以收拾了包袱便躲去了鄉下,以為有自家主子護著,還躲得這麽遠。肯定不會被找到了。


    結果她還是低估了相爺手下的勢力。東躲西藏了幾天之後,還是被人逮住了,揪回了相府。


    跪在前堂,芙蕖渾身發抖,看見沈在野的靴子在自己麵前出現,整個人直接趴在了地上:「相爺饒命!」


    眸色微動,沈在野坐下來看著她,微笑著問:「你這是做了什麽不得了的事了,竟然一上來就讓我饒命?」土匠何號。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芙蕖連連磕頭,聲音都打著顫:「奴婢也是迫不得已,還請相爺寬恕。」


    「你說吧。」沈在野道:「若是這個迫不得已能說服我,那我便不怪你了。」


    真的?芙蕖一喜,連忙道:「奴婢的一家老小都還在段府,有些事情奴婢一旦知道,必定是要跟段府的人說的,所以……那晚撞見爺出府,不知爺去了哪裏,也就跟他們說了說。」


    「撞見?」瞳孔微縮,沈在野眼神陡然淩厲起來:「你在哪裏撞見的?」


    「就……在海棠門口。」芙蕖低頭道:「奴婢本來是按照主子的吩咐去給爺送藥的,奈何海棠的人不讓進,奴婢就一直躲在角落裏。沒想到……」


    眼神冰涼,沈在野側頭看了湛盧一眼,後者「呯」地一聲就跪了下去:「奴才該死。」


    當時誰也沒想到那麽晚了角落裏會藏著人,他也沒太注意,的確是失職了。


    沈在野抿唇,深吸了一口氣,瞪著芙蕖道:「你既然是撞見的,為何段氏卻說是有人告訴你的?」


    「是奴婢的錯…奴婢怕惹上什麽麻煩,就給主子說是別人說的。主子倒是什麽也不知道,還讓奴婢保守秘密……但,奴婢實在是身不由己。」


    湛盧聽得眉心直跳,忍不住抬頭看了自家主子一眼。


    完蛋了,當真冤枉薑娘子了。


    沈在野的神色還算鎮定,就是眼神有些恐怖,盯了芙蕖好一會兒,對他道:「把她帶下去吧。」


    「是。」湛盧應了,起身就將芙蕖抓了起來。


    隻聽見「帶下去」三個字,沒聽見別的處罰,芙蕖心裏還一陣狂喜,以為丞相真的要放過她了,邊走還邊低頭行禮:「多謝相爺!」


    沈在野冷笑,看著她消失在門口,沒一會兒湛盧就回來了,低頭道:「處理妥當了。」


    「嗯。」沈在野坐著沒動,手裏捏著腰上的玉佩摩挲,像是在想什麽事。


    湛盧瞧著,小心翼翼地問他:「爺,既然咱們冤枉薑娘子了,您是不是也該過去看看?」


    「我不算冤枉她。」沈在野悶聲道:「她也的確做錯了不少事,去花園見南王不算錯嗎?回來得那麽晚不算錯嗎?這放在別家是要浸豬籠的,我已經很仁慈了吧?」


    看了他兩眼,湛盧小聲道:「奴才已經問過了,先前的確是有丫鬟去爭春傳話,所以薑娘子才去的花園。至於晚歸……爺當真不去問問是什麽原因嗎?」


    黑了半邊臉,沈在野抬頭看他:「你沒事管那麽多幹什麽?」


    「奴才該死。」湛盧慫了,感覺到自家主子這氣場不對勁,連忙找借口溜了出去。


    前堂裏安靜下來,沈在野垂著眸子想了許久,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片刻之後,爭春。


    「什麽?病了?」桃花挑眉看著來傳信的湛盧:「病得厲害嗎?」


    湛盧一臉焦急地道:「很厲害,爺從前天起身子就不舒服,也沒讓大夫好生診治,現在已經又發了高熱。」


    「太好了!」桃花激動地鼓掌!


    什麽叫報應,什麽叫天道好輪回!她的詛咒還是有用的,病死他活該!


    一屋子的人都錯愕地看著她,滿臉震驚。旁邊的顧懷柔伸手就拽了拽桃花的衣袖,笑著對湛盧道:「薑娘子這是高興有機會去照顧爺了,瞧瞧,一時都忘記心疼爺病了呢。」


    湛盧幹笑兩聲,心想他又不瞎,薑娘子這是發自內心的高興啊,眼睛都亮了!


    輕咳兩聲,桃花端正了儀態,微笑著看著他道:「爺病得這麽厲害,看見我肯定會病得更厲害,為了爺的性命著想,還是請顧娘子過去吧。」


    顧懷柔一愣,拽著她退後兩步,瞪眼道:「你傻啊?爺一罰你,院子裏的人可都在看笑話呢。這上好的翻身機會送上門,你還不抓緊?」


    無辜地眨眼,桃花道:「我怕我控製不住表情,太高興了,爺會生氣的。到時候又挨一頓罰,那才劃不來呢!」


    顧懷柔又氣又笑:「爺是對不住你,可你也不能這樣啊,到底是要在後院裏過日子的。」


    理是這個理,但是她就是很生氣,氣得暫時不想看見他。見著主人會搖尾巴的狗都是聰明狗,但隨時隨地都搖尾巴,半點不會表達情緒,那也活得挺累的啊。更何況她還是個人。


    「薑娘子,您還是快些過去吧。」湛盧無奈地道:「爺說了讓您伺候,旁人也替不了。」


    撇撇嘴,桃花問:「不去有什麽後果嗎?」


    「有的。」湛盧低頭道:「爺說不去就嚐藥,所有苦藥一樣兩份,您在這院子裏先喝完,確定沒問題了,那邊再讓爺喝。並且爺吃什麽,您就吃什麽。」


    ……算他狠!病人隻能吃清粥小菜,她好不容易有肉吃,憑什麽要陪他受罪啊?


    眯了眯眼,桃花笑盈盈地道:「好的,我們還是過去照顧爺吧,免得病入膏肓了,還得讓這一院子的人守寡。」


    這是擔心還是詛咒啊?湛盧聽得頭皮發麻,也不敢吭聲,引著這位主子連忙回去臨武院。


    沈在野在床上躺著,臉色不太好看。桃花進去的時候,本來心情還有些不爽,一看他幹裂的嘴唇,立馬覺得心理平衡了。


    「爺~」軟綿綿地喊了一聲,桃花坐在床邊,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了:「您沒事吧?」


    斜了她一眼,沈在野有氣無力地道:「你覺得我這像是沒事?」


    「那妾身就放心了。」


    「什麽?」


    「沒,妾身是說,這樣一來,妾身定然要好生照顧您了。」微微一笑,桃花伸手替他撚了撚被子,看了一眼剛端上來的碗:「先喂您喝藥吧?」


    勉強起身靠在床頭,沈在野瞥了她兩眼:「你表情好歹收斂一點,露出哪怕一絲擔心的神情,別笑得這麽誇張。」


    「妾身一直很擔心爺啊。」扁扁嘴,桃花指了指自己水汪汪的眼睛:「您看,都要擔心哭了。」


    這是笑出來的眼淚吧?


    沈在野抿唇,神色複雜地看著麵前這張臉。


    要不是自己先做錯了事,現在他絕對不會忍著,一定會把她扔出去的!不說有多心疼自個兒吧,好歹做做樣子,也別這麽高興啊。他還沒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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